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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王洲恍然点头，刚想说放他几日假去和亲友团聚，便想起过去半年，给他没有假期错觉的就有眼前人。他想了想，改了说法，“既然你熟悉此地，便带两个侍卫再去确认一番。寻得最擅种地、最擅制造之人，与此处管事一同带来见孤。”
“臣领命。”随从伏在马身上，对着王洲虔诚地垂下头。
王洲慎重地嘱咐他，“你且去，记得不必心急，务必探听仔细再回来。”
随从应是，在王洲催促下，拔马掉头，选了两个相熟的侍卫，往公田而去。
他可真是个小机灵鬼！王洲在心底给自己点个赞，挥手向前，“加速回宫。”
王洲轻夹马腹，控制着马儿一路小跑，回了王宫。
公田和私田的现状他已大致了解，就算再细看，也不过是给自己添堵。还不如早早回宫，翻翻光屏中的资料，找到对现状有帮助的东西才是正理。
***
落日西斜，王洲回到王宫，正是晚餐时分。
今日菜色，煮牛肉、烤羊肉、蒸蛋羹、煮白菜、一壶酒和一碗麦饭。味道不算差，打扫干净之后，王洲的肚子也填饱了，但他心头就是不够顺畅。
蒸煮烤，蒸煮烤，不是蒸煮就是烤！或者他现在不该好高骛远找茱萸和辣椒，而是先想办法搞点糖和酱油还有油？红烧、糖醋、油炸……
王洲忍不住摸了摸嘴角，很好，他没流口水。
看看左右，王洲吩咐，“明日唤孤早起，孤要亲自去庖厨挑选食材。”
他看过这么多美食视频，或许就有商朝食材的其他用法，就算多一种食材一样吃法都是天大的好事呀！
左右应诺，立往庖厨传旨，令明早备齐食材，以供大王挑选。
有了盼头，王洲心情好转，对公田之事更上心了。
他回了内室，让人备好笔墨纸，便照例将人打发出去。然后选了最舒服的姿势坐好，将光屏召唤了出来。
还好他穿越前正好爱看古代种田文，有些作者不仅写了各种细节，还贴心地配上了图。这勾起了他的兴趣，除了穿越者核心三技能，他还在网上翻找了不少古法技艺的视频，甚至还买了穿越者三大神书。
只可惜三大神书他刚收到货，只翻了翻目录就去参加订婚宴，然后就穿书了。所以就算王洲快把光屏戳烂了，它也只放出前言和目录。早知道他就是鸽了几个发小也要把这三本书看完啊！
但要是他真的鸽了发小，他也不会醉酒被毛球抓住机会忽悠过来了。果然人就应该看书学习才对！
奈何世间没有后悔药！哀叹过后，王洲也只能面对现实。他捣鼓着光屏，一个个播放资料视频，像什么曲辕犁、风车、石磨石碾子、筒车、水车……有一个算一个，他一一编了号，准备全都临摹抄录下来。
果然学习不会辜负自己，进香时草书给自己解了围，现在工笔也派上了大用场。
将编号前五的资料抄录完毕，王洲放下笔墨，洗漱过后，躺下准备睡觉。
闭上眼睛，王洲脑中不自觉地浮现出嘴角微勾的李冉。真好看！只可惜往后怕是没机会再见了。
“不用可惜，你们以后还会有很多次见面的机会。”
熟悉的清脆男声在耳边响起，王洲霍然睁眼，“毛球？”
左右看看没有毛球的身影，王洲忍不住皱了眉。
“是我，我还在你的脑子里。”毛球答道，王洲感觉脑中的光球闪了闪。
王洲不开心地问，“你为什么不出来？”
他见多了小说里的随身老爷爷、随身美女、随身……，但是他不愿意脑子里多一个有灵魂会说话的活物呀！
“我马上又要沉睡了。”毛球一句话打断了王洲紧接着一连串催它离开的话。
王洲张了张嘴，问出自己最在意的事，“你为什么说我和李冉见面的机会很多？还有之前我呼叫你，你不醒，这次为什么会突然醒来？又为什么说马上要重新沉睡？”
“李冉说他要找的不是你，是因为他想找的是我。”
“什么？！”王洲霍然坐起身，他今日才接受李冉寻的并不是他，自然被毛球的说法吓了一跳。
毛球语气平淡地道，“不信的话，你用光屏重现你和李冉相撞的情景，自然便知道了。”
略一思忖，王洲相信毛球不会在这事上骗他，却也忍不住看看李冉的蹊跷之处。
他召唤出光屏，捣鼓几下，光屏中便出现了王洲在街市上漫步而行的画面。
忽然王洲一个偏头垂眼，低着头的李冉凭空出现，二人不偏不倚地撞在了一起。
王洲眼神一沉，面色冷厉地盯着光屏，让光屏展现王洲垂眼之前的画面。
他操纵光屏一帧一帧将整条街市的画面都展现出来，然后发现自己刚才没有看错，在这个时刻，整条街市之中都并没有李冉的身影。
调整光屏回到王洲垂眼之前继续播放，就在王洲偏头的瞬间，李冉毫无预兆地出现在画面之中，而且正正好好落在王洲身前半步，二人才会控制不住地相撞。
咬咬唇，王洲又在光屏中放出二人第一次相见的情形。跟之前一样，光屏中的王洲看向狗肉铺时，画面之中并无李冉的身影。
等到王洲视线转开，李冉也是突然出现在王洲面前半步，下一瞬间，二人便顺着惯性撞在一起。
因为视线原因，王洲并未发现李冉的异状，还算情有可原。但街市之中有人凭空出现，周围百姓不曾关注也算正常。
但自家主上与一个凭空出现的人相撞，却没有一个随从侍卫发现不对，而且是接连两次都如此，这问题就大了。
“李冉是故意出现在我面前？”王洲面色很难看，这么一位符合心意的美人，原本以为是缘分的相遇，此时看着却像是对方处心积虑故意而为，王洲心里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是，也不是。”毛球故作高深，却又发出了一声轻快的气音。
“你给我说人话！”王洲脸色更难看，若毛球出现在他面前，定然已被他捏扁了。
逗趣失败，毛球的也恢复了正经，“他要找我，因果牵在你身上，所以他是故意出现。而他修为高深，在他不想引人注目的时候，所有人都会自动忽略他，所以他不是故意和你撞在一起。”
虽然不是处心积虑，但也完全说不上缘分了。王洲微微沮丧，但心情总是比方才好上一些。
毛球便继续解答王洲方才的疑惑，“至于你之前呼唤我，我没有回应你，是因为我沉睡之后，至少要七七四十九天才能醒过来。”
“而这次我会突然醒来，是因为李冉在你身边，连着测算了，我受到的刺激太大才会醒过来。又因为我并非自主清醒，所以我只能坚持半个小时就会重新沉睡，而且下次醒来至少是九十八天之后。”
“啧！”王洲不开心地抿了抿唇，之前毛球陪在身边还没什么感觉，等毛球沉睡之后，王洲格外怀念有它陪着的时光。
有人知晓他的来历，理解他的想法，可以和他随意聊天，就算这个“人”是个球，也值得王洲在这异世对它心生亲近。
然而能不能有毛球陪伴并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王洲只能趁着它还醒着，解决一些令他困惑的问题。
“李冉可是之前窥探你的那位圣人？今日他就在你面前测算，此时你可知晓他的身份？”
先确认美人的跟脚来历和立场，如果是友非敌，那他或许可以试试把握机会？王洲忍不住生出几分期盼。
“我不知道。”一句简单平实的话，直接戳破王洲的幻想。
“你不是说反向追踪可以知道他的身份？人都在你面前了，你跟我说你不知道？！”王洲简直不敢置信，这毛球能不能靠谱一点？！
哦对了，王洲无力地一抹脸，他忘了这就是一个刚出生的小宝宝，不靠谱才是正常的。
毛球感应到王洲的想法，不服气地反驳，“这不能全怪我呀！他给自己取了化名，你跟他接触三次还没有半点怀疑，他就有了一个新的身份，我直接收到的反馈也就只有李冉的信息了！”
“你要是想深入调查，我可以动用本体帮你，但是查清之后，你我也会直接暴露在他面前。你要我帮你查吗？”
王洲迟疑，“你……能探知到他对你是否有恶意吗？”
“我只能探知到李冉对我没有恶意。”毛球无奈地回答，又催促，“你要快点决定哦。不然一会时间不够，就算想查也得不到结果。”
这不就回到了毛球沉睡之前的情况？王洲摇头，“不知是敌是友的圣人，暴露出去太危险了。”
毛球疑惑，“谁跟你说他是圣人？”
“难道他不是？”王洲比毛球更吃惊，那为何它只说不知道李冉的身份而不说他不是圣人？
第19章
“我说的是‘我不知道’呀！”毛球无辜地回答，“意思是我知道的只有李冉的信息！他的真实身份我一点都不知道！”
王洲无语，运了运气，开始向毛球讨债，“你之前说的，书写纸造出来就给我一本原著，你给我的原著呢？”
“你不是已经看过原著了？干嘛还找我要？！”毛球激动地反驳。王洲现在可以不经它的允许，随意使用它的功能，它已经很委屈了，结果他还想要继续剥削它！
王洲冷笑，“我能看到原著是我自己聪明，你明明早就可以让我看到，结果足足瞒了我半年，我为什么还要让你赖账？”
想不出反驳的话，毛球直接发动声波攻击，“哇啊啊啊！你欺负人！呜呜呜！我好可怜！呜呜呜！”
从脑子里直接发出来的声音刺激得王洲青筋直跳，他厉声大喝，“闭嘴！你再叫我直接把你扔到李冉面前去！”
“嘎！”毛球被吓得一愣，不敢再哭，只发出哽咽的吸气声。
王洲仍然冷着脸，“不要装可怜，这招现在没用。”
之前是有毛绒球的外表给它加分，现在只剩下扣分的魔音，王洲半点也不愿意心软。
“我……我教你……光屏的另……另一种用法嘛。”毛球委委屈屈地服软，“等我沉睡，你就可以自己把原著印出来了。”
“好，你现在教我。”王洲立刻催着毛球兑现承诺。
毛球的声音更委屈了，但还是兢兢业业地指点王洲，王洲操作光屏，成功将编号为六的那份资料复制出来。
拿着比他手抄的那五份资料更加详实细致的第六份资料，王洲刚刚好转的脸色又冷了下来，“你是因李冉而清醒，也就是说，你看着我手抄了五份资料，却一句话都没说。”
“我不是故意的！”毛球立马叫屈，“我并不是正常清醒，一开始只是能感知外界而已，这会儿可以跟你说半个小时的话，已经是我拼尽全力的结果了。”
“你居然还认为我是故意看你的笑话！”毛球委屈极了，听着快要哭出声了。
谁叫它的前科那么多？王洲在心里为自己辩白，还算好心没让毛球听见。他表情回暖，放柔了声音安慰毛球，“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你这样拼命会对你有不好的影响吗？”
“没……我没事！”毛球受宠若惊，说话都快结巴了，“只是沉睡时间加倍而已，没什么影响。”
“那就好。”王洲呼出一口气，又关心地问，“你沉睡过后，除了因果刺激，还有什么会对你造成影响吗？”
不等毛球回答，王洲先解释，“虽然我会尽量避免出王宫，但以防万一又遇上李冉，总不能又让他随意伤到你。”
他是想要保护它吗？毛球愣了一下，随之迸发的欢欣让王洲都不自觉弯起了眼睛。
“你不用想这么多，他伤不到我！”毛球激动又兴奋，认真介绍自己的情况，“我会沉睡只不过是为了避免和他们产生直接冲突。我是灵宝，沉睡在大道誓言之中可以温养我的本体，对我好处很多的。”
停顿一下，它又告诉王洲一个法子，“如果你遇到了无法解决的困境，你可以主动通过誓言呼唤我，我会立刻醒来帮你的。”
脑中乳白色的光球不断散发出粉色光晕，王洲似乎看见了灰色的毛球浑身泛红，挥舞着两只小爪子，在天空中兴奋地飘来荡去。疑惑的同时，王洲也忍不住对它心生亲近，“誓言在某些时候会被动唤醒你？”
“嗯嗯，”毛球有问必答，“若是你遇到了生命危险，我就会被它被动唤醒过来。”
王洲试探，“例如我吃下毒药这种情况？”
虽然已经放弃了这个计划，王洲还是想问问，他当初的设想对不对。
“这个不会，因为就算我不醒，也没有任何毒药能伤你。”
王洲继续追问，“我会体验到毒药造成的痛苦但是不会死，还是毒药完全无法对我造成影响？连味道口感什么的都尝不到？”
“我也不知道，”毛球也困惑了，转瞬便跃跃欲试地怂恿他，“反正你也不会死，不如找点毒药尝试一下？”
抽了抽嘴角，王洲拒绝，“还是算了吧。”
试验食材受点苦他能接受，直接试毒药这种完全没意义的事，他敬谢不敏。
“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要睡了。”
“毛球？毛球？”王洲呼唤几次，和上次一样没得到半点回应，也就确认毛球已经陷入沉睡了。
半个小时这么短的吗？王洲不悦地皱了皱眉，然而也只能无奈地躺下睡觉。
睡吧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去找好吃的。
***
晨光熹微，王洲被奉御官唤醒，匆匆洗漱过后便去了庖厨。
管事早已领着上下人等在门外静候，见到王驾，齐齐下跪行礼。
挥手叫起，王洲命众人退下，“你们各自照常行事，孤之饭食，待孤挑选食材后，再行烹制。”
“大王，食材已备好，请容臣为您领路。”管事俯身请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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