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沮丧,宋也手往后一拉,帮魏屏毛遂自荐:“让我的丫鬟去吧。”
刚好能和皇帝拉上线,主剧情进展顺利。
公主没说话,魏屏先一步开口。
他看着宋也:“我如果去,小姐和公主就该回御花园,不该在别处逗留。”
公主在宫里没有话语权,宋也身边没有人跟着,两人单独待在一起被旁人冲撞了怎么办?
宋也和他对视。
“我知道。我不会出事的,你去找陛下吧。”
魏屏蹙眉,仍然不赞同,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还是垂下眼眸没有作声。
魏屏是在担心他吗?
宋也不知作何感受,他放软了声音,“去吧,你快点回来不就行了?”
公主左右看看两人,拔下自己腰间的代表公主身份的玉牌,默默递给魏屏,“你别担心宋小姐……我,我……本宫会保护她的。”这话说得公主自己都脸热,声如蚊呐。
魏屏没有办法,他接过玉牌,听着公主给他指路,听完,又站在原地不走,公主一头雾水,宋也却反应过来,没好气地瞪了魏屏一眼,拉着公主往回走。
公主疑惑,一步三回头,待回到廊下转角处,她才看见魏屏离开的身影。
“你的丫鬟……”公主惊讶,绞尽脑汁想出形容词,“好有主见!不像丫鬟。”
要是她的宫人,想必理都不会理她,或者就是听从吩咐,怎么会因为担心还要看着他们离开才走,公主甚至感到了对方的强势。
公主复而沮丧:“其实我也不像公主……”
她今年不过十六,是在先帝在去世那年的遗腹子,太后本来想打掉,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最后还是生下了她,太后对她忽略,扔给宫人,可兴起了,又把她叫过去,宫人也都讨好太后,对她这个可有可无的公主,最多也只是尽责而已。
“为什么一定要像呢?”
宋也的反问令公主讶异。
“你就是你,你就是公主,不要用‘像’来形容自己。”宋也朝公主道,“如果觉得不开心,难过,可以跟太后说,她是你的母亲,无论如何,宫人都不该逾矩,况且,你还有陛下。”
宋也回想剧情里闻正真的人设,对方虽然性子孤冷,可也不是不讲理之人。
“你真好。要是你真的能当我的皇嫂就好了。”公主愣了好一会儿,忽然说。
宋也眨眼:“我的丫鬟也很好。”让他给你当皇嫂吧。
公主忍俊不禁,“没你好。”
她想去拉宋也的手,没想到宋也却避开了,公主难免有些失落,但转念一想,或许是还不熟,便又开怀起来,想要带着宋想去御花园东边的小湖亭里坐。
“那边恰好是能看见经过进入御花园的路,风景也好,我们等等你的丫鬟吧。”
宋也没有不答应的。
二人相伴往前,却没想到在来到湖心亭附近时,亭子里竟然早就已经坐着有人来,而且……
“你怎么在这?”
公主震惊地看着宫人。
宫人恰好从亭外走出,脸色尤带有未褪去的喜色,闻言抬头看见公主和宋也,先是不满,后福身道:“奴婢奉太后的口谕请陛下去殿中,不知您这是?”
从皇帝寝宫到太后寝宫,最近的路就是靠近御花园的这条路,来往必定要经过,否则便要绕路。太后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只是宋也没想到皇帝竟然本身就在御花园里,奇怪。
公主显然也没想到,她下意识道:“那我去见一下皇兄。”
宫人想阻止,却不料身后传来拉长声调的细细叫唤。
“哎呦,公主,真是好久不见,咱家都想您了。”
宋也听到这声音,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脑子里警铃呼啦啦大叫,眼珠子都不敢转一下,假装自己是块木头。
公主已然越过宫人,从他身旁飞奔往前,“高公公——”
“诶。”
高公公笑眯眯地应着,皱纹堆在眼角,目光一转,似若无意地落在宋也身上。
脚步声哒哒。
宋也听到那高公公走到自己面前,拂尘一甩,戏谑道:“这位姑娘,也一起跟咱家来吧,陛下,正等着跟您一叙前缘呢。”
“……”
宋也抬起头,对上高公公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山上的记忆死而复生,他痛苦地闭上眼睛,“……都,都是误会。”
谁能想到皇帝那么无聊独自跑出去玩儿啊?还在山上,不怕遇到危险吗?
宋也抓狂地想。
高公公心情颇好:“当然有误会,咱家这不就来跟您道歉了吗?来,您跟着公主一起过来吧,陛下刚才重新吩咐宫人拿了茶点呢,且来坐坐,解一解闷。”
宋也不回话,他就不走,笑容满面的,宋也根本奈何不了他。
宋也往湖心亭层层轻纱里端坐的那抹人影看了一眼,心如死灰,“……好。”
高公公满意点头。
公主好奇:“高公公,你和宋小姐认识吗?皇兄也是?”
高公公:“一面之缘。”他看宋也那副丧眉耷眼的样儿,又有点不爽,拂尘甩了甩,险些甩到宋也脸上,“宋小姐,见陛下可是天大的福气,您有什么不满吗?”
宋也哪里敢说有,唯唯诺诺低声下气,“没有。”
高公公哼声,随后便重新往湖心亭走去,公主跟上,宋也心里大呼救命,面上则是沉稳地……磨磨蹭蹭地挪动脚步。
宫人在听见他们交谈时,脸上表情骤变,这会儿下意识要跟上,结果走了没几步,就被守在一旁的宫侍拦下。
“陛下没有吩咐要见你。”宫侍双手交叠垂在身前,语气平缓地说道。
宫人停下脚步,咬着牙看了眼前面已然进入亭中的几人,念头一转,神情恢复自然,竟是转身离开了这里。
而宋也跟在高公公和公主的身后,只恨不得两眼一闭晕过去。
他仓促地行礼,把头低得都快埋进胸前,可依旧是听到了伴随着咳嗽的轻笑。
那笑着的人声音略微沙哑,又格外悦耳。
“皇兄……”
公主见了闻正真,比见了太后还要怯弱胆小,她小声地喊了一声,察觉气氛不对,声音弱下来,去看看旁边笑眯眯的高公公,便躲到对方旁边,好奇地看着宋也。
宋也听到她的声音却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赶忙脚步往旁边挪。
结果他刚挪两步……
“宋也。”
坐在亭中桌前的男子懒懒地喊,“孤命令你,抬起头。”
“……”
宋也抬起了一点。
高公公都要气笑了。
他下意识想出口训斥,不料余光瞥见闻正真站起身,登时闭嘴。
手里的拂尘被抽走。
宋也听到脚步声慢悠悠地朝自己靠近。他心中大喊吾命休矣,自暴自弃地想要抬头,却没想到,下巴忽然被某样东西所挑起。
——是拂尘细长的桃木柄。
他顺着力道抬头,脸上是来不及掩饰的惊愕茫然。
而这皇宫的主人,天下的掌控者,却笑得开怀。
有温度的掌心代替了冰冷的桃木柄,闻正真捏起宋也的下巴,挑眉道:“真的很抱歉啊,宋小姐,孤这次,可又是自作多情了。”
第65章 绝望的丫鬟
自作多情?是认为他这次进宫是冲着想要做对方妃子的意思吗?
宋也一个激灵,扭脸躲过闻正真的手,快速后退,“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跟着我娘来参加宫宴……”
他急着辩解,闻正真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眼中闪过笑意。
真有意思。
闻正真略微掩嘴咳嗽,高公公赶忙搬来椅子放在他身后,他自然坐下,手肘撑着桌面,手撑着脸颊,歪着头看宋也,等对方解释完,才慢慢吞吞地给予重击。
“这么说,你是看不起孤,觉得做孤的妃子是件丢脸的事儿?”
“……”
宋也很想骂他神经病,可惜好歹人家也是个皇帝,他一骂,说不定小命儿就没了。
“陛下,臣女不敢。”宋也假装惶恐。
“孤看你倒是敢得很。”
闻正真手里的拂尘随意甩甩,尾巴不知道无意还是有意,甩到了宋也的面前,春衫薄,膝盖上扫过时有轻微的触觉,宋也忍了两秒,没忍住去抓拂尘,他抓住拂尘头,闻正真抓拂尘柄,二人持力。
高公公大惊:“大胆!”
公主不安地看着两人,鼓起勇气跟闻正真替宋也解释:“皇兄,是我让宋小姐跟着我来的,今日来的贵女也很多……”
她不敢多说,意思却明显。
闻正真侧头看向自己这个从小到大没见过几次面的妹妹,委实生出点疑惑和嫌弃:“你为什么还要住在明秀宫?”
明秀宫在太后新搬的寝宫的隔壁,以前公主都是住在太后寝宫的偏殿,闻正真在掌权后,叫她自己选宫殿独自住,结果还是搬到了太后隔壁。
闻正真有时候会想,他这个妹妹是不是被太后养成傻子了。
公主支支吾吾,双手纠着衣袖,羞愧道:“我……我……母后说想要我陪着她,我就……”
闻正真懒得看她,扶不上墙的家伙。
宋也在两人说话时松手,拂尘重新落回闻正真的手心,然后又被他随意一甩,抛到高公公怀里。
高公公抱着拂尘,心想,这宋也要是跟陛下成了,他这拂尘不得成定情信物?
“坐吧,宋小姐。”闻正真这会儿又像是失去了逗弄宋也的兴趣,他侧身端起茶杯抿了口润喉,苍白的脸上被雾气蒸腾出一点润色。
宋也现在后悔把魏屏叫走了,不然此时此刻,他不至于尴尬成这样,明明魏屏才是主角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努力安慰自己,在闻正真对面坐下。
公主则是在他旁边坐下,高公公给自己认的儿子小豆子使眼色,小豆子便机灵地给几人斟茶倒水。
“小豆子,我……我好像在御花园看见过你。”公主端着茶盏,放松下来,随口道。
宋也一听,就知道自己在进宫时估计就被闻正真给盯上了。
可恶!
闻正真垂着的眼皮掀开,“不会说话就闭嘴。”
公主:“……”她瞪大眼睛捂住嘴。
宋也这会儿放松下来,下意识道:“你别吓她。”说完发现不妥,奇怪的是闻正真竟然也没有多言。
公主跟高公公等人难掩脸上的震惊之色,齐齐看向宋也,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的东西。
宋也:……有没有你们夸张。
没有人说话,湖心亭内安静,只有风吹拂时吹起帐纱,隐约能看见碧绿幽深的湖水,如一块巨大的碧绿色翡翠。
这片湖不算小湖,除了湖心的亭子,还散落有三个湖边小亭,各有人守着。最大的亭子便是他们所处的湖心亭,亭内放了些许冰盆,又用厚棉布盖了一半,把温度控制得刚刚好。
熏香在一处角落里燃烧着,清淡的香气漂浮,顺着风来到人的鼻前。
宋也坐着忽然有些犯困,这个点,他本来该在家里午睡,魏屏或者晓月偶尔会陪在他身边给他扇风,一切都惬意而安静。
他眼皮打架,公主正满心纠结要怎么问闻正真,关于宫人和太后的事,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而当她终于鼓起勇气要说时,抬眸又发现闻正真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旁——宋也身上。
或许闻正真自己也没发现,即使只跟宋也见了短短一面,说了几句话,他却总是鬼使神差地、不自觉地将注意力放在宋也身上,无论有意无意,他所做出的事已然代表了一切。
高公公会想,是不是以为陛下太长久地没有人陪伴,所以遇到了有趣的就会想要接近?
他不会认为宋也会是闻正真的唯一。
可公主,在这血缘的联系中,竟奇异地窥见了某种未来。
她的皇兄对宋也,绝对不仅仅只是偶然的兴起。
“宋小姐,你和……孟将军的婚事定了吗?”公主突兀开口。
宋也脑子昏昏沉沉,闻言清醒,“啊?”
“是啊,定了吗?孟将军可是孤的重臣,他若是成婚,孤必然要去给他主持庆祝。”闻正真懒懒道。
宋也不由朝他看去。闻正真聚集了先帝跟太后容貌上的所有优点,可惜虽生得俊美,但因为身体差,脸色苍白如鬼。
日光灿烂,所处的亭子层层都要叠上细白帐纱,光透进来不刺眼,闻正真唇色浅淡,薄唇轻启时,流露出的声音像玉石相击敲发出的清脆声。
“或者说,宋小姐别有他想?”略带戏谑的话语传出,那双狐狸般的眼眸微微眯起,才是真的别有深意。
若不是知道剧情,宋也怕要以为闻正真对孟知因有意思。
这个小世界里的三个主角,在身份上,其实都是对立的。
“父母之言,媒妁之命,我一切都听家里的。”
宋也话未说完,远处便传来了些许嬉闹声,他似有所觉,公主猛地站起身扒开帐纱往外看,“……是其他小姐。”
宫人把那些小姐带到湖心亭这边了。
大概是看见湖心亭的守卫,小姐们的笑闹声安静下来,逐渐姿态神情变得端庄有礼,宫人面上保持着笑:“诸位小姐莫要靠近中心亭,在附近玩便好。这边有小船,可以去湖边泛舟。”
湖心亭种有荷叶,此时花未开,荷叶翠绿倒也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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