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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人们的陈词滥调(玄幻灵异)——暮苍梧kuisogo

时间:2023-12-25 14:36:49  作者:暮苍梧kuisogo
 
 
 
在他有史以来的诸多男友里,我的花销都算是极少的。我好面子,但并不爱慕虚荣,不仅不要他买衣服,也不要他买车,只要他租了一处让我可以当艺术家邻居的公寓。我们偶尔会出去吃顿饭,但多数情况下都自己解决——毕竟作为法国人,我为什么要花钱在英国人的地盘上吃本国的菜?
 
 
 
或许我终将在他的情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最勤俭持家也是最懂事的一个情夫。
 
 
 
我满心欢喜地希望蒙哥马利能发现:别说是笨拙的情夫,即使在情妇群体里,我也算得上才华横溢的佼佼者。他欣赏我拉小提琴时的身姿,但对我擅长烹饪这一点无感,甚至从未表扬过我最引以为傲的厨艺。这让我对他那迟钝的五感忿忿不平,甚至怀疑是不是把给他的黑咖啡换成醋也能照喝不误。要么是他的味觉确实有点问题,要么就是被不列颠的“美食”同化了。
 
 
 
我惹怒查尔斯的次数绝对比把他逗笑的次数多。他一个不注意,我就把他的宠物狗身上的毛剃光,除了脑袋和尾巴。我为布吕歇尔穿上了贝雷帽和针织披肩,打扮成了贵妇狗,然后就大摇大摆地在伦敦的街头兜风。
 
 
 
查尔斯喜欢给布吕歇尔戴上各式各样的领结,然后夸他是个完美的绅士。见到他的宝贝狗,他差点就像一只猫一样炸毛了。
 
 
 
我牵着狗,倚在他的车旁,洋洋得意地摘下墨镜,出于恶心查尔斯的目的向他媚笑:“我很遗憾……因为您的审美亟待拯救。但要是有这方面的需求,我想我也不会作壁上观……对吧?”
 
 
 
“太谢谢你了,亲爱的克里斯蒂。我想你真的很有成为情妇(mistress)的天分。”他的语气依旧毫无波澜,但我听得出那种几乎可以算得上咬牙切齿的愤恨。
 
 
 
“别这样,老兄。您会习惯的。”我拍着他的狗笑个不停。“我知道很多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会羡慕您出色的情人。不过我劝您平常别喝得这么醉,谁知道我什么时候会离开您呢?”
 
 
 
他这回没说话,拉开车门坐到我身边。
 
 
 
“开车(move on),克里斯蒂安。”
 
 
 
“您作为情夫,为何不亲自为情妇开车呢,我的勋爵先生?”
 
 
 
他悠哉地点着了烟:“一年多以前我才刚拿到驾照。要是你不介意的话,也不是不行……警察和媒体准会以为我们是在泰晤士河里双双殉情了。”
 
 
 
“我还不想死。”
 
 
 
他才拿到驾照一年多,就把别人的车抢过来醉驾,还差点开进河里。真有你的,查尔斯·蒙哥马利。
 
 
 
他挑衅似地看了我一眼:“那么走吧,克里斯蒂安。跟我去寄法国信(French letter:英国俚语,乳法笑话,指安全套)。”
 
 
 
他当然不是真的要和我“开法语课堂”。不过……我承认我被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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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解释一下“法语课堂”,这是英法互损的另一产物。源于英国娼妓在报刊上打出的广告:给您上一堂活色生香的法语语法讲座。
 
 
第18章 Est-ce que mon chansons vous
 
 
查尔斯说,要带我见见他的一些朋友。
 
 
 
朋友?我不禁好奇地揣测起了他口中“朋友”的身份。但他不太愿意多说。
 
 
 
他算是个吃得很开的交际花,但并不承认自己的朋友有那么多。在我的印象里,他真正愿意大方承认的也就只有莱昂纳德·冈萨雷斯一人。
 
 
 
“看在朋友的份上,为我唱首歌吧,克里斯蒂。”
 
 
 
“什么歌都行吗?”
 
 
 
“唱首轻松愉悦一些的法语歌,这就足够了。”他叹着气,捂着眼睛向后仰倒,把自己缩在副驾驶上。“别担心……我只是有点偏头痛。”
 
 
 
他性格别扭收敛,不愿意实话实说。但他真的只是殚精竭智地试图证明我对他是有用的。他很清楚我是个多么悲观的懦夫。
 
 
 
我听过的歌很多,但熟悉的唱词多数止步于音乐剧和赞美诗。我音域很广,擅长a-g2的抒情男中音。养父很喜欢我的嗓音,在佛罗伦萨还特意请了声乐教师教我发声……虽说我现在绝对算不上什么顶级歌唱家,但既然能唱音乐剧,声线算不上惊艳,也得是相当华丽那一级别。
 
 
 
上一个命令我唱歌的,还是养父伯纳德·威尔吉利奥。他让我唱的净是些音乐剧唱段……不过,查尔斯现在肯定也不想让我中气十足地对着他的耳朵吼一句:“Je veux le monde ou rien du tout(征服世界或一无所有)”吧?
 
 
 
那么童谣呢?我握着方向盘沉思良久,突然想起了小时候母亲为我唱过的《alouette》(译名《云雀》,一首活泼可爱的法国童谣。《猫和老鼠》中的法国小老鼠唱过这首歌。歌曲看似是在给可爱的小鸟洗澡,法语原意是在给它拔毛下锅)。
 
 
 
母亲时常一边给年幼的我洗澡,一边在我耳边温柔呢喃着这首歌,但歌词里面的“alouette”全部被她换成了“克里斯蒂安”。我是母亲的可爱小鸟,而她正在为我剥皮抽筋……只是我当时从来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她那时无时无刻不期待着我的应允,这样她就能顺理成章地拉我一起下地狱了。
 
 
 
我本不该责怪查尔斯,一股脑把责任推给他人、强迫他人承担自己的痛苦绝非一个成年人应有的理性行为。查尔斯并没有向我犯过罪,只是阴差阳错地勾起了那段有关母亲的回忆,恰好灼伤了我敏感的神经。
 
 
 
我恨谁都不该怪罪于他。但那时我被刺激得失去理智,居然下意识地想要再次唱起这首歌,好让这位家庭美满、出身高贵的勋爵先生看看我是个什么货色——父母不要我了,养父看中的也只是我能分泌精神控制素的唾液腺。
 
 
 
说到底,我只是欺软怕硬而已。
 
 
 
查尔斯,你听得懂法语,这样近乎恶毒的歌词准会让你吓一跳。但之后你会怎么样呢,会惊叫着让我滚开吗?还是把这当成另一个无伤大雅的笑话,像以前一样冷笑起来呢?我真的很想知道。
 
 
 
果不其然,才唱了几句,他就猛地跳了起来。
 
 
 
“克里斯蒂安!”
 
 
 
“对不起,我想我并不擅长唱歌。”我晕乎乎地向他道歉,几乎要栽倒在方向盘上。但我还是听到自己几乎是痛恨地喊出了声。
 
 
 
上帝啊,你让我去死吧。
 
 
 
我一直都明白,自己在回避童年的同时,也亲自把查尔斯和我原本就算不上亲密的距离拉得更远了。很难说我会为此生出某些类似惋惜的感情,因为我从来没指望让查尔斯代替什么人去爱我。我不介意多一个理论上的美貌情人,他也不介意——反正他最不心疼的大概就是钱了。我们会分手,之后说不定还能继续堂堂正正地做朋友呢。毕竟我根本没有对他生出过足以被称得上“爱”的感情。
 
 
 
他出身高贵、性情和善,几乎没有人会讨厌这个巧舌如簧的勋爵。不像我,只是在世界各地被当做累赘踢来踢去。没有人需要一个只会唱歌和拉小提琴的废物。如果不是天赋带来的附加价值,我恐怕早就死了。
 
 
 
我的心里时常充满憎恶。可说到底,帮助我保命的都是我憎恨的一切,而我所热爱的都不是生存必需品。除了让我越发自怨自艾,它们什么也没帮到我。
 
 
 
我闭上眼睛,抱住自己低声哭泣起来。
 
 
 
查尔斯猛地坐直了身子,按住我的右手,抬起眸子惊诧地望向我的眼睛。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眼睛里居然忽地生出许多歉意和苦涩。
 
 
 
“克里斯蒂安,不唱又有什么关系呢?毕竟这世上终究是没有什么全能型天才……你不是已经很擅长演奏小提琴了吗?还有……那些很出色的烹饪技巧?”
 
 
 
此前我一直费劲心思试图从他嘴里撬出一句真诚的夸赞,可惜每一次都被他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其实,他的夸赞技巧可笑无比,可以说是远远比不上那些有趣的讽刺笑话,但我还是想听,让这位高傲的贵族亲自低声下气,认可我的卓然不群。现在我终于如愿以偿,但却无法从他那笨拙的夸赞中得到一丝心理上的慰藉。
 
 
 
我满不在乎地笑着,冷漠地甩开了他。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也该烦透我,然后换个新情人了吧?”
 
 
 
他生气了:“他妈的,你是故意的吗?”
 
 
 
“是啊,故意的。”
 
 
 
“看着我,克里斯蒂安·萨列里!这么做到底能为你带来多少收益?更何况我从来没对不起你!”
 
 
 
我注视着镜中自己那轻描淡写的微笑,然后在查尔斯惊慌的视线中强吻了他。
 
 
 
“我的歌让你害怕了吗,亲爱的勋爵,我的爱人?”我支起身子,失魂落魄地笑话他。“一首歌有什么好怕的,你早该习惯了,毕竟你曾有过这样多的情夫。你本应该像玩弄其他人一样玩弄我,然后把我像被杀死的小鸟一样丢进垃圾堆里——你这个四处上床的(sleep around)的滥情勋爵!”
 
 
 
我以为自己那时脸上的表情大概很狰狞,应该充满了十足的攻击性,像一头桀骜不驯的狼。事实上,在查尔斯眼里倒更像是一条被抛弃的悲伤的狗。
 
 
 
一听见“滥情”一词,他就猛然挣扎起来,一手狠狠扯住我披散下来的长发,空出来的手已经攥紧,似乎是应激性地想要揍我——这么近的距离,他完全可以给我一个黑眼圈。但最后他的手指还是僵硬而无奈地垂了下去。
 
 
 
他被动地承受着我那些令人不适的亲吻。最后我发起狠,一用力咬破了他的嘴唇。那猝然弥漫开的血腥味让人厌恶,我不得不抽了张纸巾替他擦嘴,这给了他来之不易的喘息机会。
 
 
 
“克里斯蒂安……”在我给他擦嘴的间隙里,他含糊不清地叫我的名字,好像溺水了一样。
 
 
 
他的眼神让我不忍多看。索性把礼仪廉耻全部抛诸脑后,专注于眼下徒劳无益的报复。
 
 
 
您憎恨我吧……对不起,我的的确确是个欺软怕硬的怯懦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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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的意思是:我的歌让你害怕吗?
借用的是音乐剧《小王子》中一句歌词:Est - ce que mon dessin vous a fait peur?
(我的画让你们害怕吗?)
 
 
第19章 我要调戏勋爵先生,他听了可高兴了
 
 
如果此时一位路人好奇地向车窗里张望,就会看见我——一个红发的法国人,衣衫不整地压着尊贵的勋爵先生亲个不停。如果他恰好是一位落魄的八卦杂志记者,那这时就要兴奋了——又能编个骇人听闻的新闻了。连这个糟糕的标题我都想好了:光天化日的南肯辛顿富人区,热情法兰西男游客舍身求法,与贵族大学生车内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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