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你让舟儿给这孩子取了小名,又想让我给取一个名字,这段时间孩子的名字我也想了,就单名一个黎字,黎明的黎。”
“寓意宝宝也是黎民百姓中的一个,也寓意宝宝的人生能像黎明一样,不论遇到多少艰难险阻,总会有天亮的时候。”
“所以,三娘,我请求你,别让宝宝的人生还没开始就陷入一片黑暗。”
三娘抽噎了一声,泪水止不住地往下留,“王爷,三娘想活的。”
公冶长叹息一声,“那便活。”
第97章 杨黎三回:祛疤啦
“来,小黑,让爷爷再好好看看,你恢复得怎么样。”神不问笑眯眯地替淳于量诊断道。
淳于量乖巧笑了下,在神不问诊断完后,才拿起一旁的笔,蘸墨写下,“爷爷,腿已经完全不疼了,而且走起路来也没问题了。”
神不问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山羊胡子,“嗯,倒确实是没什么了,但是你左膝上的疤要不要祛了?看着好像是有些瘆人,我怕影响你到时候娶媳妇哦。”
淳于量听到“娶媳妇”三字时愣了一下,他也看过自己左膝上的疤,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深红色的无脸小人狰狞的死死纠缠了一圈。
旁人一看这疤,估计说他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都行。
也不怪神不问说这个疤瘆人。
淳于量仔细想了下,又提笔在纸上落下几个字,“爷爷,我想祛疤。”
神不问挑眉,一脸八卦地凑了过来,“哟哟哟,你小子这样子,是想娶媳妇了是不是?”
淳于量笑着摇了下头,继续写字,“我只是怕有人看到了会伤心。”
神不问看到这几个字,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有人?谁啊?老夫认识吗?男的女的?”
淳于量问得一怔,换了张纸写字,“很奇怪,我明明没有印象,却隐约觉得该是个男的。”
神不问听淳于量这么一说,更感兴趣了,“看来那个人给你印象很深啊,男的啊,男的也好,能被你小子喜欢上的男子应该也难看不到哪儿去。”
“但老夫和你说,老夫这辈子见过长得最好看的男子,就是老夫的那个小徒弟。”
淳于量弯了下嘴角,写下回复神不问的话,“能让爷爷时时这么称赞,想来这个人真的很好。”
“那当然,只是可惜了他身在皇家,一生注定被束缚,否则跟着老夫继续学去,也能有更深的造诣。”神不问每每思及此,就不由感慨。
淳于量心下一动,纸上就又多了一行字,“那爷爷,我可以和您学医吗?”
神不问疑惑,“怎么突然想学医了?”
淳于量皱了下眉头,企图回想些什么,可一片空白的大脑莫名让他有些无助,醒来这么些时日,他还是没办法完全适应。
淳于量细细思索了片刻,落笔认真回神不问,“我想守护一个人,不想在那个人受伤的时候还是什么也不会。”
哎?
为什么他要用“还是”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是这么无力的两个字吗?
神不问见淳于量自己回完也是一脸茫然的样子,没忍住唏嘘了一声,“小黑啊,看来你之前被情之一字折磨得不浅啊,真是让老头子我越来越好奇了。”
淳于量扯了下嘴角,握住毛笔的手一下攥紧,也不知为什么,他好像暂时不是很想回想起来之前那段记忆。
总感觉那会是一段很悲伤,很痛苦的回忆。
神不问看出淳于量的纠结,开口劝慰,“好了,顺其自然吧,别太勉强自己,记忆能恢复当然好,若是不能恢复,你一直在老夫身边,替老夫晒晒草药做做饭洗洗衣服也挺好。”
“对了,你不是想学医吗?爷爷教你啊。”
“人生啊,且长着呢,既然苦着也是一天过活,乐着也是一天过活,那还不如一天天地乐着过活呢。”
淳于量点了点头,收好了纸,起身伸手指了指厨房的方向。
神不问没忍住回味了一下淳于量做的饭的滋味,连忙摆手,“去吧去吧,我也饿了。”
别的不说,小黑这厨艺真的没话说。
也不知道小黑以前那个爱人是怎么瞎了眼,不要小黑的,要是对小黑好一点的话,小黑怎么可能一身伤出现在崖下的河水里,顺着流到了他的面前。
啧啧啧,神不问悠哉地躺在榻上又想,他这些天,好像听说,他的那个小徒弟也是,被情字伤得不浅,要不,赶明寻个机会,他把这两人凑一对得了?
两个娃娃从相貌到品行都很搭配啊。
这怎么说,也是一段佳话吧。
神不问打着这主意,突然就来了个鲤鱼打挺,对了,得先给他这便宜孙子准备祛疤的药才行,得挑好的,不然到时候他的小徒弟嫌弃他便宜孙子怎么办?
第98章 杨黎四回:周岁宴
一年时间过去。
长乐府上就张罗着给杨黎准备周岁宴了。
公冶舟也因此出了宫来公冶长府上陪杨黎过周岁宴。
雍京再一次入了冬。
公冶长数着淳于量离开的日子,到杨黎周岁宴那天,就是淳于量离开他的第四百七十七天了。
他没有一天停止寻找他的思明。
而他所下的功夫,也得到了回报。
他的思明曾出现在季国的各个地方,他得到了消息赶过去的时候往往都扑了个空,公冶长久而久之便守在雍京城,不再过去了。
他想着,既然人还好好的,也应该会遵守约定回来的。
可这一等,这不就到了给小杨黎办周岁宴了。
“皇叔!快过来!看宝宝抓周啦!”长高了不少,裹得严严实实的公冶舟,兴奋地冲公冶长招手。
公冶长收回了眺望远方的视线,在这寒气中转身迈向温暖的房间。
公冶长掀开厚重的门帘,进了房间,就瞧见了一张长桌,长桌上摆放着一圈物件。
三娘见公冶长进来了,便将怀里的杨黎放到了长桌上。
杨黎嗦着手指,张望了一周,就开始往最前头的弓箭而去。
杨黎先是拿了小弓箭,又捧过了小剑,然后抓住了那本兵法,在众人以为到此结束的时候,小娃娃“咿呀”了一声,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后,笑着向公冶舟摇晃着走了过去。
杨黎一屁股坐在了公冶舟面前,在公冶舟有些呆了的状态下,两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服,双眼弯成了月牙,“哥哥!”
公冶长“噗”的一声就笑了,“小杨黎倒是有眼光的很,一下子就握住了最值钱的。”
公冶舟回神过来,也笑了,他伸手抱住小杨黎,“嘿嘿,哥哥知道,哥哥也最喜欢宝宝了。”
三娘见公冶舟与公冶长并无什么怪罪的意思,稍稍抬起的心一下子便放回去了,只是也不能一直这么下去,一开始就说好了,只在王府待到产子的。
可转眼间,连周岁宴也一起过了,她和杨黎总不能一直这样待在王府。
晚间,公冶舟抱着杨黎在床上睡着后,三娘便同公冶长开了口,“王爷,之前约定的日子已经过了,我也该带着孩子离开王府了。”
公冶长沉默了一会儿,才同三娘说:“可三娘,我答应你的还没完成。”
三娘苦笑了下,“这些日子,我也已经听说了,杀夫君的人便是那异族王,一族之王,岂是想抓捕便能抓捕归案的。”
“青州是异族同季国之间的一道关卡,我虽暂时无法将其捉拿归案,但从那以后,不会再有一个异族溜进季国了。”
“等思明回雍京城后,我便会回青州,到时候你和杨黎同我一起回青州如何?”公冶长开口提议。
三娘迟疑了,“可我总不好一直麻烦王爷。”
公冶长笑着指了指床上亲近的两个孩子,“要说麻烦,也是我家的孩子一直在麻烦你,何况青州那边也还有两个孩子呢,正好可以和杨黎做伴。”
“三娘,是我亏欠你们的。”公冶长认真同三娘说道。
“况且我存了点私心,这辈子余下的时间,我便想好好守着青州了,而等我和思明老了之后,我想让杨黎代替我继续守着青州。”
“再者,府上孩子多,我们这些男人带孩子,总有疏忽的时候,要是三娘在的话,肯定会好上不少。”
三娘被公冶长说的话所动容,听到最后,终于点了点头,想着到时候去了青州,便找点原先的活计做做,也好攒点钱傍傍身。
*
雍京城外。
想了一年,要把小徒弟和小黑凑成一对的神不问,终于带着小黑赶在新年前来到了雍京城。
在看到城门时,神不问深藏功与名地笑着拍了下小黑的后背,“还记得爷爷和你说的吗?要好好表现知不知道。”
淳于量无奈点了下头,心里却琢磨着到时候那人若是看不上自己,他便主动和爷爷说明,让爷爷别再乱点鸳鸯谱了。
他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他没办法说话,又没什么好的身家背景,而且还忘了过往,如果他过去就是笔烂账,那对新认识的人不是太过不公平了吗?
“我和你说,我这小徒弟真的各方面都是不错的,我保你一眼看了就喜欢!”
卷五:忘却前尘——疗伤期
第99章 忘却前尘一回:他不记得我
神不问瞧着这乌压压的天色,带着小黑赶在下雪之前,进了雍京城。
神不问走到长乐府时,直接领着小黑就进去了。
长乐府上的人都认识神不问,同时也认识淳于量,守在门前的人看见淳于量时,神情复杂地对视了一眼。
神不问没看到守卫的脸色,进府就直接喊人了,“快点,把我小徒弟赶紧叫出来,就说他的神医师父来了。”
公冶长来前院时,就听见神不问的声音了。
公冶长笑着来到了前厅,“师父,我早和您说过了,来的时候如果是冬日,就先到后院……”
公冶长的声音在看到神不问身边的人时,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神不问见公冶长来了,赶紧将淳于量推到公冶长跟前,“小徒弟,这是师父在崖下捡来的便宜孙子,你瞧瞧和你眼缘不!”
神不问说完,听公冶长半天没话,疑惑地看过去,“小徒弟,怎么了?没看上吗?”
神不问看过去时,就有些无措了,他忙松开淳于量,跑到公冶长跟前,“小五啊,你别哭啊,师父错了,师父不该这样的,啊?别哭了好不好?”
公冶长泪眼婆娑回神不问的话,“师父,我没事。”
公冶长抬头问淳于量,“你离开我的四百七十八天过得好吗?”
公冶长此话一出,神不问眼睛在公冶长与小黑之间疯狂转悠,好家伙,他直呼好家伙。
淳于量双眼茫然,眨了下眼,看到这好看的人时心跳加速的同时,也胀痛起来。
公冶长对上淳于量那双分外茫然的眼时,胸腔闷疼酸涩之际,声音都开始发颤了,“你把我忘了……是吗?”
“你居然把我忘了……哈哈哈,好得很,淳于量你当真好得很。”公冶长后退了一步,就想逃开,可思及当初的事,又强行站住。
公冶长不再看淳于量,红着眼睛对神不问说:“师父,你许久不来了,我带你去休息。”
神不问忙退开,疯狂摆手道:“别别别,长乐府我了如指掌,我自己去就行,你赶紧和你的王妃把话好好说清楚。”
神不问跑到门口,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对公冶长说:“不过小徒弟啊,小黑把过去忘了,多半是因为之前头上受的伤,也许并不是故意的。”
“还有啊,这傻小子,让我祛了左腿上的疤,明明什么都忘了,却说怕有人看到会伤心。”
“之后,又求我教他医术,明明什么都忘了,可问他为什么想学医,他却说想守护一个人,不想在那个人受伤的时候还是什么也不会。”
神不问话说到这里,没忍住嘱咐了一句,“他还不能开口说话呢,我想原因你应该比我清楚。”
神不问说完,不忍心再看小徒弟可怜巴巴的脸,也不忍心去瞧自家便宜孙子脸上的神情,于是转身利落地溜走了。
年轻人的事就让年轻人自己解决吧,他老了就不掺和了。
等神不问走后,公冶长板着一张脸,看着淳于量。
淳于量听两人说的话,大抵是把情况摸清楚了些,他……好像本来就是爷爷小徒弟的王妃,然后不知道因为什么跑了。
又把一切忘了。
现在还把好看的人惹哭了。
淳于量有些无措,可手却擅自伸了出去,抹去了公冶长脸上的泪,他很心疼,不想让这人落泪。
感觉到自己这些情绪的淳于量,对自己与这人之间的关系不再存疑。
公冶长怔怔地望着分明已经忘了他,却还为他抹泪的人,他迟疑一瞬后,便握住了这人的手。
公冶长一手揽下这人的脑袋,踮脚便亲吻上了淳于量的唇。
淳于量彻底呆住,没了反应,脸登时红了个彻底。
公冶长瞧着淳于量这反应,又笑开了,“思明,欢迎回家。”
*
淳于量被亲后,整个人完全傻了,公冶长牵着他,他便愣愣地跟着走。
公冶长带着他回了房间,让他坐在榻上,把暖炉放到他手心后,就在淳于量身旁落了座。
淳于量的身体因公冶长的靠近而变得僵硬,公冶长忍俊不禁,就想逗人了,“怎么了?我们之间该做的都做了,只因为你把一切都忘了,就要不认账了吗?”
淳于量这下,耳朵和脖子也红了,他张了下嘴,想说什么,可张了口,才想起自己现在发不出声音,便只能又闭上。
公冶长弯了眉眼,故意凑到淳于量耳边呼吸,“思明啊,小黑啊,你倒是转过头来看看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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