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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岛的人(近代现代)——月芽尖尖

时间:2023-12-31 15:26:22  作者:月芽尖尖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原本算得上温和的海水,渐渐堆起浪潮,大有将任惟卷走的趋势。
  任惟的手背不自觉用力,青筋突出,连成一片蜿蜒连绵的青山,绕海矗立,说不清究竟是山傍着海,还是海偎着山,或许二者兼有。
  好半天,被子顶起一个鼓包,是应春和抬了抬头,任惟听到他闷闷的声音,说:“比上次久。”
  任惟脸上很热,低沉着“嗯”了一声。
  “那我出来了?”应春和跟任惟商量,却没等任惟回答,就率先从被子里探出个头,下颌抵着任惟的胸膛,唇边有浅浅的笑意,眉眼弯弯。
  “怎么样?”应春和问。
  任惟盯着他若隐若现的梨涡看了会儿,毫无征兆地抬起手,将两根手指放在了应春和的唇边。
  应春和不明所以,但配合地张了张唇,那两根手指很快钻进他的嘴巴里,压着他的舌头,将里面四处都搜刮了一遍,什么都没找到。
  任惟将手指抽出来,两根手指都湿漉漉的,全是应春和自己的,没有任惟的。
  应春和的脸有点红,目光躲闪,假装不懂任惟在找什么。
  下一刻,任惟将被子一扯,罩住了他们两个人的头,欺压着亲上来,用舌头去找寻他想找的味道,总算被他找到一些,淡淡的苦。
  他吻得又深又重,应春和渐渐有些喘不过气,喉咙里发出小猫一样的呜咽,细声细气的,像是只名贵娇弱的小动物,经不起太狠的折腾。
  任惟松了松,陪应春和调整呼吸,但没离开,依旧用舌头勾着他,玩捉迷藏似的逗弄。
  成年人的乐趣被他玩得像小孩子的游戏,应春和心想,但是又喜欢,迷恋地陪任惟继续玩。
  因为他们先前毫无睡意,屋里还亮着灯,新换的被子里面一层是大红色,透着光,朦朦胧胧的红罩着他们,笼出一股旖旎的喜庆氛围。
  应春和头有点晕,更加觉得罩在他们的红色过于暧昧,像要将底下的两个人吞食掉,含糊着说:“好像盖了个红盖头。”
  任惟灼热的目光依次扫过他的眉眼、鼻梁、唇缝,掺杂着浓而烈的爱意,落在应春和脸上很有份量,沉甸甸的,把他的脸压得发红发热。
  “嗯,新婚夜,该洞房了。”任惟顺着他的话头往下说,宽大的手掌钻进应春和的睡衣里,握住他的腰,并不纯洁地摩挲。
  应春和推他:“别弄,师哥真的会听见。”
  任惟皱眉反驳:“不会,沈流云早睡了。”
  应春和有几分无奈,小声嘟囔:“师哥只是睡了,又不是死了,动静不小他肯定会听见。”
  任惟沉着脸,手没再动,但继续抱着应春和亲了会儿,贴着他小幅度地蹭,跟只湿了毛发的狗在蹭干身上的水似的。
  应春和被他蹭得身体颤栗,细微抖动,嘴巴却被堵住,半点声音没发出来。
  模模糊糊间,他想:这样应该没人能听见。
  被子轻薄,可到底是夏日里,这么罩着许久,出来时两人都出了一身汗,黏在身上不怎么好受。
  任惟下床开了扇窗,而后关了灯。
  他重新搂住应春和,贴在他的耳边哑声道:“应春和,我们这样像在偷情。”
  但他很快联想了一下对沈流云的印象,又改了说法:“不对,更像瞒着孩子偷偷过二人世界的父母。”
  应春和手拍了他一下,似乎有点羞赧地笑:“说的什么……”
  任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们不可能天天钻被子,这太要命了,能在夏天给自己捂出一身痱子。
  “沈流云什么时候走?他有说吗?”任惟又催着应春和让沈流云走了。
  应春和无奈,头疼起来:“他这才来一天,哪那么快。师哥没说要住多久,但我估计起码一两个月吧。”
  任惟倒吸一口凉气:“这么久?”
  应春和就像调和父子关系不好的母亲那样,手掌贴着任惟的后背轻轻抚了抚,劝他:“你们好好相处嘛,师哥性格也没那么差的,别这么不待见人家。”
  任惟一向教养好,礼数周到,这次难得任性一回。不过在任惟的经验中,并没有如熊孩子撒泼打滚那套方式,皱着眉苦思冥想一会儿,又问:“他毛病那么多,我要是跟他对着干,他不喜欢什么我非干什么,他是不是就待不下去,过两天就走了?”
  “任惟,别这么幼稚。”迟来的困意渐渐漫上来,应春和眼皮沉着,小声地回。
  任惟原本还准备说些什么,还没开口,就先听见了应春和平缓的呼吸声,把到嘴边的话尽数咽了下去。
  他在脑海里想了十来个赶走沈流云的计划,大有做一个项目策划书的架势,想着想着把自己想困了。
  将要睡过去前,他想着在醒了之后新建一个赶走沈流云的项目,醒了之后却忘得一干二净。
  工作日,任惟起得比应春和早。等应春和出来时,任惟已经洗漱完准备去做早饭,进厨房前,到底问了句:“要做沈流云那份吗?”
  应春和瞧了一眼沈流云紧闭的房间门,摇摇头,压低声音跟任惟说:“不用,师哥早上应该不会起来。”
  果不其然,一直到了中午十二点多,沈流云才顶着一头乱糟糟的新发型走出房门,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瞧着似乎没睡醒。
  任惟处理完上午的工作,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嘲笑:“哟,沈大画家新发型真好看。”
  沈流云面无表情地将揉头发的手放下了,盯着任惟看了几秒,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了一句:“你们晚上做*声音小点。”
  任惟蓦地瞪大了眼睛,脸上瞬间红了,支吾着:“啊?你昨晚听到了吗?有那么大声吗?那我下次注意……”
  他目送沈流云进了洗漱间,再出来时已经又成为昨日见到的那个贵公子。
  沈流云踱着步子朝沙发这边走过来,见任惟脸还红着,这才笑了下,恶作剧得逞一般,语气洋洋得意:“什么啊,你们昨晚真的做了?我随便说的。”
  任惟彻底没了气势,心里憋得慌,打开原本屏幕已经暗下去的笔记本电脑,新建了一个文档,输入“赶走沈流云计划书”这一行标题。
 
 
第78章 “重点是应春和还喜欢我”
  应春和从院子里进来时,任惟跟沈流云正在吵架,一人一句,一个气势汹汹,一个冷眉冷眼,难分高低。
  应春和站在一旁听了一会儿,总算弄清楚了这二人为何要吵架,说来好笑,让两人如此大动干戈的竟然只是一颗杏。
  先是沈流云想吃杏,但是吹毛求疵的毛病犯了,在果盘里挑来挑去,没挑出一颗形状饱满圆润符合他要求的杏,一边说杏不好,一边勉为其难地挑了最圆的一颗准备吃。
  任惟不知何故,小气起来,非说沈流云既然不喜欢这杏就不要吃,又说这杏是他摘的他不想给沈流云吃。
  一个不让吃,一个非要吃,一来二去吵得不可开交。
  谁能想到两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富家少爷,竟会为争一颗杏吵翻了天?
  应春和实在是哭笑不得,指着他俩数落:“你们俩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一样,为了口吃的吵成这样?”
  “才不是为了吃的。”任惟辩解,脸上还涨着吵架气出来的红。
  沈流云在边上冷笑一声:“你说话也不打打草稿,就你这样会爬树摘杏?”
  任惟心虚面上却不显,嘴硬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能摘杏?谁说摘杏非要会爬树了?我长得高不行?”
  两人这会儿说话还是坐着的,任惟话音刚落,沈流云腾地一下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任惟,神情倨傲:“你多高?”
  任惟自信满满地也站起身,微笑着:“187。”
  可等他站直了,脸上胜券在握的笑意崩裂了,他发现由于平时沈流云总是松松懒懒没站直,看起来便跟他差不多高,这下站直后竟比他高出半个头!
  沈流云前阵子才刚做过一次身体体检,对自己的身高精确到小数点,唇角微勾:“193.2。”
  任惟嘴角一抽:“小数没必要吧?”
  沈流云却锱铢必较:“那怎么能行呢,只有足够精准的数字才能显出差距,不是吗?”
  他瞧见任惟灰败的脸色,似乎心情因此大好,不仅伸了个懒腰,还向应春和拱火:“你说对吧,师弟?”
  应春和无语凝噎,实在不想参与两个小学生的斗争,干脆岔开话题:“快中午了,你们中午想吃什么?”
  沈流云刚想张口,就见应春和朝他看了过来,先一步堵上了他的嘴:“师哥,你算了。照你的标准,我能够给你做的东西实在有限,我做什么你吃什么吧。”
  说得不无道理,沈流云对待应春和到底还是友善的,不会故意为难应春和什么,也知道迁就自己的怪毛病不容易,点点头不吭声了。
  他不吭声了,才休战的任惟却又瞬间挑起战火来:“真可怜,想吃什么都不能选,不像我,我想吃什么应春和都会给我做。”
  沈流云脸色一黑,忍无可忍地问应春和:“师弟,你男朋友今年几岁?他幼儿园毕业了没?”
  在场三人中实际年龄最小的应春和叹了口气,一边往厨房走去,一边撂下了一句“不知道,可能还在念大班吧。”
  思考了一会儿,应春和准备中午煲个潮汕牛肉丸蔬菜汤,再简单炒个香干炒肉和番茄炒蛋。
  知道他要做什么后,任惟替他去院子里摘了青菜和西红柿进来。
  这么些日子过去,大少爷已然对摘菜、择菜、洗菜的流程熟练于心,不需要应春和操心什么,洗好的青菜和西红柿便放在了他手边的沥水篮里。
  菜洗好了,任惟却没急着出去,从后方搂住了应春和的腰,还没干的手在应春和的围裙上乱蹭。
  应春和用手肘往后顶了顶,想把人推远点,声音里却掺着笑意:“做什么?别捣乱,出去。”
  “应春和,我跟沈流云吵架你都不帮我。”任惟把下颌抵在应春和的肩上满腹委屈地控诉,说话时嘴巴一张一合,震动感不小,一跳一跳地硌着应春和。
  应春和失笑:“任惟,你真是小孩子么?吵架吵不赢还要搬救兵?”
  任惟撇了撇嘴,没跟应春和说他在网上看过沈流云在警察的陪同下进入派出所的照片,照片里的沈流云远没有方才与他吵架时的高傲神气,颓废异常,头发也是乱的,形同枯槁般。
  吵吵嘴转移一下注意力,倒是比那副样子看起来好得多。
  厨房门在这时被拉开,沈流云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冰箱里……额,你们这是在?”
  应春和一向不喜在旁人面前同任惟腻歪,那会让他难为情,听见沈流云的声音顿时窘迫地扯开任惟的手,身体也从那怀抱中抽离出来。
  任惟倒是臭着一张脸,厚颜无耻地回头瞪沈流云:“干嘛,没见过情侣拥抱啊?”
  “那倒不是。”沈流云耸耸肩,收回目光里的揶揄,自己去拉开冰箱门找他想要的酸奶。
  找到之后,他便拿着酸奶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还十分善解人意地在临走前说了句“我出去了,你们继续。”
  没人还能继续下去,任惟与应春和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但还没等应春和以做菜为由将他赶出去,他就先意识到了不对,追着沈流云的背影出去了:“等下,你把那瓶酸奶放下,那是我的!”
  沈流云颇为无语,不怎么好的耐心终于告罄,干脆从裤兜里掏出手机:“酸奶多少钱,我转给你,就当是我买的。”
  “那不行,这酸奶是翠姐给我的,这包含着她对我跟应春和恋爱的浓浓祝福。”因着这层原因,任惟自己都没舍得喝。
  沈流云心里嗤笑任惟有病,酸奶放着不喝只会过期。思考片刻,给任惟想了个法子:“这样吧,那我喝完之后把瓶子还给你,你就拿那个瓶子做纪念。”
  这在沈流云看来是一个相当完美的办法,他喝了酸奶,任惟保住了它的祝福礼物,两全其美,好得不能再好了。
  但任惟死倔,好像跟沈流云犟上了,说什么都不同意。
  沈流云懒得搭理他,干脆利落地拧开瓶盖,仰头喝下一大口。
  任惟眼睁睁看一瓶酸奶被他喝去一大半,甚至还挑衅似的将瓶子在他眼前晃了晃:“还剩一点,你喝不喝?”
  “你自己喝吧。”任惟怎么可能喝沈流云喝剩的酸奶,没好气地回了句。
  可是沈流云不知为何听到这话突然沉默了,瞧着一下心情变差许多。
  任惟心中记着应春和要自己跟沈流云好好相处的叮嘱,秉着关怀为本的心问了句:“怎么了,不是都给你喝了吗?”
  沈流云垂着眼睫不知在想什么,随口道:“感觉你的酸奶好像过期了。”
  “是吗?不能吧,我看看。”任惟凑过来看酸奶瓶上的保质期和生产日期,瞳孔蓦地瞪大了,“昨天是最后一天,已经过期了。”
  沈流云一噎,没想到竟让他一语成谶。
  也是他自己一时疏忽,方才与任惟说了半天,酸奶不喝放着只会过期却也不记得去看一眼到底有没有过期,先入为主地以为放在冰箱里的应当就是没过期的。
  就像原本同住的人走后冰箱里没人处理的食物一样,等他终于想起,打开一看基本上都已经过了期。
  什么都有期限,不会永远等着谁。
  “你很不舒服吗?我看你脸都白了。”任惟瞧着沈流云脸色的变化,紧张起来,“你要不要先去厕所吐一下,尽量把酸奶吐出来?你刚喝下去,吐出来应该会很快。”
  不过是过期了一天的酸奶而已,过期了一周的面包他吃下去不也还好好的吗?沈流云这样想。可是呕吐的欲望却瞬间涌了上来,促使他不得不跑去洗漱间。
  等到他吐完从洗漱间出来时,就看任惟一脸犯错的神情,手里端着一杯水;应春和也站在一侧,一脸担忧地看过来。
  他们情侣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他还好吗,沈流云颇为疲累,勉强笑笑。
  应春和实在担忧:“师哥,要是你一会儿还是不舒服,我就带你去诊所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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