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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暑(近代现代)——好橘一大橘

时间:2024-01-04 10:56:53  作者:好橘一大橘
  “哪有什么秘诀,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习惯而已,用的材料都是一样的,但是火候和时机也会影响味道,好不好吃全靠运气。”
  何钰北擦擦嘴,又开始为宁逯出谋划策:“你做饭这么好吃,去当厨师也可以,总比种地强。”
  宁逯不欲和他讨论自己的理想,收起碗筷往他面前一撂:“那你跟我去当打杂怎么样,先去把碗洗了。”
  吃人家的嘴短,何钰北任劳任怨地抱着碗筷进了厨房。
  农村的老院子分东西两屋,宁逯在东屋,西屋往常空着,现在匀给了何钰北用,让他中午休息。
  何钰北从小被养成了睡午觉的习惯,不睡一下午都没精神,但他也容易一睡不想起,定好了半个小时的闹钟只响了两声就被关掉,又睡了半小时后被宁逯强行开机。
  “醒醒,再睡晚上又睡不着了,睡得晚起的就晚,恶性循环。”
  何钰北皱着一张脸,不像是被叫起床,像谁抢了他的钱。
  宁逯留他放空几分钟,睡出来的汗迟迟无法消退,助长了他的起床气,只能靠一根冰棍灭火。
  磨蹭到没有理由再拖延,何钰北才终于又坐在了书桌前。
  万事开头难,也就刚开始不乐意写作业,真投入进去倒也还好,何钰北塌着身子半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门敞着通风,宁逯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当年……
  算了。
  宁逯摇摇头,天是挺热的,热得自己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第3章
  何钰北一大早出门,看见姥爷从车棚里推出了电动三轮车,车座上放着一个彩色塑料条编织的菜篮子。
  “姥爷,您这是去哪啊?”
  “赶集啊。”
  姥爷从墙上摘下草帽扑扑上面的灰尘戴在头上遮住耀眼的阳光:“上来一块去?”
  他小时候就爱赶集,农村五天一大集,集市上卖什么的都有,活脱脱一个大型露天百货商场,从死物到活物应有尽有。
  每回走到卖零嘴的摊位前他就走不动道,沾满糖粒吃进嘴里满口生风的薄荷糖,一片一片不辣偏甜的大辣片,夹馒头里他能吃仨大馒头。
  后来见识了真正的商超,干净整洁码在货架上琳琅满目的进口零食仿佛将大集上的散装膨化食品贬低进了尘埃里,赶集对于长大了的何钰北失去了原有的魅力。
  但他很久没去了,竟有些怀念,犹豫了一下有了主意:“不了,我跟人约好了写作业。”
  “中午还不回?”
  何钰北一边跨上车子一边回道:“不回,你和我姥姥在集上吃了再回吧。”
  他将车子蹬的飞快,犹觉不够似的干脆站起来蹬,风吹的他眼睛发干,不得不用力眨了眨让眼球湿润。
  甩进宁逯家时他一个急刹车差点人仰马翻,宁逯皱着眉:“骑这么快干什么,不要命了?”
  “大不了摔一下,没事。”
  宁逯哼笑一声:“你这细皮嫩肉的,摔一下不得躺三天?”
  “你笑话我?我又不是面团捏的纸糊的,我骑这么快是因为有正事要告诉你。”
  他故意卖关子,宁逯不上当,嗯了一声也不追问,何钰北自己憋不住一股脑地倒出来:“今天镇上赶大集你知不知道?”
  虽然是问句,宁逯却轻易地看透了他的望眼欲穿。
  “你想去?”
  何钰北扭扭捏捏:“我无所谓,你难道没有需要买的东西吗?”
  宁逯物欲极低,院子里种的菜足够他一整个夏天乃至秋天的需求,冰箱里也还有一抽屉的肉,为的就是减少需要出门的麻烦,但他看着何钰北期待的眼神点了点头。
  “嗯,还真有。”
  何钰北顿时高兴了。
  好像又找回了儿时的感觉,何钰北坐在车斗里眯缝着眼睛张望,前额的头发都被吹向了后边,他用手扒拉了两下后不再做无用功,下了车才嘟囔着发型都乱了从三轮车的后视镜里将头发捋回来。
  宁逯揣好车钥匙,拎着臭美的何钰北后衣领:“走了。”
  原本宽敞的街道现在被摊贩和从附近村庄赶来的人挤的水泄不通,车子是进不来的,进来也寸步难行,不少人拉着带有布兜的小推车,装着满满当当的货物慢吞吞地往外挤。
  何钰北跟在宁逯身后,他长得高大,替何钰北挡开了一些拥挤,但有时候何钰北跟不上也会被挤得跟宁逯分开,索性宁逯紧紧攥住了他的手腕。
  这下他彻底不用分神了,一路好奇地眼神梭巡摊位上的货物,看到不感兴趣的就视线先过身体跳到下一个摊位。
  “你要买什么?”
  他搡搡宁逯,宁逯哪有要买的东西,闻言只得说:“还没看到。”
  何钰北很会替人操心,看到他觉得宁逯需要的东西都要问:“这个用不用买?”
  宁逯看着何钰北手里抓的十块钱三条的土蓝色男士内裤眼角抽了抽,咬牙切齿地说不用。
  “十块钱三条,你也不怕……”
  他的声音太小,被周围熙攘的人声压过,何钰北没听清,踮起脚凑近了问:“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杂乱的各种奇异的味道混合令空气浑浊,宁逯忽然闻到靠过来的何钰北身上好闻的木质香气。
  何钰北发现宁逯只用一块香皂洗脸洗澡的时候十分震惊:“你家没有洗面奶沐浴露吗?”
  “没有,你不喜欢用香皂?”
  “关键我长这么大从来没用香皂洗过澡,都是用的带香气的沐浴露。”
  宁逯觉得香皂挺好的,实惠,干净。
  “男人要那么香干什么,我觉得香皂也挺好闻的。”
  何钰北撇撇嘴勉为其难地接受了:“你懂什么,这叫品味,下次我送你一瓶沐浴露,用起来感觉根本就不一样。”
  确实很不一样,宁逯定神,推开他毛茸茸的脑袋。
  “没说什么。”
  转眼何钰北就投入到了大扫货中,卤的红彤彤香喷喷的猪头肉来一块,装在陶瓷盆里用保鲜膜覆盖的八宝酱菜来半斤,轰隆隆震天响着的机器吐出长条的酥糖,现做现卖,何钰北要了一大袋。
  宁逯觉得他这样吃早晚要上火,于是买了包菊花茶,看着水蜜桃新鲜挑了七八个。
  何钰北终于逛累了,日头正挂在中间,又热又渴,躲进了街边的门市里买柠檬水喝。
  到这时候他才想起来刚刚都是宁逯付的钱,想起一年的庄稼收成也换不了多少钞票,何钰北于心不忍,请宁逯吃圣代。
  “刚才买的东西我转钱给你。”
  “不用,你是小孩,我是大人,还跟你计较这点东西?”
  何钰北不满:“什么小孩,再过俩月我都十八了。”
  他上学晚一年,比班上的同学都大了一岁。
  “差俩月也是十七,是儿童。”
  宁逯吃了两口淋了草莓果酱的圣代,又甜又凉,推给了何钰北换过他的柠檬水。
  何钰北一愣:“吸管我用过了。”
  他把吸管拿出来,封口撕开,三两口喝完了剩下的半杯。
  “走吧,回家。”
  何钰北觉得今天过的充实且有趣,仿佛追忆了童年,但身边是宁逯,又有新鲜的感觉,说不清是什么,何钰北思来想去,摸着心口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解释。
  “宁哥,下次还来吗?”
  “你想来就来。”
 
第4章
  班级群里显眼包又开始了他的表演,一连串外出度假的照片“不经意”地彰显着奢华,何钰北故意迎合了几句,对方卖弄得更起劲了。
  罗隽私信他:你还嫌他不够烦是吧。
  何钰北嘿嘿笑:我今年的笑料都被梁阙承包了。
  梁阙就是显眼包,从开学起就给自己立少爷人设,最开始大家以为他家里有点小钱条件不错,毕竟真少爷也不会来上公立高中。
  结果梁阙并不这么觉得,自以为鹤立鸡群,总是显摆自己一身的名牌,搞得整个班上的人都有点烦他。
  但是梁阙的确出手阔绰,运动会的时候包揽了全班的班服费用和开支,连续三天给每个人都买了雪糕,才让人觉得他只是有点傻,没什么坏心眼。
  何钰北跟他没什么交情,只是闲着无聊就搭了两句话,没想到梁阙好像找到了知己一样在群里一通艾特,何钰北烦得折叠了群聊。
  何钰北:我后悔了,我就不该给他眼神,夸他两句还喘上了。
  罗隽:该。
  罗隽:他去的那个地方我也去了,根本没有他说的那么高级,照片拍成这样真是不容易。
  何钰北:少爷嘛,兴许人家请了专业摄影师。
  俩人又笑了一阵,罗隽又问:你没出去玩吗,都快开学了也没看见你发朋友圈。
  何钰北:没,回老家陪我姥姥。
  这话发出去他才觉得有点违心,说是陪姥姥,实际上大半的时间都在宁逯家里,于是赶紧转移了话题。
  何钰北:你作业写多少了?
  罗隽:是兄弟就不要提这些伤感情的东西,问就是纹丝未动。
  何钰北拍了张写的差不多的作业发过去:唉,我也是。
  罗隽:???
  罗隽:狗比。
  “聊什么呢?”
  门没关,宁逯从远处就看到他低着头笑得肩膀耸动,何钰北一抬头,双眼笑得湿润,像一闪而过的璀璨星辰。
  “没什么,跟我同学说暑假去哪玩,我们班有个显眼包特好笑。”
  宁逯回神:“什么显眼包?”
  何钰北把群里的聊天记录给他看,宁逯笑笑:“小孩,有攀比心很正常。”
  “问题是没有人和他攀比,每次都是他自娱自乐。”
  “他是暴发户吗?”
  何钰北很惊讶:“你怎么知道?”
  梁阙确实是暴发户不错,听说是老家拆迁了拿到了很多钱,对此梁阙十分骄傲,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一朝暴富,命运翻转,大部分人都会漂浮,过够了苦日子,迫不及待想要享受上流社会的生活。”
  “那多庸俗啊。”
  “如果是你呢?”
  何钰北一愣,开始幻想如果自己有一天突然拥有了花不完的钱他会怎么样,最后讪讪一笑:“那我可能和梁阙一样,甚至比他还过分。”
  宁逯捏捏他后颈:“你倒是挺诚实,学习吧。”
  “那你呢,如果你突然有了很多钱你想做什么?”
  何钰北追着他问,宁逯垂在身侧的手指勾了勾:“会种地吧。”
  “骗谁呢,谁有钱了还种地啊,那不是傻子吗。”
  他不信。
  “你说实话,我又不笑话你。”
  “吃喝玩乐花天酒地行了吧,有钱了我早饭都买俩煎饼果子,吃一个看一个,这样你满意了吗?”
  何钰北嘁一声:“拿我当小孩糊弄呢。”
  宁逯把煮好的玉米剥掉最后一层外皮,剔除紧贴在玉米缝隙里的玉米须,穿上筷子递给何钰北。
  “你不就是小孩吗。”
  何钰北啃一口玉米含含糊糊地说:“我十八了!”
  “差俩月。”
  “哥,你生日是什么时候啊?”
  宁逯想也没想地回答:“不记得了。”
  何钰北不满:“自己的生日自己还能忘?”
  “没人给我过,时间久了当然就忘记了。”
  他说的随意,听在何钰北耳朵里却变了一种意思。
  现在这年头,年轻人大多背井离乡在外打拼,将年迈的双亲留在村庄里守护那一寸土地一间砖房,也有能力不济甘愿留下来陪伴父母左右的,但何钰北突然意识到宁逯留下来的种种理由中并没有父母这一项。
  年纪轻轻,还没结婚,家中无父母,再和这句“没人给我过”联系在一起,何钰北心里陡然升起一阵愧疚和同情。
  他猜想宁逯不愿意让人知道,于是收敛了情绪故作轻松道:“我给你过啊,你身份证呢?”
  何钰北催着他找出了身份证,看清上面的生日后记下来:“你是六月份的生日,那岂不是已经过去了。”
  他还想着可以给宁逯过生日呢,这下有点失望,又想着补一个也不是不行,不然就算明年的六月他也还在学校上课,照样没办法给宁逯过生日。
  “那你呢,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何钰北眼珠一转:“怎么,你要给我过生日吗?可是我生日的时候可能已经回去上学了,到时候应该是和我爸妈或者我同学一起过。”
  “我可以在微信上祝贺你。”
  何钰北觉得也行:“我和祖国母亲同一天生日。”
  镇上有两家蛋糕店,去赶集那天何钰北注意到了,他已经开始在脑海里筹谋一个惊喜,先找一个不来宁逯家的借口,然后去买蛋糕,顺便去拿提前在网上下单的礼物。
  然而他看了下自己的余额,放假没有生活费,以前余下的那些已经用的七七八八了,俩支付软件上加起来一共也就三百多,蛋糕和礼物只能舍弃一个。
  他觉得蛋糕是生日必有的仪式感,不可或缺,只是他不清楚宁逯会不会喜欢吃。
  但如果没有礼物,这个生日过去后似乎没办法留下一个东西来承载其中的美好回忆。
  何钰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如果蛋糕可以便宜一些的话,他和宁逯两个人吃一个四寸的蛋糕应该就足够了,预算控制在二百以内的话,余下的钱再找同学凑一点,够买个像样的礼物了。
  他翻身打开手机找到罗隽:义父,借点钱。
  晚上十一点,罗隽秒回:国库空虚。
  何钰北:开学帮你写一半的暑假作业。
  罗隽:对方向你转账5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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