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大王也是龙族,他受残害时怎么不见你们做声!”那夜叉竟也已经醒了,撑着起来为海蛟说话。
“他不是,他只是一条海蛟。”芜枝的坐姿已经不像最开始那般端正,双腿交叠,闲适地倚着靠背。
海蛟猛地向前挣,撞在缚龙索上,缚龙索浮现出银光,逐渐向里锁紧。海蛟依旧不管不顾地挣扎,怒吼道:“我是龙,我是龙!老子在海里游时,你怕还是只山间的一个泥点子!”
他本以为这话能激怒芜枝,芜枝却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好整以暇地看着海蛟,直到他吼得累了才缓缓开口:“你头上没有龙角,周身没有龙气,鳞片颜色驳杂,也不够坚硬。你说你是龙,可全身上下哪一处有龙的模样。”
重新化龙已经成了海蛟的执念,他为此疯癫已久,眼下被芜枝居高临下地踩着伤处,愤怒得几乎失去了神志,怒吼着想挣脱缚龙索,想要将芜枝咬碎了一口一口吃下去。
在这剧烈的挣扎中,夜叉被他挤着踩着,很快又呕出一口血来,却一句怨言也不曾有。
芜枝仿佛在看一场闹剧,看得差不多了,忽然又开口道:“你曾经是龙,却妄图杀害镇海龙王取而代之。龙王仁慈,没有取你性命,甚至没有剥夺你的龙族身份,只是将你关押在深海裂缝中。而你呢,不知感恩,不知悔改,日日只想着逃脱,引诱海中生灵到那裂缝中,或为你所食,或为你驱使。”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下,斜眼看那出气多进气少的夜叉:“这夜叉也是其中之一。
“后来是古佛亲自出手,夺了你龙族身份,你心有不甘,却又无法与古佛作对,于是便把所有的怨气和怒火都对准了龙王。你一个被困在幽深裂缝中的废物,连龙王的面都见不到,又能对他如何?
“所以你将自己的一魂一魄剥离出来,一魂附在这只夜叉身上,增强他的法力,让他带着你的一魄沿着裂缝深入,想法子毁掉了它,引发海底地动。
“东海之所以相较其他海域更凶险,便是因为海底有流火,切地动频繁。若是海底开裂,流火上涌,东海便会死伤无数。但你丝毫没有想到这些,你只想借流火上涌时的威势冲破施加在你身上的禁制,你也的确做到了。
“禁制一破,你也被流火灼伤,夜叉带着你逃了出来,寻了个偏僻地养伤。你失了一魂一魄,又被流火重伤,养了许久都养不好,更别提化龙。直到有一日,夜叉告诉你他看到了一条落单的小龙,你这才想起自己失去的东西,可以从别的龙族身上讨,所以你让夜叉杀了那条小龙,拿走了他的龙珠、龙筋和龙骨换到了自己身上。”
芜枝换了个坐姿,手支着下巴问:“我说的对不对?”
海蛟目眦欲裂:“你,你是如何知晓!”
这些事连身为龙族的游南都不知道,芜枝怎么可能知道?不过是根据游南告诉他的那些零碎消息拼凑起来的,猜测罢了,谁曾想竟还当真能猜中。
既然如此,也没有再审问的必要,到时候文书直接按照芜枝说的写就是。至于刑罚,倒也不急,等游南养好了伤再说吧。
芜枝施术将海蛟与夜叉分开束缚,而后拂袖离去。在外候着的天将及时进来,将海蛟与夜叉又拖了下去,重新押回狱中。
那安神香确实好用,游南这一觉睡得沉,睁眼时还有些恍惚。芜枝搬了张椅子对着床坐着,看他醒了,端过一碗药汁:“寒松君熬的药。”
游南几口喝完,问:“你什么时候醒的?”
芜枝没回答,而是将一卷文书递给游南。
游南看完后,沉默了一会儿,才叹道:“镇海龙王就折在这一次地动上。”
“你想如何处置他们?”芜枝坐到游南身边,靠在他肩头,“我翻过律法,可以处死了。至于怎么死……”
他与游南十指相扣,声音轻得不能再轻:“全由刑堂堂主说了算。”
游南侧头看他,芜枝抬眼和他对视,眼神中依旧是游南熟悉的平和。
半晌后,游南勾起唇角:“那便将海蛟刮鳞、抽筋、取骨,肉身投入海中喂鱼和虾蟹,魂魄投入畜生道,世世轮回为畜,为野兽、凡人所食。夜叉受雷刑,熬不过去便魂飞魄散,若是能留得一丝魂魄在,就送到地狱去喂阴差的噬魂兽,如何?”
“都好,堂主决定便是。”芜枝捂着嘴打了个小呵欠,他有些困了。
“有时觉得当初真不该信了那白溯说的,接下这位子。”游南看着芜枝的侧脸,心里喜欢得紧,将人抱紧了躺回床上,“有时却又觉得,能做些事情,也是好的。”
芜枝笑了笑,嘟哝道:“堂主还是快些养好伤吧,多的是事情等着你回去处理呢。”
这篇文的番外到这里就结束啦!谢谢大家的支持,咱们有缘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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