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泽成笑了,整间病房陡然生辉。
谢云岐捧着他的脸,在他嘴角轻轻啄了一下,“阿姨的病好了吗?”
“好多了。”
“那你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仇家划的。”
“什么仇?你挖了人家祖坟?还是睡了人家男人?”
“想睡来着,没睡成。”
谢云岐忽地不开心了,他努力想掩饰自己的不开心,但没成功。
他坐下来,背对着宋泽成问:“哪个男人这么不长眼,连你这么帅的人都看不上。”
宋泽成道:“事实上,那个不长眼的人正背对着我,看都不想看我一眼呢。”
“别扯我身上,是我不让你睡吗?”谢云岐猛地回过头,气红了眼,“是你自己亲都不愿意亲我,还说我会腻。我看腻的人是你吧。”
“还记仇呢?”
“哼。”
“瞧,这不是仇家嘛。”
“少冤枉我,我可没拿刀划你。”
“一个不相干的人,不提也吧。你如果相信我,就别问了。”
谢云岐好像要自证忠诚一样,“我肯定相信你。”
当天出院,宋泽成买了一束玫瑰,一束菊花,给护士留了一张便条,等大哥从手术室出来,请护士帮他们把便条和鲜花送上。
后来护士电话告知是玫瑰派上了用场,二人放下心来,绕着海边的沙滩追逐打闹,以刚刚升起月亮的海平面为背景,相拥亲吻。
“我们远走高飞吧,就我们两个。”亲吻的间隙里,宋泽成说。
“好。”谢云岐笑答。
“我认真的。”
“去哪儿?”
“哪儿都好,欧洲,美洲,非洲也行。”
谢云岐吃惊:“出国吗?那么远。”
“远怕什么,有我陪着你。”
“可我还有父母在这边。”谢云岐为难地说:“我父母都是农民,他们没读过书,只能靠体力为生,可是现在老了,干不动了,只能指望我这点微薄的工资,况且,我还有弟妹在读书。”
“我出钱,替你养他们。”
“这不是钱的事,我有手有脚,为什么要你替我?”
宋泽成沉默了。
谢云岐温柔地亲着他紧闭的唇,“我们在这边好好的,为什么要出国?你在担心什么?那个拿刀划你的仇家?”
“不是说好不提吗?”
“对不起。”谢云岐赶紧道歉,“我只是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离开,我们在A市生活的好好的不是吗?哪怕去别的城市都行,国外实在是太远了。”
“你不明白。”宋泽成漆黑的眼睛望着他:“你一点都不明白。”
谢云岐道:“我不明白什么呢?你告诉我好不好。你告诉我,我不就明白了吗。”
宋泽成忽然说:“有人为我自杀过,不,很多人为我自杀过。”
谢云岐道:“然后呢?”
宋泽成道:“我很爱他们,但是最后,我们的结局往往都很惨烈。我不希望我们变成他们那样子,你明白吗?”
“我们不会的,你要对我有信心,再说,这跟去国外有什么关系呢?”
“你还不明白吗?”宋泽成望着他,“爱自带一种疯狂的嫉妒,他们不会容下我的身边有你的存在。他们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宋泽成亲吻他的眼皮,“我可以忍受他在我身上划上一百刀,但如果他伤害你,我真不敢想,如果他伤害你,我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我想保护你,如果你有什么闪失,我可能……”宋泽成语带哽咽,“根本活不下去。”
“你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小岐。”
听到这句话的谢云岐忽然泪水盈眶,他竟不知世上有一种情话可以让他闻之落泪。这强烈的情感如燎原之火,将他心中的热情和爱瞬间点燃并吞噬为一体。
他说不出话来,只能用行动证明,他心中炽热的爱,一点也不比宋泽成微弱。
他仰着脸,用燃烧自己生命的热情,疯狂地吻着宋泽成。
爱是什么,此刻他终于明白了。
第19章
【浪漫主义者】
39.
爱是一场战争,是一场明知输多胜少却仍拼命加注的豪赌。
宋泽成辞职了,他虽童年不幸,母亲却出身优渥家境,外公去世前把名下超过半数财产都留给他。
母亲再婚后,有钱的继父也待他不薄,他和母亲一样被赠与了继父公司的股份。
所以宋泽成并不缺钱,工作只是他的爱好。现在他想休养生息一段时间,谢云岐请了年假陪他。
谢云岐可不敢辞职,他大学一毕业,陆氏集团便终止了对他的资助,他贫穷的家庭还需要靠他的工资养活。
入职一年多的谢云岐一口气用掉了仅有的5天年假。他们先去了海边,在海边冲浪,晒着太阳,喝着椰汁。后去了欧洲,看艺术展,听音乐会。
在豪华游轮上参加舞会,谢云岐被这绚丽的灯光闪得眼睛微微眯起,笑得像懵懂入世的小白痴。
这些繁华和绚烂,陆淮安也曾带他见过,那时他只感到格格不入的排斥感,享受不起来。
这可能和他的心境有关,陆淮安是他的资助者,他在他身边扮演少爷的玩伴一类的随从者角色,始终有低人一等的感觉。
可在宋泽成身边不同,尽管一行的所有花费也是宋泽成出,但他和宋泽成是平等的,他和宋泽成是相爱的。
爱是不分你我,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爱一个人,要探索爱人的灵魂。成年人的渴求爱的形式,身体的高潮是一种,精神的高潮是另外一种,后者远比前者要珍贵。
在巴黎时,宋泽成在私人演奏厅为他演奏肖邦的时候,不懂音乐的谢云岐只觉得舞台中央,端坐的宋泽成有一种沉静的力量,他的演奏清澈而深刻,带给他「灵魂的共振」。
他知道宋泽成会弹钢琴,却不知道他能弹得这样好。音乐直接冲向观众,那种忽然安静的,空气都凝固了的那种感觉,能量真是不得了。
现场鸦雀无声,原本是兴之所至的一场演奏,结束后惹来一片齐刷刷的鼓掌声,宋泽成在聚光灯下鞠躬,对着所有人说:“这首肖邦,献给我的爱人。”于是又一片鼓掌声。
台下的谢云岐眼睛里两颊绯红,眼睛亮得出奇。如梦似幻的爱情啊!这掌声给了谢云岐一种全世界都在祝福他们的错觉。
有外国人来问宋泽成要名片,谢云岐听不懂他们说话,只听到宋泽成用流利的法语同他们交流,一整晚,宋泽成的周身都在发光。
外国人走后,谢云岐问:“他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要了一张名片,还问我是来自哪里,怎么没听说过这位钢琴家的名字。”宋泽成看了看手腕,扯了扯嘴角,“我也只能弹一些舒缓的曲子,这算什么艺术家。”
“手为什么受伤了?”谢云岐明知故问。
“以前干的傻事,现在再也不会了,所幸还能弹钢琴,人生还不算太糟糕。”
“你以前的梦想是成为一名钢琴家?”
宋泽成愣了一下,随即淡笑:“嗯,现在不敢想了。”
“我三岁的时候,家里买了一架英国钢琴,我听到的第一首钢琴曲是母亲弹的舒曼的《梦幻曲》,那时候我还没有琴凳高,就求着妈妈教我弹……”
说着这些陈年旧事的时候,宋泽成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一提到钢琴,他的眼睛都在发光。
谢云岐暗暗下定了决心,他一定要帮助宋泽成从噩梦中走出来,继续追求未竟的梦想。
浪漫主义,拯救者情结,不切实际的幻想者。后来的谢云岐是这样称当时的自己的。
40.
回酒店的路上,在路边打车。已经是晚上九点,谢云岐喝得有点醉了,他酒量很浅,喝一点便上头,双颊依然通红,黑暗中他眼睛亮得出奇。
谢云岐说不上哪里好看,就是让人移不开目光。尤其他喝醉之后,笑容和眼神有一种妩媚勾人的力量。
宋泽成一只手搂着他,一只手揪着自己领口,胸膛里有一股邪火在心底燃烧,他尽量不让自己在大街上表露出来。
谢云岐倚在他的肩膀上,醉后的他有一种放肆的大胆。
“我想亲你。”他出神地望着他的唇。
“回去再亲。”宋泽成哄道。
“我不,我就要现在。”谢云岐揽着他的脖子,便噘起嘴来。
宋泽成也并不客气,揽着他的腰身将人吻得喘不过气来,二人就这么纠缠着上了出租车,在后座上翻滚着,司机识趣地升起挡板。
下了车,宋泽成整理了二人狼藉的衣物,然后将人抱下车。
酒店房间是情侣套房。铺满了玫瑰的大床,软的像棉花一样,躺下去时陷得很深,整个人像被包裹住一样。
那人自上而下地压在身上,一个男人的重量。谢云岐再次陷入晕眩得说不出一句话的紧张局面。
一只大手在他身上游走着,他慵懒得闭上眼睛,那种任君采劼的全身心的信任,让支配者他身体的人生出悔意。
舔着谢云岐耳朵的人用柔情的嗓音说道:“小岐,我是真的爱你。”然后一管装了不知名液体的针剂,被注射进谢云岐的身体里。
谢云岐感到一阵刺痛,那痛很快消失,他意识仍旧清醒,只是支配不了自己的身体。
一双冰凉的手摸上了他光滑赤裸的胸膛,太凉了,谢云岐在脑海里打了个冷战。
第20章
【他是陆淮安】
41.
赤裸的肌肤在冷空气的刺激下,毛孔都竖起来。被那冰凉手指摸过的每一寸肌肤像被鞭打过一样,泛起微微的神经质的疼痛。
冰凉的手指渐渐划过他赤裸肌肤,从胸膛到大腿根,然后灵活钻入他腿间的隐秘穴中。那人不疾不徐地扩张显得饶有耐心,不由分说的力道却昭示着后面还有更大的痛楚等着他。
谢云岐的脑海里大声喊着:不,不要!然而从唇齿间泄露而出的却是一声声难耐和动情的呻吟。
身体不受控制和被情欲支配的恐惧,让谢云岐紧闭的双眼眼睫微微颤动,眼角滑落一滴清泪。
你是谁?你不是泽成。
放开我,求求你……
救我,谁来救救我?
绝望的来自心底的呐喊,可是谁也听不见。泪水一滴接一滴地滑落。
那人撑在他的上方吻他的唇和眼角,轻柔地吻去他的泪水,却连呼吸也听不见。赤裸的,冰凉的,属于男性的,强壮的赤裸身体贴着他的胸膛,几乎不像是活人,更像是——尸体。
谢云岐的眼睫颤抖得更加厉害,他试图张开眼睛,可是徒劳无功。
他是案板上的鱼肉,只等着刽子手的刀挥落。
扩张已到第三根手指,紧致温热的后穴紧紧咬着侵入体内的冰凉手指,拔出时还似是眷恋般发出令人羞耻的啵的一声。
谢云岐哭得更凶了。
不然他还能做什么呢?身体都在别人的掌控中,他唯有哭这唯一的反抗手段。
自始至终他都是不愿意在别人身下承欢的,更何况那具冰凉的身体明显不是宋泽成。
谢云岐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逃离,然而却一动也不能动地躺在床上,被亵玩,被指奸,忽然——
那人猛地插入进来,不给他准备也不给他喘息的时间,直顶到最深处,谢云岐发出痛苦的呻吟,五官都皱缩在一起。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血腥气,和酒店的熏香混在一起,让人感到反胃。
谢云岐无力的躯体随着对方的顶撞一耸一耸地往床头去,微微恢复的体力让他试图睁开双眼,手指抓着身下的床单,指尖泛白。
那人忽地顶在穴心难以名状的位置,谢云岐刚恢复的力气顿时溃散,浑身酥软,瘫在床上。
眼皮沉重得似有千斤,他便在痛楚与快感交织的漩涡中晕了过去。
42.
陷入柔软的羽绒枕被中,触目都是纯洁无瑕的雪白。谢云岐睁开眼睛。
身畔是熟睡中的宋泽成,他睡颜恬静,浓眉舒展,英挺的鼻翼两侧随着呼吸微微翕张。薄被下的他,亦是浑身赤裸,同自己一样。
谢云岐感觉周身酸软,下身某处泛着胀疼胀疼的,昨夜里喝多了酒,他同人发生了关系,似是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噩梦。
昨晚强制侵入他的身体并狠狠占有他的人,不是宋泽成。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扇醒了沉睡中的人。
宋泽成睁开眼睛,眼底清明,他一边脸被耳光的力道带向一旁,用手捂住那边脸,侧头微微一笑:“怎么了?一大早发这么大脾气”
谢云岐咬着牙道:“你昨晚干的好事……”
宋泽成恍然:“噢,昨晚我们做了,感觉还不错,怎么?你一觉醒来后悔了?打我就是为这事?”
谢云岐怔住:“是你?”
宋泽成挑眉:“不是我还有谁?”
“不,不是……”谢云岐的心绪如一团乱麻,张嘴半天却不知如何表达。
“不是我还有谁?”宋泽成清冷的眸子凝视着他,眼底映照他憔悴的模样。
谢云岐说不出话来,惊惶未定地思索:
难道是一场噩梦?昨晚上了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正牌男友宋泽成?
那为何那具身体那么冰凉,连在他体内肆虐将他折磨得死去活来的那物,也冰凉得不像话?
初插入时,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一根冰棍生生劈成两半。想到这里,身体犹记得那被冰冷激起的颤栗感,他竟发起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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