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我了?”
“我没有。”
“你刚刚明明就笑了。”
宋泽成不在同他争执这个话题,而是直接将对方拦腰抱起,吓得谢云岐发出一声惊呼,然后紧紧地抱住了他。
被轻轻放置在床上,身体终于不再腾空,从失重感的恐惧中回神的谢云岐,在着陆的一瞬间便向床里间爬去。
爬了两步被人抓住脚踝拖了回来,一具染着和他同样沐浴露香味的赤裸身体压了下来。被迫承受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重,这种半强迫半自愿的旖旎氛围,让谢云岐既怕又紧张。
这是一个矛盾的状态,意识和生理本能在打架,一边想躲,一边却管不住腿间的小兄弟半勃起来。
要还是不要?这是个问题。
第9章
【噩梦】
24.
就在谢云岐和宋泽成要做到最后一步的时候,客厅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这吓坏了二人,谢云岐的酒瞬间醒了。
他们到客厅,电视机机盒顶部正在冒烟。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
谢云岐赶紧拔掉电源,「恐怕是短路了,还挺吓人的,幸好是我在的时候短路的,要是着火,这栋楼恐怕要遭殃。」
这台电视是很老旧的型号,房东留在房间里,谢云岐眼睛近视后就不常看但是,所以并不常打开。
「无缘无故怎么会短路呢?」
「恐怕是里面的线路老化了。」
宋泽成还是觉得不对劲,「但是我们并没有打开电视啊,它怎么会自己就短路呢。」
谢云岐耸了耸肩,「或许是我喝醉的时候打开的?好吧,我不太记得了。」
就在二人说话的时候,灯突然灭了。
谢云岐猛地站起来,「怎么回事?又怎么了?」
宋泽成按着他的肩膀将人揽过来,「没事,可能是跳闸了。」
意识到谢云岐在颤抖,宋泽成道:「你怕黑吗?」
谢云岐只是紧咬着牙关,「还,还好,我只是怕突然起来的黑暗。」瞬间坠入黑暗之中,让他想起了以前的噩梦。
「没事,我在这里。」宋泽成轻轻拍着谢云岐的背部,二人相互依偎。
凌晨三点的夜里,外面依旧灯火通明,看来停电的只有他们这栋楼。
没有电,没有网。漆黑寒冷,宋泽成抱着谢云岐二人挤在狭窄的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亲着。
谢云岐很乖巧,宋泽成却失去了兴趣。
他只是想要一夜之欢,处心积虑追到了怀中人,亟待享用的时候却觉得索然无味。
谢云岐太乖了,此刻仰着头,被动地等着自己施舍给他一个吻。
宋泽成知道,如果他想剥下他的衣服,进入他的身体,谢云岐多半也不会反抗。
原来宋泽成以为他是一株带刺的荒野玫瑰,因为拧巴和绝不主动的姿态,吸引了宋泽成的注意,今夜却觉得他过于温顺。驯服的过程如此轻易,让人一点都没有成就感。
从来没有过接吻的经历,一旦尝过便食髓知味,谢云岐搂着宋泽成脖子央求:「再亲一个好不好?」
刚刚还不顾他的挣扎强吻他的宋泽成,突然拿腔拿调起来,「亲多了你会腻的。」
谢云岐沮丧地低下头,虽然感受了对方态度的微妙变化,但他只当对方被前面突如其来的插曲坏了性致,所以并不放在心上。
宋泽成安慰性地在谢云岐额头上亲了一下。
很奇怪,他亲他的时候,会有一种类似爱怜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奇怪,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一个人没有欲望,却并不想放开。
或许是因为谢云岐依偎自己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仿佛世界上只剩下自己可以依靠。
事实上这是荒谬的不能再荒谬的错觉,因为宋泽成知道,只要他说一句冒犯的话,谢云岐的坏脾气就会立刻爆发,一刻也不停地逃离自己的怀抱。
他认识了他仅仅一年,他却好像比自己还要了解他。
这晚朦胧睡去的时候,谢云岐略带遗憾地说:「我以为今晚会发生点什么……」
宋泽成那边传来了有规律的轻微鼾声,勉强算作对他的回答,谢云岐睡熟的时候,宋泽成却睁开了眼睛。
25.
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宋泽成被这个念头吓得睡意全无,他睁开眼睛,觉得床头落下一片阴影,床边似乎站了一个人。
黑暗中的轮廓高而大,宋泽成冒着细汗打量那个人,看不清对方的脸,只看到对方缓慢地举起了手,往宋泽成这边挥下,手里握着的东西在黑暗中闪着银光,是刀!
啊——
宋泽成吓出了一身冷汗,大叫着坐起身来,此时天已大亮,枕边空无一人,被里冰凉,而谢云岐不知所踪。
梦里被人割喉的惊悚感并没有因为冬日清晨温暖的阳光而消散,耳边还在回响凶手说的一句话:「抢我小岐的人都该死!」
第10章
【陆淮安跑了】
26.
「陆淮安跑了。」
因为这句令人惊骇的话,谢云岐一大早就丢下床榻之侧的宋泽成,跑到胡伊所在公司的楼下,坐在一家星巴克里心神不宁的等着。
什么叫陆淮安跑了?
难道陆淮安没死?谢云岐不安地猜想。
身为一家私立医疗集团董事长的长房长孙,陆淮安的葬礼有媒体全程直播,画面中央,一堆鲜花簇拥的黑白遗像后面,是一个漆黑的骨灰盒。
陆淮安跑了是什么意思?是有人偷了他的骨灰盒桃之夭夭,还是骨灰盒自己长腿跑了?
无论是哪种情况,陆淮安都不可能还活着。
虽然谢云岐没有亲眼见过陆淮安的尸体,但当时的情况还是略有耳闻,母亲说他从23楼跳下,脑浆都崩裂开来,哪怕他们家掌握着世界上最精明的医疗技术,也无法使破碎的脑组织复原。
生前最爱干净的陆淮安,要是知道他死状犹如一摊从树上掉下来的烂柿子,恐怕会打消自杀的念头。
不过也有可能不是自杀,说不定是他杀。富可敌国的家当惹来很多人的嫉恨,加上那时因陆家自研的一款抗癌药物卖到了天价导致陆家的医患关系紧张。贫富差距导致社会的割裂,一双双眼睛都看着陆家。
含着金汤匙出生陆淮安,满月宴、周岁宴都极尽铺张浪费,看着陆家这么宝贝陆淮安,有些人恶向胆边生,生出了绑架陆淮安以勒索钱财的邪念。
在陆淮安11岁之前,他已经历过3次绑架未遂。
为了他的安危,陆家人让集团少公子从公众视野消失。消失的办法是把他送到祖籍所在地的乡下,他在那里遇到了光着屁股满山跑的谢云岐。
对谢云岐来说,他确实很想弄清楚陆淮安的死因,但他光是思考陆淮安已经死亡这个事实,就已经觉得疲倦不已。
在打来告知陆淮安死讯的那通电话里,母亲说:「你该去送送他,他是咱们家的大恩人。」
出身穷乡僻壤,祖上三代都无识字的人,谢云岐只是赶上了义务教育,所以有书可读。
正常的情况是,谢云岐读完初三,就该跟着堂兄弟们去外地打工,可他运气好,遇上了陆淮安。
陆家收养了他,不仅让他能继续读书,而且读的是有钱人家小孩才能上得起的精英学校:「枫叶高中」。
陆淮安是谢云岐的命中贵人与大恩人,他必须对陆淮安心怀感恩,这种额外的道德负担层压得谢云岐喘不过气来,不过似乎除了谢云岐及他的家人,没有任何人把这一点放在心上。
陆家对谢云岐的资助就像资助路边的一只小猫小狗,他回报与否都不甚要紧,因为陆家根本没把谢云岐放在眼里。
所以陆淮安的葬礼那天,没有任何一个陆家人发现谢云岐没去,也就没有人来指责他,就算发现了,他们只会说:「我料得果然不错,那小子就是一只白眼狼……」。
在旁人看来,谢云岐就像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他的思念和眼泪都像是在博取同情为自己谋利益,好榨干陆淮安最后一点剩余价值。
可不管被人怎么想,他现在非常思念陆淮安,思念到明知陆淮安不可能死而复生,还是抱着一种天真的幻想等在胡伊公司的楼下。
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或许能死而复生也说不定呢。
27.
半小时后,蹬着四公分高跟鞋的胡伊终于在哒哒声中赶来,浅绿色包臀西装裙套装,长发用一条蓝色束带绑在脑后,俨然都市丽人。
她长舒一口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刚开完晨会,终于可以喝杯咖啡休息一会了。」
「你等了多久了?」胡伊挑眉。
谢云岐微微一笑,「没有很久。」
胡伊叫来服务员,「一杯卡布奇洛,」望向谢云岐,「你喝什么?」
谢云岐道:「我已经点了。」他桌子上放着一杯喝到一半的牛奶。
「不是吧,你来星巴克就喝这个?」
谢云岐解释:「我属于咖啡过感型体质,喝咖啡会心悸。」
「好吧。」胡伊耸了耸肩。
「那个,」谢云岐紧张地搓了搓手,「你是不是忘记了叫我来的目的?」
「噢,」胡伊一拍大腿,「我给忘记了,你是为淮安来的是不是?」
谢云岐半起身靠近,激动道:「淮安还活着吗?」
胡伊抿了一口热咖啡,却泼了他一头冷水,「没有,他死的透透的。」
「那你……」
「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想看看淮安在你心里的重要性。」胡伊弹了弹咖啡杯,轻舒一口气,「看来你陆淮安在你心里还是挺重要的,那我就放心了。」
谢云岐升起一股失望,失望又转为巨大的愤怒,「胡伊,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玩你知道吗?」
胡伊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张口欲说了什么,最终还是闭紧了嘴巴。
谢云岐走时,胡伊叫住了他。
「谢云岐,如果有一天,有人让你在宋泽成和陆淮安之间做选择,你可千万记得要选陆淮安啊。」
谢云岐愤愤道:「停止你的恶作剧吧,淮安都死了我还怎么选他?再说,我和淮安只是朋友。」
望着谢云岐的背影,胡伊喃喃道:「真的只是朋友吗?」
第11章
【裂痕】
28.
胡伊不止是陆淮安的高中同学、大学同学,同时也是陆淮安真正意义上的青梅竹马,陆胡两家世交,她认识陆淮安远比谢云岐要早许多。谢云岐知道或者不知道的,胡伊都知道,比如陆淮安喜欢谢云岐这一点。
陆淮安对谢云岐的爱有多么明显,连她这个局外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偏偏谢云岐这个当事人把自己蒙在鼓里,把友谊的谎言越织越真。
陆淮安尸骨未寒,他便另觅新欢,是因为陆淮安自杀之前也未戳破那层友谊的保护膜吗?
胡伊以前很讨厌谢云岐,但她良好的教养让她从不表露这一点,而且她性格直率豪爽,心地善良,所以谢云岐至今还觉得同她关系不错。
上高中的时候,他们三个经常一起去图书馆,午休不回家就会一起去学校食堂。
下午放学或者周末还会一起去图书馆写作业,搞的他们三个好像是什么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一样,但其实胡伊对谢云岐这个电灯泡讨厌死了。
有一次胡伊直言不讳地对陆淮安说:「我不喜欢谢云岐,能不能不要带他。」
一向温言笑语的陆淮安第一次冷了脸:「可以不带你,但不能不带他。」
胡伊红着脸,很尴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陆淮安却并不安慰她。
她从小明恋陆淮安,为了陆淮安千方百计从国际学校转到枫叶高中,还和他读同一所大学,学同一个专业。
更重要的是,家里大人也有意促成他们的好事,如果没有谢云岐这个男小三的话,她和陆淮安恐怕已经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不过在陆淮安私下里向他表明了自己是个同性恋的事实之后,胡伊就不再喜欢他了,把他当做自己的亲哥哥一样看待。
当然这个转变也不是瞬间就发生的,她也经历过失恋的伤心和绝望。
那时她甚至想:哪怕他喜欢的是别的女孩子都行,都还有可能让他移情别恋,可他偏偏喜欢的是男孩子,这一点她是真的无能为力啊!
明白真正的爱是成全之后,胡伊很快从失恋的痛苦中走了出来,那时高考已经结束,他们三个都考得比平时不错,可以选一个不错学校里的不错的专业。
陆淮安不用想,肯定是读医科大,或者985院校里的医学系,因为他要继承家业,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存着私心,胡伊跟陆淮安选了同一所学校,但是专业有所不同,胡伊填了医学技术,而陆淮安填的是临床医学。
至于谢云岐要填什么专业院校,一向尊重别人选择的陆淮安却同他起了争执。
陆淮安脾气一直都很好,那段时间胡伊仿佛看到了一个另外的他——陆淮安面红耳赤,命令谢云岐放弃自己喜爱的物理,和他填同一所学校。
「我不喜欢学医,而且我对医学其他相关的专业也不感兴趣。」谢云岐道。
「你必须学医。」
「凭什么?」
「就凭是我们家出钱培养你的!现在到了你回报陆家的时候了,所以你必须要学成这个专业,好在以后为陆家所用。」陆淮安一字一句道。
谢云岐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你把我当什么?你们陆家养的一条狗吗?」
陆淮安冷冷道:「难道不是吗?」
砰——胡伊被吓一跳,是谢云岐摔门而去的声音惊到了她。不好意思再偷看,胡伊推开另一扇门的门走了进来。
「淮安,你们……」
「出去。」陆淮安的声音冷到极点,胡伊再次遇到了人生中的难堪境地,两次都是陆淮安带给她的,她一时羞愤难当:「我又没惹到你。」
陆淮安气得颤抖的身体忽然冷静下来,他转过身去,语气说不出的黯然:「很抱歉,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胡伊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淮安你是不是……」喜欢谢云岐?
这个想法真的很大胆,毕竟陆淮安从小到大一直都很完美,功课近乎满分,班里社团里都是学生干部,从不出错也从不逾矩,待人接物彬彬有礼,这样完美到近乎非人的人却有一个喜欢男人的污点,老天你在跟人开玩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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