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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boss救赎指南(穿越重生)——扇九

时间:2023-12-29 09:22:05  作者:扇九
  逐渐地,宛如天地间仅剩独自一人,寂静得可怕。
  好在在场者皆修行多年,倒不至于为这点动静生怯,平静地走着。
  不知过去多久,视线中终于浮现出不同的景色,是一串连绵的山石。
  嶙峋错落,仿佛富贵人家后院的摆件,映亮了那方间隙。
  山石围拢着一座低矮的石桥,石桥之下,是条平静的暗河。从这一边,能模模糊糊瞧见对岸的路,延伸至黑暗中。
  “黄泉路,忘川河,三生石,奈何桥。”
  傅偏楼一一点破,幽幽道,“这里是此岸,生死轮回必经之地,魂魄自奈何桥头走过,便会忘却这辈子,抵达彼岸去。”
  “你知道些什么?”
  被他不同寻常的样子引起警觉,宣云平疾声厉色,手中用力,逼迫应澈发出痛哼,换来的却是傅偏楼轻飘飘的声音。
  “古靳不在这里。”
  “你就不怕我杀了她?你们这帮人,不总是将匡扶正道挂在嘴边?”
  “我们下到这里来,不是为了儿戏。”
  傅偏楼冰冷地说,“关乎天下众生之责,岂能因小失大?应澈随你如何,只不过,你可想清楚了。”
  宣云平冷哼一声,阴恻恻开口:“若非要留着威胁你们,你以为这丫头会有命在?她死了,想必古龙会痛苦万分,也算报了当年之仇!你以为我当真不敢吗?”
  “当年之仇?”
  傅偏楼问:“谷主是指,负屃潜入问剑谷,害死落英真人一事?”
  宣云平并不否认:“当初,我受两仪剑之召,领命斩杀负屃。本以为尘埃落定,却不想节外生枝,古龙心软保住那家伙,才害了亭妹。一命还一命,何处不该?”
  “所以呢?你究竟打算做什么?”
  宣明聆忍无可忍,质问道,“先是与秦知邻勾结,后又欺骗龙女、闯入幽冥。桩桩件件,难不成都要栽到他人头顶,冠上为了娘亲的名头,叫她九泉之下仍不得安宁?荒谬!”
  “你懂什么?!”
  宣云平粗喘着气,瞪视过去:“不知是人是妖的东西,如何能知这些年来我心如焚?”
  “是负屃、是古龙、是妖族毁了我,毁了我的一切!”他嘶吼道,“它们该死!本来就该死!还有你……对。”
  眼眸阴鸷地投向蔚凤,他哑声说:
  “我当真是瞎了眼,过去竟没瞧出他是只妖。不然,怎会由你带入问剑谷,养到这么大?早该剥皮拆骨,烧他个十天半月,将小妖引来,通通杀光!”
  这通疯话,竟与书里的记叙相差无几,宣明聆听了,仿佛心底逆鳞被硬生生剥出,登时目眦欲裂:“住嘴!”
  “小师叔!”蔚凤按住他的肩,“冷静,莫要着了他的道!”
  见他们二人举止亲密,宣云平愤恨更甚,骂道:“知道你娘是如何死的,竟还瞒下此事,你果真心向妖族,是负屃的孽障!”
  “……你说,谁是孽障?”
  不远处飘来一道细细的问话,他气血冲头,一时未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宣明聆气急反问,不假思索地说:“自然是说你!你也该死!”
  说完,忽然意识到那是清澈女声,乃至有几分耳熟。
  宣云平终于冷静几分,扫视周围,发现不知不觉间,他们已走入那片山石之中,离桥头几步之遥。
  前方诸人默然不语,让开道来,唯余走在他身前的宣明聆一动不动,身形微微颤抖。
  “可我早就死了。”
  那道声音再度响起,由远及近,近在咫尺。
  模糊的影子停在数尺开外,能清晰瞧见女子柔婉的面容,似带轻愁的隽眉。
  傅偏楼嘲弄一笑,恰如其分地再度开口,宛如在哼一串悠长的小调:
  “黄泉路尽魂魄归,忘川河畔洗前缘。三生石上留执念,奈何桥头故人回。”
  “我说过……你可想清楚了。”
  宣云平如遭雷击,跟着一并发起抖来。
  凡人逝去,魂魄皆归于幽冥。
  他知道,他怎会不知道?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向来看得清楚。
  自唐亭死后,他一遍遍地回想、一次次地质疑,痛苦得几乎癫狂。
  为何他会变成这副没出息的模样?是谁毁了他、毁了那个本该一心卫道的问剑谷谷主?
  ——轻而易举就能想到,是负屃,是古龙,是妖族致使了如今。
  从此往后,他心中便填满无尽的憎恨。
  和秦知邻搅合在一起,是因对方应承过,倘若夺天,会将妖从世间抹去。
  而这桩谋算铩羽后,他自知不敌无律,再无回天之力,干脆离谷而去,放肆宣泄心头愤然。
  十载来,他手上沾染无数妖兽的鲜血,听着它们的嘶嚎、惨叫、求饶,他却始终不能抚平烦躁。
  只越来越茫然,越来越仓皇,越来越空虚。
  最终忍无可忍,明知不会有结果,依旧自寻死路般闯进龙谷,欲报当年深仇,却不想峰回路转,为应澈所救。
  他本想残酷地杀死应澈,好叫古龙感受一番他的苦楚,于是用谎言伪装成刀尖的蜜糖,引诱不谙世事的龙女。她陷得越深,将来便死得越绝望,然而不知为何,几度都无法真正下手,一直拖到今日。
  在听见“幽冥”二字之时,宣云平突然改了主意。
  他忽而念及,唐亭强弩之末时,曾牵着他的手,柔柔生笑,相约携手共赴来生。
  她说,你修为那么高,大抵要很多很多年后才会绝了寿数,我怕时日对不上,错过就不好了。
  听闻幽冥有一座桥,桥名奈何,前生之缘未尽者,魂魄会徘徊其上。
  我就在那里等你。
  宣云平其实不信这些虚无缥缈的言论,这些话在他听来,不过是夫人一贯的天真。
  可,若有万一呢?
  万一有个万一……能再见到她呢?
  万一有个万一……能问一问,生前不敢说出口的怀疑呢?
  然而,万一落实,宣云平却只感到无尽的惶恐。
  他下意识踉跄后退许多步,目无边际地落在怀中掣肘的少女身上,心想。
  ——我方才,在说什么来着?
 
231 幽冥(四) 魂兮归处。
  被心底疑窦折磨得寝食难安时, 宣云平也曾旁敲侧击地问过。
  他问:“亭妹,你为何要答应与我成亲?”
  旁人只见唐亭一无所有,宣云平意气风发, 认定这亲事门不当户不对,乃前者高攀;殊不知,他们之中, 最初动心强求的却是宣云平。
  唐亭是孑然一身的孤女,不贪权势,不图长生。
  自负屃一役, 被困妖巢多年后,夙愿便是偏安一隅, 平平淡淡又欢欢喜喜地度过余生,如在儿时的渔船上般, 漂漂荡荡, 就是半日闲暇。
  可显然, 倘若成为问剑谷的谷主夫人,所要肩负的责任与诽议, 注定她不得安宁。
  宣云平离不得她, 为此甚至放话,愿意随她一并归隐, 将他的师尊吓得不轻。
  后来, 也不知师尊说了什么,唐亭最终没有走, 留下嫁给了他。
  她到底是出乎真心,亦或为形势所迫,从一开始,在宣云平眼中就是一个谜团。
  这般问出口后, 唐亭像是没有料到,诧异了好一番才笑出声。
  笑了好一会儿,又停下来,想了许久。
  “我呀,曾以为这辈子都会不见天日。”
  她终于出声,眼中流露出浅浅的悲哀,“负屃将我囚禁在那个地方,麾下小妖不停地在耳边劝我,为何不从了大王呢?他用情至深,又待你这样好。”
  “日日复夜夜,有时我都迷糊了,到底在做什么无所谓的抗争?”
  “但每一次,看见他送来的锦衣玉食、珠宝灵材,我都仿佛能嗅到上边弥漫着血的腥味。他待我很好,可他待万物都那样残暴……我们到底不是同路人。”
  “可是宣大哥,你不一样。”
  她说,神色依稀有少女的天真,“你是救了我的大英雄。”
  “你竟也倾心于我,我怎会舍得离你而去呢?”
  声声切切,仿佛情深义重。
  宣云平沉默地拥住她,妻子柔顺地靠在他的怀里,他的不安却未能抚平,反而因这番话甚嚣尘上。
  负屃囚禁她,莫非他不是?
  同样将自由自在的渔女困在世俗繁冗之中,强行束缚于身边。
  只不过他对唐亭有恩,所以才显得好像不一样。
  她是那样善良温柔、宁愿委屈自己也要和负屃虚与委蛇、保住他人性命的好姑娘,说舍不得他,究竟是出乎喜爱,还是不愿忘恩负义?
  宣云平不知道,也不敢问下去。
  他害怕打碎唐亭心目中那个光风霁月的大英雄,怕她知晓枕边人如此懦弱阴暗、卑微到可笑。
  他怕连这点眷顾都失去,再也得不到对方的垂青。
  然而,如今,一切都暴露无遗。
  宣云平脸色灰败,浑身僵硬,在堪称柔弱的女子注视下,连指尖都动弹不得。
  良久,他张了张嘴,嗓音嘶哑:“亭妹……”却被一道声音盖了过去。
  “娘亲?”
  宣明聆一错不错地望着眼前之人,低低唤道,“你是……我的娘亲么?”
  瞧向他,女子缓缓一笑,笑容中是春风细雨般的柔和。
  “明聆,你长得这般大了。”
  她怜爱地抚过宣明聆的脸颊,喃喃道,“让娘亲好好看一看,我都不曾好好看过你……”
  碰触轻若无物,宣明聆心中明白,这仅仅是一道魂影,强耐心头酸涩,点了点头,撑着也朝她笑了一笑。
  唐亭低眸掩唇,才没有让泪珠坠下地去。
  母子相会,面貌虽有差异,神情却相似至极,一时令宣云平错愕出神。
  他几乎遗忘了先前的丑态,下意识上前两步,妄图插进这幕天伦之乐中。
  可他方才动身,怀中龙女趁其不备,狠狠咬上他的手臂。
  宣云平松开手,她便挣扎出去,踉跄地扑到前边,被宣明聆稳稳扶住。
  怀中最后的温度离去,宣云平驻足原地,愣怔看向对面,却无人瞥他一眼。
  他蓦然感到讽刺至极。
  经此变故,唐亭得空收拾了下神情,复又说:“好了,此处不宜久留。你们尚有要事在身,快走吧。”
  宣明聆不忍:“可是……”
  “你这一路太辛苦,好在有人陪着。”
  唐亭弯起眼,遮去眸中的依依不舍,“娘亲见过你,心中再无遗憾,也终于能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的……”
  说着,她直起身,不再言语,如同来时一般转身静静地往桥上走去。
  傅偏楼恰在此时说道:
  “三生石上留下的,不过是一缕不愿离去的执念。执念散了,便是解脱,不必强留。”
  宣明聆默然片刻,阖目道:“……也好。”
  他目送着唐亭逐渐缥缈的背影,身后陡然迸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
  “亭妹!”宣云平两手颤颤,不可思议地瞪大眼,“不可能的……你不能走,你还未问过我,如何能放下,如何能解脱?!我不相信!”
  他面上一阵潮红,瞪向桥边。
  脚下用力,一个兔起鹘落,便落在唐亭身后,展臂想要紧紧拥住她。
  “你曾说要等我,共赴来生……”
  宣云平惨淡道,“如今却不肯多施舍我半句话?就是怨我、恨我也好,你看我一眼啊!”
  唐亭却恍如未闻,自与宣明聆道别后,她便似彻底失了魂,仅剩一抹将要跨过奈何桥的神念。
  神念无形,宣云平自然抱不住她,她继续向前走去。
  宣云平发疯似的跟在她身后,一遍又一遍地想去抱她。
  “亭妹!夫人!你等等……等一等!”
  他大叫,“为何不问我?我疑你半生,背着你藏匿害死弟子的凶手,因不平而冷待明聆……后又为屠戮妖族不择手段……你为何不问我?”
  唐亭并不为他回首,他终于意识到眼前只是毫无意识的魂影,失魂落魄地停在桥上。
  大片大片的黑雾在那头翻滚,她婷婷袅袅地走下去,衣裙翩飞。
  宣云平疲惫极了,怔忡道:“好,好,你不问我……既然你不问我,那就换我问你。”
  “唐亭,你可有真心爱过我?”
  他本不求能得到回答,唐亭的背影却倏尔一顿,循声转过脸来。
  她眼中突兀有了神采,轻声道:
  “我呀,我曾以为这辈子都会不见天日。”
  “可却有天,有一个人,劈开恶鬼关着我的塔楼,威风凛凛地站到我的面前。”
  “传言皆说,问剑谷大师兄天资横溢,沉稳持重。我却晓得,那是个既笨拙、又易冲动,多思而软弱的人。”
  “可即便如此,他也是我的大英雄……自那天起,一直都是。”
  她停了许久,目光慢慢黯淡下去:“珍我重我者,不愿信我。”
  “到头来,我爱的英雄,与爱我的恶鬼,并没有什么区别。”
  “如此,便罢了。若有来生,望我再不要遇见你们任何一人,当一辈子的农家渔女。”
  一面叹着,一面走着,唐亭的身形湮灭于重重黑雾中,再无分毫留恋。
  宣云平目眦欲裂,咯然泣血,时值此刻,终于明白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
  他仰面长叹,似哭似笑:“是我负你……荒唐,我这一生,居然这样荒唐!”
  始终活在自怨自艾中,从不正眼瞧一瞧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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