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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城春归(GL百合)——枕宋观唐

时间:2023-12-29 09:04:57  作者:枕宋观唐
 
入葬点在草原深处一条干涸的河床上,护送灵床的队伍走了足足两个时辰才走到入葬点。
 
冬日的草原冻土千里,想要在河床上掘出一方墓穴可不容易。
 
为了不让济曼王无处可葬,燕祁派人用了“火燎”之法,先将墓穴点用烈火烤暖,再掘出墓穴。
 
入葬的仪式要比引渡的仪式简单很多,因为图勒人认为,引渡过后灵魂早已进入长生天,留在人间的不过只是曾经栖息的躯体,失去了作用的身体,仅仅只是一个躯壳罢了。
 
“入葬。”燕祁发出了葬礼的最后的一道指令。
 
济曼王的灵床被缓缓放入墓穴,紧接着,王帐的灰烬被尽数覆盖在灵床上,灰烬的最上面再封一层河床的封土,而后,燕祁驱马踏上了墓穴,勒着缰绳驱使马封土上转了一圈。
 
等她做完,其余的人再循着她做的轮流做上一遍,所有人做完后,河床又恢复了原先平整的模样,根本看不出河床之下掩埋着图勒曾经的最高首领。
 
这是图勒王族流传至今的安葬方式,墓穴不起陵,是怕图勒的敌人撅了墓。
 
至此,济曼王的所有安葬仪式就此完结。
 
至少燕祁是这么想的。然而她这么想,不代表所有人都这么想。
 
当燕祁准备离开时,斜后方忽然有人连人带马窜了出来,堵住了她的去路,语气不善,一眼能看得出对燕祁的不满,“燕祁王子,仪式似乎还未结束吧?”
 
燕祁抬了抬眼眸,看清了来人的样貌,“左贤王,你有什么话说?”
 
左贤王阿鲁亥被燕祁盯着,冷不丁打了个寒战,燕祁的眼睛太冷,冷得像苍岚山顶终年不化的积雪,有那么一瞬他想住口,但是燕祁此举实在不合祖制,于是大着胆子开口道,“王子此前一直生活在大魏,近几年才回到图勒,怕是不知道,王汗去后,左右近侍之人需得殉葬。”
 
“殉葬?”燕祁将这两个字在舌尖来回倒了倒。
 
阿鲁亥感觉自己听到了一声若有似无的冷笑,可他用余光扫视周围的人,大家的神色都没什么异样,他不仅怀疑是自己生出了幻觉。
 
“从今日开始,图勒没有这一条祖制了,王庭近侍,无论男女,都不必再殉葬。”雷霆千钧的话被燕祁用轻飘飘的语气说出来,也改变不了它令人震骇的事实。
 
“不……不殉葬?”阿鲁亥觉得,自己大概真的出现了幻觉,燕祁在先王死后的所行所为令他知道这是一个胆大包天的人,但是他没想到燕祁胆子大到会公然推翻祖制。
 
“那,那工匠呢?按照惯例,为先王掘墓的工匠也应该殉葬。”阿鲁亥不死心地问。
 
“工匠?哦,你说他们啊,”燕祁貌似现在才想起来还有工匠这回事,“早就让他们走啦,魏帝兵过石涧城的时候,沿途踏毁了不少木桥毡房,让他们去修去了。”
 
“这……这怎么能行?”
 
“怎么不行?”燕祁废了一番口舌,已经失去了和左贤王解释的耐心,“我图勒先历‘乾武之困’,又经‘九王之乱’,毁的毁损的损,百废待兴正是缺人的时候,”她斜睨了一眼平坦的墓穴处,心道活人难道不比死人重要?
 
“那也不能……”
 
燕祁耐心告罄,厉声打断左贤王的话,“父汗没让本王的母亲给苏莱曼先王殉葬,说明父汗也觉得殉葬之例是可以变通的,你还有什么异议?”
 
阿鲁亥:“……”
 
“没了就退下吧,你再挡着路,若耽搁了本王的继位大典,本王会觉得你是故意不想让本王继位。”燕祁将日曜剑从左手换到右手,左贤王因燕祁一番诡辩被呛住,正愣神,没看到燕祁的动作,燕祁舔了舔后槽牙,在心中将左贤王骂了一顿。
 
王庭四王在“九王之乱”当夜被她杀了大半,这左贤王是个死脑筋不足为虑,她才留他一命,没想到死脑筋这么死,那不成真想等她拔日曜剑?
 
“左贤王,”燕祁晃了晃剑柄,“还不让开?”
 
阿鲁亥:“……”
 
默默退回队伍的阿鲁亥竟会觉得燕祁说得有理,不愧是在长安长大的,魏人的诡辩之术学得倒是不错。
 
 
 
荥阳王府西泠台。
 
刘元乔正在让侍女给她梳妆。
 
今日是她阿姐刘元君的祭礼,虽不用穿丧服,但也需要穿得素净点,于是她穿了一身黑色的深衣,外面套了一件白绢地三绕曲裾,腰间用一掌宽的银丝腰带束着,通身上下无一丝花纹。
 
“翁主,王妃遣婢子来问翁主好了没?”夏芷在门外催促道。
 
“来了,就好了。”刘元乔从身后的侍女手中夺过木梳,从妆台上拿起一支银簪,“就这样吧,快给吾戴上。”
 
从寅时开始,荥阳王妃就一直派人来催,算上这一波,已经来了五波人了。
 
其实刘元乔也不想迟到,实在是她这几日心忧长安那边的状况,一想起扈仲带回的消息,她就夜不能寐。
 
那么多的皇室宗亲,怎么陛下偏偏召了膝下有女儿的呢?
 
夜里忧思过度,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堪堪睡着,没睡多久就被她娘催着起来,刘元乔是哈欠连天。
 
侍女替她插上银簪后,刘元乔对镜粗粗看了一眼,“差不多行了,走吧,一会儿阿娘又要派人来催了。”
 
刘元乔披上白裘披风,步履匆匆往祭堂的方向而去。祭礼在祭堂,祭堂在王府的西南面,而她住的地方在东北方,脚下得快着点。
 
路过王府偏门的时候,刘元乔忽然被一阵嘈杂声吸引,她对夏芷招招手,“难道府中还有人不知今日是阿姐祭礼吗?在吵什么?你去看看。”
 
夏芷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回翁主,是南阳侯府派人来吊唁。”
 
南阳侯府,刘元乔的阿姐刘元君的夫家。
 
既然是南阳侯府,那就没什么事了,刘元乔留下一句“打出去,别让他们进王府”,便扬长而去。
 
刘元乔到了祠堂,看见她娘一身素衣站在阿姐的牌位前,身旁侍立着她的兄长刘元嘉。刘元嘉发现了她,正要开口,刘元乔急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刘元乔想悄悄走进去,但是荥阳王妃就跟后头长了眼睛一般,她前脚刚踏进祭堂,后脚还在外面,就听荥阳王妃冷不丁地开口,“来了?”
 
刘元乔缩了缩脖子,规规矩矩地站到一边等着挨训。
 
“哎,”荥阳王妃长叹了一口气,“你说你都多大了,十六了!可以说亲的年纪了,都长大成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赖床呢!”
 
刘元乔也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已经知道她娘下面会说什么了,无非就是,“想当年阿姐啊……”
 
荥阳王妃用帕子擦了擦长女的牌位,幽幽开口,“想当年你阿姐啊……”
 
“是多么大方得体,行事稳重规矩的大家闺秀。”刘元乔低下头,默默在心中接了一句。
 
荥阳王妃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是多么大方得体,行事稳重规矩的大家闺秀。”
 
“连陛下都称赞她堪为宗室众女之首,是宗室之女的表率。”刘元乔在心中接着默念。
 
荥阳王妃十分怀念自己的长女,长女虽不在她膝下长大,但是她对长女的感情一点也不比眼前这两个少,那是她引以为傲的长女,“连陛下都称赞她堪为宗室众女之首,是宗室之女的表率。”
 
“所以陛下破格封她为江都公主……还有两句,再忍忍。”刘元乔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掌。
 
荥阳王妃擦完牌位,又开始擦祭品,越说越难过,“所以陛下破格封她为江都公主。”
 
“你怎么就不能跟你阿姐好好学学……还差最后一句了刘元乔!挺住!”
 
荥阳王妃说到最后几乎落下泪来,“你怎么就不能跟你阿姐好好学学?”
 
祭堂内同时响起两道舒气声,刘元嘉和刘元乔对视一眼,彼此了然。
 
“你们怎么不说话?”荥阳王妃猛地转过身,“我说的不对吗?”
 
“对对对……阿娘说得对。”刘元嘉颔首表示赞同。
 
荥阳王妃转向刘元乔,正要继续开口,刘元乔先发制人,“阿娘!南阳侯府派人来吊唁,路上被我碰见了,我让人给打出去了。”
 
“什么!南阳还敢派人来?!”荥阳王妃忘记了数落刘元乔,“他们怎么敢来!怎么有脸来吊唁吾儿,吾儿十六岁嫁入他们南阳侯府,不出两年就过世,还不是那傅长平给闹得!打的好,就该打出去!”
 
傅长平便是南阳侯世子,江都公主刘元君的夫婿。此人拈花惹草,后院姬妾成群,未成婚便有了庶长子和庶长女。
 
这一桩婚事荥阳王夫妇本不同意,但无奈最后乾武帝赐婚,荥阳王府才不得不嫁女。
 
哪知过了两年,刘元君就去了。
 
荥阳王带着人上门讨个说法,刘元君陪嫁过去的婢女说,刘元君自从嫁过去以后,世子的后院就一直不太平,侯夫人还将整个府中的事务交给刘元君打理,刘元君既要打理府中事务,又要应付傅长平那群姬妾的折腾,还需要帮助侯夫人进行府外的往来交际,偏偏刘元君是乾武帝亲口称赞的“宗室众女之首”,由不得她不做,由不得她不做好,所以刘元君操劳过度积虑成疾,致使华年而亡。
 
想起阿姐的死,刘元乔又开始唏嘘,唏嘘之后,更加坚定了要混日子的决心。她才不要像她阿姐一样,事事出挑将自己架在了高处再也下不来,最终劳心劳力短命而亡,她就要当一条靠着封地混日子的咸鱼。
 
不过,混日子的咸鱼也并不好当啊,且不说有一个时时刻刻都在拉着她向前奔跑的娘,就说这一段时间长安城内悬而未决的那一件事吧,想着很令人担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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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曲有误(三)
 
 
大魏的皇城坐落在长安城的中轴线上,皇城由三大宫组成,最中间的是天下第一宫千秋宫,乃帝王居所,据说周回有七十里,其中亭台楼阁无数。千秋宫的正门叫做朱雀门,朱雀门威严高耸,在长安城二十里外的地方就能看到朱雀门。
 
朱雀门只有在一年一度的正旦朝会,或是除夕、帝王诞辰这样的大日子才会开启,平日里是不开的,若有官员想要入宫,只能走千秋宫左右两侧的宣平门或者宣直门。
 
这两个宫门也不是想走哪个就走哪个的,除非皇帝有特别的御令,不然官员入宫觐见只能走宣直门,而宗室入宫只能从宣平门进。
 
乾武二十八年正月初六的亥时,千秋宫的宫门在落下两个时辰后因一道紧急的御令再度开启。开启的是宣平门,这多半意味着,被皇帝急召入宫的,是一位宗亲。
 
此刻,宣平门外站了一高一矮两个内侍,这两个内侍各提了一盏宫灯,正焦急地伸着脖子向远处张望。
 
“常侍,您说王上怎么还不到,这都过了一炷香了。”稍矮一些的紧张地询问旁边那个高了自己一头的。
 
“别急,陛下御令,殿王上会来的。”话是这么说,但是高个子的也拿不准,只要没见着人,他就不能打包票,已经入了冬,夜深路滑,万一路上出了什么事可不得了。那位虽是个王,却也是正正经经的继后嫡子。
 
矮个子的被冻得不行,他趁着高个子不注意,暗中跺了跺脚,好让自己暖和些。他是个黄门内侍,刚调到宣政殿不久,领的都是些夜里轮值这种十天半月见不着主子一回的差事。不过新来的到哪儿都会受欺负,尤其是在皇城这种拜高踩低的地方,他早已习惯了。
 
许是动静大了些,被身旁的常侍察觉,常侍歪头看了他一眼,他急忙低下头去老老实实站好。
 
“觉着冷?”
 
他摇摇头,不说话。
 
“快了,掐着时辰算,应当到了。”常侍大约看他年纪小,不忍责备,便稍稍安慰道。
 
刚说完,远处响起了马车疾驰的声音。
 
“来了来了,快站好!”常侍拍拍他的后背,他急忙提着灯归位。
 
疾驰的马车在二人面前稳稳停下,驱车的马夫亮出了玉牌,“荥阳王奉御令入宫见驾,于常侍可是在此等候我家王上?”
 
“正是。”于常侍不过和这驱车的马夫就打过一次照面,没想到他居然记得自己,顿时面色更加和善,“陛下已在宣政殿等候王上,烦请王上快些吧。”
 
“有劳常侍等候,”马车的侧帘忽然被掀起,荥阳王从车内探出头,“二位若不嫌弃,可随本王的车架一同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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