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冰凉的指尖偶尔抓挠过头皮,长安舒服的眯起眼睛,十分体贴的放低了身子:“这样会不会方便一点。”
方便……方便谁了?
应道生手里拢着刚刚整理好的一束头发,想着用发带束好便算大功告成了,谁知一阵细细密密的啄吻便落在了脸上。
被轻啃了一口鼻尖之后,应道生终于忍不住阻止道:“先等等,我还没……”
“没事,道生慢慢弄,我不急。”
长安为了表示自己绝不添乱的决心,终于稳住了脑袋瓜没有再乱动,转而将全副心神倾注在了唇舌间。
“不……长安……等……”
每每应道生挣扎着想要唤回兽人经不得考验的良知,却都因为两人过于亲昵的处境,全都转化成了无意识的撩拨。
长安只觉得口中似有一尾香软的小鱼翻腾着,不由得低低笑出了声,唇齿相依间,气息带动着应道生的胸腔都在痒痒的震颤。
似乎是觉得好玩,他也学着含糊不清的说道:“道生好笨,我的头发又散开了。”
等这漫长的一吻结束时,应道生已经彻底放弃了束发这回事,甫一获得自由便抓紧时机申诉:“我都说了等一等,你就是不听,长安你变坏了!”
殊不知这副娇而不自知的模样,才愈发引得兽人食指大动。
当然,开动之前还要求得主家应允,这是道生教的“礼节”。
“道生,可以吗?”
他慢条斯理的问着,却已经等不及开始享用精致的“前菜”。
微微冰凉的耳垂肉嘟嘟的十分可口,而稍薄一些的耳廓软骨也别有一番风味,长安想起自己总是被道生揉弄的兽耳,坏心眼儿的向着耳道深处慢慢探去。
应道生几乎立时弹起来,撞上长安精壮的胸膛又摔回了衣袍上:“我……我应许了……长安……不要胡闹……”
这般不成体统的样子实在新奇,长安短暂的停顿下来,慢慢欣赏着,还是亲自将碍事的头发束好。
“道生若是不喜欢,我就不胡闹了。”
他体贴的擦去道生额上、颈间的热汗,捞起绵软的身体按在胸前,手掌在脊背上一下下轻拍又滑过,以安抚骤然躁动的情绪和心跳。
当真是将应道生还当做那个病弱的纤瘦青年呵护着。
“没有不喜欢……”
细弱蚊蝇的嘟囔声从耳边传来,长安无声的咧开了嘴角,语气中却还是一本正经的询问着:“道生在说什么?”
羞恼至极便会无端生出勇气,应道生这次说的真切:“我喜欢的,只是……”
后半句还没说完,兽人已经忍不住轻笑了起来,落在背脊上的轻抚也带上欲落不落、稍离又至的缱绻。
中计了!
电光火石间猎物幡然醒悟,可猎食者已经用温柔的网层层围上来,哪里还有什么退路可言呢?
“我就知道,道生喜欢的。”长安的声音重新在耳畔响起:“我也是,这个也是……”
猎食者灵巧的长舌在耳廓一闪而过,却又往传递声音的所在逡巡不去。
他有意翻搅着齿舌,难以言说的黏腻声响裹挟着阴险的精神细丝,待应道生发现时已经无力反抗。
本以为灵力与精神力的缠绕、带起灵府的动荡已经是极限了,可精神上的紧密连接似乎有着更加强大的冲击力。
躯体上每一处感知所及之处,仿佛都被轻柔的拜访过,以至于长安探入衣领的手都没有分得更多关注。
而脑海中执掌情绪的部分仿佛失去了主人的控制,反被长安的精神力鼓动着,将没有来由的快意与欢愉倾洒下来,哪怕是修士强大的意志力也不得不为之放松了心神。
应道生只觉整个神识都被侵占,却不得不调动着最后一丝理智,抬手攀住长安同样汗湿的后颈:“这也太过分了。”
“嗯,确实过分。”长安双目灼灼的笑着,熟练引动应道生的灵力反向探来。
他对道生从来没有半点防备:“怎么罚我都可以。”
肌肤相触、音声相闻、心神相交。
热汗浸出皮肤、又在高热的体温下蒸腾而起,愉悦的幻象伴随着不曾间断的甜言蜜语连番而至。
修士有强大的神识,兽人有超凡的体质,待到肉体与精神双双溃败之时,月色已然悄悄西沉。
“坏东西,”应道生再度开口,声音却绵软的不像样子:“精神力见涨,却来我这里逞威风。”
长安这会儿总算又变回了那头老实听话的大狗,只是一边陪着笑脸,一边为道生擦汗整衣:“小人冤枉,我分明只是想帮道生松快松快筋骨来着。”
应道生咬牙切齿的横了他一眼,松快?他有好几次都觉得自己快要溺毙其中了,这人竟然还敢邀功?
第七十三章
得意忘形的下场就是第二天被狠狠的无视了。
心魔回来的时候,应道生在补觉;
准备返回的时候,应道生在望天;
长安羞答答凑过来搭话的时候,应道生装作听不见默默的走开了……
就连粗心大意的徐图之都察觉出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主动将应道生扯到一边问话:“道生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和你那契兽吵架了?”
看着好友那兴致勃勃想要打听八卦的神情,应道生没忍住又横了长安一眼,却又实在无法开口言说。
于是更加气那蠢兽人不知收敛了。
“对啊对啊,”烈阳也嘴快接道:“明明你身上都是祈长安的味道,应该很是亲密才对。”
听说离开此地之后便不能随意变幻人形,蛇兽人很是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时间,不仅时时刻刻都要穿图之的衣袍、粘在图之身边,连他闲聊时的注意力也想要夺去。
不过这兽人的表达方式过于简单直白,反倒叫人没了那些旖旎心思。
徐图之闻言也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表示道生确实和那头黑豹影形不离,昨天说着说着就不见人影,直到天亮才回来。
“一看两人那疲累样子就知道,一定是背着我偷偷跑去疯玩儿了,有了契兽就忘了好友,着实可恶。”
一人一蛇、一唱一和,直把应道生羞的是哑口无言。
这种事不背着人能行吗?
眼看着应道生被夹在中间挤兑,长安也壮起豹子胆硬凑上来:“时间有限,我们该走了。”
徐图之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呀,那我可得把握时间好好研究研究那两头王兽,这样奇异又协调的兽形我还从未见过呢!”
他这一走,烈阳自然也不依不饶的跟了上去,表面上是帮徐图之和王兽一家子传话,实际上则是紧盯着他和外兽的界限。
小心眼儿似乎是兽人不曾变移的天性。
碍眼的人缠着多话的兽,长安终于得了空与应道生好好谈谈。
“道生——”他也不明白,明明昨夜还是宾主尽欢,怎么今天一觉醒来道生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就好像看不见他这个人了似的,无端叫人心慌的厉害。
“是不是我昨晚哪里让道生不满意了?我改就是了。”
越是不想提起,这人愈发念叨的欢快,长安颇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又听得兽人自作聪明的说道:“我知道了,道生是不是着凉了不舒服?”
说着又想去解自己的衣服给他披上。
“你这衣服若是穿的不耐烦,不如丢得远一些,省的碍眼。”
亏他原来还觉得长安穿那外门灰衣实在浪费,现在看见这本形化生的黑袍,乱糟糟的记忆便直往脑子里钻,一股无名火也不自觉的涌上来。
他分明有好几次都想要叫停,偏偏这人一时装可怜、一时装不懂,后来干脆装聋作哑,实在……实在是可恶至极!
然而长安却是会错了意,紧走两步附在他耳边答道:“道生若是喜欢我不穿直说便是,只是得我们两个单独的时候才行……”
应道生人都傻了,他单纯可爱的兽人哪儿去了?!怎么变成了这般没羞没臊的模样?!
气的厉害反倒让他笑了出来:“好啊,那你把这衣服脱给我,让我烧了看个热闹!”
说着指尖轻搓,隐隐有火星子从其间迸射出来。
兽人这才后知后觉的捂紧了自己的衣裳,为难的告饶道:“好道生你可饶了我吧,这衣服是兽毛变的,真烧了兽形可就要秃了!”
筋肉健壮的黑豹没了毛的样子实在滑稽,单是想一想长安都觉得屁股发凉,不由心有戚戚的嘟囔道:“道生这么好看,我要是变丑了就更不相配……”
本来应道生也只是有些不可言说的羞愤,被他这样子一逗,又得了漂亮的大尾巴在手中,很快便也没了脾气,只语焉不详的来回强调,日后一定要听自己的话。
长安自然无有不应:“我自然最听道生的话了!道生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他不仅听话,还很聪明呢!
像昨天夜里,道生虽然没说几句话,但他总是能猜中亲亲美人的心意,然后积极表现呢~
王兽使用石精之后灵智大开,临别时也向几人说明了,秘境之中血缘深厚的灵兽已经尽数被召回,日后便在境中境内隐匿不再现世。
也就是说,此行探秘再不会有这般大规模的兽潮侵袭,一些低等凡兽根本不足为惧。
也正因如此,徐图之提出分开行动的时候,应道生才没有多加阻拦。
“你说的话我都记下了,再相见时会装作不识。”徐图之看“祁宁”这身皮相颇为有趣,直将那小脸揉了又揉才作罢,携着重归蛇形的烈阳先行离去。
为了避免群兽们栖居之处被人发现,应道生也由长安扛着,寻了处依山傍水的开阔处停下,这才催动了高灵贞给的传讯法器,静静等待道天宗众人赶来。
讯号是上午发出去的,应道生估摸着一行人的脚程应当没那么快赶到,便优哉游哉的指使着长安跑腿。
“那鸟儿看着颇有些肥硕,若是烤了想必肉质不俗。”
兽人屁颠屁颠上树捉鸟。
“或是换换口味,捉些鱼虾来吃也很不错。”
兽人挽起袖子下河摸鱼。
“又是鱼又是肉的,不如再加些蔬果蘑菇煮个汤来润一润。”
兽人立刻马上将人放在不远不近处守着,自己满林子的找野菜野果。
就连应道生要求他放出兽耳兽尾来添些颜色,长安也一一照办,可见是被之前的冷落吓得不轻。
经过好一番折腾之后,眼见得正午已过,日头也渐渐偏斜,空地上这才飘起袅袅炊烟,精心处理过的食物香气也阵阵散了出来。
长安两只手加一条尾巴同时顾着两个火堆,一边烧烤、一边煮汤,还要时不时接受来自道生的“骚扰”,忙的不可开交。
但只要一回头,瞧见道生攥着他采集的花束,满眼期待的看向自己,便又生出一种使命感来,将火舌上的肉串几乎要翻出残影来。
眼见得饭食马上就能享用,这片僻静之地却再度迎来了不速之客——
“两位师弟,无大碍否?”
第七十四章
“师兄来的这样快,倒是正赶上饭食完备。”
应道生短暂惊诧过后便迎了上去,淡然的任由高灵贞捉着他翻来覆去查看。
看高灵贞这鬓发凌乱的样子,显然是一接到讯息便全速赶来,个中心意切切,应道生也愿意承情。
终于确认两人自兽群中来去自如并未伤到半点之后,高灵贞这才长舒一口气,同时也重新端起了大师兄的威仪:“你这回实在是太鲁莽了!”
“兽潮何其危急凶险,此次侥幸逃脱实是幸运之至,以后万不可再行此险招!”
高灵贞越说越上头,简直恨不得拧开“祁宁”的小脑袋瓜,看看里面到底是怎样的构造。
然后面前便被递来一碗放了青蔬、切了菌菇还飘着蛋花的热汤。
“师兄,先吃些东西歇歇吧。”
“师兄修为精深,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程师叔送了点心,师兄吃了一定疲劳全消。”
曾几何时,应道生也总会端上两样吃食,来找他闲话,只是那时的自己心境不纯,还在为他分去了程风鸢对自己的关注而心生怨怼。
经过这些年,他也渐渐终于明白,高灵贞也好、应道生也罢,在她心中不过是借以拉近与师尊关系的绳链,根本谈不上什么情谊关注。
但若全然说是因少年慕艾昏了头也不恰当,其中还有多少是出于对“继任者”这个身份的维护,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到底是道心有损,这才酿成大祸。
“师兄?师兄?”应道生端的手都酸了,只得耐着性子一遍遍唤他。
高灵贞倒好似如梦方醒一般,连忙接过汤碗啜饮一口,清爽热腾的汤水顿时冲去了焦急赶路的疲惫。
“多谢师弟关心,很好喝。”吃人嘴短,刚刚还在说教的高灵贞有心找补:“刚才……”
只是应道生根本无心介怀大师兄的态度,反而与有荣焉的扯过长安道:“师兄果然好品味,不是我夸口,他的手艺做什么都别有风味。”
应道生自己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反而在他面前为长安说了许多好话,直夸得本尊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铺垫了一大堆,最终才轻之又轻的说出了真正的因由:“师兄既然也赏识哥哥,还请不要忘记与我们的约定,还他、还……应师兄一个公道。”
高灵贞切肉的手一顿,看向这个乖巧机敏的小师弟,心中骤然泛上一丝涩意。
道生也好、祁宁也好,总归与他这般牵名挂利之人不同,心有隔阂也是应当。
“我省得。”
饱餐一顿之后,一行三人便马不停蹄的追赶道天宗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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