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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安却问也不问地就回答：「没错，我是同性恋。」他声音里透漏出的沮丧是胡伊生平仅见，这个受人仰望的天之骄子，嗓音听起来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我是个怪物，你最好跟他一样，也远离我吧。」
谁说同性恋就是怪物了？
胡伊想起来，谢云岐说过，说的时候还用鄙夷的表情评论年级里同性恋的传闻：「真够恶心的，我身边要是有同性恋，我绝对离他远远地，那玩意儿传染。」
喜欢的人是同性也就罢了，还是个恐同的直男，陆淮安真够倒霉的。
同情归同情，胡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他，毕竟也没有好心人来安慰她胎死腹中的初恋，问问她现在的心情怎么样。
两个黯然失魂的人一起望着窗外发呆。
无忧无虑的青春就这么结束了。
后来谢云岐拿着T大计算机专业的通知书，故意到陆淮安面前招摇过市，这场战争最终以陆淮安妥协为结局，二人关系再不复如初。
陆淮安和谢云岐之间的裂痕，将在以后越来越大，最终以陆淮安的死亡告终。
第12章
【疑似失踪】
29.
谢云岐回到家中，家里空无一人，门口的拖鞋依然维持他匆忙出门时的样子：一只被踢到了鞋柜底下，另一只则正面朝下。
宋泽成走了，手机也不见了，但他的外套还留在家里，可能是忘记带走了。
谢云岐对他不告而别的做法感到生气，他拿起手机想质问对方，还未开始打字就觉得累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们刚刚确定关系，这层关系比纸还要薄，不能更进一步，起码不要倒退回去了。昨晚宋泽成没碰他，尽管他周身都在叫嚣着「上我上我」。
谢云岐苦笑：「我是不是过于饥渴，把他吓走了？」
自嘲完又觉得对方不识好歹，「我都打算做下面那个了，他还拿腔拿调，不上拉倒，下次可没那么便宜的事了。」
虽如此说，谢云岐在网购的时候，还是下单了几个安全套。他家里没有套子，还好昨天没有做，这是唯一安慰到谢云岐的事了。
在sex这方面，谢云岐可谓是单纯得还像个孩子了，当宋泽成咬着他的耳朵轻声让他张开嘴巴，把舌尖吐进来给他含着的时候，谢云岐的身体会酥麻一片，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肌肤相亲的时候，谢云岐手足无措地等着对方告诉他下一步该怎么走，然后摆出好学精神来，不断地实践以巩固学到的东西，所以他一次一次地捧着对方的脸笑着说：「我们再亲一次好不好？」
可是对方却开始躲避他的亲吻，画蛇添足地解释：「我怕你会腻。」
如果谢云岐腻了的话，就不会作出这个要求了，宋泽成说这话像是倒打一耙。
「他为什么不告而别？」「他为什么不上我？」「腻味了吗？」这些问题像烦人的蜜蜂一样不断地在他耳边嗡嗡叫。
谢云岐意识到自己陷入精神内耗的时候，已经很难从内耗带来的低落情绪中走出来了。
谢云岐将头埋进沙发的抱枕里，问自己：「这就是爱情的感觉吗？」
小心翼翼，步步为营，这就是爱情吗？
在自尊与喜欢二者间不断摇摆，既没有拿得起放得下的豁达，又不能放心享受这段关系带给他的幸福。如果这就是谢云岐从未感受过的爱情的感觉，他宁愿不要这感觉。
他要随时防备对方给他的自尊心带来的致命一击，这太累了。于是他就像打包好行李随时准备出发的旅人一样，他准备好了随时离开他。
「过了午夜十二点，他再不打来我就跟他分手。」谢云岐在心里给自己定下了这样的目标。
心不在焉地度过一天之后，时间来到十一点五十九分。
「再不打来我就跟他分手，」谢云岐盯着时间在心里强调了一遍，刚强调完，时间就跳到了零点整。
他没有打来。
谢云岐的手无力垂下，手机掉在沙发里。捡手机的时候，鼻尖嗅到了宋泽成的味道，那是从沙发上散落的宋泽成的外套上传来的。
谢云岐拿起衣服将自己的脸埋进去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说不上好闻，也说不上难闻，是独属于宋泽成的味道。
这味道让他想起了昨天他被宋泽成拥在怀里，整个宽阔的温热的胸膛将他包裹住的感觉。
他忽然有些不舍，猛地站起来，「明天要上班，我现在得睡觉了，分手的事明天再说吧。」
30.
第二天，起床洗漱的时候，打算一大早就发分手短信的谢云岐恢复了理智，「会不会是我想多了？不管怎么样，不要把分手挂在嘴边，我这个样子跟个女人没什么区别。」
「对，我得相信他。」
「可是万一呢……」
谢云岐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似乎是打算将不好的想法从脑袋里甩出去。
「别想那么多，到公司后就知道了。」
那晚温存的时候，宋泽成始终保持着绅士，没做到最后一步。
他们睡得很晚，两个人都没睡好。
宋泽成的睡眠很浅，总是睡不安稳，卧室的温度，被子的厚薄，枕头的高低，每一个因素的不协调都能导致他睡不安稳，换句话说，宋泽成认床。
而独睡惯了的谢云岐也并不习惯自己身旁有另外一个人，所以一直没敢睡熟。这倒不是害怕身旁的宋泽成趁他睡着把家偷了，而是担心自己睡得太死，说梦话或者打呼噜给宋泽成听到就不好了。
恋爱中的人，总是想把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现给对方，担心自己的缺点为对方所不喜，由此而生的自卑，怯懦和小心翼翼，能使一个大活人完全变了样。
谢云岐苦笑：「我到底是有多喜欢他？我们才恋爱不到三天。」这三天，爱情的甜蜜还未品尝多久，那甜蜜就转为苦涩。
人家说爱这东西让人欲仙欲死，欲罢不能，谢云岐泄气道：「我果然无福消受。」
拿出手机给宋泽成发消息：「你上班之后跟我说一声，我有话跟你说。」
可宋泽成没来上班，也没有回他的消息。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一周过去了，宋泽成没上班，没请假，也没回他消息，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令谢云岐感到不安，他问了其他同事，也试着联系宋泽成的其他朋友，杳无音信。谢云岐的不安进一步扩散。
难道宋泽成失踪了？怪不得他那天不告而别。
慌不择路的谢云岐给宋泽成的微信试探地发了一条消息：「你怎么了？要再不回消息我们可就分手了。」
结果沉寂了许久的对方忽然回消息了，内容只有一个字：好。
第13章
【死而复生】
31.
谢云岐心底涌起一股愤怒，打字的手都在颤抖：「MD，老子跟你发别的，你就装死，一说分手，你就诈尸。要分手直接说吧，我又不是那种会缠着你的人。」
「分手就分手，老子不稀罕！」谢云岐一按下发送键，就赶紧将这人拉黑删除。
“晦气！”谢云岐安抚着胸口阴着脸道。
好不容易真心投入一段感情，却换来这样玩弄于鼓掌的对待，谢云岐的防备机制立即起了作用，心墙高高筑起，并在心底暗暗发誓：
爱情这玩意，老子再也不碰了。
32.
胡伊办公的地方在BDTL大厦。
BDTL大厦是XX生物医药科技的总部，而这家公司隶属于一家私立医疗集团，集团的董事长姓陆。
胡伊进入公司大楼，刷员工卡进大门后，进入电梯还要再刷员工卡。直到电梯报警说她按的楼层没有权限进入，请再次确认楼层的时候，胡伊才低声咒骂了一句。
“授权又失效了！淮安怎么搞的，难道又跑了？”
她要去的那一层是地下第7层，一般的楼层大厦是不允许挖这么深的，但BDTL大厦取得了特殊的授权，除此之外它还有数不清的特权，而这只是它众多特权中的微不足道的一种。
在这面大厦的底下，进行着克隆与仿生技术的实验，实现的对象是被国家法律明令禁止作为生物研究对象的——人类。
原本克隆与仿生人的研究是国际社会达成共识的禁区，哪个国家都不得触碰，然而私底下，这玩意儿跟原子弹一样，你不搞，别人也要搞，到时候别人搞出来，木已成舟，那就完啦！
所以大家只是不放在台面上研究而已，私底下一个比一个搞得火热。
自从陆氏集团控股的一家科研机构取得突破性进展后，立即获得了国家的秘密授权，几乎只花了半年时间，这栋BDTL大厦拔地而起。
胡伊很清楚，那项突破是谁取得的。当时被称为天才少年的科学家，现在已经成了这项技术的殉道者。
没错，他就是陆淮安。陆淮安死前的遗志是用他取得的突破性进展帮助他重生。
既然要重生，为什么要死？既然选择死，为什么千方百计要活过来？
胡伊真是搞不懂他，不过再得知这一切关于死与生的戏码都在陆淮安的掌控中的时候，胡伊松了一口气。
还好，那个上天赐予的完美的人，并没有真的死去。
然而死而复生毕竟是痛苦的，陆淮安已经摔成了碎片的尸体支离破碎，靠复原技术根本是修复不好的，人们只好从他溢出来的脑浆里提取样本，重新培养记忆细胞。
等细胞培养到一定数量的时候，再通上电极，连上电脑，所有关于陆淮安生前的记忆就被备份到了电脑上。
意识上传云端——这是很早以前在美国的科幻片里提出人类永生的概念，如今已经从设想变成了事实。
陆淮安变成了一堆程序代码，存储在计算机中。
33.
一天晚上，胡伊一个人在公司加班，屏幕突然弹出一个聊天窗口，那边单刀直入的一句话：嗨，胡伊。你好吗？是我，陆淮安。
胡伊的心脏砰砰直跳，打字的手都在发抖：「淮安，你不是死了吗？」
屏幕上输入了一串文字，解释所有一切的来龙去脉。
由此，胡伊这个小菜鸟才知道了公司所有的机密。
她很兴奋：「所以，淮安你现在变成人工智能了吗？」
陆淮安道：「不，我比那更厉害。我有自主意识，而且还能像人类那样思考，你完全可以把我当成陆淮安，我们毫无区别。」
胡伊对着电脑冒出星星眼道：「真厉害！」
陆淮安道：「你想看看吗？」
胡伊连连点头，才想起来只有打字陆淮安才看得到，手刚摸到键盘时，那边忽然显示一行让胡伊脊背发凉的字：
「胡伊，不用打字，我已经黑了你的摄像头，我能看到你在点头。」
胡伊的脸僵住了，眼神里流露出惊恐的表情。
屏幕上显示：「别害怕，我无意冒犯你的隐私，只是想告诉你我们有可以交流得更顺畅的方法，但如果这吓到了你，我也可以关掉你的摄像头，我们靠打字也可以聊天。」
这温柔绅士的用语，是她熟悉眷恋的那个陆淮安，胡伊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说道：“不用，打字太麻烦，我们就这样聊吧，跟视频一样。对了，我的声音你也可以听到吗？”
「是的。」
“太好了！”胡伊想到了什么，又说：“淮安，现在是不是没有你黑不进去的系统了？”
那边的文字透漏出主人淡淡的语气：「嗯，差不多吧。」
“你刚刚问我想看看吗？是看什么？”
「看我。」
“我已经看到你在跟我打字了。”
「你不想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吗？」
“一台电脑有什么好看的……啊！你是说——”胡伊惊喜地捂住嘴巴，“你有身体了？”
「对的，仿生材料做的身体，跟真人毫无差别。你想看看吗？」
胡伊连连点头：“想想想想想——”
「我改了你的员工卡的权限，你现在坐电梯可以到最底层，如果有人问你，你就说是董事长的意思。」
胡伊跟着陆淮安的指示，乘电梯到了大厦的地底下，到了才发现，那里层层关卡，到处都是铁门，跟迷宫一样，要不是蓝牙耳机里有陆淮安的声音指引，胡伊准得迷路。
“哇，这里好酷哦。”
「嘘，别说话。」
“站住！”一个全身穿着防护服，手里端着抢的高大男人叫住了胡伊，“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胡伊小声道：“我要怎么回答？”
男人训练有素，十分警惕，立即发现了胡伊在说话：“你带着耳机！你在跟谁说话？把耳机摘了，举起手来！”
一辈子安分守己，奉公守法的胡伊被吓得快哭出来：“我要死在这里了。”
陆淮安那边还带着笑：「先听他的，把手举起来，不要动。」
在象征死神的黑洞洞的枪口顶着脑袋的情况下，胡伊欲哭无泪，只好把耳机摘了，抱着头大叫：“大哥，我是好人。是董事长让我来看看的。”
胡伊听见扳机被扣动的声音，吓得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睛时，是一张放大的面孔，是陆淮安的脸。
淮安依旧那么温柔帅气：“他吓到你了吗？别担心。”
听着熟悉的嗓音，胡伊受到惊吓的心平静下来，一双眼睛含着泪：“淮安，真的是你。”
“话不多说，”淮安道：“我需要你帮助我——”
“逃出这里。”
第14章
【合作愉快】
34.
宋泽成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空无一人的狭小房间里，四面都是雪白的墙壁，只有头顶有一扇天窗。阳光从那里洒落，倾泻在他频频不安跳动的眼皮上。
这里是哪里？他怎么会在这里？
宋泽成坐起身来，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是被小刀划过的细小的伤口。脖子那里更是传来尖锐的疼痛。
他记得自己在谢云岐家过夜，然后做了一个被人割喉的噩梦，然后呢？然后他又睡过去了吗？那他又怎么来到了这里？
正要深入思考的时候，思考却因浑身上下传来的疼痛被迫中断了，看来在他昏迷的时候，绑架他的人没少对他的身体进行非人的虐待。割喉的梦也应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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