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的狱卒并不知道时洛的身份,但毕竟君以行时王爷,王爷都发话了,狱卒哪怕再不情愿,也只能上前选了个折中的称呼道:“公子,请吧。”
时洛坐在一边并不愿意起身道:“你先下去,我和平城王爷还要叙旧。”
开玩笑,现在回去,怕是正好撞上帝后二人,那他来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这——”狱卒有些为难。
君以行语气不善:“不愿走,那就让人拖出去。”
狱卒脸都快绿了,他不知道这探监人的身份,贸然将人拖出去,万一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那可如何是好?但看这位王爷的脸色,若他不将人拖出去,现在就会得罪这位王爷。
最后他只能叫来两个人,但没动手,只是站在时洛身前,凶神恶煞的,显然是想将他吓走。
时洛都还没来得及生气,小胡子倒是气了个四仰八叉:“放肆!谁给你们的胆子,敢这样对我家公子?还不退下!”
“一个南诏太子妃而已,本王还动不了了?”君以行勾起一抹带着讥讽的笑意,而后厉声道:“拖下去!”
到底还是王爷的底气更大,那两人准备将时洛拖走,小胡子一个飞扑挡在时洛面前,情绪起伏太大导致说话不过脑子:“滚!我家公子可是陛下的皇后,谁敢动他!”
此话一出,几乎是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时洛脸色有些难看,虽然小胡子是一时失口,但小胡子心里何尝不是这样想的。
时洛寒声道:“我不是。”
君以行笑容僵住,而后脸色阴沉,过了一会儿发出一道一味不明的嗤笑:“你虽然与柏锦玉有几分相似,但本王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皇兄目前只有柏锦玉一位皇后,你知道冒充皇室中人,是什么罪名吗?”
小胡子气的脸色通红:“我家公子才没有冒充!”
“哦,那你到底是哪家皇后,说出来让本王听听?本王也想知道,什么时候本王又多了位皇嫂。”君以行满脸恶意,开口讥讽道。
时洛终究还是没来得及拦下小胡子,耳朵里先一步传来了1小胡子的声音:“元贞皇后!奴婢听陛下说的,我家公子便是元贞皇后!”
君以行被气笑了“谁不知道,元贞皇后早就——”
话还没说完,他眼神变得冰冷,连带着整个牢房的温度都降了几分。原本他还没想通为什么他皇兄会留下南诏太子妃,虽然他在诏狱,但消息并不闭塞,大云和南诏并没有什么摩擦。但如果这人是元贞的话,就能解释为什么皇兄会强行留下这位南诏太子妃。因为这人本就是皇兄最愧疚最求而不得的人!
原本围拢在时洛身边的人,因为小胡子的话纷纷退开,不敢再对时洛动手。毕竟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哪怕这人不是,对他们也没什么伤害。
君以行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时洛面前,仔细打量这时洛:“也就脸能看,比起柏锦玉,还差得远。为什么不管是朝华还是皇兄,都喜欢上了你这种人?你到底是哪一点特殊?”
眼见已经变成这种局面,时洛再反驳是不是皇后都没有什么意义。
“不知道,或许你可以去问问?”时洛真诚的建议,之前听说君以寒来了一次诏狱,却和这位王爷不欢而散,最后拂袖而去,听说回去之后发了好大的火。这个王爷是个人才,像君以寒那种波澜不惊的帝王都能被他气出那么大火气,也是个厉害的人物。
这就是胜利者的藐视吗?他求都求不来的东西,在这人眼里似乎是什么可以随意丢弃的垃圾。
“为什么你可以,柏锦玉可以?我却不可以?”君以行两眼放空,似乎无意道。
?时洛觉得他可能知道为什么君以寒会气的那么厉害了,这简直就是混账弟弟!
“你说什么?”
君以行抬手便掐住时洛的脖颈,神色狰狞:“去死吧!你死了太子哥哥就不会再喜欢你了!去死!去死!”
一个没有武功的人,时洛很轻易就挣脱开并将君以行反制住,一手拿出银针扎在君以行穴位上:“你有病?”
君以行挣扎一会儿后,眼中终于恢复了清明。
“滴答,滴答,滴答”似乎是什么滴在地上的声音。察觉到君以行清醒后,时洛放开他后,才看到这人居然哭了。
。。。。。
不是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哭的,时洛最受不了人哭。刚才还一副想杀他的样子,现在却像个受害者似的,时洛觉得他们君家人不去唱戏着实可惜了。
“别哭了,多大点事,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时洛递给君以行一张手帕,示意他赶紧擦干净眼泪,同时暗示小胡子将不相关的人都带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本王就不可以?本王哪里比不上你们了?”君以行红这眼眶反问。
这是可不可以的问题吗?时洛扶额,救命,他现在只是个二流大夫和二流杀手,能不能别出这种比科举还要难得题考验他。
"明明本王小时候,太子哥哥什么都会满足本王,后来本王进了冷宫,也是太子哥哥将本王接了出来。本王是他弟弟,和他流着想同的血,为什么他可以关注朝政,可以以关注温若,关注柏锦玉,关注你,却一点点都不肯关注本王?"
时洛懂了,就是个想引起哥哥注意的小屁孩,估摸着是冷宫住的久了,缺乏家人关怀,和当年的他差不多。不过他至少有爷爷疼爱,这小屁孩生在天家,而天家注定无情。所以这小屁孩憋足了劲搞事情使坏,就是想引起哥哥的注意罢了。
但君以寒忙于朝政,根本没空理他,故而没有人给与他正确的指引,所以这小屁孩误会了,越走越偏,其实只不过是想要哥哥关心一下罢了。
时洛向来艺高人胆大:“所以你觉得只有你才配的上陛下?”
“当然。”君以行回答的很肯定。
“那你对他会有想法吗?”时洛问的很直白。
君以行像是听到了什么让他惊愕的话,也不哭了:“你说什么!怎么可能!我才没有你们那么不知羞耻!”
“哦,那就是没有了。喜欢一个人,不可能对他没有想法,所以啊,小弟弟,你对他根本不是喜欢,不过是想你哥多关注你罢了。”时洛有些怜悯的看着君以行,啧,和他前世一般,缺少家人关爱的孩子罢了。
“你确定?”
“当然,我又不是没喜欢过,正是因为喜欢过,才知道你根本不是!你只是在本应得到家人关怀时候,没有得到,后来变本加厉的想得到罢了。你扪心自问,是不是觉得其他人抢走了你哥的注意力,才让你这么难受,你想得到从始至终除开你哥的注意力,还有其他什么吗?”时洛说的很慢,但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击在君以行的心上。
他只想他哥能关注到他,至于其他的,他从来没想过!所以只是没人指引他,所以他想错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君以行心中困扰他最大的疑惑解开,他一改颓丧,真正的笑了起来:“你这个朋友,本王认了。”
“那还真是多谢平城王殿下了,那就让我这位新朋友再和你把酒言欢如何?”
第72章 :出逃
等君以寒见到人的时候,时洛已经彻底睡了,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酒味。小胡子在君以寒审视的目光下,瑟瑟发抖,但最后君以寒只是将人接过去了,什么都没说。
柏锦玉也看到了醉得不省人事的时洛,叹了口气:“看来他是不想见我。”
“他是去见以行了,听说他和以行相谈甚欢,两人喝了许多酒。不是你想的那样,和你没有关系,锦玉。”
君以寒将人抱进寝殿,交给宫人伺候洗漱。
柏锦玉脸上仍有一丝淡淡哀愁,君以寒宽慰道:“别多想,明日再见来见他吧,今晚先好好休息,朕送你回去。”
时洛都已经醉得不醒人事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好。”
待君以寒和柏锦玉走后,原本完成洗漱的应该醉死在床上某人突然睁开了双眼,眼神里面一片清明,半点醉意都没有。他起身迅速穿好衣服,因为皇帝已经离开,故而周围的防守并没有那么森严。
之前时洛在血雨楼的时候,恰好探过东宫,所以他知道东宫其实有一条密道可以通向外面,而君以寒当年就是靠着这条密道逃出去的。
不过这条密道已经多年没有修葺过了,现在还能不能通向外面就很难说了。不过今晚大家以为他醉酒,必然会松懈,君以寒又去陪他的皇后了,机会难得,今日必须得抓住机会。
时洛隐匿在黑暗中,没有惊动暗中看着他的人。刚才他已经将打晕的小胡子放到了床上,所以这群人没有那么快能发现换人了。
时洛小心翼翼的避过巡逻的侍卫和影藏的暗卫,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当年那条密道。刚打开门,一股经年的霉味扑鼻而来,时洛拿出手帕蒙面,忍者气味踏进了密道。距离他被君以寒从驿站带回来差不多过了二十天,阿昭应该也快到南诏了,所以这时候哪怕他不见了,也不会给阿昭带来麻烦。
密道里面漆黑一片,时洛拿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因为多年不用的缘故,密道壁上长着不少苔藓,甚至有些地方还在滴水。时洛小心翼翼的探索着前进,好在这条密道虽然废弃了,但保存得还算完好,大概因为之前建的时候,工匠特别用心吧。
顺着密道走一个多时辰,时洛终于走出了密道,是夜豁然开朗。放眼望去四周一片黑暗,半点灯光都没有,隐隐有山形轮廓。月色不显,无法看清远处的景致,时洛借着火折子的微光,在寂寥的暗夜中前行。
此时东宫一片寂静,一切都像以往一般安静祥和,完全不知道明天将会发生的事。
时洛在郊外找了个船家,让他载着他顺水而下。之前没能选择的路,他想重新再走一次,希望这次能一路顺畅。
天色微明,小胡子缓慢的睁开双眼,真舒畅,床和被子软和得简直不像他房间似的。等他眼中清明一看,确,确实不是的他房间,他一骨碌翻身下去后,看清楚殿内的布置,过于熟悉导致他很快就清楚了,这是公子的房间。
他为什么会睡在公子的殿里?
他站起身来四处看了看,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一个问题:公子呢?公子去哪了?
小胡子赶紧起身踉跄着跑出去,随便抓住一个人就问:“看到公子了吗?”
“公子?公子不是在寝殿休息吗?”那人回应道。
小胡子脸色慌张,一连问了好几人都是同样的回答。小胡子脸色苍白跌坐在地上,他知道事情大发了,边哭边道:“公子失踪了——”
就这一句话,直接让东宫炸开了锅。
此时时洛正好了一处城镇,正坐在早点摊前吃着面,偶尔听旁边人说两句闲话,好不惬意。他之所以能这样毫不遮掩的出现在这群人面前,一是因为本来能认识他的人就不多,其次就是他也是做了伪装了的,大胡子一贴,鼻子上再贴一个大痣,眉毛画的粗犷,活脱脱恶匪似的。自他坐下之后,周围的交谈声都小了,时洛倒是面色如常的吃完付账。
另一边就没有这么惬意了,整个东宫的人跪了一地,君以寒坐在上位,什么话也没说,但身上散发出的寒气足以让整个东宫冰冻三尺。
“朕让你们保护好公子,你们就是这样保护的?拖下去,朕不想听任何解释。”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东宫的人吓得发抖,有几个胆子小的直接晕了过去。大批的侍卫涌上前,准备将这一地的人都拖走。
恰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道温和的嗓音:“陛下,不知者不罪,放过他们吧。”
君以寒一双赤瞳中怒火翻滚,眼神犹如利箭射向来人,又在看清来人的一刹那闭眼,再次睁眼依旧还有压不下去的怒火,却比刚才要好上不少:“锦玉,不必为他们求情,连个人都看不住,朕要他们何用?”
柏锦玉表情恬淡,走到君以寒身边道:“这些日子他们伺候阿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果陛下都把他们杀了,可想过阿洛回来会如何?陛下,当下找到阿洛要紧,等阿洛回来再罚这群人也不迟。”
君以寒眸光沉沉,终究还是不愿意拒绝柏锦玉,应下了一个好。
又过了两日,满大街都贴满了时洛的画像,君以寒这次直接下了悬赏令,势必要找到时洛。
通过当前探查到的消息显示,时洛不是被人抓走的,而是自己离开的。君以寒收到消息的那一次差点失去理智,他知道时洛和以前不一样了,但没想过他居然这么想离开他。
君以寒早朝都未上,直接发了诏令,全国搜寻时洛,尤其是能通往南诏的路上,全部戒严盘查。更是派出了最精锐的一只暗卫由暗三带领,秘密搜寻时洛。
又过了几日,时洛这段时间除偶尔上岸吃个饭,其他时间几乎都在船上,船家也陪着时洛耗了好几日,说什么都不愿意再撑船,非要停下修整一日。时洛也没有强人所难,在船家修整之时找了家酒楼。因为这几日忙着赶路,都没好好出过东西,现在正巧有时间,可不得吃顿好的。
然而刚坐下不久,就听见隔壁桌的人说话:“听说南诏太子被陛下给抓了。”
南诏太子?不是阿昭吗?阿昭怎么会被陛下抓住呢?他不是早就回南诏了吗?时洛不明所以。
“真的吗?要我说就是这南诏不安好心,陛下好心好意将南诏太子送回去,结果这南诏太子非但不知道感恩,反而再次潜入我大云。”另一个人一脸愤懑道。
"就是,太不知好歹了!他定是想谋取我大云的机密,才秘密留在大云,还好陛下慧眼识珠。"
时洛坐不住了,拿了壶酒起身到到隔壁桌正说的上劲的人面前:“这位大哥,刚才我听你们说,南诏太子被陛下抓了?”
那人似乎愣了下,听清楚时洛的问题之后,立刻回应道:“是啊,你不知道吗?官府都发了告示,就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
时洛将酒放在桌上,从身上摸出一锭银子放在自己桌上,急匆匆的出了酒楼到了告示前。告示前都没什么人,显然这个告示应该已经贴出来一段时间了。时洛仔细读完告示,从告示上显示的内容来看,确实是是说的南诏太子未递国书,私自进入大云,已在上京城被抓获。
时洛第一反应是陷阱,他在城内逛了一圈后发现,全城的人基本上都知道这个消息,似乎有人在故意传播。甚至还有说书先生在讲这个事,时洛还听了一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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