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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城春归(GL百合)——枕宋观唐

时间:2023-12-29 09:04:57  作者:枕宋观唐
 
但是积雪再厚,也厚不过云朔城二十丈高的城墙。
 
燕祁站在城墙上看下面的士兵用铁铲铲雪,铲起的雪几乎能砌成一道矮墙。她盯着矮墙,不知怎么的想起了长安城的冬天。
 
长安城的冬天也冷,也会飘着鹅毛大的雪,每当下雪的时候,她就可以不用步行,而是乘着马车去太学。
 
马车是魏帝赏的。
 
济曼遣子入侍,名义上是让她去大魏读书识字,学魏人的文化,实际上她就是一个随时可以舍弃的质子。
 
不过就算是质子,在看得见的地方,也得按王子的规格来。
 
所以甫入长安,魏帝就在长安的平湖坊里拨了个宅子给她独住,赏赐了不少东西,还派了一大堆名为照顾实为监视的奴仆洒扫宅院。
 
马车就是那个时候跟着一起赏下来的。
 
大魏贵族子弟四岁启蒙,魏帝让她跟着一起,她到长安半年后就入了太学。刚开始的时候她会乘坐马车去,后来,她选择每天早起一个时辰步行去太学,除非雨大雪深,实在步行不了。
 
不为别的,就为她知道了遣子入侍的真相。有人提点她的,提点她的人还说,到了别人的地盘,就得夹着尾巴做人,切不可过于张扬,否则万一惹了主家不喜,谁都救不了她。
 
她不是哈发塔都王后的孩子,也不是右夫人秦阿的孩子,她身后没有家族支撑,即使她死在长安,济曼也不会为了她大动干戈。
 
她时刻谨记自己质子的身份,绝不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小心翼翼地活着。
 
事实证明,她做的是对的。
 
她活着走出了长安,回到了图勒。
 
一想到此时此刻,远在长安千秋宫的魏帝也许正为她驻扎云朔而焦虑着,她就觉得十分有趣。
 
孤臣一声不响地出现在燕祁的身后。
 
燕祁头也不回,望着白茫茫的雪地开口道,“不是说了,以后别一声不响地出现。”
 
“王汗,”孤臣也不管燕祁能不能看见,单手按肩行了个礼,“已经第八天了,长安还是没有消息,我们还需要继续等下去吗?”
 
“等,”燕祁无比坚决,“十天之内,必有结果。”
 
 
 
数九寒冬,天已经十分冷了,刘元乔出来的时候忘了穿披风,但是她却一点也不觉得冷,反而急出了一身汗。
 
终于,她走到了醒月楼。
 
醒月楼内噤若寒蝉,婢女奴仆跪了一地。
 
刘元乔朝内看去,榻上直挺挺地躺着个人,还时不时发出几声抽噎。
 
“阿娘,您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刘元乔刚走到榻边,话还没说完,就被荥阳王妃一把扯住了袖子。
 
“阿乔,他们都不让我死,他们为什么要救我?”王妃的抽噎变成了毫不顾忌形象的痛哭,刘元乔用另一只没被拽住的胳膊挥了挥,跪在屋内的人立刻全部退了出去。
 
等人全部出去以后,刘元乔在榻边坐下,掏出手绢替王妃擦了擦眼泪,“阿娘,有什么事您跟我说嘛,寻死觅活的做什么?”
 
“你不懂,你不知道,”荥阳王妃放空了目光,喃喃道。
 
“您不告诉我,我当然不知道。”刘元乔心说,我又不是神,可不会读心术。
 
“可,可我要怎么跟你说。”刚停了没几息,荥阳王妃又“嘤嘤”地哭出了声。
 
“阿娘,”刘元乔顿了顿,试探道,“是不是陛下跟阿爹说了些什么?”
 
荥阳王妃的目光倏忽聚焦,停在刘元乔的脸上。
 
看样子猜对了,刘元乔又问,“是和图勒和议之事有关?”
 
荥阳王妃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惊讶。
 
看样子又猜对了,刘元乔的心不断下沉,继续道,“难道图勒提出了,和亲?”
 
荥阳王妃的目光已经不止是惊讶,而是震惊了,“你怎么会猜到?”
 
刘元乔的心顷刻间跌落谷底,但是有个刚寻死没成功的娘在眼前,她不好再表现出悲痛,只好努力克制,故作淡然,“不难猜啊,和阿爹一样被陛下召回京那些宗室王叔们,都是膝下有女儿的。”
 
荥阳王妃面色一顿,“和女儿有什么关系,”随即再度悲从中来,“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啊?”刘元乔不明白了,什么叫和女儿没关系,“难道不是图勒要大魏宗室女和亲吗?”
 
“是和亲没错,但是,”荥阳王妃仰躺着,双手盖住自己的脸,声音听起来“嗡嗡”的,“但是不是要宗室女和亲,而是要宗室子和亲!”
 
刘元乔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啊?谁和亲?”
 
“男的,”话都说到这份上,荥阳王妃将手放下,心一横,索性什么都告诉刘元乔,“那新继位的燕祁王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毛病,居然要男子去和亲,而且指明了要荥阳王世子!准确地说,就是要你阿兄,刘元嘉,要他去和亲!”
 
“燕……燕祁王?”刘元乔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可他,不是个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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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曲有误(五)
 
 
刘元乔发自内心的疑问再度刺激到了荥阳王妃脆弱的神经,她掩面痛哭,“且不说古往今来从未有过男子和亲番邦的道理,就说那燕祁王,他入侍长安十三年,在太学读书,学习大魏文化,怎的行事还是如此野蛮彪悍?”
 
刘元乔手中的帕子被她拧出了一道道褶皱,她也深有同感。大魏好男风的贵族子弟不是没有,可谁不是藏着掖着,私下偷偷喜爱,哪像燕祁这般,喜爱男子就罢了,还要大大咧咧地放到明面上,也太不拘小节了些!
 
王妃继续掩面,“阿乔啊,你说这该如何是好?燕祁指明要嘉儿,若我们不给,便是抗旨,便是坏了两邦之交,若是给了,若是给了,”王妃说到痛处,激愤地双手拍打榻沿,“我们可就嘉儿这一个儿子,这要我们以后怎么活啊,百年之后,我和你阿爹又该如何面见婆母……”
 
“这……”刘元乔罕见地词穷了,和亲一事她早有预感,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事儿居然落在她兄长的头上,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些,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阿娘,似乎怎么安慰都是徒劳,不管给还是不给,他们荥阳王府这一劫都逃不过去。但有一事她不明白,燕祁为什么会看中她阿兄?虽说她阿兄长得是比一般的宗室好看,但也没好看到让燕祁冒天下之大不韪【1】的程度吧?
 
刘元乔沉浸在对这个问题的思考中无法自拔,一不留神就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荥阳王妃“嚯”得从榻上直直挺起,将神游天外的刘元乔吓了一大跳,“阿,阿娘,你又怎么了?”
 
“对哦!那么多的宗室子,为什么燕祁偏偏看上了你阿兄,”王妃杏眼一转,“这不对,不对不对,燕祁什么时候见过你阿兄?”
 
刘元乔也在努力搜寻脑海中有关燕祁的记忆,她唯一能够想到的,也只有在太学读书那会儿,“阿娘,会不会是八岁的时候在太学那会儿?”
 
荥阳王妃“嘶”了一声,满眼疑惑,“会吗?可你们两兄妹不是只在太学待了不到一年吗?然后就跟着我们回封地了啊,再说你阿兄那个时候才八岁,八岁是不是太小了点?”王妃心说,燕祁总不可能对八岁的刘元嘉一见钟情吧?
 
刘元乔一想也是,“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当初上的是女学,不跟阿兄他们在一道,而且我也从来没听阿兄提过燕祁。”
 
“你不知道,或许阿兄他自己知道呢?”荥阳王妃一拍榻沿,大声朝外面吩咐道,“夏芷,立刻去东漱台请世子来一趟!”
 
 
 
长安千秋宫未央殿。
 
乾武帝歪着身子靠在龙椅上,撑着脑袋双眼无神地看底下的文武百官吵嚷。
 
南图勒王燕祁的国书在宣政殿的案头上摆了八日,荥阳王离开长安也已经七日了,荥州那边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他派去荥州的人整日传回来的都是些鸡零狗碎的消息,什么荥阳王一入府就把自己关在酿闲堂,什么荥阳王妃上吊未遂之类的,他想听到的可不是这些,他只关心荥阳王究竟什么时候才会点头。
 
荥州那边没动静,未央殿的动静倒是大得很。
 
荥阳王离开后的当天,乾武帝将图勒的国书在早朝上宣读了一边,未央殿当即炸开了锅。
 
不出所料,争议最大的无非就是要荥阳王世子刘元嘉和亲的那一条。
 
文武百官从未央殿吵到宣政殿,吵成了一锅粥,这一锅粥烂了七日还是没个结果。
 
底下的人分为两派,各执一词。
 
一派是以汤籍为首的一干老臣,他们认为男子和亲亘古未有,且那燕祁王还是个男子,此条要求分明是在羞辱大魏,燕祁绝非诚心议和,士可杀不可辱【2】,既如此,不如再征图勒。
 
另一派以御史大夫蒋名仕为首,追随者多为乾武帝登基以后提拔的新贵,他们认为近岁征伐过多,此时不易再行刀兵,应当与民休养生息,燕祁不过就是要一个人,只是这个人恰好是荥阳王世子而已,遣他一人可安社稷,又有何不可?
 
蒋名仕不愧是乾武帝提拔上来的人,对乾武帝的心思了如指掌。
 
在早朝议政之前先将荥阳王召入千秋宫,乾武帝的用意早已明了,他是想让刘纲先点头,只要世子的父亲同意和亲,那么其他人还能说什么?
 
蒋名仕能看出乾武帝的心思,汤籍这种三朝元老,早已成了精的老狐狸也必定能看出来。所以,这一场辩论与其说是和亲之争,不如说是乾武帝的试探。
 
乾武帝一要试探汤籍一干老臣是站在他这一边还是荥阳王那一边,二要试探荥阳王是否真如表面表现出来的那样与世无争。
 
酿闲堂的主人,是真有心酿得万般悠闲趣,还是在韬光养晦?
 
“够了!”乾武帝被吵得头疼,大喝一声,殿中立刻安静下来。
 
“这事吵了七日了,众卿可吵出一个结果了?”乾武帝问道。
 
丞相汤籍率先出列,“陛下,老臣还是认为和议的条件过于荒谬,今日他燕祁能要一个人,明日他就能要一座城池,倘若陛下应允了他的要求,那么来日他若提出更加过分的请求,我大魏该如何自处?”
 
乾武帝眉心一皱,被御史大夫蒋名仕捕捉到,蒋名仕即刻出列反驳汤籍,“汤丞相未免危言耸听了些,燕祁王的和议书中早已表明,他会遵守苏莱曼王汗定下的契约,以石涧城为界,互不侵犯。”
 
“他若真遵守契约,那为何又是要这又是要那的,这一切不过是缓兵之计!”汤籍据理力争,“图勒向来奸险狡诈,为向我大魏施压,燕祁不日前又重返云朔城,陛下不可被他们蒙蔽!”
 
蒋名仕没接这茬,他不可能回答汤籍“那为何又是要这又是要那的”的问题,因为这是一个坑,他不能回答。汤籍这个老狐狸,当着陛下的面就要坑他,他才不上当。
 
蒋名仕保持沉默,他身后的一干人也保持沉默。
 
大伙心里都清楚,图勒要这要那,还不是因为陛下越过了石涧城,被围在合固山了,燕祁要的这些东西说白了是陛下的赎身费,也是燕祁放过陛下的时候,陛下答应的“以财帛之礼,永结秦晋之好”,人家南图勒这是要他们履诺来了。
 
底下的人不说,不代表乾武帝就忘了合固山这一茬。
 
一想到合固山之围,乾武帝的脸色越发难看。他几乎是铁青着脸看了一眼汤籍,汤籍哪壶不开提哪壶【3】,是存心让众臣想起合固山发生的事,是存心让他难堪吗?
 
蒋名仕时刻关注的乾武帝的脸色,见火燃得差不多了,他才继续开口,“汤老丞相此言差矣,燕祁王想要和大魏结姻亲之好,同时又要我大魏陪嫁一些嫁妆,这怎么了?这没问题啊?民间嫁娶尚且要陪嫁,更何况是两邦之间?”
 
蒋名仕将乾武帝的赎身钱歪曲成和亲的嫁妆,乾武帝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赞许地看了一眼蒋名仕。
 
蒋名仕接收到了乾武帝的目光,板笏一抄,再接再厉,“倒是臣想问问汤丞相,您之前不是一贯主和的吗?‘不宜征伐过重,宜与民生息’都是您之前的主张啊?怎么这回燕祁王在国书内提了一句要荥阳王世子和亲,就让您改变了主意呢?”
 
乾武帝稍霁的脸色顿时又变得阴云密布,他牢牢盯住汤籍,想看看他怎么回答。
 
不仅汤籍,汤籍身后的众臣皆是面色剧变,蒋名仕此言几乎是在赤裸裸地指责汤籍徇私。若对方是别人,他们还能上前为丞相辩解两句,可对方是荥阳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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