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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终于要死了吗？
“哎，爷爷，这里有个孩子，好像还活着！”
“什么？快让我瞧瞧！”
*
谷守一再睁开眼，他的全身都无法动弹了，他望着这干净的帐顶发着呆。
直到淳于量探头看他，问他道：“哎，感觉怎么样了，还好吗？”
淳于量刚问完，就被淳于浩从身后敲了脑袋骂道：“你小子脑子有病是吗？没看到他刚醒啊！他躺了那么多天，没怎么好好吃饭，哪有力气说话，笨死了，还不快去倒水给这娃娃喝！”
淳于量揉了下脑袋，非常习惯地“哦”了一声，然后老实端来水。
淳于浩继续道：“喂他。”
淳于量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温热的水，小心喂谷守一喝水，谷守一喝着水，先是小口小口的，之后忍不住抬头一口一勺。
淳于量这时又被淳于浩揍了一拳，淳于浩骂道：“你没看到人家娃娃喝次水抬次头啊。”
淳于量“嘶”的一声，会意过来，拿过一旁的枕头，扶起谷守一，将枕头垫在谷守一身后道：“能自己喝了吗？”
谷守一忍着痛接过碗喝完后，哑声开口道：“谢谢。”
淳于量的小黑脸上这会儿终于笑了，他揉了揉谷守一的发，转头就同淳于浩说道：“爷爷，他都醒了，这下总可以让他当我弟弟了吧。”
淳于浩坐在一旁抬眼看床上的娃娃道：“你捡回来的你做主，但是你不得问问娃娃意见呐。”
淳于量转过头来，紧张问谷守一道：“好不好？你当我弟弟，我做你兄长好不好？以后我保护你，绝对绝对不会让你再受欺负了。”
谷守一红着眼睛，才意识到他已经从地狱来到人间了，他小声喊了一句：“兄长。”
谷守一喊完，又冲着淳于浩道：“爷爷，守一浑身上下好疼啊。”
淳于量欣喜，听完才打算和淳于浩说，没成想淳于浩一把就将他推开了，淳于浩满面担忧道：“守一啊，乖孙，告诉爷爷到底哪儿疼啊。”
淳于浩说完，没好气踹了淳于量一脚道：“还不快去请郎中来！”
淳于量默默“哦”了一声，转头跑开了。
淳于浩心里也是开心的，真的太好了，终于有了个软软的会撒娇的孙子了。
*
等谷守一彻底养好伤已经是三年后的事了。
而他也跟着淳于浩学起东西来，当然比起淳于量文武都学，谷守一更偏武。
他平时最喜欢去林子里看鸟。
五颜六色的，自由翱翔的，和人不一样，完全不带一丝邪念的鸟。
看鸟的时候，总会令他特别安心。
“守一，回家了。”
谷守一听到淳于量的声音，大声应了声：“好。”
谷守一从树上下来，小跑走到淳于量身边道：“兄长，我今天听到爷爷说起你的月光了，月光哥哥是什么样的人啊！”
淳于量的小黑脸一红，他轻轻咳嗽了一声道：“他是这世间最好的人。”
谷守一附和道：“能让兄长这么说的人，一定很好很好。”
谷守一说着，又好奇道：“那月光哥哥是不是长得也很好看啊。”
淳于量回忆着，点头道：“嗯，他是这世间最好看的人。”
谷守一“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兄长，一提起月光哥哥，你好像布谷鸟哦，只会布谷布谷的叫了。”
淳于量听着，狠狠将谷守一的发揉成鸟窝后认真道：“他是个很好的人，在他心里，最重要的事就是天下太平，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这个目标不那么容易实现，所以我想多学点东西，走到他身边去，帮帮他，替他一起扛扛这重担。”
谷守一垂眸思索片刻道：“那兄长帮月光哥哥，我来帮兄长好了，这样兄长也不会那么辛苦了。”
“好，守一想怎么做就去做吧。”淳于量回了一声，手却摸到了自己的脸上，想着在与公冶长见面之前，必须得白回来才行，他也不想就这样和公冶长见面。
第68章 僵尸围城八回：麻雀怕生
淳于浩瞅着回来的两个孙子，招呼道：“快过来洗手吧，洗完了手就来吃饭了。”
淳于量与谷守一异口同声道：“好。”
淳于浩等淳于量和谷守一都吃过饭后，才悠悠然开口道：“守一啊，你来这三年了，也没去集市逛过，不如明日和你兄长一起去集市上逛逛如何？”
谷守一眨了下眼，只是听着要去集市而已，反应过来后，他整张小脸都白了，一想起要进那密密麻麻的人群，谷守一一阵反胃，竟是将刚刚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淳于量连忙去拍谷守一的背，然后又拿过桌上的水递给谷守一，担忧道：“守一这是怎么了？”
淳于浩叹息一声道：“守一他怕生人，你这兄长成日在他身边，竟是一点也没发觉吗？”
淳于量沉着脸没了话。
谷守一的回忆到此就停了，和端方说的话也停了。
谷守一说着，那眉眼就垂了下去，不敢直视端方了。
“守一，看着我。”端方亲了亲谷守一柔声开口道，
谷守一鼓起勇气继续看着端方，端方的眼里有心疼，有恨意，有爱......唯独没有他害怕看到的东西，谷守一眼角泪落下，却又笑了：“什么呀。”
“我好疼啊，守一，你别离开我好不好？”端方怎么可能不知道守一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们都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惩罚自己呢？守一，我只知道，你真的很好，你心地善良，笑起来很可爱，你待人很真诚，你......”
“可以了，你别说了。”谷守一捂住端方的嘴红着脸道。
端方坚持道：“我生在这世间，等了三十年，才等来一个那么珍贵的你啊，守一。”
“我们不分开好不好？”端方说着，便红了眼眶，有些哽咽了。
谷守一用力亲了一下端方的额头，重重点了头笑道：“好，我们不分开。”
端方也笑了，他想亲谷守一，但余光瞥见床上僵着许久不动的两个孩子，思及上次在王府被撞见，谷守一羞得想撞墙的模样，默默抱着谷守一去了另一个房间，才终于不再忍耐，将人抵在门上，狠狠吻下。
等端方和谷守一走后，床上的落尘与清水睁开了双眼。
落尘与清水对视了一眼，一时之间都没了话语。
他们两个人比起守一算是幸运的，因为这吃人的瘟疫，他们遇到了守一，很多更糟糕的事还没来得及发生，他们就已经获救了。
清水默默握住落尘的手道：“我们也去找那个爷爷学东西好不好？”
“这样变得强大了，就可以像守一哥哥一样，保护自己也保护别人了。”
落尘难得没有反驳，低低应了一声。
*
天一黑，澹台灭便又吹起了笛子，这回澹台灭将公冶朱带进了一个山洞里，如此，也不怕这人再看见些什么了。
嗯？
他为什么要怕这蠢笨的东西看见那些僵尸？
或者说，他为什么要怕公冶朱知道他究竟在谋划些什么？
不过就是一个长得非常对他胃口的老男人罢了，他难不成还会因为多与他欢爱了几日，就对他产生了所谓的感情？
“无忧？你在洞口做什么？不冷吗？”醒来的公冶朱满是依赖地看向他。
澹台灭听着声音，转头看向公冶朱，公冶朱身上穿着的那中衣领口挂在了他的肩膀上，露出白皙的肩与那专勾人魂的锁骨。
明明都四十了这人，那双眸子为什么还能那么清澈，清澈的如同森林里误入人眼帘的梅花鹿的眼一般。
这张脸也是，瞧着也和二十刚出头似的，清纯却又魅人。
可恶！
澹台灭回神过来，就发现自己又看这蠢货看愣住了。
那肩头都还有他留下的痕迹，瞧着却跟朵绽放的梅花瓣似的。
真是天生就对勾人这事无师自通的蠢货。
“无忧？”公冶朱茫然地又唤了一声。
澹台灭熟练地“温柔”一笑，走过去坐在毯上将公冶朱抱在怀中柔声抱怨道：“怎么了，现在居然片刻都离不得我了。”
公冶朱别扭地偏了一下头，小声道：“我才没有离不开你，我只是......”
“只是什么？”澹台灭自觉好脾气地将头搭在公冶朱的肩上，吻了下公冶朱的肩头，默默将自己留下的痕迹加深道。
公冶朱说着紧抿了一下唇，转头看着在倒映着火光的金发晃了一下神道：“无忧，别的什么人都好，唯独你，可千万不要骗我，也不要欺瞒我什么，我知道我自己是蠢笨好骗了些。”
澹台灭听得惊讶，原来这蠢货还知道自己不聪明，他没当回事，继续哄人道：“我怎么会骗你呢？”
“真的没有。”澹台灭见公冶朱起疑，隐隐有些不耐。
公冶朱蹙眉笑了下道：“那就好，最近不知怎么的，我总有些心神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怎么会，是你想太多了。”澹台灭一边惊讶于公冶朱的可怕直觉，一边安抚人道。
公冶朱靠在澹台灭怀里，伸手去抚了一下澹台灭的脸，仿佛入了魔似的突然道：“无忧，我或许是有些喜欢你的。”
澹台灭这回是真的被公冶朱震住了，他都没察觉到自己的心跳因公冶朱的突然告白而快了许多。
喜欢？
呵，做出来的吗？
公冶朱见澹台灭半天没有吱声，胸口一瞬间便酸胀难忍，他一直都知道的，一直都是他仗着权势在勉强人罢了。
他比他整整大了十岁，说是老牛吃嫩草也不为过，所以一时之间着了魔说了出口，都得加或许和有些来掩饰。
公冶朱想着轻笑了声，在澹台灭怀里转了个身，坐在澹台灭的大腿上，搂住澹台灭的脖子低头吻了一下道：“喜欢你的......”
澹台灭眼神暗下，心想着老男人真是一刻也不消停，得亏是他体力本就远胜于常人，才能满足他。
换作旁的人早就......
澹台灭想着，手便紧握着公冶朱的腰身，抬头吻住了公冶朱。
也罢，日后事情了结了，直接将人抢回族里就是。
他碰过的人怎能允许他人再染指。
*
天不知不觉又亮了。
睡饱了的青州刺史陈晨一睁眼皱了眉头，就将压在他身上睡着的人一脚踹了下去道：“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回你自己府上睡去。”
莫燃被踹下床，一个鲤鱼打挺站起道：“你的床比我的床舒服啊。”
陈晨无奈揉了下眉心道：“我都说了，你别老往我府上跑，也不看底下人都传成什么样了。”
莫燃走到陈晨跟前，伸手挑了下陈晨的下巴道：“所以我早就说了，你干脆和我一起过算了。”
陈晨眉头皱得更紧，用力拍开莫燃的手道：“我也早说了，你不要再开这种玩笑戏弄我，再有一次，我看我们这朋友也做不成了。”
莫燃的笑瞬间没了，他收回了手，有些难过：“好，日后都不再提了。”
想想也是，陈晨那么聪明，怎会看不出来他的心思，只是碍于朋友情分不好直接拒绝，伤了和气罢了。
莫燃笑得难看了些，转过身道：“只是多少给我点时间吧，小晨。”
陈晨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是我说话太重了些，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至少你是从来都不说假话的。”莫燃带着点笑意说道。
只是那笑，无论如何，听着都有点涩意，陈晨攥紧手下的被子，叹息一声道：“你让我再好好想想。”
“再好好想想。”陈晨又重复了一遍。
莫燃不可置信地转过头道：“你认真的吗？”
陈晨不耐烦道：“不是你说的我从来都不说假话的吗？”
莫燃立刻咧开嘴笑了，他拿过一旁陈晨的外袍道：“来，我为你穿衣，我们赶紧收拾好，去换下淳于通判他们。”
陈晨没忍住跟着微弯了下嘴角，从床上起来配合莫燃穿衣。
陈晨：“你知不知道你真的从十年前开始就一直很烦人。”
要不是真的只烦他一个人，他早就赶他走了。
莫燃：“知道。”
要不是他只烦小晨一个人，怕是早就被小晨赶走了。
*
半个时辰后。
淳于量同权周一一起回王府。
路上，权周一突然开口道：“淳于通判，那晚真的谢谢，如果不是您的话，我怕是早就命丧黄泉了。”
淳于量停住回道：“不用谢，换作是别的人，我照样会救。”
而且如果早知道这人会对子长造成危险，他那时也不会留。
淳于量想着，便继续往前走了，不想权周一又开口道：“淳于通判你其实应该找个更好的人，像公冶长这等狠毒之人根本配......”
“够了！”淳于量冷声斥道。
“周一，我不管你到底是不是为了报恩跟着来的青州，但只要关乎子长，我是断断没办法忍让的。”
“我不管旁人如何想他，他于我而言就是这世间最好的人，十五年前是如此，十五年后亦是如此。”
淳于量说着，蹙眉再看权周一便是毫不遮掩地嫌恶：“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自己走吧。”
淳于量说罢，拂袖离去，独留权周一在原地黑了脸。
第69章 僵尸围城九回：周一犹豫
等淳于量回来了，谷守一才同端方一起，请来了淳于浩，将短短时间内发生的一切如数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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