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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州歌头(古代架空)——一别都门三改火

时间:2023-12-30 14:26:09  作者:一别都门三改火
  但谢竟不管陆令从有心还是无意,是不是孔雀开屏给他看,他该操心的是自己看起来是否得体。毕竟今日入宫除了向帝后二人奉茶行礼,更要去西宫见过吴贵妃。
  抛开幼年叫哥哥的经历,他只在当日端午宫宴上遥遥见过吴氏一面,又并不敢细看,陆令从除了一句“她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之外,也没有向他太多提及过自己的母亲。
  谢竟晓得吴氏该是十分温善可亲,否则也教养不出陆令从这般与深宫格格不入的秉性,但不光丑媳妇,漂亮媳妇也怕见公婆,心里多少都会有些惴惴。
  “也不知昨儿是谁立的规矩,说什么‘殿下往后的起居都由我亲自侍奉’,结果连床都起不来。”
  陆令从侧坐在床沿,春宵一度多少让两人躯体间的生涩退去一些,何况谢竟的身子软得水一样,抱在怀里十分舒服,便也不太拘束地勾着谢竟的两腋把他从枕上搂起来。
  他们昨晚的情事持续时间虽不短,但因为开始得早,所以谢竟入睡的时辰不算很晚,此时的困倦并非源自缺觉,而主要是身体的酸乏,尤其在没有陆令从拥着的时候格外明显。
  他勉勉强强往屋内扫了一眼,没有侍女等候,他立的“规矩”显然是生效了的,但桌上盛着金剪锦囊的漆盘果然也不见了,想是陆令从早一步递了出去。
  谢竟也不动声色,醒了醒神,穿鞋下地,盥洗过径自往镜台前坐了。陆令从却亦步亦趋跟到他身后,先他片刻拾起篦子,兴致颇高地问:“我给你束发罢?”
  全然忘了刚才是哪个嫌他没起来床没能“亲自侍奉”,眼里倒是有活儿,勤快又自觉。
  谢竟从喉咙里哼笑了一声,自镜中觑着身后人:“你就直说你是馋我的头发,又不丢人。”
  陆令从已经手比嘴快地捧住了一绺青丝,配合道:“你倒是自己摸一摸,只怕比这云锦的衣料子还要柔滑三分。”
  谢竟被他这样直白的赞美弄得有点脸热,只好避开目光,一手无意识地拨弄着衣襟,颈间香匣若有若无一闪,被陆令从敏锐地捕捉到。
  “还有个坠子?昨晚也没见你戴着。”
  谢竟条件反射一按,但随即就意识到这是欲盖弥彰,万一陆令从提出想要细看把玩,那必然露馅。于是他索性大大方方用指尖勾出来,晃了晃,道:“熏香的玩意儿,半夜口干起来喝了杯茶,见掉在坐榻边,便顺手戴上了。”
  陆令从倒不疑有他,可能是实在想不到谢竟真的会擅自结发,只是说:“怪道我半梦半醒着觉得有动静,只是想着你定然累极先睡了,便没起来察看。”
  谢竟心中暗吁一口气,果然他上下床的细小动静还是瞒不过陆令从,只庆幸对方没有深究。
  令他没料到的是陆令从梳头的手艺跟厨艺一样可圈可点,两手拢住谢竟耳上的发丝束起来,余者全披在肩背上,一对鬓角又留了细长两缕。
  “给真真梳头发练出来的,姑娘家头上的花样儿可比你多多了。”陆令从解释着,又意犹未尽地摸了两把,一拍他的膀子,“换了衣裳用早膳罢。”
  随即却是没留下陪他更衣,径自推门出去了。
  谢竟望着半掩的门愣了片刻,觉出些微妙的尴尬。他们已经有过那样亲密的耳鬓厮磨和云雨巫山,对彼此的身体之熟悉恐怕仅次于对方,床上赤条条搂在一起尚不害羞,床下当着面换一件衣裳却要赧然避嫌。
  他起身脱下寝衣,换上侍女早准备好叠在案上的朝服。谢竟虽然晓得自己肤白适合穿红,但也不好把握那个度,淡之一分轻浮,浓之一分呆板,等会儿少不得要让陆令从替他掌掌眼。
  早膳开在正对卧房的花厅,是这四方小院面北的那一间,门开着两扇,只半卷起湘帘挡风,坐在厅内便能将院中景致尽收眼底。两张半圆的接桌平日靠墙摆设,用膳时便拼起来合二为一,一面各摆一个绣墩供昭王和王妃就坐,真正泾渭分明。
  婢子引着谢竟从穿廊绕进花厅,陆令从正翘着二郎腿坐在膳桌一边,支着下巴望着庭中白梅发呆。
  谢竟迈过门槛进去,厅内下人立刻齐道:“见过王妃。”
  陆令从蓦地回神,把目光投向裹在绯红广袖内的谢竟,后者站在原处一时手足无措,毕竟谢府内的仆婢也不会天天如此客气,只得抬了抬手,道:“都请起。”
  然后他意识到在外人面前他同样需要做足举案齐眉的样子,守着为臣为妻的规矩。反正谢竟一向是不会因为假模假式的礼数而有负担的,于是也俯身道:“殿下。”
  陆令从显然忘记了,在下人们眼中,他和谢竟还远没有熟到可以不用敬称、不必见礼的地步,而他若是没有表现出对谢竟足够的重视——或者说直白一点——“宠爱”,府内恐怕少不了闲言碎语与揣度议论。
  传出去是什么光景倒还在其次,若牵连得仆从拜高踩低,再不把谢竟放在眼里,那才真是他造孽。虽然谢竟看起来不像个打碎门牙和血吞的受气包,但陆令从一早就想过,陈郡谢氏只这么一颗的遗世明珠交到他手上,可不是来看人脸色的。
  昨夜谢竟立规矩的事迹到底只有几个丫鬟知道,活动范围仅在内院,就算能广而告之,一时半会儿也传不出多远。倒是这早膳桌上人多眼杂,更兼有后厨数人侍立在侧,是给阖府上下传递信号的再好不过的机会。
  陆令从于是站起身来,走至谢竟面前亲自握着他的肘扶他平身,又吩咐婢子将另一张绣墩和碗筷挪到近旁,按着谢竟的肩让他先入座,自己才复又坐下。
  他并非没有注意到谢竟换的衣裳,但只能分辨出和昨日的吉服在颜色上有些深浅差别,却也不知道到底该用哪个词形容,只好保险一点,用既是私房话又能让在场每一个人恰好听见的音量,侧脸对谢竟道:“红的衬你。”
  倒也免了他自己开口问了。
  谢竟于是顺从温存地笑了一下,做作道:“殿下喜欢就好。”
  陆令从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揶揄,却也没有反驳,毕竟自己说的是真心话。
  早膳自然是刻意安排过的,不全是甜腻的粥和点心,几道咸口的清淡小菜和酥饼都摆在靠近谢竟的那一侧,陆令从的筷子基本没怎么碰过。谢竟昨日在宴上也只瞅空匆匆吃了两口,一直空到此时几乎饿过劲儿了,便安安静静埋头用膳,还尝了一块黑米糕,觉得称得上可口,但比起陆令从做的还是差了一点。
  饭后入宫,乘的正是那一日捎过谢竟一程的车驾,但车帘换上了大红,车辕上贴了囍字,就如同昨日把他从谢家抬到王府的那顶花轿一般,现在要再将他抬到禁中去。
  这一番进宫,他便再也做不回与这高墙四壁毫无瓜葛的局外人了。
  谢竟正襟危坐地坚持了一会儿,车马不快,于是便又有点无聊,用手指戳陆令从:“我打个盹儿。”
  随后他试着把额角抵在陆令从肩上当枕头,但这样颈部弯曲的弧度有些大,不是很舒服。
  谢竟调整了几次都找不到最适意的姿势,瞌睡都要被折腾没了,陆令从忽然抬起胳膊,把他整个环进臂中,让他侧脸枕在自己锁骨下方。
  还不等人有什么反应,陆令从便先将下巴垫在谢竟头顶,用颌骨轻轻摩挲着他的发旋,随即又埋下去一点,深深吸了吸萦绕发间的气息,享受地半眯起眼睛。
  谢竟:“……”
  他问:“你是不是天天也这么薅猗云和绿艾的毛?这是昭王殿下宠幸后房的独特方式吗?”
  陆令从想了想,道:“那倒没有天天。而且她们俩没你香。”
  谢竟被摇醒时车驾已经停在了神龙殿外,他有点浑浑噩噩地跟着陆令从下去,却见钟兆立在门前,说皇帝早朝后往临海殿用过膳,此刻正由皇后陪着回来受昭王与王妃的礼,让两人暂且在殿内候上片刻。
  陆令从神色如常,反是与钟兆又寒暄客套了几句,再摸出一片金叶子来,抛给钟兆,道:“昨儿宴上人多仓促,没顾得上留你吃杯喜酒。”
  又给钱,谢竟暗道,都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大概是常备在袖间用来做人情。
  钟兆果然笑逐颜开,跪下来冲着他们两个哐哐叩头,连声谢恩,又说了一箩筐“百年好合白首同心”之类的吉祥话。
  陆令从余光瞟见,侍立在神龙殿内外的宫人或多或少都在偷眼瞧着他和谢竟,正欲再借回东风,利用一番宫内流言独有的“不胫而走”时,殿外却传来通报,皇帝回来了。
  可还不等他们迎出去行礼,帝后二人的交谈便已然落进了耳中。
  “皇长孙身份非同寻常,顶好还是嫡出。”皇帝的声音。
  “陛下说的是,可您也晓得,咱们这位小王妃到底是正经八百的朝廷命官,性子又骄纵乖张,真若不愿意生养,强迫起来只怕也不好看,没的倒损了天颜。”王氏温声答腔。
  “依你之见呢?”
  “臣妾琢磨着,便挑几个出身清白的女孩子送进王府,来日得了麟儿,抱到王妃膝下认作嫡子,生母厚赏过打发回去,也便是了。”
  谢竟比陆令从慢着半步,但也足够听清楚这寥寥数语。他没有抬头与陆令从对视,只是怔怔地望着前方不远处的砖石,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门前垂下来的厚厚绣帘已被宫人掀开,皇帝明黄色的衣角闪进来的前一刹,陆令从忽然半转回身,从层叠轻盈的红衣袖间捉住了谢竟白皙的腕子,然后往下滑了几寸,牢牢攥住了他微湿的手。
  回忆
 
 
第32章 八.二
  谢竟没有进过太庙拜谒先朝列祖——也不一定有机会进,毕竟女眷不得入宗祠,而他的身份与“女眷”其实并无差别。
  但他闭着眼也可以想象,供奉在太庙中那些黄表朱里的历代帝后画像,无一不是肃然阴鸷、悲喜难辨,平静到几乎失真,仿佛他们不是不再活着,而是从没活过。
  这是大逆不道的念头,谢竟顶多在心里转一转,但他确实是这么想的——每一回皇帝和王氏一起出现在他面前时,他都会有种错觉,这两个活生生的中年人像是已经提前几十年入了画,举止进退之间牵动起的都是沉甸甸的死气。
  他们分开来也有各自的秉性——皇帝会当着群臣的面让陆令从难堪,王氏也会在无人处给谢竟敲警钟,总归还是有七情六欲,有点人味儿。
  可站在一处时又变回了两张冷冰冰的画。
  谢竟敢肯定,帝后踏进神龙殿的时候都注意到了他和陆令从挽在一起的手,但谁也没有点破这个细节,只是沉默地受了他们的三跪九叩大礼,受了谢竟双手过顶捧上去的茶。
  至于方才帘外的交谈,以及昨日喜宴上的缺席,皇帝和王氏都不曾提起。若非忘记,便该是有意为之。
  这是宫中约定俗成的默契:凡事点到为止,没有人会明言直示,捅破那一层窗户纸。缺席是缺给谁看的,“挑几个出身清白的女孩子送进王府”的话是说给谁听的,谁自己心里有数,便该晓得往后如何行事。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才离开不到一个时辰,谢竟就已经开始想念昭王府了——起码那里可以喘气可以出声音。
  他们没有在神龙殿中逗留太久,皇帝并不多言,显然还是在表示着对于陆令从那夜失态反抗的一种惩戒,王氏又风平浪静地叮嘱了几句类似“同心同德”的话,便挥挥手,放两人告退了。
  直到在车驾内坐定,往西宫方向去的路上,谢竟才小声说:“我有时真是佩服皇后。”
  陆令从静静地望着身旁人细碎的动作,道:“嗯?”
  “在这个地方一熬快三十年,换我早就疯了。”
  他与陆令从对视,煞有介事地又强调了一遍:“是真的会疯,认不得人记不得事那种疯。”
  陆令从轻笑了一声:“这么夸张?”
  谢竟笃定地点点头,严肃道:“真有那一天,你千万不要把我锁起来,最好是把我赶出宫去,自生自灭——”
  陆令从笑意渐深:“然后呢?”
  “——然后估计我没多久就好了。”
  他说完自己也笑了,一口气到此时才算喘顺。
  陆令从转开视线,盯着他们交叠在一起的红衣角:“即便真有那一天,我也不会把你锁起来。”
  他幽幽添道:“连你这样的性子都能被磋磨得疯了,那我定然也不远了。到时候两个疯子每日朝夕相对,就这么痴痴癫癫捱到入土罢。”
  谢竟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凄惨是凄惨但着实也有点滑稽,胳膊肘拄上窗棂,撑着脸又笑了一阵。
  陆令从忽然道:“你记得上回我在瑶台向你起过什么誓吗?”
  谢竟闻言一愣,收了笑,“唔”了一声:“你说,那夜临海殿中情形,此生绝不在昭王府中重演。”
  陆令从正色问:“所以跟我过日子,也许还不至于把你逼到疯掉的那个地步?”
  谢竟思索了片刻:“我信你会说到做到。其实,若只是在王府过一辈子,我没有什么顾虑。”
  陆令从明白了他的意思——在昭王府内过日子还只到“修身齐家”一层,凡事皆好商量;但如果陆令从无可避免地被推上了那个位置,他该思虑的便成了“治国平天下”,到那时还能不能给谢竟这样的承诺,他们谁都没办法预料。
  谢竟是顶顶通透的人,陆令从知道这些事情上“誓言”的效力是可笑的,即使说出口,谢竟也不会轻易信服,便只能开诚布公地表态:
  “父皇和母后的真心话一贯不多,刚才说你要不愿生养也不会强迫,大概就并非真心。”
  谢竟没应声,算是默认。
  “起码这一件我敢应承——我说出口的都是真心话,违心之言,宁可不说。”
  谢竟缄默了良久,悄没声儿地用袖边拭干自己掌心的汗,随后倏然开口,问:“你怎么想?”
  陆令从没有反应过来,征询地看向他。
  谢竟与他目光相接,似是犹豫了一下,才道:
  “皇后说抱个庶子到我膝下也算嫡出,那你呢?你怎么想?你想要孩子吗?”
  他没给他留反问的机会,一鼓作气吐出了他真正想说的话:“我们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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