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亲生的,弥补不了那种缺憾的。就算你我愿意,他愿意吗?”
“管他干嘛啊,他又生不出。”
见过一面的狗男人就这么被揭了老底,在我面前彻底社死。她喝了酒反射弧延长到了海王星,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和我说了不该说的话,摆出严肃的神情:“忘了我说的这些事!立刻,马上!忘不掉就当做我们交换秘密,谁说出去谁是小狗!”
她若是对外面的风言风语有所耳闻便不会觉得这两句算诋毁狗男人形象了。
沈槿要我帮她再倒一杯,喊了好几个名字才喊对我,这些名字包括但不限于赵立夏儿子,她经常在校门口投喂的流浪猫。才两杯就醉得分不清人了,“我快过敏了,闻不了一点儿……为了我别喝了。”我不顾沈槿要求,强行拧好瓶盖,把酒放回酒柜里。走回来时她倒在地上,边抱着吧台椅底座边拿睡裙擦地。我拉她起来,她发现自己抱着的是椅子,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我以为是你呢……还想你的腿怎么凉成这样……这不拿睡衣摩擦取暖嘛!”
好意我心领了,总不能让她一直待在地上,连拖带拽把她弄到沙发上。沈槿这一系列动作彻底把我心里那个清高冷漠的形象毁掉。她这些年无疑是压抑自己成全表面上的和和美美,郁结于心的琐事借醉意倾吐是她对自己最大的纵容吧。她四肢瘫软地窝在沙发上,拢着蓬乱的长发,眼角的泪滴闪闪发光,“黎景枫你不觉得咱俩很配吗?”
“你现在说话都不着调,还是好好歇着清醒清醒。”
“不是!”她把身子扭向我,呵斥我到,“快,坐直了,听我讲话。”
她失去理智了吧!在学校也不见她逼迫我坐得板板正正啊?我乖乖照做,她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你看我没有孩子,你父母又不管你,你当我女儿不是很配吗?”
……气氛烘托到这里我以为会是什么激动人心的话,说完了竟然是和李荀一样想当我家长。已经有一个爹了,再多一个妈也无所谓了。
“我曾说一定要生一个像你一样可爱的孩子,就算没有那场事故也生不出来吧。兜兜转转,你居然转回我身边,不正是弥补给我的机会嘛?”
这一晚上我听到沈槿远嫁受冷落,失去生育能力,再怎么破碎的叙述也拼的出她的悲惨婚姻。当母亲的愿望并未完成,还得被迫接受现实,未免太惨了些。虽然更想以另一种方式留在她身边,但怜悯冲昏了我的头脑,回答道:“哦。”
“那你就是答应啦!”她贴在我脸上,把我当成猫咪一样蹭来蹭去。她带着酒精味的呼吸打在我脸上,皮肤下的小疹子蓄势待发,我连忙推开她挪到沙发的另一端。
希望她醒了酒不会记起她这一系列发疯才做的出的行为。我嘛,为了维护她形象自然会保密的。
沈槿扭动腰肢,往茶几的方向挪了挪,胳膊抻到僵直摸到烟盒,举起来跟我傻笑,“看,我没离开沙发就摸到了!”她要我帮她点烟,这沈老师私下里可是烟酒都来,酒量奇差,喝完酒抽烟会不会爆炸?
我向沈槿问出这一问题就后悔了,她说:“傻瓜,我又不是把酒含嘴里要喷火。”
我乖乖点上烟,雀跃的火光闪过她的脸颊,在缥缈的烟雾中沈槿的理智飞回大脑,她吐了口烟云,涣散的目光逐渐坚定。
第22章 暗恋
我和李荀聊天,聊到那天放学后她占卜的结果,准到发指。她说我爸这一巴掌把我和沈槿打在一起,我没白挨。促成这些还不得天时地利人和,挨打时候沈槿在场才能发生一串把我们俩紧紧连在一起的事。如果不是为了维护沈槿的体面,我非要把送酒惹出的乱子讲给她,没有这瓶酒我大概率没可能知道沈槿表面上光鲜亮丽,背地里为生活缝缝补补流尽了眼泪。
城市里的雪清了又下,天气愈来愈冷,会考越来越近,我疯狂刷题度日,转眼到了立冬。有时候李荀来问我文科题,我还得努力敷衍她。
“我昨晚又梦见石川了。”她说。
“你说你的。”我帮她分析着时区的地理题,算数不太够用,哪还有脑袋听她的梦。
“是小学时候出去舞蹈演出那次,我们两个拉着手,我问他他的梦想是什么。”
“是什么?”
“当个语言学家。把万事万物的语言翻译给人类。”
“那他学文挺合适的。”
李荀接着说,“然后他问我梦想是什么。我说,是成为宝可梦训练大师,像小智那种。他说我有毛病。”
幸亏我和李荀是初中才认识的,如果小学的话我会觉得这人不正常绕着她走。
“为什么他不喜欢我呢?我这么傻,很好相处的。”
“真的傻就不会跟学神比着考第一了。他可能怕智商被你碾压才不敢来撩你。但现在,你来看看这道题。”
在李荀的世界里,化工厂可以建在河边,她天生就是无良厂家吧?欧洲在南半球,我一问她还理直气壮地说,“n不就是南吗?nán。”
我给她讲她仍然坚持自己是对的,还叫我去问沈槿,拿这种东西问沈槿我都嫌丢人。我把笔一摔,“我教不了你,找别人吧。”
我不懂她怎么连S是南N是北都记不清了。不但老林这个教英语的班主任会生气,而且是沈槿听说都会气昏过去的程度。她嬉皮笑脸没认识到自己半点错误,也不生我气,反而提出无理的要求:“宝贝儿,能不能给我安排个机会,叫石川给我讲题,他不也是课代表嘛。面对我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他才不会像你一样发火。”
上次她叫我送酒把沈槿醉得耍酒疯的事我还没找她算账,她现在还敢让我制造机会?
我还是答应下了。趁着地理课去接沈槿的机会说。结果挤进了办公室,挤不进问问题同学给她包围的大圈,我用手拨开人群,出现在她办公桌旁边,她在讲什么地球公转速度的大题。看见我这样子,她问:“黎景枫啊,大冬天怎么热成这个样子的?”
她终于发现她处于太阳系的中心了,遣散同学们,说她要去我班上课,可是还是有很多人,李荀的要求我根本说不出口。
我和沈槿走在走廊上的时候身上的汗才渐渐消散,我往窗外看去,才四点天就已经黑了,冬至快到了吧。
沈槿问我在想什么,我指着外面已经挂了几颗星星的天空说,“快冬至了。昼短夜长。”
“是啊,昼最短夜最长。”她回应我一句,便没说其他,我抓住机会,“老师,但现在还有人不知道太阳照在南回归线上。”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人不会?”
我尽量婉转地表达了李荀的意思,换来沈槿一顿正骨,她应该去折磨李荀的!
“黎景枫,你脑子是不是不转啦,我讲李荀都不懂,你叫石川去她就懂啦?”
“你来之前我也不懂,你讲我就懂了啊。就是分人!”
“不行!”她严厉地拒绝我。
李荀这辈子没什么愿望,一是考过顾千阳,二是跟石川在一起,总不能一个都实现不了吧?我把这话讲给沈槿,即便实现不了愿望,能帮助互相爱慕的人走到一块也是好事一桩。
她还是不同意,说学生不能早恋云云,我说这叫提高成绩,怎么是早恋了?
这节课是放学前最后一节,沈槿晚上送我回去,那我只能在路上用绝招了。
她把车开到我家楼下小公园,说天黑了送我上楼,我趁她吸烟的片刻,一个不注意飞入她的怀里,先揽脖子后贴脸,生硬撒娇:“沈老师你就答应嘛,石川觉得李荀是傻子,根本不理她,只能靠你了。”
“起开。烟灰要落你身上了。”她嫌弃地拨弄我的胳膊,“咱俩私下里关系好我也不该答应这种事。你不会真觉得这样有用吧?”
“有……”我装出委屈巴巴的样子试图吸引她注意,她瞄了我一眼无动于衷,把烟蒂丢进雪堆里,狠狠在上面踩了一脚。
我摇着她的胳膊,用力蹭了蹭她的脸,用软绵绵的语气嘟哝着“求你了,李荀太可怜了,帮帮她。我拿成绩交换也可以的,期末考第一好不好?你不答应我就挂你脖子上一辈子。”
沈槿终于投降:“别蹭了,粉底叫你蹭掉了,好,好,答应你。能跟你做朋友真是幸运,这种无理的事都会尽心尽力去做。李荀会考地理不是A,我非得撤了你和石川的课代表。还有,你说拿期末考第一交换的,在我这你信用好,算是贷款成功。”
“沈沈最好了!”
“我是受不了你撒娇。人家撒娇都是让人心软,你把我鸡皮疙瘩都搞起来了,一看就没怎么实践过。”
听完这话气得我鼓起腮帮子,她抬手捏回原形,哼,我是觉得她吃这套才尝试撒娇的,以意想不到的方式达到了目的。
我跟沈槿讲了李荀的计划,沈槿全程撇嘴,“现在的小孩真早熟。”
“我以为你会说,有那心思放在学习上。”
“李荀放的够多了,我看不如让她干点别的换换脑子休息一下。”
她这不就是双标吗?换我早挨骂了。拜托她这种事让我惶惶不安,“那个,如果以后发生什么事,你需要主持公正,不用考虑我,直接大公无私就好了。”
“你真以为你值得我犹豫一下然后偏心呐,我从来也没干过这种事吧。”
我听说过很多学生跟老师混得好犯了错希望老师偏袒自己的例子,最后老师选择主持公正伤了关系好学生的心,反而被埋怨。我不希望沈槿为此烦心,我也不怕收到正义的惩罚,豁出去自己又能怎么样呢?
我为自己的伟大感动的同时,沈槿语气终于软了点,“你除了学习还会替我考虑这种事啊。”
“你不是也会忙里偷闲地替我考虑不着边际的事吗?”
沈槿敲了敲我的脑瓜,“我是大人,当然要考虑很多。”
于是第二天石川被沈槿叫去办公室之后,我立刻去六班找李荀。
李荀问我怎么说服沈槿的。我又不好意思说我出卖色相(折磨沈槿),只敢说“你学习好嘛。好学生做什么老师都会同意。”
我在办公室门外八卦地观察他们情况。
李荀一进办公室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飙演技,走到沈槿面前毫不犹豫地说:“老师,这些题我不会,您可以给我讲讲嘛?”
沈槿早早清完场,身边只有石川,她先是看了眼震动的手机,“诶,立夏发消息叫我去办公室,石川要不你帮着讲讲吧。”
石川目瞪口呆,“我吗?”
“你们以前都是六班的,应该认识吧?互相帮助一下。你是我课代表,我相信你。”沈槿演技很自然,像极了费老师叫别人给我讲题的样子。
“可是我还没回班留作业呢。”石川果真嫌弃李荀,各种找理由想跑。
“没事没事,我忙完了告诉黎景枫。辛苦你了,石川。”沈槿拉起一本书就走出来,满脸写着信任。
关好门后,我和沈槿去了楼梯间静待事成。
“李荀真是大聪明,想得出这种馊主意。办公室里还有别的老师呢,非得叫石川帮忙,很刻意。”沈槿一边摇头一边说。
“你忘了别的老师不给其他班学生讲题啦?就你傻乎乎的给外班学生讲。”
“有教无类,那都是咱们学校学生,学会了就是好事,干嘛担心成绩比咱班好。”
沈槿是自己班成绩太好给的底气吧。她表面上云淡风轻,内心暗爽的不得了,最后拿书敷衍地遮挡了憋不住的得意。
“这书是干什么的?”
“我投的论文在这上面发表了,给了几个样刊,分你一本。”
她一定很享受被我星星眼沐浴的感觉吧,摸着目录上她的名字,我连头发丝都为她骄傲,回应说:“我回去裱框珍藏。”
“花钱就给登,别太崇拜,你这样会让我迷失自我的。”
我借着楼梯间的灯光看完了她的论文,还问几个专有名词的意思,她很有耐心地帮我解释。我们靠在暖气上,此情此景我觉得用如坐春风这一词形容很贴切。
“李荀和石川是青梅竹马还需要这么刻意?”
“这你都知道。”
“你说过的,我就记住了。”我的事她记得这样清楚,她默默记得我身边所有的细节,不经意间翻出来会打动当事人。
“川儿也是我课代表,接触的不太多,也就是一般了解。他不爱表达自己情绪,也不爱说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默默观察。优点嘛,就是少说多做,脚踏实地地学,我认为他是好孩子,和李荀不一样,李荀是天资聪明后天努力一点的好孩子。”印象里她和这俩人交集都不多,概括的倒是很精准。
“你觉得石川喜欢李荀吗?”
“我又不是石川我怎么知道!我猜川儿不喜欢李荀不会伤害她。喜欢也不会表达出来,他很有大局观,肯定不想这种事影响两个人的学习成绩。所以我会答应你。”
“还不是我拿期末成绩换的。”
“好像我欺负你似的。这样,期末你地理考了第一,数学有进步,咱们两个寒假出去玩儿。那时候冰都冻实了,可以去滑冰。”
“滑冰有什么好玩的,体育课上冰一圈圈的滑我都腻了。”
“那是你们北方人天生就会的吧,我就不会。我那天看见你和秦臻拉着手转圈滑好羡慕,什么时候你也教我滑?”她看似在请求,实则在命令,想想还能有和她撞个满怀的机会我立刻答应下:“就像走路一样简单啊。你那么聪明一学就会了。”
沈槿看表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回办公室结束这场阴谋。
我回班级把杂志藏好,石川刚好回来。我问他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他说:“沈老师叫我教个地理笨蛋。东南西北的英语都分不清那种。”
“所以你教她分清了吗?”
“NSWE,你是唯一,网上看的,说给她了。这么好记再记不住,活该总考第二。”石川是阴阳大师,今天的发言依旧正常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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