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害得他好几晚都睡不好。
淳于量又是一声轻嗤,见公冶长视线又移开,忍了又忍,凑近伸手扣住公冶长的下巴,叹息道:“臣爱慕之人,没什么可隐瞒的,臣随时都能对王爷说,可王爷敢听吗?”
公冶长抬眼,不想被淳于量压下一头,于是嘴硬道:“本王有何不敢?”
淳于量展颜,又凑近些,公冶长睫毛颤个不停,下意识地后退,双手便撑在了床上,跌坐下了,淳于量松开了扣住公冶长下巴的手,另一手适时扶在公冶长腰间,俯身继续凑近低语道:“嗯,臣看王爷也是敢的很。”
公冶长竭力忍住不挪开视线,手心紧攥着床上铺的那毯子,装作不耐道:“你到底要不要说?”
淳于量又笑:“臣突然有点好奇,王爷是真不知道臣爱慕之人是谁吗?”
公冶长心跳如擂鼓,脸被问得腾的一下就红了,他恼羞成怒道:“本王缘何要知道这些事?”
淳于量再凑近,险些与公冶长亲吻上,又移开了些位置,在公冶长耳旁轻声道:“自然是因为臣爱慕之人……”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臣的王爷。”
第23章 愚人故事八回:公冶长震惊
公冶长眼睛忽地睁大,随即推开淳于量,淳于量顺着力道起身后退了些,给予公冶长一些时间消化他说的话。
公冶长脸又红了几分,震惊到结巴道:“你你你,你在胡说什么?本王十五年前根本没见过你。”
淳于量眼神黯淡一瞬,嘴角笑容不由带了些苦涩,他开口问道:“王爷确定自己一直在雍京城,从未离开过?”
“本王自然是……”公冶长说着,就停了下来,十五年前,他确实离开了雍京城,可他左想右想,却实在想不起他在十五年前,遇到过像淳于量这么好看的小娃娃。
淳于量轻声继续道:“王爷自然是如何?”
公冶长话锋一转问道:“本王是在何时何地与你相识的?”
“王爷还是自己想吧,臣此番来可不是为了与王爷叙旧的。”淳于量忽而认真道。
公冶长沉默了好一会儿,就盯着淳于量,心想这小子为何脸皮会这么厚,亏他初见他时,还觉得这小子纯白如羔羊。
这是什么羔羊,这分明是披着羊皮的狼崽子一只。
公冶长竭力想收敛被淳于量搅成一团乱麻的思绪,可收敛了好一会儿,脸上的热度是降下了,心却完全乱了,以致于后面的一段时间,公冶长就一直盯着淳于量脚上那双靴子。
公冶长揉了揉眉心,叹息道:“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淳于量把话说开了,仿佛也没了别的顾忌,如实道:“臣还能是来做什么的,一是确认心上人是否平安,二是了解实情,避免心上人遭人误会。”
淳于量左一个心上人,右一个心上人,撩拨的公冶长又是一叹,无奈道:“你都不知羞的吗?”
淳于量轻挑眉,老实道:“刚开始是知羞的,可知羞只会把心上人推远,所以现在觉得还是不知羞比较好。”
“那、那你不是说事情了了之后,就让本王放过你吗?”公冶长有些支吾道。
“臣已然后悔了,惦记了十五年的人,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而且托王爷的福,臣清醒了许多,比起在他身后做个默默支持,却只能被命令束缚的下属,臣更希望能做那个与他同患难,且共度一生的人。”淳于量望着公冶长真挚开口道。
公冶长被淳于量这番话震得说不出任何搪塞拒绝的话来,因为任何搪塞拒绝的话说出口对淳于量的这份感情来说,都会是玷污。
淳于量见公冶长说不出什么话来,浅笑一下问道:“所以,王爷去南山做什么?”
公冶长被问得一愣,轻声咳嗽了一声,下意识地回道:“听闻南山有猛虎,恐伤及百姓,便去查探了一番,谁知到南山时,猛虎不见,只瞧见了死去的樵夫,而在这时,捕快们就来了,本王就自请来了诏狱。”
淳于量思索了一下继续问道:“王爷如何听闻的?”
公冶长犹豫了一会儿,选择如实道:“听鸟说的。”
公冶长说完,下意识去看淳于量的反应,本以为淳于量会以为他在说玩笑话,没成想淳于量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随即道:“臣知道此事,王爷不必有所顾虑。”
公冶长也“嗯”了一声,心想淳于量当真没有说假话。
所以,他到底是什么时候遇见淳于量的?
公冶长在淳于量离开之后,都还在想这件事,回想了半天,没有一点头绪后,他一停下来,方才淳于量说的话就在他的脑海里不断的重现。
真是要疯了,他到底该拿淳于量这疯小子怎么办,明明他才是别人口中的疯王爷啊……
第24章 愚人故事九回:出狱后的事
大半月过去,三法司将案情都已审理清楚,排除了公冶长的嫌疑,却仍旧未找到真凶。
公冶长对此结果没有很意外,出了诏狱后,本想直接去看樵夫一家,结果自那日起再未出现过诏狱的淳于量,却出现在诏狱门口,指了一下门口的那火盆道:“王爷跨一跨吧,消灾除厄。”
公冶长轻“嗯”了一声,默默跨过火盆,正琢磨着要与淳于量说些什么,端方便上前道:“王爷,陛下还等着呢。”
公冶长听完,侧头看向淳于量,淳于量开口道:“王爷忙去吧,臣有事也先回了,守一还在客栈等着臣。”
公冶长点头,转身就想离去,可手臂又被淳于量拉住。
淳于量:“王爷等等。”
公冶长疑惑:“怎么了?”
淳于量将手中握着的一朱红锦囊交到公冶长手里,随即说道:“这是臣去道观求的护身符,希望能保佑王爷平安顺遂。”
淳于量说完,便去和诏狱门口拿来火盆的守卫们道谢,在守卫拿走火盆后,淳于量再次来到公冶长面前行了揖礼离开了。
公冶长低头看了一下手心里的护身符,又抬头看了一眼淳于量离去的背影,突然便笑了:“这疯小子真是我行我素。”
公冶长笑罢,将这锦囊系在了腰间。
*
皇宫。
公冶律也在一殿外候着,见公冶长来了,连忙牵着公冶长又跨了次火盆,公冶长忍俊不禁道:“陛下,我这都跨了两回了。”
“两回?”公冶律挑眉,紧接着就看到了公冶长腰间系的那显眼的朱红锦囊说道:“子长,你上回不是和我说,状元郎爱慕之人不是你吗?”
公冶长跨完火盆,听得被口水呛得咳嗽一声道:“嗯……,是臣弄错了。”
公冶律牵着公冶长一同进了殿内好笑道:“弄错了?看来是状元郎与你说清了啊。”
公冶长无奈求饶道:“陛下……”
“行行行,哥哥我不说了,快,去沐浴换上你嫂嫂为你准备的新衣,去去晦气。”公冶律转而将公冶长推向侧殿的方向。
“知道了。”公冶长顺着公冶律推的方向走去,沐浴更衣后,想将锦囊系好,却发现锦囊不见了踪影,公冶长深呼吸了口气,闭了下眼沉声道:“公冶舟!出来!”
几乎是公冶长点名道姓的同时,一粉雕玉琢的奶娃娃就窜了出来,笑嘻嘻道:“五皇叔。”
公冶长黑着脸伸手,公冶舟老老实实地交出锦囊,吐了下舌,伸出十个指头挨个数了好几个来回道:“五皇叔,你已经一、二、三……十……五十多天没来看舟儿了。”
“父皇和母后都说五皇叔最近是忙着去追五皇婶去了,五皇叔,舟儿要有五皇婶了吗?”
公冶长抽了一下嘴角,心想他的哥哥嫂嫂成天在孩子面前瞎嘀咕啥呢。
公冶长扶额一叹,随即蹲下,没好气弹了公冶舟一个脑瓜崩,看着公冶舟蹙眉捂着额头,一脸不满却又拿他没办法的模样,微笑道:“嗯,应该要有了。”
第25章 愚人故事十回:不一样的城
公冶长沐浴更衣完,就被公冶律赶人了。
公冶长本来还疑惑公冶律是突然怎么了,结果听到公冶律让他多花时间与状元郎相处,别在他那儿浪费时间的时候,公冶长便明白公冶律打的是哪门子算盘了。
公冶长只好出了皇宫,上了马车同端方说道:“去樵夫家看看吧。”
端方点头,同车夫说后,默默在公冶长身边坐定。
公冶长打量了端方一会儿,便觉出有哪里不对劲,他正想开口问,驶向闹市的马车速度缓了下来。
“你们听说了吗?咱们王爷终于从诏狱出来了。”
“可不是嘛,终于出来了,也不知道在诏狱里遭了多少罪呢,明明凶手根本不是他嘛……”
“你们怎知凶手不是他?”
“这你都不知道?王爷可是怕猛虎伤人才去的南山,三法司也已审理清楚,凶手为异族人……”
……
公冶长听得轻蹙了下眉,端方适时开口补充道:“状元郎在王爷进诏狱后,有请求属下好好引导城中的百姓讨论实情,所以,城中百姓并未对王爷的事添油加醋。”
公冶长瞥了端方一眼,皮笑肉不笑道:“你什么时候和状元郎这般亲近了?”
端方神情认真道:“属下与状元郎只是普通往来,若说亲近,属下倒是与状元郎身边的谷守一更亲近些。”
公冶长闻言没再逗端方,只看着端方的金发道:“城中除了你,竟然还有另一个异族人,你可有查到他的踪迹?”
端方摇头道:“此人藏匿的很深,城中怕是有熟人接应。”
“熟人啊……”公冶长说着,轻嗤了一声,不再出声。
等马车停后,公冶长与端方先后下车。
公冶长一抬头,就与院里头的淳于量对视上了。
公冶长疑惑地轻歪了下头,淳于量看见人了就走过来了,谷守一也跟在淳于量身后过来了。
“臣想王爷出宫,第一时间会来这,便提前过来了。”淳于量说完,又继续道:“只是想在今日内,再多看王爷几眼而已,没有别的意思,王爷不必多虑。”
公冶长眨了几下眼,视线落在了淳于量身后院中的妇人身上,公冶长走到淳于量身边轻声道:“那你看吧,本王允了。”
淳于量一怔,随即回道:“那臣就多谢王爷了。”
谷守一见公冶长红着耳朵走了过去,先是震惊,随即没忍住轻撞了一下淳于量小声道:“兄长,这是怎么回事啊!”
淳于量轻敲了一下谷守一的头道:“没事。”
淳于量跟着进了院子里头,谷守一撇了一下嘴,又对端方小声道:“守毅哥哥,你也觉得没什么事吗?”
端方也轻敲了一下谷守一的头,示意他看向院子里的两人,开口道:“你兄长不是说了吗?他们二人确实已经没事了啊。”
谷守一后知后觉,才点头道:“原来如此。”
谷守一见公冶长与淳于量之间真的没了那剑拔弩张的氛围,便又开口道:“那就好。”
端方摇了下头感慨道:“你还真替你家兄长着想。”
第26章 愚人故事十一回:樵夫的家人
“民妇见过王爷,王爷万福。”院中身穿短褐的妇人双手放在胸前正中间,双手握拳,右拳在左拳上,上下微微移动,头微低,弯曲了一下膝盖,对公冶长行万福礼道。
公冶长开口道:“不必多礼,本王今日来,是想将一切的原委告知于你,并向你们夫妻二人致歉的。”
妇人眼眶还红着,闻言苦笑了一下,开口道:“王爷不用再说了,这些天,来来往往这么多人,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民妇早已经知晓清楚了,这原本就不关王爷的事,只是夫君时运不济,遭了恶人的毒手。”
妇人说着,一手轻柔抚了一下肚子那处继续道:“就是可怜了这孩子出生前就没了父亲,也可怜了夫君连孩子一眼都来不及瞧。”
公冶长沉默了许久,妇人哽咽了一声道:“民妇只求王爷一事。”
公冶长说道:“你说。”
“不管花上多少时日,民妇求王爷一定要将那恶人捉拿归案,别让其他人家也遭了那恶人毒手。”妇人说罢,忍不住抽泣起来。
公冶长点头道:“本王答应你定会将那恶人捉拿归案。”
妇人得了承诺,又扯了下嘴角道:“这样就好,这样便好。”
“其实,不知王爷是否还记得,民妇与夫君曾在十五年前遇见过王爷,那时王爷身边还跟着一个黑瘦的小娃娃……”
“民妇与夫君幸得那时与王爷相遇,捡回了两条命,所以,这次,他人说王爷杀了人,民妇是万万不信的,也将自己知道的都与大理寺的人说了,王爷不必因此自责。”
公冶长身旁的淳于量听到妇人说“黑瘦的小娃娃”时,身体忽而僵硬,随即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公冶长,见公冶长神情并未有什么不对时,失落之余又松了口气。
又一次被人提及了十五年前,公冶长面上淡然,内里却在疯狂地回想,在妇人说到他身边跟着一黑瘦的小娃娃时,公冶长愣了一瞬,还真从尘封已久的记忆中闪过一个画面。
是了,那时他身边确实跟着这么一个孩子。
公冶长亦扯了一下嘴角道:“这本不是自不自责一说,本王明白你的意思,但有一事也希望你别开口拒绝,你们母子二人现今住在这郊外还是不安全,恶人说不定也还在盯着你们,如果你愿意的话,在生产前就住在本王的长乐府上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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