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黄金为君门(穿越重生)——符黎

时间:2024-01-05 19:39:18  作者:符黎
  这孩子的确是长成了。身形挺拔,肩膀宽阔,从那剑眉星目之间,也已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梁晀的手掌下意识捏住了青年的肩膀,重重袍服之下,好像能捏断他的骨骼。
  ——此子类我。他在心中想。但这想法也只是一掠而过,绝不能宣之于口。
  与这个二儿子相比,太子怀松虽只小了一岁,却显得那么面目可憎。贪图奢侈不问疾苦,结党营私不能容人,要说怀松有什么长处,那就是怀松辅政日久,行事还算明察,又已娶妻,能连结京中豪门,朝中大臣无不认他为储。——当然,梁晀相信,怀松若当了皇帝,也不见得就比旁人差。
  毕竟皇帝这种职位,也不需要考绩对课,端看多助寡助而已。梁晀自己就是从藩王起兵逼宫为帝,他比谁都清楚,江山大计,最忌储位动摇。
  父亲的手终于收了回去。
  怀枳抬起头,夏日的阳光如铜水般浇在殿前地面,刹那便凝固,化作冰冷的金刃。是啊,他说的假话都能得到父皇的夸赞,可是他只要稍微暴露出真实的野心,就只能迎来藤鞭。
  他是不可以有野心的,至少不能让人看见。否则,大皇子梁怀柄,就是前车之鉴。
  他再次俯伏下去。
  ——“陛下,司隶狱急报!”
  留芳突然从殿外急急奔入,手中托着一封密封的书函,从公卿下朝的人流中艰难地逆行过来,不少大臣也听见了,好奇地停步回头。
  梁晀的眼皮忽然跳了两跳,斥他:“成何体统!”
  “是,是!”留芳不住地擦汗,“但是陛下您交代过,这个魏之纶但凡有任何吐露,都须立刻向您禀报……”
  梁晀拿过书函,不紧不慢地一圈圈拆解封绳,“怎么,他终于肯说出指使他的人了?”
  “这奴婢不知道,奴婢不敢看呐。”留芳躬身下去,焦急地道,“但是魏之纶他,他写完这一封书,就,就死啦!”
  梁晀的动作一顿。
  *
  魏之纶死了。
  没有人知道他临死前向皇帝上的那一封书写了什么内容,只知皇帝读后勃然大怒,那一日竟没有用膳,独自在太液池边的高阁上坐了一夜,次日,又召皇后面圣。留芳等宦官在阁下守候,原是什么也听不见的,但却有一只盥洗用的铜盆从台阶上跌下来,“哐当”乱响,水花乱溅,震彻整座楼阁。
  魏之纶未经正刑就死在司隶狱中,两任司隶校尉都有责任,尤其是方尚庭,慌不择路地奔去找太子计议对策。可太子也拿不出对策,因为根本不知道魏之纶写了什么,也不知道皇帝心中如何作想。便后来皇后来了,也说不出所以然,只道陛下心情甚恶,这些时日,最好是不要出头招惹,也不要随便认错。
  太子一党坐立不安了许多天,然而直到长沙王怀枳离京,皇帝都没有任何动静。
  怀枳离京的那一日正下着小雨。但大胤宗室犒军,玄红二色的旌旗仍要招摇出来,携着雨水,滞重地压在卫兵的肩上。怀枳身穿黑衣,外披錾银重甲,骑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拉紧缰绳,沉默地向遥远的城楼回首。
  遥远的城楼之上,帝王将相、文武公卿,俱倾城相送。怀桢亦一身华服,肃立皇帝的华盖之后,当怀枳的目光扫去,雨幕重重,已看不清弟弟的脸容。但是鼓吹已起,他终于不得不起行。
  那一个夜中的吻,从此也就失去了下落。
  两日后,皇帝下诏,大司马大将军钟弥年老,朝廷欲优养之,乃以六皇子怀桢录尚书事,辅佐大将军。御史大夫方尚庭行不称职,改调颍川郡酷吏杨标进京充任。又擢长公主外侄、光禄勋李劭为太尉,调太子太傅柳学锦为丞相,与东宫、六皇子同参朝政,大将军钟弥亦可备顾问。
  未央宫以北的戚里,以皇亲国戚皆在此购宅聚居而得名,各个鳞次栉比,逾越制度,无人敢管。往巷陌深处走去,却逐渐门庭冷落,或是因为主人财力不够,地位不足,乃在繁华中显出僻静。
  车轮绞着细雨,一乘了无装饰的马车在这巷道尽头停下。立德一手撑伞,一手掀开黑布的遮盖,先将里头的郎君接出来,而后才是他的小主人。
  那郎君一身素白麻衣,步履不甚稳健,面色也颇憔悴。向面前的宅邸望了几眼,面露迷茫。
  “这是我舅舅过去购置的小宅。”身后响起很轻的声音。
  白衣人忙转过身,行礼:“多谢六殿下。”
  怀桢将油衣交给立德,自己只穿了一件单薄春衫,如一个出外踏青的小公子。拍了拍对方手臂,笑道:“魏公子是有功之人,怎么还谢我。”说着便延请对方入内。
  这座宅邸的确不大,且荒芜已久,虽然楼阁错落,却都斑驳生苔,池塘中满是绿油油的藻荇。怀桢摸摸后脑勺,笑:“此处太久无人居住,让魏公子受累了。”
  原本已“死”在狱中的魏之纶在野藤垂落的连廊上站定,又忙摇头:“殿下说哪里话!死罪之人,能有个栖身之处已是不易。小傅将军当年雄姿英发,安定西域一十二国,何等激昂!在下今日又受他庇佑,实在感激不尽。”
  怀桢沉默片刻,却直接地道:“舅舅死得太早了。”
  魏之纶微微一震。
  怀桢又道:“死得太早,后头的事都不知道,也帮不上任何忙。活着才有意义,魏公子,你说是不是?”
  魏之纶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只有低头。他的品性原是宁折不弯,当初上表,就存了死谏之心,未料被六皇子救下。六皇子虽然年纪比他小,但言语行事,却隐隐透出说一不二的风度,魏之纶在他面前竟也做不了直臣。
  怀桢看他一眼,走到廊下,望向庭中那死水凝滞的池塘。“你直言进谏,固然忠诚可感,然而反被太子陷害,就得不偿失。我让你假死上书,诬他指使了你,从此可以在皇上心中种下疑窦。魏公子,你怪不怪我,毁了你的名声?”
  魏之纶不由苦笑:“之纶原是大逆之人,又何来所谓名声。”
  “你这么想就对了。”怀桢笑道,“横竖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每多赚一分,都是上天恩赐。”
  他一笑起来,总是有目眩神迷的魔力。说的话明明刻薄,却又像推心置腹,让人不愿置疑。魏之纶静怔良久,才道:“殿下所言甚是。”
  雨色压着春色,庭园中木叶萧疏。怀桢双手抓着阑干,身子后仰看着他,还眨了眨眼睛:“如今父皇对太子生了嫌隙,让我督着尚书台,大将军能恨死我。方尚庭跳梁小丑,自不必提。而三公鼎足,各怀其党,只有柳学锦还能为太子说得上话。李劭本是父皇那边的人,也够他们吃一壶了。还有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杨标……据说是个寒人,全靠父皇一手拔擢,眼里除了父皇的旨意,什么天王老子都不会认的。”
  魏之纶思索着,接道:“皇上雷霆手腕,不怕太子寒心吗?”
  “父皇要用钟家,但也顾忌钟家。”怀桢道,“年纪大了,身体不如旧时硬朗,心思难免反复无常。他的千秋基业固然要交给太子,太子也固然需要钟家的辅佐,但这江山终究姓梁不姓钟。梁不离钟,于大胤绝非幸事。”
  魏之纶叹息道:“此间微妙如悬丝,殊难把握。”
  “悬丝?”怀桢的眉毛抬了抬,又笑,“你们读书人总有一些好比喻。帝王家事,可不就是悬在空中的一根丝?”
  魏之纶拱手。两人谈了片刻,廊上愈冷,怀桢还缩了缩脖子。恰好此时立德来请,说是内堂都打理好,也温了新酒,请殿下与魏公子入内再叙。怀桢又请魏之纶先随立德走在前头,可是好一会儿,也未听见后方步声。魏之纶不由停住脚步,回头,却见六殿下并未跟上,仍望着庭中的风荷发呆。紫藤掩映,雨光湛湛,六殿下那纤秀的身形也似一片薄纸,潮湿地贴在空中,随风振荡。
  是因为长沙王离京了吗?魏之纶只能从自己有限的认知里揣测。
  六殿下……他看上去那么寂寞,好像这天底下全是一片坟茔,只剩了他一个无法开口的活人。
  --------------------
  作者明天又有面试??许个愿先……
 
 
第32章 来何迟
  ==============================
  11-1
  ——“嘚嘚!嘚嘚!”
  钉了铁掌的马蹄迅疾如风,踏在粗粝的砂石上,扬起灰埃洒向半空的月轮。马上乘者身材高大,双臂结实有力,但脸容已苍老,眼角数重褶皱沉重地压下,遮住了眼中的神采。
  前方是金城郡太守黄为胜的私宅,在郡城中心占地近百亩,楼阁绵延相属,雕梁画栋,每隔二十步还有卫兵把守,旗帜飘扬,宛然一座金汤城池。黄氏乃凉州豪族,自拥雄兵坞堡,朝廷借重他们来辖制河湟、对抗外族,因而对他们的奢侈跋扈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陆司马到了!”大门前的卫兵望见来人,忙殷勤上前,为他牵马。陆长靖翻身而下,朝卫兵拱手,又做了几个手势。卫兵便笑道:“六殿下已到了,在里头同黄太守、张将军相谈甚欢呢!”
  卫兵引陆长靖入内,军人的铁靴铮铮作响,却更衬得他异常的沉默——他说不了话,当年,是太子割了他的舌头。
  明明是边塞雄关,太守却有意将宅邸做成江南小家,小桥流水,曲径通幽,还重金购置了江南的腊梅种在园中,结果因北方早寒多雪,腊梅总在八九月就开放,也算奇景。卫兵所说的六殿下,就坐在那纷飞的梅雪之中,旁边黄为胜、张闻先等人作陪,觥筹交错,灯火缭绕,看起来筵席已经过半了。
  陆长靖在席前跪下,叩头行礼。因自己口不能言,所以礼节上总格外重一些。张闻先立刻起身来扶:“陆司马快快请起!”
  陆长靖又走到六殿下席边,跪地,从袖中拿出一函密封的小信,伏首呈给六殿下。
  六殿下醉醺醺的目光飘飘荡荡落在他身上。陆长靖对这位小皇子的印象不深,只知今上六子之中,如今唯有太子和这位六殿下尚在长安辅佐圣躬,关系紧密——其余的皇子,大皇子和五皇子已然早逝,二皇子远避边关,四皇子娶妻就国,都难以在京中话事。想来这位六皇子,也该像他的哥哥一样,是个一丝不苟的人物吧?可是陆长靖一低下头,就看见对方将鞋履毫不客气地扔在身后,雪色衣裳的边缘刺金缠枝,底下缩着一双穿着白袜的脚。他坐姿懒散,抻着身子接过信函,腰上的金印玉佩也便胡乱晃动起来。继而是几根编绳飘荡荡垂落在地,封泥也被抛下,旁边的宦官忙不迭弓腰去捡,还未捡完,便听六殿下又“哼”了一声:“他不来正好,今晚我想喝多少,便喝多少!”
  陆长靖忙直起身打手势,想告诉他,长沙王并不是不来,只是要晚些来……边塞风沙苦恶,长沙王要从外县趁夜赶回,路上颇耗时辰,因怕六殿下着急,才派遣他先来告知一声的。可不想让六殿下误会他哥哥!
  可是六殿下看着他双手飞动,那一张清俊的脸却只有懵懂。陆长靖愈加紧张,好在张闻先适时来解了围:“啊呀,六殿下恕罪!您多喝几盅,睡一大觉,长沙王便到了!”
  陆长靖松了口气,朝张闻先感激地抱拳,张闻先笑着摆摆手。陆长靖便安心地退后,从亲兵手中接过酒盅,专心伺候大人们喝酒。
  三年前,陆长靖由二殿下打点,到骁骑将军张闻先麾下任职。他本来位至九卿,何其得意,经此一役却变得木讷,成日如丧考妣,若不是还有个女儿在长安,他时时刻刻都想一死了之。然而张闻先却全不计较他曾是钟弥的马前卒,总要与他把臂言欢,还为他特意去学手语,又教令亲兵都要学会与他交流。军中论功行赏,不因他是个哑巴而欺负他,饮酒作乐,也都要特意拉他同席。长沙王来后更是如此,到如今不过三年,他已由一介罪人升至骁骑右司马,成为张闻先手下第一号大将。
  有了这样的三年,他几乎快要忘记自己在太子和钟弥处所受的耻辱,过去二十年为钟家卖命,都不堪一笑。
  在黄为胜、张闻先两个长辈轮番劝酒之下,怀桢早已喝得满面酡红,好像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此时却若有所感,抬起眼皮,扫过陆长靖的脸。
  张闻先本是他舅舅的部下,曾亲历当年西域战事,心中常有不平之气,对自己和哥哥死心塌地,自不必说。黄为胜盘踞河西多年,全家都是老狐狸,要收服他们并不容易,然而哥哥却能让黄为胜心服口服,和张闻先做了儿女亲家。还有陆长靖,原本已心灰意冷了,哥哥也不知使了什么招数,激得他为自己所用。
  这三年,自己在长安惨淡经营,哥哥在边关也并未懈怠啊……
  正思索着,满脸络腮胡的黄为胜又哈哈大笑地凑来,抓住怀桢的另一边手臂:“殿下不肯饮酒,是不是嫌弃金城的美人不美?来人,给六殿下满上!”当即有美貌姬妾捧着酒壶,嘤咛钻入席中为怀桢斟酒。
  怀桢也不拦着,任她斟满了,才侧首,嘴角噙笑地道:“怀桢岂敢如此作想?金城的美人,不是首推黄太守家中的千金?”
  这话锋一转,便避开了席上的美姬。黄为胜又豪迈摆手:“我家中三个女儿,大女儿已嫁了张将军的郎君,殿下来晚啦!小女儿才八岁,什么事都不懂得,更没法谈婚论嫁,殿下又来太早啦!至于二女儿嘛……”纵是个混不吝的父亲,谈到女儿心事,也不由得压低了声音,“她前些日子倒同我讲,长沙王文韬武略,俊爽温柔,若能与长沙王作配,她是做什么都甘愿……”
  怀桢五指扣住黄金酒卮,神色不动,只语调微抬:“哦?”
  黄为胜又不好意思地笑笑,“她正托我问问长沙王呢,正巧您也奉旨到此,我便想能不能请您……在长沙王面前,美言几句?我这二女儿呀,品貌不算最佳,但胜在一片赤诚,绝无造作,大漠儿女,惯常如此……其实,以我黄家在金城的声威,我自不愿她嫁到外郡,更何况是长沙那种地方?”还“啧”了一声,“但是没办法呀,拗不过她……”
  自顾自说了许多,既有明晃晃的讨好,也有隐隐的威胁,不过怀桢听着听着,感觉对方并无强买强卖的意思,无端先放下了一半的心。又带着醉意笑道:“这个好说,我去同哥哥说道说道。”
  黄为胜自然道谢不迭。然而这八尺大汉大约也是喝醉了,一把揽住怀桢的脖子,又咬着耳朵窃窃私语:“不过六殿下啊,您可要同我过个明话。长沙王今年二十三了,还未娶妻,皇上与傅贵人都不着急吗?我琢磨着,难道长安的美人,都不入他的眼?您说说,这是什么道理?”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