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很没道理,他一边关掉直播,照例进后台看一眼数据,还可以,以为深更半夜不会有什么观众,结果还赚到了近五百块的纯收益,再一边费解:日常打好几份工,平时去哪儿不太远也都是滑滑板,身体虽累不虚,但为什么一到床上,被插一插操一操,就软得像泡进陈年老醋缸里,特别不禁性事一样。
床单撤掉,从柜子里拿一床干净的,抖开,铺上。
再套上衣服,把假鸡巴放进脸盆里,一起带去卫生间里清洗。
没有洗澡,怕动静太响,而这栋上世纪派出所改造的破旧旅社隔音太差,万一吵醒了明早要搬砖的人,会挨骂的。
折腾完重回房间,已经凌晨三点半了。
脏掉的床单暂时卷成一团放在墙根下,就挨在滑板旁。
褚楚坐在床边,困倦的身体顿了顿,没有倒下去,而是站起来又蹲到滑板前。
以后,应该不会再见到那个人了。
褚楚捡起床单,把滑板上的脚印胡乱擦掉。
作者有话说:
感谢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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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悬悬而望
【悬悬而望】
四.
周四一大早,乌云压在头顶,凄风冷雨席卷城市。
秦简顶着两个黑眼圈散步到美院,按照莫优给的地址找到褚楚兼职的画室,打算守株待兔。
上周六,潘万过生日,酒后吐真言地分享了一个正常人听了都会骂一句封建余孽快去死的秘密,让秦简接下来的这几天说不清道不明地烦躁,没有一天能睡得好。
他给杜从筵发消息:帮个忙?
杜从筵直接把电话打过来:“先说什么忙,我再看帮不帮。”
“那什么,就是那个褚楚,你还知道什么,再跟我说一说?”
显然杜从筵没想到,懵逼道:“我以为你的创业计划有眉目了,让我帮你参考参考。”
秦简语塞:“… …”
创业计划?早抛却脑后忘光光了。
“还有褚楚,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秦简继续语塞:“… …”
已经知道他的名字,他的外号,知道小时候被他的赌徒爹卖给潘万家,年纪二十四,比自己大上一岁,但是看起来面嫩,皮肤好像挺白的,至少巴掌印能清晰地浮在他脸上。
初中还跟老杜一个班,高中就考去市里不同的学校,之后的高考好像不理想,听说是没读了。
… …太少了,这一点点信息。
想知道更多。
什么都想知道。
秦简大字型瘫在沙发里,仰头望着天花板,喃喃道:“想知道违和感从何而来。”
杜从筵问:“说什么呢?听不清。”
“我说,”秦简吸一口气,“要不你再跟你爸打听打听他?”
杜从筵沉吟片刻,嗅出猫腻般“嘶”道:“老秦,你——”
“挂了。”秦简一听杜从筵这语气,赶紧挂断,把手机丢到沙发另一边去。
空气安静一秒,秦简又弹起来,趴到沙发里捡起手机,打字到:对了,莫优有褚楚的微信吗?推给我。
杜从筵那边一直显示“输入中……”,秦简莫名心虚,打算用最朴实的方式收买人心,打款转账五百元。
果然见效。
杜从筵:ok,就当封口费,我不问了,你自己悠着点。
但红包并没有被点开。
紧接着,莫优的消息跳出来:推荐名片——小丑打工。
画室里已经有两位同学,各自低着头玩手机。
秦简没有一点自己擅闯别人教室的自觉,他走到角落里堆积如山的画架前,擅自拿起一个画架安置到窗边,再搬一把椅子,落座。
他安静地等,期间陆陆续续有学生进来,而窗外的雨也越下越大,明明还是上午,天就已经黑得如同夜幕降临。
时间一分一秒,褚楚终于出现时,教室里的座位已经满员,老师还没来。
秦简一下子慵懒地靠到椅背里,嘴唇轻轻抿到一起,有一点得逞的意味。
之前加好友不成功,第一遍被无视,第二遍被拉黑。
既然网络一线牵牵不成,那就线下来碰碰面。
秦简雷达一样锁定目标,从上到下将褚楚扫描完毕:没带滑板,戴着口罩,凌乱的短发上沾着湿漉漉的雨雾,应该是跑过来的,裤脚被雨水打湿成深色,怀里还护着三枝花。
都是淡黄色的大团花朵,秦简对花一窍不通,叫不出花名。
“是给我的吧?”一个女生边问边伸手。
“是的,”褚楚走到她身边,从眼睛就能看出他也是笑着的,“谢谢你上次请我吃饼干。”
哦,请吃东西就有花。
对,想起来了,莫优是说过来着。
秦简一瞬不瞬地盯着褚楚,看他把剩下的两枝花分别送给了一个请他喝过可乐的,和一个请他吃过馒头的。
请吃馒头是个什么意思?
秦简不得其解,默不作声地继续视奸,心里期待着褚楚发现自己后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可惜,送完花,褚楚就钻进黑板旁边的门里去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间教室里多了一双只对着他悬悬而望的眼睛。
开始上课了。
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今天的主题:光影、线条与褶皱。
褚楚坐在讲台前的高脚椅里,赤身裸体只着紧身内裤遮羞,一条酒红色的绒毯从肩膀拖到地上,他被老师摆好了姿势,一动不能动。
教室里只余笔尖涂在纸面上的沙沙声。
除了秦简。
他也握着笔,目光也落在模特身上,可他看到的不是光影、线条与褶皱,而是模特终于发现他、认出他的满眼惊愕与诧异。
秦简坦荡地与褚楚对视,问废话:还记得我么?
褚楚不可置信,闭上眼,数一、二、三,再睁开,还在那里。
秦简将他的小动作尽数收进眼底,继续道:你没看错,不是幻觉。
雨水打在玻璃窗上,淋淋漓漓,快要盖过笔尖作画的声音。
突然,有同学小声问:“褚楚,你是不是冷?你都起鸡皮疙瘩了。”
褚楚一凛,又飞起一层鸡皮疙瘩。
他保持姿势不动,也小声回答:“没有,没事的,我不冷。”
老师在布置完主题后就暂时离开了,一堂课两小时,会在最后一小时时再回来。
于是有同学关心道:“你冷的话,多披点毯子也行,反正我们刚开始画,不影响的。”
褚楚有一种四面楚歌的无助感。
他悄悄咽下一口,不敢再看秦简,脑海里却不自觉地回想起自己一边想着这个人,一边对着手机直播自慰的画面来,简直令人发指。
而现在,他的整条大腿连着腰和后背都暴露在空气里,被一览无余。
褚楚攥紧绒毯,挣扎一瞬后放弃道:“我真的不冷,不用管我,你们、你们画吧。”
秦简一直没有出声。
在教室重归安静后,他从衣服兜里掏出一个单筒袖珍望远镜,仗着座位最靠边也最靠后,做什么都无人会注意到他,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像个变态一样对着褚楚举起望远镜。
好清楚。
皮肤细腻到没有毛孔,而被银针扎穿过的耳洞也已经完全愈合,没有感染,没有化脓,看不出半点自残的痕迹,此时它就是一片又白又软的耳垂。
秦简放下心,将望远镜揣回兜里。
再抬眼,不算意外地再次对上了褚楚惊疑的目光。
他忍不住弯起唇,想了想,拿起铅笔在画纸上涂写一番,随后将纸举起来,呈给褚楚。
上书:别怕。
另起一行:我叫秦简。
褚楚看完,眼神从纸上移到秦简的脸上。
秦简了然,放下胳膊继续埋头。
这次他写到:我不认识PW,和他不是朋友,是陌生人。
又另起一行:真的,请相信我!
褚楚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想… …
他反复念着秦简的名字,从刚才得知秦简的名字开始,短短这一小会儿,他已经绝望地幻想到下一次自慰时,自己一定会叫着秦简的名字抵达高潮。
而这个人,又是怎么知道自己最在意这个问题?
但是太好了,现在已经得到答案了,他不是潘万的朋友。
秦简换上一张新的纸,奋笔疾书,很幼稚的发言:信我的话,眨一下眼吧。
褚楚愣愣地看着这句话,心道,我没有不信你。
他闭上眼,又睁开,掩在绒毯下的心跳震耳欲聋。
秦简垂下手,满意地靠进椅背里。
他发现,模特的脸好像红了。
作者有话说:
谢看!
第5章 最好是夸我
【最好是夸我】
五.
难熬。
窗外暴雨滂沱,衬得画室里安静得如同真空。
褚楚闭目养神,假装自己没有被凝视——没有被秦简凝视,其他人都无所谓。他从正式做起这份兼职开始,就没有在老师和学生的面前拘谨过,但今天不同。
别怕。
我叫秦简。
真的,请相信我!
眨一下眼吧。
上一次短短的一句“迷眼睛,也要当心感染”就被回味过无数遍,这一次一下子多了好几句,褚楚感觉自己手忙脚乱,在脑海里把它们翻来覆去地咀嚼遍,又怕记住忘不掉,又怕记不住而忘掉。
以前坐在这里,变身雕塑两小时两百块,比那些年长的老伯要多赚八十块钱。学生们问他是不是超级累,褚楚总摇头,说,不累。
虽然这的确是他为钱奔波的工作之一,但相比之下已经是最为轻松的闲职了。可以打盹儿,什么都不想,也可以静下心来喘口气,把逃离计划一遍遍完善,用自由的幻影来支撑自己坚持下去。
但今天真的不同,脑袋乱成麻团,还发情… …都在幻想些什么啊?没有哪一幅画面是可以见人的。
褚楚受够自己的淫荡,忍不住悄悄深呼吸,再偷偷睁开眼,佯装自然地朝窗边看去。
还没走,还在画。
… …到底在画什么?
… …是在画近乎赤裸的自己吗?
黑板上方挂着一面圆形的旧时钟。
分针走过一圈后,老师回来了,挨排小声地给学生进行指导。
秦简竖着耳朵听了两句,听不懂,太专业,他自顾沉浸于创作中,目光已经从褚楚身上转移到了请褚楚吃馒头的那人身上,仍是纳闷,怎么会有人请人吃馒头啊?
分针不紧不慢,又走过一圈。
下课了。
秦简坐得腰酸背痛,站在后门等着褚楚换完衣服从小房间里出来。
今天应该没有人投喂模特,教室已经空了。
等了大约五分钟,秦简耐心耗尽。
他往小房间走,心想,难不成里面还有个后门,守株待兔守错株,让兔子跑了吗?
秦简抬手叩门:“喂——”
门根本没关,吱呀一声在叩门的力度下慢悠悠地敞开了。
白炽灯泡接触不良,苍白的光线明明灭灭。
秦简看着上身赤裸的褚楚:“… …”
褚楚跪在地上,扒在一个大纸箱旁扭头看着秦简:“… …”
一时间仿佛又回到两人初见的那个小巷子里,在猝不及防之下打上照面,然后空气凝固。
秦简“啊”一声,又“那什么”一句,才问:“你在找什么?”
褚楚无法自控地飞起一身鸡皮疙瘩,他抿了下嘴唇,转回头继续在纸箱里扒拉,说:“手机掉进去了。”
“这么暗,能看见么?”秦简掏手机点开手电筒,“我给你照一下。”
屋子里稍微又亮一点了,灰尘漂浮在空气中,雨声被墙壁阻隔,闷闷的。
秦简蹲到褚楚对面,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时机。
“现在只有我和你,我一秒钟都不想再等了,”他看着褚楚低垂下去的长睫,说不清但就是信心在握,“我这几天吃饭在想,睡觉在想,玩游戏在想,想来想去我好像终于想明白了那种违和感是什么。”
褚楚抬起脸,手里抓着已经找到的手机,没有动。
“总结成一句话就是,你不是乐意的,对吗?”秦简看进他眼睛里,“你那样对自己下狠手,是你压抑得受不了了、发泄压力的方式,是不是?”
褚楚咬住嘴里的软肉,眼眶有一点发热。
但也不至于委屈到真的流出眼泪来。
他站起身,把手机揣进裤兜里:“你那天,你和他是陌生人的话,为什么会去给他过生日?”
秦简也站起来,认真解释道:“我好朋友杜从筵,或许你认识,我是被他强行拉去的。本来是陪他,结果后来他女朋友也去了。”
说完再加一句:“我单纯就是冲着吃螃蟹去的。”
褚楚一愣,嘴巴微微张了张,默念道:“螃蟹。”
秦简重复:“是的,螃蟹。”
“那,没有把你吓到么?”
“什么?”
褚楚说:“我。”
秦简点头,又摇头:“吓懵了,你不疼吗?我今天特意带了个望远镜,就为了看你伤口愈合了没有。”
褚楚没声了。
秦简关掉手电筒,两人面对面站着,头顶的灯泡发出轻微的滋啦声,好像下一秒就要彻底坏掉。
“… …我是童养媳,没有吓到你吗?”
声音干涩,听起来像是从嗓子里艰难地挤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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