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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是位疯美人[重生]——小清椒

时间:2023-12-29 08:28:57  作者:小清椒
  “师父,你说你急什么啊?”元彻没规没矩地扯过蒲团当坐垫,盘腿坐在上面,身边丢着三个空酒坛,手里还拿着一个,大冬天,喝得满脸通红,“朕……嗝儿,朕还想着,等啥时候把元拓锤死了,带着你,师兄,阿屿,还有臭弟弟一起回北境玩会儿呢,哦豁,这下玩不了了吧。”
  兀颜跪在一旁:“陛下,嗜酒伤身,您别喝了。”
  众所周知,陛下酒量和酒品都不好,喝完就喜欢叨叨叨个不停。
  “啊?”元彻扭过脖子,“你什么意思?暗地里说谁不行呢?你知不知道男人最不能被说不行!”
  兀颜:“……”
  开始了。
  元彻抡起手中酒坛咕噜咕噜一口闷,丢去一边:“去,再拿一坛来!朕要和师父和父王叙旧,唠个通宵!”
  兀颜拗不过,无奈,只能起身出去取酒,刚抱起坛子转过身,就撞见了匆匆赶来的沈之屿,顿时如蒙大赦:“大人,陛下他在里面喝了好多酒,属下劝不了。”
  “猜到了,给我吧。”沈之屿接过他的酒坛子,“你们一路奔波,先回去休息,不用陪那酒疯子闹。”
  兀颜:“属下不累,属下还是在外面守着吧,您要是有事的话可以叫属下。”
  沈之屿摆摆手,表示随便他。
  元彻左等右等,见酒久不送来,没耐心了,气鼓鼓地起身准备去看兀颜是不是在半路上掉坑里了,谁知刚一推开门,腿还没来得及迈出去,整个人就愣在了原地。
  借酒精在外人面前故作的坚强顷刻化为乌有,这一瞬,元彻觉得自己不是帝王,更不是什么狼王,而是一个没了归处的三岁幼童。
  “大人……”
  “嗯?”
  “朕没师父了,是不是?”
  沈之屿心中有一处骤然软了下去,准备了好几天的安慰话临到阵前一句也说不出来。
  元彻看见了沈之屿手中的酒坛,知道兀颜是不会回来了,外边雪已经没再下,但风还是冷的,吹得元彻一个激灵,想起不能在这干站着聊天,便伸手将沈之屿牵进来,合上门。
  中原那么大,而太庙内那么小。
  许是酒真的喝多了,元彻此时脑袋浑浑噩噩的,四肢也难得有些酸软,潜意识里觉得该给丞相大人找把椅子,但来太庙的人大多都是为了祭拜列祖列宗,怎么会准备椅子?思来想去,元彻干脆将沈之屿摁坐在自己方才坐的蒲团上:“来,这里舒服点,坐着里。”
  沈之屿:“……”
  稀里糊涂间,元彻又地开始给自己找位置,可不等他站起来,袖袍下还没分开的手骤然被拉回去,他一个蹑足,跌跌撞撞地半退回沈之屿面前。
  “陛下,但你还有臣。”
  元彻浑身一震。
  香火正在烧,幽幽的。
  太庙里安安静静,牌位庄重静默,像是长辈们在无声地注视着他们。
  “别找了,来这边。”沈之屿还带了酒盏进来,他将酒坛里的酒分倒进酒盏里面,说来也巧,明明是随手一拿,数量却刚刚好,分给了诸位长辈后不多不少能留两盏给他们。
  元彻还愣着,看着对方将酒盏对应着牌位,分放在供台上。
  “呆瓜,愣着作甚,过来一起跪下。”沈之屿最后塞了一杯酒盏去元彻手上,然后带着他一起面朝长辈们,并肩而跪。
  这时,元彻才后知后觉地觉得这个姿势有些奇怪,嘶,这怎么有些像结亲时的跪拜高堂?
  紧接着一个声音就回答了他的疑惑:“没错,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借此机会给长辈们说一下。”
  “什么!?”
  陛下手一哆嗦,差点把酒洒了。
  一只手伸过来,替陛下稳住了酒盏,沈之屿冲他笑了笑,轻声道:“想说吗?”
  “想!”元彻当即一口回答,“想说,其实不止是父王师父,朕还想给全天下说。”
  沈之屿忍俊不禁:“全天下目前恐怕不行,今天就先满足前者吧诸位将军,以及先狼王。”
  一缕风从窗户缝隙里蹿进来,环绕穿梭在牌位之间,仿佛带着九重天上的灵魂。
  “昔日中原叛贼乱城,陛下带兵忽现城门外,解救京城万千百姓于水火,一举一动犹如神衹,深深吸引晚辈,那时晚辈就已怦然心动,后知陛下为人,彻底沦陷,晚辈沈某非圣贤,生性自私自利,如此好的陛下,实在不愿拱手相让他人,今日在此,请诸位见证,新帝元彻,就是我的人了,谁也不能抢走,同时还望诸位在天之灵,保佑陛下大计顺利,沈某也定倾尽毕生所学,辅佐明君既寿永昌。”
  “等等,不是这样的!”元彻忽然抢话道,“父王,叔叔们,是朕先动的手!”
  沈之屿刚酝酿好的情绪被他逗笑了:“陛下想说什么?”
  元彻也感觉是有哪儿不对,于是重新组织语言:“是朕,当年被元拓赶下北境后,朕四处流浪,无处可归,到了后面甚至连下一顿饭能吃什么都不知道,一边是躲避暗算和埋伏,一边是还得找个地方给弟兄们过冬,万般无奈之下,想到了中原的大人。”
  那段时间应该是元彻最狼狈的时候,元彻其实不喜欢倒苦水,觉得过都过了,拿出来反复咀嚼显得有点矫情,然而可能是现在气氛到位了,他便将藏在心里多年的一口气说了出来:“年少时期在中原为质时,大人就待朕很好,所以当时觉得,大人是唯一的希望了,大人一定不会弃朕不顾,可渐渐地,越往南走,越发现中原好像和记忆中不一样,流民四起,匪盗猖獗,官员们尸位素餐,甚至出现了扬言要推翻李氏皇族的起义军。”
  沈之屿在一旁听入了迷:“后来呢?”
  “那感情好啊,他们去打皇帝,朕去找大人,各干各的,谁也不耽搁谁,朕率亲卫先行,悄悄地跟在起义军屁股后面,就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依旧还是不对,他们根本不是在为腐败打抱不平,他们存粹是想杀人,杀当时的皇帝,杀朝臣,杀朕的大人。”说到这里时,元彻沉默了片刻,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凶狠,“朕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既然前朝不行,起义军也不行,那就朕来坐这皇位,有朕活着一日,谁也不能动大人的一根寒毛。”
  原来,这才是“外族入侵,鸠占鹊巢,自立为王”的真相。
  为一人,夺一城。
  再为一人,守这天下安康,盛世太平。
  从来不是元彻需要沈之屿,也不是沈之屿需要元彻。
  他们是互相需要。
  作者有话说:
  【平行世界之胡思乱想环节】
  如果前朝不作死,那么画面或许是这样:
  某日清晨,丞相大人打开门,刚准备上朝,看见门口密密麻麻站了一堆人和狼。
  带头的彻崽拿着碗:求收留,求包养,求投喂 QAQ
  红包已发,注意查收~
 
 
第114章 坚壁 第三十四
  什么叫做把心分给了我?
  至于再往后的那些误会和纠葛, 就像是枯燥平淡生活中的一些调味料,正经历时会痛苦不已,但千帆过尽后, 蓦然回首,全是属于他们独自的回忆。
  回忆是人们独有的宝藏。
  话毕, 元彻发自内心地笑了笑:“所以啊, 是朕先动手的, 是朕一早就内心有所图谋, 你们可不许反对。”
  沈之屿愣住了。
  元彻好像总是和规矩里的不一样,自古帝王多寡淡,帝王立于人极之位, 坐拥江山,眼容万物, 手中能掌控的太多, 寻常人家的小情小爱对他们而言就显得微不足道,他们会喜欢, 会怜惜,会思虑,但很少会爱。
  更别说爱得如此深沉和真挚。
  元彻不知沈之屿心中的汹涌,只是趁着酒精上头把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他顿了顿,扭头问道:“接下来是不是该拜堂了?”
  沈之屿再次被他从正经情绪中逗笑感情一直惦记着这个。
  “没错, 该拜堂了。”
  两人一起向着长辈们磕了个头。
  随后沈之屿将酒盏沿送至嘴边,刚浅尝了个味儿,还没来得及细品, 一只手就伸过来拿走了他的酒盏, 闷声喝下。
  “?”
  “嗝儿, 爽快!”元彻喝完,撑着地面爬起来,往前两步趴在供台上,把老狼王有些歪的牌位扶正,“老爹,别怪啊,大人他身体不好,大半夜喝酒会肚子疼,朕帮他敬你们,干!”
  沈之屿:“……”
  都说北境人不拘小节,看来确实如此。
  不过挺好的。
  沈之屿也站起身,着手开始收拾杯盏,元彻两盏酒下肚,本就不多的清醒立马撒手人寰,醉了个彻底,毫无形象地将就着这没骨头的姿势继续唠叨,嘴里零零散散地冒出“今年”“明年”“要大办特办”等字眼。
  “啊对了!”下一刻,元彻倏地抬起头,扭头转向耶律哈格的牌位,“师父,朕偷偷给你说,师兄喜欢温子远那小子,哈哈哈哈天呐,两年多了,他给别人又是做长命锁又是花钱买礼物,一大半的俸禄都搭了进去,自己穷得连件新衣都裁不起,但还是没敢直白表露心意,说什么还小不着急,放屁,明明是怂!逼!”
  “大怂逼!”
  “没朕半分坦率,朕当时可是直接提……唔唔唔!”
  沈之屿听不下去了,塞了个供果去他嘴里,把后话堵上。
  再后来,元彻吃饱喝足,干脆趴在供台上呼呼大睡起来,沈之屿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浑身都软绵绵的酒鬼扛起来,放去一边,不让他继续嚯嚯老将军们的牌位。
  “睡吧,睡醒就好了。”沈之屿拂平元彻下意识皱着的眉,在他身边轻声道,随后转去给香台上添了三柱香,“让诸位将军见笑了。”
  那股先前吹进来的风竟然没散,拨得香火微微晃动恍如真的目睹了方才发生的一切。
  沈之屿拱手:“晚辈告辞。”
  之后沈之屿去叫来了兀颜,并在兀颜的帮助下把元彻带回了寝殿,路上还好,大个儿陛下像是知道自己想要的人在一旁,老老实实地没有乱动,唯独在躺去床上时,整个人就忽然难受得闷哼起来,抓着沈之屿的衣摆死不放手,像是躺在什么刀尖火海上般,怎么叫也叫不醒,沈之屿觉得不对劲,探了探他的额头。
  滚烫。
  “陛下两天前为了救一匹掉进沟壑里的小狼,跳雪水里去了。”兀颜解释道,“当天晚上就不太舒服,但并没有发烧,只是打了几个喷嚏。”
  沈之屿心里沉了沉。
  元彻很少生病,没算错的话,他从出生到现在生病的次数一双手就能数过来,去年在郊外山洞躲避毒人时,也是大冷的天,他照样能不动声色地跳进冰潭里搓澡,这次病来得突然,忧虑过重多半占了很大原因。
  兀颜:“要属下去叫卓大人来么?”
  沈之屿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在这时,元彻一个翻身,手臂直接横过他的腰,树懒似的把人箍着沈之屿是树,元彻是树懒。
  “不用,去取些冰来吧。”沈之屿无奈道,“他刚喝了太多的酒,估计也不好用药,我先守一晚上,若天亮时还不退烧再去叫卓陀。”
  兀颜点点头,立马转身去冰室,没多久,就用盆子装了一大盆冰水回来,然后退守回屋檐上。
  沈之屿拿开元彻的手臂,将帕子用冰浸冷,搭在对方额头上,并掐算好时间,一旦帕子被体温捂热,就换另一张。
  就这样来来回回十来次,后半夜,元彻还真以自己惊人的治愈力不怎么烧了,气息也逐渐稳定下来,但人还是昏的,神色凝重,像是被困在了梦魇中,不得解脱,沈之屿便先点了一些安神香,然后合衣在一旁侧躺下,抱着他轻轻地拍背宽慰。
  往日里,这样的宽慰非常有用,不出一炷香的时间陛下就被治得服服帖帖,但今日不知为何,沈之屿身上的味道非但没有起到舒缓的作用,反而适得其反。
  “……”
  “什么?”
  沈之屿听他又开始呓语了,但话在喉咙里打转,没有讲出来,旁人听不清。
  “陛下,怎么了?”
  沈之屿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刚打算起身出去喊人,同一瞬,元彻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抓过他的胳膊扯回床榻上,将他的手腕摁在脑袋两侧。
  这动静惊动了兀颜,兀颜刚跳下来单膝跪地,第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丞相大人浑身上下都被压制着,无法动弹,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双眼布满血丝,眸子没有焦距。
  元彻察觉不速之客,喝道:“滚!!!”
  兀颜觉得自己现在确实该滚,于是连忙惊慌失措地滚了,滚前还重新关上了门。
  沈之屿:“……”
  元彻这次没有收力,直接给沈之屿的手腕掐出了淤青,沈之屿却不敢逆着他施力,更不敢反抗,因为据说若是强行将被困在梦魇中的人唤醒,保不齐可能直接让人疯掉。
  此时此刻,外面正刮着寒风,这些风蹿进低矮巷口,与其他气流碰撞,发出嗖嗖嗖地刺耳声,廊下冰锥倒挂,反射着冷白色的月光。
  好在殿内的炭火够,这样僵持除了有些难受,但冷不着人,两人僵持不下了片刻,元彻之前藏在喉咙里的话逐渐清晰起来:
  “你们……不能走……不能再丢下朕……”
  这是沈之屿第二次察觉不对,上次是元彻无意间说的一句“这次朕要你们每个人都好好的”。
  什么叫做“再”?
  什么叫做“这次”?
  那上一次又是什么?
  一个几乎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浮现在脑海中,沈之屿抬起眼,盯着元彻的眼睛,引导似的故意说道:“臣没有丢下你过。”
  “你有!”元彻仿佛被触了逆鳞,手中力道再次加剧,抓得沈之屿本能地嘶了声,声嘶力竭道,“你们都有!先是师父,然后就是师兄,兀颜……你最过分!上一世丢了朕四年!整整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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