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袋袋堆满阮糖的怀里,有些罐子,甚至比阮糖的脸都还大,还高,微微探出小脑袋,才能看清脚下的山路。
奶奶们的热情,让阮糖哭笑不得,阮糖本想拿自己的钱钱,给奶奶们,可奶奶不接受。
阮糖只好悄悄地塞钱,压在简陋的竹编篮子底下。
回来的时候,阮糖平分食物,给容兰,有奶奶们煮熟的糯米饭,还温温热热的,还有香辣的木瓜丝。
莹润煮熟的糯米饭,每一粒都吸足了水分,再拌上香香辣辣的木瓜丝,咬一口,糯叽叽的,又不失香辣脆爽。
简直绝绝子。
容兰都忍不住夸赞道。
“糖糖,好棒,糯米饭配上木瓜丝,也太好吃了。”
听到毫不吝啬的赞扬,阮糖微扬着杏眼,开心极了,像个小狐狸般,小尾巴都要翘上天。
吃完午饭,休息了几个小时后。
就到了下午的放学时间。
小朋友们纷纷从教室出来,蹦蹦跳跳的,还交头接耳地说着学到的新的知识。
小脸黑黝黝的,可黑白分明的大眼里,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还新奇。
唯有站在教室门口的小胖子,显得格格不入。
小胖子手里拿着一包辣条,嘴巴红红的,沾满了红油,一边边嘶哈嘶哈,吐着舌头,辣得不行。
另一边又吃得津津有味,拼命地往嘴里塞,脸颊鼓鼓的。
而小胖子的旁边,显然是阮糖上午看到的那个在窗边探脑袋的小男生。
小男生有些嫌弃地看着小胖子,从自己的衣兜里,取出了自己的大白兔奶糖和小熊饼干。
分给了小胖子一些,悄悄地竖起了中指,指尾微微翘着。
却意外瞥到阮糖的目光,浑身一惊,连忙收回了中指,缩了缩脖子。
阮糖笑出了声,走过去,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藏着五六颗圆润的大白兔奶糖,本想再分给小男孩几颗,却没想到。
小男孩转身就跑,动作极快,像个偷溜的松鼠似的。
留下,还沉迷在辣条中无法自拔的小胖子。
阮糖还想问问,小男孩要不要大白兔奶糖。
可卫衣里的手机,剧烈的振动,甚至传出尖锐的警报声。
阮糖瞳孔猛缩,声音大得快要破嗓子。
“小朋友们,快趴下! ! !”
第一百三十四章 突发灾难性的地震
突然,“轰隆隆——”的声音阵阵响起,如同山石滚落下来,发出的巨大轰鸣声。
教室的台灯支撑不稳,啪塔啪塔接着坠落在地上。
墙体断裂、楼梯坍塌、碎石从自己旁边掉落,尖叫声、惊恐声、绝望声……各种声音嘈杂入耳。
伴随着碎石砸落的声音,耳朵里阵阵轰鸣,尽管阮糖眼疾手快地拉下小胖子,蹲了下来,护住头部,但是耳边令人心惊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阮糖脸色惨白,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可忽然一块巨大的天花板的石块,重重地砸了下来。
巨大的冲击力 ,狠狠地砸在阮糖的后背上,阮糖眼角疼得沁出了泪花,身子不由地往前倾。
喉咙上涌上一股腥甜,可阮糖死死地咬着唇,猩红的血液从嘴角溢出来。。
近在咫尺的小胖子吓坏了,眼泪不停地流,哭声越来越大,充满了无助悲伤。
“小哥哥…你流血了…好多血……”
肥肥的小手,想擦掉阮糖嘴边的血丝,可肥胖的身躯在狭窄的坍塌的石块中,根本动一下都难。
阮糖死死地咬住唇瓣,咽下口中的腥甜。
他不想,让小朋友感到害怕,可实在太疼了,泪水渐渐模糊了眼眶。
后背被石块的重重地压着,胸口也仿佛被无形的手,狠狠地搅动着,喘不过气来,轻微的呼吸,似乎都有被撕开拉扯的疼痛感。
微微的蜷缩着身子,后背的石块也微微下陷。
可所幸,旁边落在地上的几块的碎石,顶住了后背的大石块。
光线更加昏暗,稀薄的空气从碎石缝中,溜进来。
耳朵里耳鸣严重,伴随着还在不断掉下的石块巨大的轰隆声,还有旁边的小胖子的哭声。
整个人如同身在即将崩裂的高空中。
阮糖头晕眼花,微抬起头,循着哭声,依靠着昏暗的光,用自己颤抖的手擦小胖子的眼泪,眼眶红红的,安慰着小胖子。
“不怕,不怕,哥哥也在的。”
温温柔柔的声音,响在耳边。
小胖子极力的压抑住自己,吸了吸鼻子,可巨大的恐慌,让他声音都颤抖着。
“小哥哥,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以前发生过地震,那天大半夜里,地晃得厉害,奶奶抱着我,告诉我不要害怕,哄着我,唱着童谣。可是后来,我却再也没有办法听到奶奶唱的童谣了。”
“妈妈说,奶奶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可是后来我从来没见到过奶奶,我才发现妈妈骗我的,都是骗人的。”
小胖子眼圈一红,眼眶瞬间模糊一片,成串的泪水涌了出来。
紧紧地握住阮糖的手,仿佛抓住了最后一颗救命稻草,又似乎感到无尽的绝望害怕。
“小哥哥,你会骗我么?”
稚嫩的声音,却令人心颤的哀伤。
阮糖轻轻地哄着小胖子,小心翼翼地取出自己卫衣口袋里的大白兔奶糖。
“吃糖,哥哥不会骗你的,我们会出去的,给我糖糖的漂亮哥哥,会来找我们的。”
微抬着头,阮糖眼里红彤彤的,看着头顶处越来越密集的石块,甚至看不到一点的亮光。
人在断水断粮的情况下,坚持不了三天。
可是山区山路不好走,再加上地震,可能会直接堵住了救援的道路。
更何况顾少言还远在京城,又怎么可能赶过来。
阮糖牵强地笑了笑,可后背的伤痛,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
而外面的容兰,也感受到了地震的余波。
不知是谁,惊慌失措地大喊一声。
“救命啊!小学坍塌了,许多小学生都埋在了教学楼地下,还有那位新来的支教明星,大家快找人帮忙啊!”
她瞳孔猛缩,身形一晃,差点站不稳。
怎么会发生地震了呢,还偏偏教学楼坍塌了。
脸上失去了所有的血色,死死地咬着泛白的唇。
她要冷静下来,才能安排好救援的事情。
深呼吸,再缓缓的松气,可指尖都在颤抖着。
连忙拨打了相关的消防电话,以及阮糖的预留的家属电话。
这场救援持续了很久很久,无数的消防人员都在雨中奋斗,从白天到了黑夜,又从黑夜到了白天,没有一个人能安睡,也没有一个人敢安睡。
星星点点的烟火,年迈的老人,佝偻着身子,苍老的双目溢满泪水,双手颤抖着,捧在温热的地瓜,递给消防员。
可消防员不敢停下来,他们每分每秒都在与死神作斗争,尽力地挽救每一个生命。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或许就能挽救到一个生命。
哪怕双手挖得伤痕累累,哪怕尘土染黑了他们的面容,哪怕挖得麻木、脚底发软。
他们也不敢停下来。
时间渐渐过去,生命也在渐渐地流逝。
挪动石块的声音,渐渐响起来。
恍惚间,阮糖听到熟悉焦急的声音。
“阮糖,阮糖,听得到我说话么——”
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能听到顾少言的声音。
阮糖还以为自己幻听呢,抿了抿因失水干裂起皮的唇瓣。
可很快,在上方的大石块被挪开。
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
阮糖从来没见过如此狼狈的顾少言。
向来清冷矜贵的顾少言,西装却皱巴巴的,沾了很多的黄泥和雨水,脸边的黑丝碎发混合着雨水,湿哒哒的贴在苍白无色的脸上。
尤其是昂贵的皮鞋,像是从泥水里捞出来似的,脏兮兮的。
顾少言狭长的凤眸里,泛着红,看着他,哑着声,“对不起,宝宝,我来晚了。”
阮糖想安慰顾少言,牵强地扯着笑容,可不料,微微动一下,喉咙上就涌上一股腥甜。
拼命地想要压制住,可却越咳越多。
“ 咳咳…咳咳咳……”
旁边的石块上都溅落了星星点点的血滴。
顾少言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背起阮糖。
明明一米九几的高大身影,却无助的像个小孩,声音带着破碎绝望。
“宝宝,求求你,别睡,好不好……”
一声又一声,越来越颤抖,越来越卑微的祈求。
头好晕,伤口好疼, 趴在顾少言后背上的阮糖,眷恋的蹭了蹭顾少言的微凉的脖颈,像个受伤的幼兽撒娇。
强忍着疼痛,“阿言,我很坚强的,才不会怕疼。”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有点…像我爸爸
顾少言原本箍着阮糖腿弯处的手,微微收紧,“不需要坚强,有我在你身边。”
声音很轻很轻,却带着极致的心疼。
字字句句重重地砸落在阮糖的心尖上,留下滚烫的痕迹。
阮糖慢吞吞地将脸,埋在顾少言的肩膀。
哭声弱弱的,不是那种扯着嗓子哭。
而是那种处在极致的感动下,顷刻间的,多年的所有委屈和悲伤都得到了一个宣泄的口子。
眼泪越流越多,如同受伤的小动物似的,低低呜咽。
两人回到京城的医院时,已是夜半24点几。
阮糖的后背伤口,受到了感染,发烧,被送进了医院的急救室,匆忙的处理伤口。
而顾少言坐在急救室的门口椅子上,眉眼疲惫,双眼发红。
可精神却十分的紧绷,紧紧的攥紧了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顾少言的气压也越来越低沉,神色阴郁。
容兰从匆匆赶回来时,就看到顾少言紧绷的神情,感受到那骇人的气压。
若不是她得知顾少言是阮糖的丈夫,以及阮糖伤口感染,发烧了,被紧急送往医院治疗。
她都要差点以为,阮糖病情严重,快要病危了。
不过,这一大一小的,一个发烧进了医院,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在门外守着,怎么看,都挺可怜的。
容兰叹了一口气,看向顾少言。
“我是糖糖的经纪人,想必糖糖治疗完,也不想看到你浑身湿漉漉的样子吧,你先去旁边的酒店洗洗,待会糖糖醒了,我联系你。”
顾少言缓缓抬头,双目充血,看向她。
攥紧的拳头,松开又紧紧地攥着。
又担忧地看了看急救室的大门,才缓缓起身。
顾少言走后,偌大的医院走廊就只剩下容兰。
秋夜的温度,有些冷,在加上比较狭窄的走廊边,风会更大。
容兰冷得摩擦着手掌,裸露在外的手臂,起了细小的鸡皮疙瘩。
她搓热手掌后,覆盖在手臂上。
鸡皮疙瘩就少了一些。
可她却忽然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极小极轻。
就连夜间的鬼魂在游荡。
忽然来了一阵风,医院的白色窗帘,随风飘荡,如同女鬼摇曳的裙摆。
莫名的,想到了以前看过的鬼片,颤抖地看着窗边的帘子。
她总感觉帘子后面,藏着一个双目裂开,猩红猩红的,咧着嘴,满口淋漓的血液,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甚至还觉得自己的铁椅子下面,也藏着一个被人抛弃的鬼婴,探出小脑袋,漂亮空洞的眼,有趣的打量着她。
再配上医院昏暗的走廊,时明时暗的灯光。
寂静的空间里,五感被放大。
容兰全身颤抖着,紧闭着双眼,根本不敢张开。
突然,一只大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瞬间,容兰寒毛竖起,惊恐地尖叫,“别碰我,别碰我,鬼大爷,我们无冤无仇……”
十分惊悚,可她却突然听到了熟悉的轻笑声。
“蠢货,你的脑壳瓜子都在想什么?”
猛然回头,就看到死对头云安衡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里全是看好戏。
容兰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温怒。
“云树干,你是不是故意的?!”
云安衡缓缓弯下腰来,微微挑眉,“我故意?要不我走?”
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
容兰微微抬头,就可能亲到云安衡的薄唇,云安衡的唇形十分好看,又像涂了点点揉碎的花汁,多了几分艳红色。
莫名的,让容兰想到那抵死缠绵的夜晚。
脸上染了些许的薄红,猛地推开他。
“说话就说话,别靠这么近,唾沫星子,都快飞我脸上了。”
云安衡缓缓站直了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说谎话的容兰。
或许,容兰自己都没发现,每次自己说谎话的时候,小指的指尖都会微微翘起来。
“那我走。”云安衡迈步,欲要走。
话音刚落,莫名的,容兰又想到之前十分惊悚的画面。
不情不愿地揪了揪云安衡的衣角,声音有些闷闷的。
“别…别走……”
云安衡的脚步微顿。
“那我勉勉强强,留下来陪你。”
话虽如此,可他唇角不动声色地微微上扬。
凌晨半夜二点,医护人员忙完后,纷纷从急救室里出来,可阮糖还因为高热,再加上处理后背的伤口,打麻药时,陷入了昏迷。
容兰便打电话,给顾少言,让顾少言过来陪伴阮糖。
拿起了自己的包包,和云安衡出了医院。
凌晨二点的秋夜,微亮的太阳能路灯下,秋风卷起落叶,掠过点点尘灰的地面,再卷到漆黑的角落里。
风不大,可却格外的冷,刚出门的容兰鼻尖一痒,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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