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孩原来是想坐雪橇,殷九霄把他抱上去,志明很有灵性,知道后面坐的是个孩子,这次拉得稳重许多。
殷九霄走回来时,我立刻抱住他,问他:“你怎么还会手语?”
殷九霄说:“家里有人听不见,所以特意去学的。”
我亲了亲他的耳垂说:“我觉得你打手语的样子好性感。”
我本来还想说光看着我都快硬了,但没好意思说。
也还好没说出口,殷九霄反应平淡地“嗯”了一声,转头去看志明和那个孩子,目光久久没有离开。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冷漠,在那一瞬间我似乎有种看到殷列星的错觉。
我不合时宜地想起那天清早,我看着殷列星的眉眼唇鼻,想起他纤长却不太密的睫毛,看起来不高兴的嘴角,然后我就很清醒地知道眼前的人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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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就是哥哥哈,别瞎猜。
第42章 四十二
大年三十,我一个人在虹溪别墅,厨娘准备了一大桌堪称满汉全席的年夜饭,我拍下来发到朋友圈,程子霖第一个评论,发了一串流口水的表情包。梁坦是第二个,虽然是很普通的新年快乐,但我仍感觉到了尴尬,怕程子霖借此调侃,后来我又觉得是自己想太多。
洪弈或许也看到了,所以才打电话告诉我会在12点前回来,上次和他一起跨年还是他没结婚的时候,没想到一晃也五年了。
我叫厨娘和家里没有放假的工人一起吃,他们很拘谨,我猜只是不好意思抹我的面子才答应的吧。我很卖面子的吃了两碗饭就回到自己房间,留他们在餐厅慢慢吃。
殷列星在微信上问我是不是没在自己家,我回答是,他夸了一句年夜饭不错。我问他过年晚上都干什么,他说在陪七大姑八大姨打麻将。
我想问他殷九霄是不是也在打麻将,没想到殷九霄这时打了视频电话过来,他提着一大包烟花,笑着问我要不要去山顶上放。
我没有立刻答应,但不是不想去,殷九霄很可能看出我在犹豫什么,很体贴地表示不会到很晚,放完就把我送回来。
我以为除夕夜大家都不会出来,没想到山上人还挺多,好多人都围过来看。
殷九霄从背后抱住我,问我喜不喜欢,我说喜欢。11岁那年我在大院看别人放烟花,洪弈抱着我走到门口小摊上买了一大堆,告诉我想要他会买给我,不要眼巴巴看着别人放。
可现在我们看着别人放,别人也看着我们放,大家眼里都是辞旧迎新的喜悦,我被这样的气氛感染,转身与殷九霄相拥,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明年希望我们也在一起。”
殷九霄说我是傻瓜,尽说傻话。
“明年我们当然会在一起,马上就要到明年了。”
他搂着我看山下灯火通明的城市,看冉冉升空然后亮彻整个夜空的烟火,有人从我们身边经过,说:“你们好配哦,新年快乐。”
我红着脸说:“你们也新年快乐。”
殷九霄则淡定地说谢谢,过了会儿他突然低下头在我耳边说:“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我没有这样的感觉,但告诉他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你真这么觉得吗?”他不太相信的样子。
我感觉他的语气似有淡淡的嘲讽,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有些抱歉地说:“我会处理好的。”
后来大家开始倒数,我才意识到已经午夜,为了不扫兴我开开心心跨完年才叫殷九霄送我回去,而殷九霄并没有问我为什么换了地方住,可能他猜到答案,觉得问了不过是添堵吧。
等回到虹溪别墅洪弈毫无疑问在等着我了,相比较刚开始知道时的暴躁,他现在冷静得可怕。
“你过来。”他招了招手。
我磨磨蹭蹭的,离他还有几步的时候不愿意走了。
他将脚抬起来放在茶几上,有多少年没过他这样坐没坐姿了,与其说是放松,在我看来更像是种懈怠。
看我站着不动,他也不勉强,开口道:“搞半天是小景,你这么想和他在一起?”
我慌得腿都要开始打颤,他会杀死我们吗?小景是他小舅子,怎么都不可能下手吧,那我呢?
我鼓足勇气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洪弈站起来,取下沙发背上的外套抓在手里,对我说:“走吧,送你回明月彼岸。”
经过我身边时,我忍不住叫他:“弈哥?”
他冷漠地看着我,说:“明月彼岸的房子留给你,还想要什么,想清楚了告诉我。”
这转变来得太快,我不确定地问道:“你同意分手了?”
他没说是还是不是,丢下一句:“你自由了。”
外面这时仍爆竹隆隆烟花璀璨,原本很喜欢的,现在却一眼都不想看了,闻着空气里弥漫的硝烟味,我将车窗玻璃按了上去。
我原来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样轻松与欣喜,反而有种对未知世界的恐惧,我到现在都很怕下雨天,很怕电闪雷鸣,怕10岁那年的风雨飘摇却再没有洪弈为我撑起的伞。
有一瞬间我几乎要反悔,可洪弈打着方向盘,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车速很快,应该已经超速,本来就不算很远的距离,没一会儿就到了。
洪弈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打开了门锁,反而是我有些留恋的样子,这样看在洪弈眼里一定很可笑,我甚至不敢看着他说再见。
下车的时候他叫住我,车玻璃降下来,我弯腰看着他,眼里突然涌上一股热意。
“忘了跟你说,新年快乐,绵绵。”
“新年……快乐……”我艰难地说完,最后叔叔两个字被我嚼碎在唇齿间,洪弈的车绝尘而去,他没听见。
回家的路上,我打开手机,里面有许多人发来的祝福,但这都不是我需要的,我只是想看眼我的银行存款。我不知道多少钱可以让我感到安心,或许只有自己能赚钱的时候才会感到真正有保障吧。
我抬头望着夜空,对自己说:“许绵,从今以后你只有自己了,要加油。”
第43章 四十三
新年过去直到开学,洪弈再没有出现过,我如此轻易得到我想要的自由,心里总觉得不够踏实。
我打电话给小叶,旁敲侧击洪弈过得如何,他或许知道我跟洪弈分了,说话极有分寸,只说书记很忙,他本来一直就很忙。
小叶不是很想理我,我也没再自讨没趣打扰他。
我读的是师范学院,课业并不繁忙,业余时间我找了份兼职给托管机构的小朋友辅导作业,基本都是晚上去,有时中午没事也会去帮忙。
这势必会影响我和殷九霄约会,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很支持我做兼职,晚班通常不会到很晚,他总是很有耐心地等我,然后十点多陪我去吃宵夜,偶尔有兴致也在家里自己煮,现在没有人给我设门禁了,所以我可以在他家过夜,或者留他在我家过夜。
这样的日子大概是我梦寐以求的,然而我的梦里仍然风雨交加,殷九霄在的时候会把我紧紧抱在怀里,我问他自己是否会说梦话,他说并没有,但是会告诉我别怕。
殷列星后来应该是确定我和他哥来真的,有时他来我们学校打球,遇见了也只是淡淡打声招呼。明明上一次见面我们还睡在一起,还互相帮助过一回,他还小心而温柔地帮我擦掉眼泪,但没有人明确澄清什么,我们都很自觉地退回到陌生人的角色。
有首老歌,最熟悉的陌生人,想想也不适合我们,我们只能算是亲密过的陌生人。
有一天中午我没什么事,正准备去午托班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忙的,程子霖忽然叫我去吃饭,最近他和那位赵赵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我不是很想去当电灯泡。
程子霖在电话里对着我一顿输出,他讲话时别人完全插不上嘴,他连电话都不许我挂,一路上把我指控的好像我才是那个重色轻友的渣男。
快到的时候我听他说:“你小叔子也在,要不是他穿着航天大学的球服,讲真的我完全分不清他们俩哎。”
听到小叔子这个陌生词语时我真没反应过来是谁,但我很快在一群穿着同样球服的人群里看到殷列星的一张臭脸。
我低头看午托班群里的消息,想着现在去也来得及,程子霖热情地对我招手,我边走边想拒绝的托词。
赵赵的性格和程子霖很配,都是外放型,明明跟我没有很熟,却亲热地叫我绵绵,他也穿着同样的球服,原来和殷列星是校友。
程子霖不知道我和殷列星有过一腿,不明就里地问:“你怎么不跟你老公的弟弟打招呼啊?”
一群人闻言开始起哄,让殷列星叫我嫂子,殷列星的脸色越发难看,看得出他们篮球队的关系都很不错,说话也没什么顾忌,甚至有人打趣殷列星是不是恐同。
“有个男嫂子也没什么吧。”其中一个人说。
殷列星怎么可能叫我嫂子,我只好打圆场说:“我比他小哎,这么叫怪不好意思的。”
又有人说:“我看是我们殷大帅哥不好意思才对。”
手机不断震动,群里正在讨论今天新收了一个有听力障碍的孩子,但是所有的老师都不会手语。
我在群里问:“小朋友没有装人工耳蜗吗?”
很快就有当班的老师回复:“有的,他的助听器不知出了什么问题,他家里人已经回家去拿备用的了。”
其实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但可能我想随便找个话题化解尴尬,于是装作自然地和殷列星搭起话来。
“我兼职的午托班有个小朋友的助听器坏了,所有的老师都看不懂手语,刚刚都在群里问呢。”
“你怎么还开始做兼职了?”他并未顺着我的问题回答。
“啊。”我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小小的骄傲,“我自己赚些钱啊。”
“你缺钱?”他的脸还是很臭。
“倒也不是很缺。”我旋即转移话题,“你是不是能看懂手语?”
他皱着眉头:“我为什么会看懂。”
“啊,我看小景会。”我解释道,“他说因为家里有人听不见,所以我以为你也懂一些。”
他仿佛才想起来,说:“哦,你说小勉啊。”
“小勉?”我重复这两个字。
“洪勉。”他提醒我,“就上次ktv遇见的,我姐夫,他家儿子。”
殷列星的嘴唇一张一合,我晕乎乎地听他说:“我跟他们来往不多,小景吧从小就跟大表姐挺亲的,刚出事的时候老往他们家跑,应该那个时候就跟着学会了。”
“出什么事?”我脑子嗡嗡的,管不了对别人的家事刨根问底是否会让殷列星看出端倪。
殷列星顿了顿,看我的目光的确多了一丝探究,但我和洪弈的事又岂是他多看我两眼就能窥见的。
最终他还是告诉我:“有一年洪勉发烧,遇上大雪封城,就给耽误了。”
大雪封城?
我在记忆里搜索,虽然每年冬天我们这里都会下很大的雪,但近几年要说大到雪灾的地步,只有三年前的冬天。
那一年的冬天,我也发过一场烧,不是很严重,可那时我比现在娇气得多,一点点不舒服就借题发挥,要洪弈来哄,见不到人就不吃药,因为知道他结婚了,不再属于我一个人,就找任何可以把他绑在身边的借口。
那一天洪弈的电话似乎比平常更频繁地响起,洪弈给我量了体温,看我吃了药,我看他不时去看手表便哭唧唧地缠住他,不要脸地说发烧的话里面也很热,问他要不要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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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想看小景翻车,你们说想怎么翻。
第44章 四十四
跟洪弈有关的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那年我用自己39度的体温留下了他,但之后他就消失了,打电话发短信都找不到人,我跑到洪溪别墅,在那守了好些个夜晚,绝望地想象着洪弈和他老婆在自己家翻云覆雨的样子。
这个时间持续了差不多快一个月,那时洪弈还没转业,我安慰自己他是出任务去了,只是没来得及跟我说。
他回来后我就忘记了所有的惊惧和埋怨,扑进他的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他拍着我的背替我擦眼泪,但并没有解释他的去向。
在那之后,他就很少和我一起过夜,而且只要是他家里的电话再晚他都会接,我那时就怀疑他有了孩子,他结婚不就是为了传宗接代给家里一个交代吗。
我问他,他从来不回答,但我就是知道有了,沉默即是答案。
或许,或许就是那次,他的孩子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所以听不见了,但不知道为什么,除去震惊,我心里并没有多少内疚与后悔。
我是这样铁石心肠的人吗?我刷新了对自己的认知,他的孩子对于我而言并不是有血有肉的存在,而更像是一种让我嫉妒让我发疯的符号。
十岁的时候我得到了洪弈的怀抱,恨不得从此以后占为己有,将轰隆隆的雷声和冰冷的雨点都隔绝在外,而一个跟他血脉相连的小生命却可以在出生那刻就理所当然地拥有了我梦寐以求的东西,这让我怎么甘心。
手机渐渐不震了,大概助听器的事已经得到解决,我异常平静地吃着东西,原来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不再为洪弈不属于我一个人的事实而感到痛苦。
“喂。”殷列星在我面前摆了摆手,“想什么呢,这么安静。”
这一刻我的头脑是放空的,猛然间被打断,抬着头看着他,第一反应是这么真实自然而听上去却又很荒诞的,我说:“你穿着篮球服很帅。”
殷列星愣了下,然后很小地“哦”了一声,脸上飘来一抹可疑的红云。
我正想打趣他一番,瞥见程子霖一脸感兴趣地朝我们这里看,于是睁大眼睛瞪回去。
程子霖拿出手机开始打字,果然没一会儿我的手机上出现他的信息:【你们有什么情况?】
我装傻回道:【什么什么情况。】
程子霖:【明知故问看来你自己心里也不是没数的。】
我想了想还是否认到底:【男朋友的弟弟,叔嫂关系,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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