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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啊，我也想像兄长一样去试试看，如果守毅哥哥实在没有那个意思，我也好趁着感情不深，早点断了自己的心思。”
淳于量沉默了一会儿，再次揉了揉谷守一的发道：“守一一向是聪明的，如果他拒绝了，你和兄长说，兄长与你一同骂他，没眼光的东西。”
谷守一见淳于量光思及那情形就已经开始骂了，又被逗笑了，笑罢，鼻尖却莫名酸涩，他起身道：“兄长，那我先去歇息了。”
“嗯，去吧。”淳于量回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还没完全黑的天，心中不由叹息。
第31章 侍讲争端五回：舟与皇婶
翌日，皇宫。
淳于量照季国旧例，先去拜访太子。
太子公冶舟，今年刚满五岁，这便是淳于量所知晓的全部了。
淳于量进宫，被宫人领着进了太子目前所在居所的书房。
淳于量进书房后没多久，一个小身影便蹦蹦跳跳过来了。
“你就是父皇给孤安排的老师？”公冶舟板着一张圆嘟嘟的脸企图给第一次来的老师下马威道。
淳于量低头看着公冶舟，看着与公冶长有些相似的脸，仿佛看到了一个小时候的公冶长。
淳于量不免有些爱屋及乌，他后退了一步，同公冶舟行揖礼道：“微臣见过太子。”
“太子聪慧，猜的不差，臣便是陛下给太子安排的老师。”
公冶舟抬起了下巴，叉腰道：“你既然知道孤是太子，那就应该明白，在这里，什么人都应该听孤的。”
淳于量见公冶舟一副想要做混世魔王的做派，挑眉道：“那太子殿下可知臣的另一身份？”
公冶舟听得皱眉，伸出肉乎乎的手挨个数道：“孤明明都打听过了，你不过就是个翰林院修撰，兼任太子侍讲，才从六品上，孤也是尊敬你，才喊你一声老师罢了。”
淳于量轻笑道：“殿下都打听的这么清楚了，为何却不知晓臣与逍遥王的关系？”
公冶舟双眼忽地睁大，一听逍遥王，不由后退了一小步，有些踌躇道：“你们能有什么关系！你可别乱攀孤的五皇叔！五皇叔可是亲口对孤说过了，他已经有心悦之人，孤也已经快有五皇婶了！”
淳于量听罢，嘴上笑意更甚，可这笑意在公冶舟眼里却成了奸笑，公冶舟眉头皱得更深，忙上前推淳于量道：“你走你走！孤不喜欢你！不需要你给孤授课！”
淳于量顺着公冶舟那点微弱力道往书房外走，他正打算说点什么，就听到不远处熟悉的声音传来。
公冶长隔老远就看到公冶舟将淳于量推出房，当即不悦道：“公冶舟！”
公冶舟被喊得浑身一抖，回神就瞧见眼前这人莫名踉跄了一下，紧接着他的五皇叔就紧张地扶着这个大高个问道：“没事吧？有没有怎么样？”
公冶舟嘴角一抽，低头看着自己两只肉乎乎的手，心想五皇叔你快醒醒，我才五岁，推这人都推不动！
淳于量还顺着不稳了一下，靠在公冶长身上，手覆在公冶长扶到他手臂上的手说道：“没事，子长，无碍的，不过就是被太子殿下胡推几下罢了。”
公冶舟：“！”
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公冶长看着公冶舟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之余，竭力憋住笑，配合淳于量演完这出戏码。
公冶长继续道：“没事便好，不过你叫舟儿太子殿下是不是太生疏了些？”
公冶长说完，对公冶舟道：“舟儿还不快来见过五皇婶。”
公冶长一个眼刀子过去，公冶舟飞快凑到淳于量跟前表态道：“五皇婶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舟儿吧。”
淳于量从善如流道：“这是哪里的话，我本来就没有怪罪舟儿，更谈不上什么原不原谅。”
公冶舟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公冶舟面上在笑，心里拔凉拔凉的，本来还想着能来个软骨头，一切都能听他差遣，他的快乐生活就此开始，现在完了，他香香软软的五皇婶没了，他的快活也没了。
第32章 白事一回：参加葬礼
“好什么好，我看公冶舟你待在皇宫里，是太养尊处优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打得什么主意。”公冶长松开淳于量没好气地上前伸手戳了一下公冶舟的额头。
公冶舟垂头丧气道：“五皇叔你就别念了，舟儿真的知错了。”
公冶长嗤笑一声道：“行，我不念了，不过我看你待在皇宫也是待腻了，不如接下来这段时间就跟在我身边好了。”
公冶舟一脸惊喜道：“五皇叔此话当真？君子无戏言的啊！”
公冶舟惊喜完后，又皱起整张脸叹息道：“但是啊，父皇母后那关如何过啊！”
公冶长好笑道：“我已经和兄长嫂嫂都商量过了，今年我带你。”
公冶舟立刻跳起抱住公冶长道：“五皇叔！五皇叔！你可不能反悔！”
淳于量扶额一叹，心想这太子殿下还真是够单蠢的。
淳于量叹完，便明白公冶长他们的用意了。
太子殿下也确实是需要在外面看看了，但这想来不管在哪国都是特例，哪有将这么年幼的太子带出皇宫的。
这其中的信任与责任可都是需要再三考量的。
偏偏公冶长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得了宫中二位的同意。
淳于量对此不意外，却难免忧心。
公冶长稳稳抱住公冶舟，用脑袋撞了一下公冶舟，听到公冶舟痛呼一声后，方才开口道：“那这就同我回长乐府吧。”
“不过你给我听好了，跟在我身边谨言慎行，出了皇宫，你就不是太子了，再被我撞见你用身份压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公冶舟用脸蹭了蹭公冶长的脸，撒娇道：“哎呀，叔，你放心，舟儿最听话的了。”
淳于量跟在二人身后，听到公冶舟用那完全不同的语气与公冶长说话，心中不由感慨道，好在这混世魔王有克星。
*
长乐府。
淳于量看着最听话的公冶舟在端方的帮助下上高树上去掏鸟蛋。
淳于量没忍住开口道：“子长，你确定这样合适吗？”
公冶长挑眉笑道：“有什么不合适，你怕是不知道这小混账被我兄长和嫂嫂给惯成什么样了。”
“我兄长与嫂嫂都是心软的，自己经历过苦难，就总想对孩子好些，但我不一样，我心硬，你看他不是喜欢掏鸟蛋吗？”
公冶长说着，冲端方喊了一声：“守毅，下来吧，让他在树上掏个够。”
端方点头道：“好的，王爷。”
公冶舟惊慌道：“别啊，叔，五叔！”
淳于量莞尔，沉默了一会儿，才在公冶长身边轻声开口道：“你比你的兄长与嫂嫂还要心软的多。”
公冶长愣住，随之转头看了一眼淳于量，红着耳朵道：“胡说什么呢。”
*
几日后。
公冶舟无力地瘫在塌上，想哭道：“叔，我想回皇宫了。”
身穿荼白圆领袍的公冶长走过来敲了一下公冶舟的头，浅笑道：“别做梦了，说了你今年归我。”
“赶紧起来吧，我们得去参加你小叔公的葬礼了。”
“葬礼？叔，你说真的？我也可以去看小叔公的葬礼了？”公冶舟一脸兴奋地跳起道。
公冶长意味深长道：“对，不仅可以去看小叔公的葬礼，在五叔身边，你什么都可以经历。”
第33章 白事二回：雀红无忧
雍京城。
朱雀王府。
公冶长牵着公冶舟，身旁站着淳于量，身后跟着端方与谷守一，五人略显招摇的进了朱雀王府。
公冶长一进府，就听见大堂之上那群收了钱的妇人撕心裂肺的哭嚎。
公冶长被嚎得一惊，下意识地抓住了淳于量的手臂，淳于量侧头，将公冶长的手转而紧握到自己的手里。
公冶长回神过来，就觉好笑，想笑也就笑了，他回握住淳于量的手，牵着这一大一小走到大堂，松开手，接过一旁人给的香，非常随意的上了柱香，然后问一旁的人道：“本王那桌准备好了吗？”
“回王爷的话，都准备好了，王爷直接去就行。”
公冶长点头道：“好。”
公冶长说完，转头与身旁的淳于量等人说道：“都跟着上柱香吧，上完吃席去了。”
淳于量一行人跟着上完了香，与公冶长一同去了视野最好的那处，抬眼就可以看到大堂之上的棺木，低头就能品尝到可口的饭菜。
这地方可是公冶长来了数次所总结出来的。
公冶舟新奇的看过来看过去，随即凑到公冶长身边小声道：“五叔，怎么没看到小叔公啊！”
公冶长笑着指了一下大堂之上的棺木道：“那不就是你小叔公？”
公冶舟哆嗦了一下，随即撇嘴道：“五叔你少吓我，我都知道的，小叔公没死。”
公冶长点头道：“你小叔公是没死，估计正躲在哪处欣赏自己办的葬礼呢。”
公冶舟摇头道：“我们季国的皇室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奇怪。”
公冶长笑容一滞，伸手捏着公冶舟的圆脸道：“你这崽子拐着弯说谁呢？”
公冶舟嘿嘿一笑：“说小叔公，说小叔公呢。”
公冶长轻哼一声，没再说话。
*
王府外不远处的高楼之上。
拿着望远镜察看朱雀王府情况的公冶朱不太满意的啧了一声，说道：“公冶长这个不懂得长幼尊卑的小东西居然还笑！什么正常人能在别人葬礼上笑！本王看他以后还笑不笑的出来！”
“那什么正常人能热衷于办自己的葬礼？你们季国人当真可怕。”
公冶朱转头看向身旁带铁面的金发男人不悦道：“你到底是哪头的！帮谁说话呢！”
“我当然是和你一头的，王爷。”澹台灭笑道。
“我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呢，我来自异族，多亏有王爷搭救，才能活到今日，我的字可都是你取的呢。”
公冶朱轻哼一声道：“你知道就好。”
“但是，无忧，南山樵夫的死真的与你没有关系？”
澹台灭面具后的眸子里闪过不耐，嘴上却哄道：“我的王爷，无忧如何会诓骗你呢？无忧的命可都是王爷的，没有王爷吩咐，无忧岂敢擅作主张。”
澹台灭瞧着公冶朱这张脸，心中不由再次感慨，这蠢货当真只有脸可以看的过去。
但也确实是，明明都已经四十岁了，还能做到这么没脑子，也真的是不容易，大概就是没脑子思考那么多，容貌才一直不老吧。
这双懵懂如梅花鹿的眼，这张清纯好看的脸，可惜了，真的可惜了。
“你明白就好，本王早就和你说过，本王要的只是夺位，季国的百姓一个都不能伤亡。”公冶朱板着脸道。
澹台灭在面具里无语了片刻才道：“好的，王爷。”
第34章 白事三回：麻雀浅唱
从朱雀王府出来后，走在最后头的谷守一鼓起勇气出声道：“王、王爷！”
公冶长回头好奇问道：“怎么了，小守一？”
谷守一紧张得脸都红了，声音却又大了些：“能、能请王爷将守毅哥哥借给我吗？”
公冶长眨了几下眼，侧头看向淳于量，见淳于量有些担忧地看向谷守一，又瞧了一眼有些惊讶的端方，点头道：“嗯，当然可以。”
公冶长看向端方嘱咐道：“好好照顾守一。”
端方回道：“好的，王爷。”
谷守一见一切初步按照他的计划走了，心下松了口气，小声道：“谢谢王爷。”
公冶长摆手，拎起好奇的公冶舟的后衣领，同淳于量一起上了马车。
一上了车，公冶舟就撞了撞公冶长的手臂，好奇道：“哇，五叔，他俩怎么回事啊！”
公冶长斜了公冶舟一眼道：“多问一句，今日你就多学一个时辰。”
“反正你五皇婶在翰林院暂时也无事，正好全全管你功课。”
公冶舟伸手捂嘴，疯狂摇头，示意他绝不多问了。
而一旁的淳于量无奈的瞧着公冶长左一个五皇婶右一个五皇婶，心想不是说还没追上吗？
*
朱雀王府外。
端方瞧着远去的马车，叹息道：“不是怕生人吗？你一会儿该如何回去？”
谷守一本忍不住想靠近端方，获取一点安全感，听到端方说的话，正想踏出去的脚步立刻收回了。
谷守一抬头冲端方腼腆笑道：“你不是说要帮我吗？所以我今天也想鼓起勇气试一试。”
端方听谷守一这么一说，便回想起清明那日的纸鸢之约，他点头道：“那日，你我的纸鸢飞得一样高，所以按照约定，我们应该可以互允对方一个愿望。”
“朱雀王府离人多的大街还有一段距离，你可以边走边想。”
谷守一点头，同端方慢慢走向人多的大街。
谷守一边走边偷瞄端方，端方自然不可能不知道，他转头看了一眼谷守一，见这会儿谷守一反而直愣愣的盯着他看，有些无奈道：“守一，好好看路。”
谷守一“哦”了一声，端方继续向前走，谷守一反而停下了。
端方见身边没了人，转身疑惑道：“怎么不走了？”
谷守一紧张的咬了下唇，随即笑道：“我想到愿望了。”
端方点头应了声：“那你说吧，我尽全力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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