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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转过来和我说话，我可以依照你的唇形判断你在说什么，这样就用不着你动笔了，你要不要试试看？”
淳于量被蛊惑似的转过了头，公冶长得逞似的抬头又亲了淳于量的唇一下，淳于量红着脸，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唇，退开了些。
淳于量将害羞压住了些，才松开手，照公冶长说的，开了口，“你我成亲了吗？”
该做的都做了，不会还没成亲吧。
公冶长勾了下唇，摇了摇头，跟着叹息一声，“本来打算成亲了，毕竟我们还没成亲就什么都做了，可你在快成亲的时候，抛下了我走了，小黑。”
公冶长在淳于量震惊的眼神中，凑到淳于量耳边低语，“而且，虽然对外说你是本王的王妃，可咱们私下里恩爱的时候，按照床榻之间的位置，我才是你的妻啊，小黑。”
“你抛下你的妻，只留信一封就离开了，现在呢，又什么都忘了……”
“怎么？一切都忘了后，突然想起来该负责了吗？”
听完一切的淳于量费力地消化着公冶长说的话，沉默半晌后，他老老实实握住公冶长的手，无声开了口，“我会负责的。”
公冶长却抽开了手，不甚痛快道：“可我不想让你负责了。”
第100章 忘却前尘二回：他偏要负责
公冶长起身坐到对面的圈椅上，端起桌上的热茶抿了一口，放下茶杯，一手支起下巴看向错愕不已的淳于量，“你离开的这些日子，我仔细想了想，觉得你当初所做的离开的决定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毕竟人的一生那么长，要是这么快就锁在一个人身上，也太亏了不是？”
“不可以！”淳于量着急地将暖炉扔在一旁，几步走到公冶长的跟前。
公冶长慢条斯理地开口问淳于量，“为什么不可以呢？反正你现在把一切都忘了，重新开始那岂不是正好？”
淳于量满心慌乱，一时之间也顾不得礼数与体统云云了，他牵过公冶长的手，单膝蹲在公冶长面前，“总之，不可以，我会对你负责的。”
公冶长一手挑起淳于量的下巴，恶劣地欺负着将一切都忘了的人，“你能怎么负责？与我成亲？可与我成亲后，你成了王妃，同我一起享受荣华富贵，还天天睡我，我又得到了什么？”
公冶长控制不住地恶言相向了，可话说出口，也没有丝毫快意，尤其是那眼尾，不知不觉间又被染红。
公冶长自己说出口的这些恶毒的话语，都化作了沾毒的利箭，发射出去的同时，箭头立刻转了个弯，狠狠地扎进自己的心脏。
淳于量并没有被公冶长说的话伤到多少，他失去记忆以来，第一次见这个人，自己的心神就全然不受控地绑在这个人身上了。
像是迁徙的鸟儿奔波了一圈终于又回到了归处。
淳于量感觉到自己在这人身边很安心。
何况哪有人说恶言时，用一副要被欺负哭了的模样说的。
淳于量认真思索公冶长说的话，竭力给予最诚挚的回答，企图挽回公冶长，他抬头笑着迎上了公冶长的视线，怕公冶长看不清他的唇形，他一字一句说得很缓慢，每一个字也尽量咬字清晰。
“我不需要你的荣华富贵，你不喜欢做那件事我们就不做了，我会对你很好的，我可以每天都给你做你想吃的饭菜，无论日子好坏，都陪在你身边和你共同面对……”
公冶长面无表情打断了淳于量，“可你跑了，你的一切承诺在我这不具备任何效益。”
淳于量的脸上显现出一丝无措来，让公冶长莫名心虚，想着自己是不是将人欺负过头了些。
淳于量犹豫着将自己的袖子与公冶长的袖子拿到一起，打了个结，抬头又笑，“这样就跑不了了。”
公冶长瞧着淳于量的动作半晌，从怀里掏出准备了很长时间的一链子，捆在了他的左手腕和淳于量的右手腕上，“这下才跑不了。”
“特地找人做的，内扣的钥匙在我手里，你要再想逃，除非把你我的手腕剁了。”
公冶长冷不丁来这么一招，淳于量反而更加心安了，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个人很爱他，就像他感觉出来自己也很爱眼前这个人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淳于量难掩好奇。
可这话问出，公冶长的脸彻底黑了，“自己想去。”
公冶长说罢，起身就想走，结果那不长的链子就扯住了淳于量，也跟在他后头，还用那身板撞得他一个踉跄。
公冶长气极，眼看就要摔地上，又被身后的淳于量一手揽过，公冶长站稳之后，淳于量便退开些距离。
公冶长臭着脸，转身扯过淳于量的衣领口，“你退什么退！就这么讨厌我吗！明明把一切都忘了……”
淳于量使了点巧劲，轻轻抓过公冶长的手，很听他话的，看着他的眼睛，张嘴说话，“我只是觉得不太合礼数……”
公冶长冷笑一声，“之前把我压在床榻之间欺负的时候不谈礼数，现在什么都忘了，就什么都要礼数了？”
淳于量的脸涨得通红，嘴张张合合，习惯性地吐露出了几个字，“子长，我错了，饶了我。”
公冶长双眼微微睁大，声音因着淳于量这惊喜的一下带着点颤音，那一身本来就没多硬的刺一瞬间服帖极了，“看你想起了我的表字，我这回就不和你计较了。”
公冶长伸手搂住淳于量的腰身，埋在淳于量的胸口闷声道：“我只是太想你了，只是太想你了，可想到你明明答应过我会回来，却把我忘个干净，我就很生气很生气。”
淳于量听得心下一软之余，心口又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来，他拥住怀里的人，一手轻抚怀中人的后背，“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第101章 忘却前尘三回：他紧张心悸
公冶长没看见淳于量的唇形，只感觉到了这人温热的呼吸，他抬头就问，“你不会再说我的坏话吧，你刚刚说什么了？”
淳于量依着，重复了一次，“我方才说，没关系的。”
公冶长轻轻“哦”了一声，又抱了一下淳于量，抬头与他说话，“你从今天起，不准离开我半步，也不准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说话。”
“至于你忘了的东西……其实……想不起来也没关系的。”公冶长刚刚还揪住淳于量失忆的事不放，这会儿想到当初淳于量的反应又害怕得不行。
淳于量察觉出公冶长的害怕，他试探性地伸手去摸公冶长的脸侧，见公冶长完全不抗拒他的接触后，心中莫名有些开始嫉妒起从前那个自己来。
“不论好与坏，我都想记起来。”淳于量笑了下，接着同公冶长说，“我不想把你一个人留在那里。”
公冶长撇了下嘴，又问，“那如果我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呢？你想起来会怎么办？”
公冶长问完，着急补充一点，“你想怎么罚我都可以，想让我写检讨就写检讨，想……想让我同你做话本的事也可以。”
淳于量听到话本，眉头一跳，“话本？”
公冶长的脸浮上一层薄红，“你……你原来私底下为了挣钱自己……自己写的话本，在那边架子上放着呢，你得空可以瞧瞧。”
公冶长说完，默默拿出钥匙，解开了链子，“要不我和你一起看也行。”
“还有，你不在的时候，书斋的人来过了，你话本挣了不少钱，我都存着了，也在那边架子上放着。”
淳于量听罢，沉默了一会儿，他低头瞧着公冶长害羞的模样入了神，喉咙口突然就有些干渴了。
淳于量的喉结不自觉地滚了好几番，却又有些理解过去的自己了，任谁看到心上人这样，都会忍不住的。
淳于量一手轻挑起公冶长的下巴，等公冶长看向他后，他弯了下嘴角，应了个“好”字。
“皇叔！皇叔！我听说老师回来啦！”公冶舟激动地直接就闯进了房间。
公冶长侧头一个眼神过去，公冶舟就僵在了原地。
淳于量见有孩子在，想要收回手，公冶长牵过，声音很不耐烦，“对，他回来了，怎么？他不陪着我，还得一个个陪着你们不成？”
公冶长说着就将淳于量拉下了身后，淳于量眼神温柔地望着两人相牵的手，根本无暇顾及进房间的公冶舟。
公冶舟望着熟悉的场景，松了口气，本来听说老师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怕皇叔会和他吵架来着，可着急来看才发现，老师即便什么都不记得了，皇叔对他来说也是唯一啊。
嘶，他好像多余担心了。
公冶舟连忙摆手后退，“不不不，您和老师是该好好聚聚，我走，我马上走。”
公冶舟说罢，立刻离开了。
淳于量在公冶舟转身离开后，才抬头看了一眼公冶舟，扯了下公冶长的衣服，等公冶长回头看向他了，才又问公冶长，“他是谁？”
公冶长牵着淳于量重新坐下，“他叫公冶舟，是太子，你原来考中了状元，分派职位的时候兼任太子侍讲，算是他的老师。”
淳于量茫然点了点头，继续问，“那我和你是怎么认识的？”
公冶长存了点好好表现的心思，想着等淳于量恢复记忆后，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你……同我十六年前就认识了，但是是在你二十岁来雍京城的时候我们才真正地熟悉起来。”公冶长简洁地说了一下。
淳于量想知道的细节被公冶长一笔带过，他指了一下公冶长说的那个架子的方向问公冶长，“我可以去那边看看吗？”
公冶长点头，“可以啊，这王府的每个地方你都可以直接看的，毕竟我们俩是要成亲的，我与你的婚事当今陛下，我的哥哥也是知道的。”
淳于量笑了下，捏了一下公冶长的手心，松开公冶长的手，起身走到架子上。
淳于量随意拿过一个木盒打开了，里头放着的就是公冶长方才说的写话本得来的银票，淳于量粗略拿起看了看，银票上的数额竟然都是市面上最大的了。
淳于量惊讶了一下，也没想到写话本居然能挣这么多钱。
淳于量将木盒放回原位，又拿起公冶长说的那个话本。
淳于量下意识念话本的名字，“疯批王爷强娶俊俏状元郎……”
淳于量念完，耳尖红了个透，他攥紧这话本，终究还是好奇心大于了那点羞意，又猛地打开了，话本中夹起来的那张纸，一下子掉落了下来。
淳于量疑惑地捡起来看了，原本因为淳于量拿起话本挪开了视线的公冶长忽然想起来什么，一下就从榻上弹起，“等等！你别……”
公冶长抬头再看的时候，淳于量拿着他写的那封信，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淳于量的手剧烈地抖动着，无声地粗喘着气。
公冶长走到淳于量跟前的时候，淳于量伸手紧攥着心口的衣服，身体踉跄了一下，脑袋撞在公冶长肩颈处，被公冶长扶着。
公冶长焦急问淳于量，“思明怎么了？是心口疼吗？还是哪里难受？”
淳于量只堪堪发出来一个“呃”的气音，紧接着失了力气倒在了公冶长的身上。
公冶长扶着淳于量走到床边，让淳于量躺下后，便握过淳于量的手腕，开始诊断。
公冶长越细细琢磨，脸上神情就越发凝重，什么时候起，思明还落下个一情绪激动就心悸的毛病？
第102章 忘却前尘四回：他记起一切
淳于量做了个满是公冶长的梦。
一会儿是人笑着的，一会儿是人羞着的，一会儿又是人哭着的……
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梦境的最后，公冶长倒在了血泊里，没了生息……
淳于量一下子就从梦中惊醒了，醒时外头的天已经黑了，他怀里不知何时钻进来一个人，是温热的还有气息的。
淳于量抱紧了人，平复着呼吸，公冶长听着动静一下子就醒了，“思明，你等等，我去点个灯。”
公冶长说着起身坐起，要去点灯，可淳于量也跟着起来，从身后揽住了他的腰，紧紧地靠着，公冶长那点困意瞬间没了，他摸索着揉了一下淳于量的发，“是不是做噩梦了？”
“那你跟着我一起去点个灯？”公冶长这一次说完，淳于量搭在公冶长肩处的脑袋便轻轻点了一下。
公冶长感觉自己好像身体上长了只熊似的，好笑之余，快速点了灯后，就转身看淳于量，“做什么噩梦了？”
淳于量的脸都还是白的，听公冶长这么问，犹豫了一下，委婉的讲了一下自己的梦的感觉，“这梦不太吉利。”
公冶长捏了一下淳于量的脸，出声哄人，“梦都是相反的，你说出来就不灵了。”
淳于量紧抿了下唇，低头还是后怕，但听进去了公冶长的话，张嘴说了梦境最后可怕的一幕，“我梦见了你整个人倒在了血泊里，就……就好像……”
公冶长脸上刚扬起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他该怎么告诉已经忘了的淳于量他看到的画面是在他记忆深处存在过的东西。
公冶长的笑容收敛，又想他真的不想再对淳于量撒谎了。
于是，公冶长露出个要哭似的笑来，他问淳于量，“你想听我和你说，关于你那时看的那封信的事吗？”
淳于量思及那封信的内容，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哪怕再难过，他也想知道那段他和公冶长的过往。
公冶长牵着淳于量坐到床边，靠在淳于量肩处，轻声将之前发生的事说出，“那时，我身边有个叫澹台端方的人，他身上中了一种蛊，只有完成任务才能解开，而他的任务就是杀了我。”
“我为了骗过所有人，好救他的命，就安排了自己死遁的计划，但这件事并没有告知于你。”
“而我假死的时候，不可避免地被你撞见了，你以为我是真的死了，就去为我报仇，结果左腿差点就好不了了，人还差点没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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