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警官职业习惯,用的审犯人的语气,略显得严厉。
垂耳兔不说话,倒不是被他的语气吓着了,像是听不懂话,抬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望着他二人。
奕炀的视线顺势落在他那双耳朵上,“就算你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我们也不能收留你,抱歉。”
垂耳兔紧张看他一眼,过会儿莫名懈了气,摸着肚子:“饿。”
“老公,他有一对耳朵...自己出去怎么见人?”乐言小声说:“他会把人吓着的。”
奕炀搓一搓乐言的肩,视线再次落到垂耳兔身上,“吃饱我送你下去。”
“不。”
“这是我家,想赖着不走?”奕炀说:“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奕炀有些后悔,他今天唯一错误的决定就是同意乐言把人带上来。
这个举动很危险。
纠结的点在于,强行把人送出去乐言会带入自身,然后难过,奕炀并不想乐言觉得自己没有人情味。最后把这个在大门口捡来的半兔半人,安排在了乐言的那套房子。
“家里有客房,为什么不能让他一起住在这边?”虽然也就一个走廊之隔的距离,乐言还是想不明白,磨蹭到奕炀背后捣乱他看手机,抱着脖颈靠着他,“老公,要不等他耳朵没了再送他走?”
“他来路不明。人里边有坏人,兔子里边也有坏兔子。”奕炀正在想办法找周博士的联系方式,必须确定这个人是否在江北。义城的那个案子背后也算是他闹出的幺蛾子。
“兔子里边也有坏兔子...”
乐言后一天才明白这句话的具体意思!
稍微和他有点熟悉后的光光有点...霸道。
会不经乐言同意翻他的衣服穿,也会抢他的零食,是那种原生态,野蛮地抢。就算吃的已经被乐言拿到嘴边,咬过一口他也会抢...
而且下午,乐言单方面觉得他们两个闹得很不愉快!
光光穿着他的砖红色休闲服,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乐言从奕炀家过来,想问他有没有想吃的饭菜,奕炀一起打包上来。
光光什么都不知道,乐言就没问他,自己做主了。接着,乐言就想摸一摸他的长耳朵,光光没有躲开,纯洁无害地看着乐言。
乐言收回手,惊讶:“你的耳朵,好凉。”
光光面无表情:“丑。”
乐言连忙摇头,“没有没有,你的耳朵一点也不丑,很漂亮!”
“不。”光光抬手指着乐言的脑袋顶,“你。”
“你是说...”乐言连安慰他的话都已经在心里打好草稿了,结果这个‘丑’,竟是他拿来形容自己的!
乐言当然不敢相信,指着自己:“你说我丑?”
“嗯。”垂耳兔点头。
“我丑?”乐言抓了一把头发,指着他垂下来的长耳朵,生气道:“我没有四只耳朵!你有,你很奇怪,明明你丑!我最好看!”
光光摇头:“丑。”
“你一只兔子,在人类社会公然说一个人丑,是会被吃掉的!”乐言抬着下巴,不服气地和他四目对上,“我喜欢白色的兔子,最不喜欢你这种黄棕色的!”
光光:“你、丑。”
为了骂他,竟然说两个字了!乐言捏拳:“我要把你赶出我的家!”
奕炀本来就排斥这两只兔子单独待在一起,上楼没看到乐言,放下打包好的饭菜找过来。就看乐言背对着那只垂耳兔坐着。没哭,但是离哭也不远了。
没有一个人类能懂,对一只兔子来说,被同类说丑的杀伤力有多大,这是发自内心,中肯的评价。也就是说,侏儒兔,特别是体型很小的侏儒兔,在同类眼中长得很丑...
乐言心都要碎了。
吃饭的时候乐言闷着没说,睡觉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他问奕炀自己到底丑不丑。
奕炀这才哄着他说,了解了来龙去脉,心想那只垂耳兔倒是挺会制造容貌焦虑...
“丑吗?”乐言捂着脸,问的时候唇瓣都在颤抖。
“兔子有兔子的审美,但是人也有人的审美啊,”奕炀把他捂在脸上的手拿下来,捏在手里,看着他的眼睛说:“在人的审美里,宝宝生得特别好看,这种长相只有专柜里,限量抢手的精致娃娃才有。”
“娃娃?”
拿手机搜照片给他看,多翻了几张,摆在他眼前,“像不像?”
“短头发的像。”
奕炀没有敷衍他,一一给他列举,“宝宝脸小,五官精致,皮肤白又细,这已经超越大部分男性人类了。你的眼睛呢,跟装着星星似的,特别明亮。还有啊,宝宝的鼻子挺翘,嘴巴柔软,白净清爽,光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真的吗?”
奕炀:“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我的耳朵呢?”
“哟,漏了耳朵了,”奕炀抬手揉捏乐言的耳垂,“兔耳朵小而可爱,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大小适中,位置合适,周正,漂亮。”
乐言后来把身上能说的都拿出来让奕警官夸,眉毛睫毛手指头...最后在对方毫不吝啬的夸奖下重获了自信。
他立刻从床上爬起来,决定就他到底丑不丑这件事,写八百字小作文和光光理论!
奕炀好奇他为什么要写出来,而不是直接去说。乐言解释说怕自己紧张忘词。
但...小作文交到光光手上的时候,乐言才发现这只垂耳兔根本不识字!
气死兔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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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言: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喜欢这只文盲兔子了!
第73章 我可以这样穿吗?
光光的耳朵一直没有要消下去的迹象,难道是因为面积比侏儒兔的大?所以,需要的时间相对比侏儒兔长?
这么比起来的话,侏儒兔略胜一筹!
乐言和妗妗姐吐槽完宋宇,没事做的时候突然生了好奇,他想看一看光光的耳朵到底是怎么消失的。或者说,他好奇这个消失的过程。
乐言没见过自己的消失过程,短得根本看不到。
傍晚,他猫着身,蹑手蹑脚开了自家的门,并不进去,而是贴着门缝悄悄偷看在客厅看电视的光光。
那对长耳朵好像下去了些,又好像没有...
光光好像很喜欢看电视,这几天都在看,广告也看!这么喜欢看却连话都说不来,太笨了!
乐言猫了十分钟,没耐心了,回去收拾奕炀带回来的花。今天周五,四舍五入也算是周末,兔子学别人搞情趣,在网上买了好几个款式的朋克风腰链,他觉得又酷又性感。
包裹是加密的,所以即便是帮忙把包裹带进门的奕炀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兔子趁奕炀在书房打电话的功夫,放了热水先去洗澡,洗完也没立刻出来,窝在浴室琢磨怎么穿。
总共五个款式,全都只在身上比了比,最后乐言选定腰链连着大腿的那一款。
腰间是皮扣设计,乐言拉到第三格松紧刚好。中间悬着一条长链,乐言研究了十几分钟才正确挂在了脖颈上,连在一起的还有一条带铃铛的‘环’,有活扣,可以打开,合上。
乐言看不懂,打开手机又琢磨了几分钟的教程,满面疑惑的把圆环打开扣在了小乐言上...
好奇怪…
不过,链条间粉色的肚脐若隐若现,虽然什么都遮不住,但这么看着,真的很辣!
他认真整理好腰上的链子,弯腰琢磨大腿这儿怎么套。类似弹簧一样的设计,有三圈。
乐言从黑色铆钉带皮扣的这端开始固定,绕着大腿缠了三圈,将匀称的腿包裹得也好辣!
皮扣一截就有一窜银链子,长短不一,晃的时候会发出清脆的碰响。乐言觉得好听,弯着腰晃了半天,嘀咕道:“这个设计真棒!”
兔子湿着头发披件浴袍就出来了,边走铃铛隐隐脆响,他的脸被热气蒸得红彤彤的,不过,看着心情美的很。
刚藏好剩下四套,就听到有人敲门,乐言从内窥屏看到是光光,好心情一下落下来不少,他还在生光光的气,于是不开门,直接说:“我们要睡了,你也快回去睡。”
“水。”
乐言:“什么?”
“喝。”
原来是没水了...
乐言无奈开门,把上回露营没能带过去的大瓶矿泉水拎了两瓶过来,一手举一个,递给他,“先喝这个,明天我帮你叫新的。”
“好。”光光接过水,仍旧站在门口不走。还是标志性的面无表情,瞳孔上下移动,看样子是在打量乐言。
乐言被他看得不自然,不给他看,拴紧浴袍的带子,“你还有什么事?”
“明、天..”光光蹙眉,努力找词,憋了差不多一分钟,说:“外?”他指了指电梯。
“明天你要出去?”这回换乐言打量他。
光光身上穿的还是他的衣服,这只垂耳兔脸皮真的很厚,而且特别没有礼貌!乐言决定下回吵架就用这个来戳他的心窝子。
不过,这么看着,卫衣帽子里边,那对垂下来的耳朵好像真的短了一丢丢,乐言问:“你想起你家在哪了?”
光光摇头,“人。”
“不是回家?你明天想去见人?上次那个咖啡馆?”乐言乱猜一通。
“对!”光光脸上终于有一抹类似笑的表情,并给乐言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乐言的脸唰一下红了。
没有一个人类知道,兔子被兔子夸聪明能有多自豪,那是对一只兔子聪明才智的充分肯定,是荣耀!
乐言谦虚摆手,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你自己去吗?”
“嗯。”
“非见不可吗?”乐言是担心光光的耳朵,如果不是非必要的话,他还是建议耳朵消下去再出门。
光光没回答,但抬手让他等一等,转身小跑到电梯左手边的安全通道里。乐言像傻子一样站在门口等人,冻得哆嗦不算还打了两个喷嚏!
不大会儿从楼道出来一个人,扛着一辆电瓶车过来了。
没错,黑白配色的大电瓶车,光光面无表情地扛过来,大气都不喘。
电瓶车哐嘡落地,楼道里都是这阵回响,荡起的灰尘足以证明不是一般地重。光光踩下踏板,停稳电瓶车,说:“还。”
“还电瓶车?你...从一楼扛上来的?”乐言吃惊之余更多是不信。
他用手抱着电瓶车的头,使出吃奶的劲儿往上提,然而,电瓶车纹丝不动...
那怎么光光跟抗泡沫箱子似的?
乐言的重点已经不是他要把这个东西还去给谁,而是不相信一只兔子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去乐言自己家,转了一圈,兔子停在客厅的沙发面前,用下巴点了点,“这个,你能吗?”
“能。”光光走过去,一手扶着沙发背,另一手扣紧沙发脚,下一秒面无表情举起来,上面的靠枕毯子一股脑全滚到地上。
“哇!”乐言更吃惊。
光光把沙发放下来,乐言学着他的姿势,再次使出吃奶的劲儿,勉强挪动一点点...
不仅沙发,就连茶几,衣柜,甚至卧室的床,光光都能搬得起来,搬动的同时睁着一双无辜眼睛,人畜无害看着乐言,说:“你。”
“不不不,我...我不行。”乐言认输。
“帽。”光光用手指点点耳朵,“大。”
“你出门想要大帽子?”乐言忧愁望着他的长耳朵,当然得要大的,不然遮不住,他抱着胳膊想了一会儿,说:“我去问问我老公有没有。”
他小跑出门,忘记门口还有一辆电瓶车,于是哐嘡一声,人连着电瓶车一起翻在地上。
电瓶车的报警装置响了,吵得人耳朵嗡嗡嗡一片。光光站在门口,抬手堵住四只耳朵。
奕炀听到动静出来看,先被这辆电瓶车吓着了。抓着乐言的胳膊把人扶起来,摸到湿漉漉的头发叹了一声。乐言刚才只顾着惊讶,现在摔疼了,反应过来冷得直打哆嗦。
乐言被拉进门后,冻得一把抱着奕炀的腰身,直踩小碎步,奕炀问什么他答什么,问到楼道里的电瓶车时,跟到门口的光光指着乐言:“他。”
乐言一愣,从奕炀怀里退出来,“不是我,是光光扛上来的!”
光光仍旧指着乐言,坚定道:“他。”
乐言这下直接松开奕炀,一脸复杂,“明明是你,你自己扛上来的!”
光光点头,“你。”
“好了好了。”奕炀怕再说下去他家兔子又被气着,护短地单臂抱着人,打电话让人把电瓶车弄下去。
光光除了在屋里,别的时候都会穿戴帽子的衣服,奕炀看了他一眼,“你明天要一个人出去?”
“是。”光光偏头看乐言,不明白他为什么又不开心了。电瓶车明明就是他要看的。
“随你吧,不过,注意完全。” 奕炀让他快回去睡觉,带着乐言关门回去。
门刚关上刹那,奕炀把兔子面对面抱起来,拖着臀往浴室去,“我才多久没看着,人就过去了?像个小泥鳅似的,抓都抓不住。”
乐言两条腿扣在他腰上,偏头在颈侧轻轻磨蹭一口,“老公你知道吗?光光一身牛劲儿,他刚才把我床举起来了!”
“什么?”
“要是和他打架的话,一定很疼!”
“我打你,也很疼。”奕炀拿帕子擦干洗漱台,放兔子坐在上边,插上吹风机开了最温和的档位,“宝宝,下次别在我的视线范围外单独和光光接触,好吗?”
“为什么…”
“我可以让他继续住在这儿,但在我没弄清楚来龙去脉以前,你都不能和他有过多的接触,不然,我就送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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