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知洵将军营内照明用的火把抽出,将离他近的几个军营营帐点燃,等火势渐长,他才用蛮塔语惊声高呼:“有人袭营,有人袭营!”
营帐内的兵卒接连不断传来叫嚷,争相逃窜,顿时如锅内煮水般沸腾起来。赵知洵往脸上抹了一把灰泥,边高声叫喊惊起更多兵卒边趁乱往将军营帐而去。
这招声东击西出其顺利,军营猝然惊醒的兵卒全都不知所措地慌乱外逃,此起彼伏地呐喊惊叫声震耳欲聋,让想要维持秩序的兵长声音都被淹没。
赵知洵方向感精准,很快到了将军营帐,他敲晕营帐只剩下两个的守卫后,缓慢掀开营门帐布,察觉无声息后他轻巧地腾挪进入。
接着,他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在营帐烛光通明的照亮下,一只红黑相间的小熊猫正趴在桌子上用前爪认真翻动纸张。
自诩即使天塌地陷也色不变的赵知洵竟一时惊了,竟有一瞬茫然地呆立原地。
“不好,有贼人!快去!”营帐外远远传来一吼声,正是去跟部下喝酒时骤闻敌情,察觉不妙后疾速赶回的蛮塔族将军。
赵知洵看到小熊猫的耳朵动动,它慌忙转过头看向营帐门,在看到他的那一瞬,小熊猫竟没有受惊表现,而是圆润眼睛里显露出一种得意,骄傲的眼神。
小熊猫也不再翻找,直接张嘴含住一摞信件,从营帐下面挖出的地洞进来的地方,原路爬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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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7 真不是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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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知洵掀开营帘装作惊慌失措跑出去,对正飞奔而来的蛮塔将军躬身做了个蛮塔行礼手势,慌张道:“将军,贼人已不在帐内!”
“混账!你是哪一营的,营长是谁?怎么会此处?”蛮塔将军边问边越过他,一把掀开营帘往里察看,营帐内并无能遮挡藏匿之处,里面果然空无一人。
赵知洵扫视了下将军身后跟的七八个人,他们跟随蛮塔将军在军内摸爬滚打多年,都有一身强悍的武艺傍身。他暗叹一声可惜,看来今晚是无法搜寻,只能先退回再想法子了。
赵知洵一躬身说:“回将军,小人是……”他的话音未完,举起随身佩戴的刀具便向将军刺去,将军也是身经百战,本就有防范,举起胳膊用臂甲抵挡。却没料到,赵知洵气力惊人,利刃竟视臂甲如无物,直接砍破入骨。眼见将军臂膀必断无疑,却不想从旁飞来一把匕首,直朝赵知洵头颅。赵知洵只能弃刀,往后退一步躲避暗器,匕首刺穿掉进帐篷内。
蛮塔将军身后反应过来的将领一拥而上,赵知洵眼见错失先机,转身便运起轻功离开,在这转身的电光火石之间,竟看到朝他扔匕首的竟是小师妹。
小师妹显然也看清他了,只听她急切地喊了个:“三……”便戛然而止。
蛮族将军推开围着的众人,手臂血水淋漓,他怒火冲天道,“传本将军令,责令各营汇报混乱缘由,另派人细查此事,抓到此贼人者必有重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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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知洵找到阿提时,阿提正抱着长缨枪叉腿坐在树杈上打瞌睡,头一点一点的,跟只小瞌睡虫似的。
赵知洵摇头浅笑,飞身上了树枝,他蹲下身拍拍阿提的肩膀说:“走吧,回去睡,在这别着凉了。”
阿提醒过来挠挠脸,详装关心地问:“怎么样?找到了吗?”
这一问倒让赵知洵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到现在都觉那只小熊猫的出现应是幻觉,即使不是,若如此说出来,旁人也恐不会相信这世间竟有如此怪事。
“出现了桩怪事,没有找到。”赵知洵决定还是将此事隐瞒,他顺手拿过红缨枪,从树上跳下去。
阿提顺着树干滑下来,大度地安慰道:“没事,抓到信使也是功劳一件。我去撒个尿,等我下。”
赵知洵说:“别走太远,蛮塔兵现正四处巡查。”
阿提点头答应。
夜风抚过树梢,树影婆娑,夜雾升起。远处传来夜鸟鸣叫,如婴儿啼哭,又有断续地兽类吼叫。
赵知洵见阿提越走越远,不禁无奈喊道:“阿提,我也是男子,你在近处随意找个地方即可。”
阿提装作没听到,他也不想走太远,主要是他怕信件藏太近会被赵知洵发现,遂藏得比较远。
赵知洵见他还继续往前走,也不再多言,又担心他害怕且回来时会迷路,撮嘴吹起悠扬婉转的口哨。
阿提悄悄摸摸地走到一片草丛里蹲下,一阵摩挲后才找那块压信件的石头,他把石头搬离,拿起用草捆在一起的信件放进怀里,这才扯开裤子撒尿。
等尿完了,阿提将信件拿出来握在手里,咳咳嗓子,大惊小怪地呼叫起来,“洵大哥!洵大哥!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赵知洵听到第一声时已如旋风般飞奔而来,话刚说完已几乎到了阿提眼前,阿提只觉一股北风呼啸而来,吹得他睁不开眼。
第八章 8 你要懂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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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知洵借清朗明月投下的微弱光芒翻看信件,信件都是蛮塔语书写,他一目十行,将几本都翻看完毕后略有些失望地合上。
这些信件有的是与蛮塔王汇报军中情况得到的回批,有的是将军自行写得军中日行记录,基本没有什么用处。不过,蛮塔将军在行记与汇报里里都曾隐晦提到越莱河水况,这一点倒是非常可疑。
越莱河是蛮塔国与庆国之间的一条绵延千里的长河,河水源头是其连山上融化雪水与暗河交汇而成,一路顺势而下,中流流淌过地势和缓肥沃的平原,滋养河水两岸的居民与农作物。下游则进入玛真森林,越莱河主流在林内分出数条细小溪流,如植物根系般分布广泛,有序地扎入森林深处,养育林内数不胜数的动植物。从森林穿出的主流,则浩浩荡荡地流入大海。
赵知洵边思量着边往回走。原是他从阿提手里拿了信件,月光照着浓密树影映在信件纸张上看不真切。他便走远了些,找了处开阔无遮挡地带,才快速阅起这些捡来的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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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蛮塔信使都被赵知洵灌了迷药,昏睡到现在才醒,为防逃跑,又把他们分别捆在不同的树干下面。
趁赵知洵看信件这会,阿提悄摸走到树干下,他先选了一位虽满脸胡茬,样貌却显得周正大方的信使,拿掉他被塞进嘴里的破布,蹲在旁边开始嘀嘀咕咕。
因他们只会说蛮塔话,阿提几次手脚并用地比划地交流都没行得通。赵知洵说可以帮他问,被阿提一口回绝。
阿提用手指拉扯两边的腮帮,又在脸上划拉一圈,说:“圆脸。”接着发出哨子音,又吐吐舌头,“叫声,喜欢吐舌头。”他将手指竖到头上弯了弯,“动物,你们那有吗?”
蛮塔信使一脸死灰地不搭理他。
阿提跑到旁边摘朵暗红桔梗,锲而不舍地继续问:“能看清吗?这种颜色的。”他又将手指竖在头上弯了弯,“动物,你见过吗?”
赵知洵收起信件走过来时就听到信使声嘶力竭地喊:“休要折辱我!休要折辱我!你们杀了我吧!”
赵知洵颇为疑惑问:“阿提,你到底问了他什么?”
阿提把桔梗一扔,别过眼睛:“我问他饿不饿。”
赵知洵用蛮塔语不悦道:“何来羞辱?他语言不通,只是想问你饿不饿而已。”
蛮塔信使破口大骂说:“放屁,他明明是挤眉弄眼的朝我做鬼脸来羞辱我!”其他两位信使也呜呜呜地摆动身体使劲附和。
赵知洵却不觉一笑,阿提虽已是弱冠之年,行事上却总是随性而为,不为凡俗所束缚,仍有少年之气的直率与天真,真是难能可贵。
阿提看到赵知洵同蛮塔人说了两句,竟莫名其妙兀自笑起。阿提想:怎么又笑了?赵知洵站在浓郁夜色里,倾泻月光柔和洒落在他挺拔身姿之上,周身盈盈光点仿若萤火旋绕。
阿提有些痴地看呆地想,赵知洵好似他闷热夏夜乘凉的柏树,他贪凉爽,坐在最高最细的枝头,晚风轻轻吹过热汗,枝头摇摆,便似那摇船般将他晃得心醉神迷。⒎…⒈﹀0⒌⒏〉⒏⒌⒐〘0︰
赵知洵走过来,他拍拍阿提肩膀,语气出其地和缓愉悦:“做得不错。准备回营。”
阿提听前一句还一头雾水,听后一句立刻眼睛一亮,手脚麻利动起来。要回去领赏了!阿提哼唱着自编的金银铜歌谣,弯腰将破布塞回信使嘴里,堵住他还在滔滔不绝地喊叫声。
赵知洵则将捆在树上的绳索解开,将他们一个接一个用绳子连起手腕与脚腕,防止他们路上逃跑。
第九章 9 去偷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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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安作为军营守门人,当值至今都没见过这么奇特的事情。在清晨湿润厚重的雾气里先走出个身着军内斥候营赭红色服饰的男子,男子体态颀长,身形灵巧,兴致高昂地朝他们招了招手,又侧过身对后面的人欢呼雀跃地喊叫。
三个精神萎靡、浑身脏污的蛮塔人在他身后从雾气里鱼贯而出,这让刘安不禁握紧手中的红缨枪,同他一起站岗的守卫军走上前,高声喝道:“来者何人!”
男子走近一些,刘安才看清他样貌,一张清亮白玉的圆润脸,墨眉似修长山峰伏地而行,杏核仁般的眼睛灵动俏皮,顾盼间似有璀璨星光闪动。他大跨步走过来,笑意盎然道:“斥候营,熊阿提。”
几十年后,年近古稀的刘安有时会回忆起这一幕,他总能清晰记得男子神采飞扬、意气风发地自报家门,紧随其后的蛮塔人疲倦困怠、步伐紊乱地踉跄扑地,接着是从朦胧雾气里走出的最后一人。那人反手握长缨枪,身姿挺拔如松柏,不急不缓地走上前,站在男子身旁。他们离得如此近,让刘安觉得俩人像是从遥远之处相依相携而来。他说:“斥候营,赵知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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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提从将军营帐里出来,边跟着赵知洵往回走边深陷进金子漩涡里难以自拔。
一炷香前,负责镇守此处的庆国将军徐恒,揭开副将递上来的托盘上的红布,袒露出三锭各二十两的金元宝和一块一两碎银,并对他们亲口允诺,等蛮塔信使身份确认无疑后,这金子就赏给他们。至于银子则是那几封蛮塔信件所值。
阿提看到金子后一阵晃神,转头就两眼放光地跟赵知洵窃窃私语:“洵大哥,等天黑我们再去偷几个蛮塔人回来吧。”
赵知洵好笑道:“重要的是身份职位,不是蛮塔人。”
阿提闷闷地垂下头,赵知洵看他这丧气模样,心里过意不去,安慰道:“那蛮塔将军看起来脑子不太灵光,等时机到了,同你去捉来。”
阿提瞬间笑逐颜开,“那值多少金元宝?”
赵知洵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番询问,只当是取乐,随口道:“十锭总是值得。”
阿提惊诧地小小声说:“这么多呀!”随即若有所思地低下头盘算。
正在听副将汇报昨夜失火与失窃情况的蛮塔将军乌苏格尔,背后突然莫名出了层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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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提跟在赵知洵后面,正想金元宝与蛮塔将军等价交换想得出神,冷不防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怎么了?”阿提迷茫地抬头问,再环顾四周,才发现已快到了斥候营帐。
“有人喊你。”赵知洵朝他身后侧侧头。
阿提这时才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
“小货郎,小货郎。等等我。”
阿提听声音就知道此人是谁,此人是名游历江湖的卖艺人,叫李四野。他凭着一身好武艺经常在大街集市上表演赤足踏刀尖,舞刀弄枪之类的杂耍。
其实阿提还挺不好意思见他的。阿提每次早卖完货就会去看他耍杂耍,但当李四野拿着铜锣收钱时,他就会跑开或者躲到人群后面去。等又开始表演了,再挤到前面接着看。
李四野认识阿提是从他那里买过治跌打损伤的药膏,药膏效力惊人,无论多青多肿,两三日就可痊愈。
“小货郎,果真是你。早上见着你还不敢认。”李四野很快到了跟前,朗声笑着大力拍阿提的臂膀,“这位就是赵兄?你们今日可够威风的,擒获三个蛮塔细作,押解时全军营的都瞧见了。我刚过来时还听他们夸你们神勇呢。”
“真的!还夸我什么了?”阿提眼睛亮晶晶地问,又怪不好意思看眼赵知洵,摸摸脑袋谦虚道,“哪有哪有,都是洵大哥抓到的,我就负责绑绑绳子,但我绑得很紧!”
阿提觉得分量好像不大够,又赶紧往外抖擞:“我还偷…咳…捡到了几封蛮塔人信件!是不是洵大哥?”
赵知洵附和道:“是,机密情报。”
李四野听后心里大惊,面上却不动声色,笑嘻嘻问:“小货郎真是了不得了,有没有能透漏之处,好让我也出去吹嘘吹嘘。”
阿提挠头说:“我看不懂蛮塔语,洵大哥看过。”
赵知洵说:“将军大人吩咐过,此事牵涉众多,事关重大,不能与外人讲起。”
阿提疑惑地看向他,将军大人好像只说它们就值一两,没说其他的吧?赵知洵面不改色地看向阿提,朝他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李四野是混久江湖的,被拒也不羞愧,且惯会说些场面话,很快转了话茬对阿提与赵知洵连捧带夸起来,这夸赞之声直接让阿提飘飘欲仙,神不知天外去了。
赵知洵却不悦地皱起眉头,他身处江湖多年,对于这类奉承话该如何接如何回自然游刃有余。可今日却不知怎的,对眼前之人滔滔不绝地夸耀赞赏不仅提不起一点劲头回应,还厌恶至极。
正当赵知洵不耐烦地想打断李四野的话时,李四野突然说:“小货郎,赵兄,要不要一起去洗澡?山上流下来的野泉,又凉又冰,最解暑热。”
阿提:“好啊好啊!正好又脏又热!洵大哥,一起去。”
赵知洵扫一眼李四野,冷淡道:“有要事在身,去不了。”
李四野倒是明目张胆地上下打量起他,不禁暗自咂舌,他自小便跟师父游历四方卖艺,所见样貌出众者不胜其数,却未曾见过如此俊美之人,且因赵知洵习过武艺,更显身姿卓越,英气逼人。不过他也听闻,一些达官贵人喜豢养貌美少年以满足龙阳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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