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松予越说越气,见团团又蹭到盛霁皖脚边,想要顺着他的裤腿往上爬,祝松予又急道:
“团团平日里闹脾气也就罢了,今天实在是太过分了,你不许再抱它了。”
这团团是盛霁皖养的猫儿,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捡来的,随它主人般长了一张惯会蛊惑人心的脸,当初第一次见祝松予就毫不认生地爬到了他的床上,那时祝松予被它的美色所吸引还想要去抱它,偏偏它还不让,短腿一蹬就往外跑了,祝松予跟着追出去,结果一开门就撞上了盛霁皖。
真真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宠物。
这团团简直就是翻版盛霁皖,虽然长得好看,性子却极其恶劣,平时调皮捣蛋,逗鸟弄狗也就算了,还不肯轻易让人抱!如今竟越来越过分,竟把人给抓伤了。
祝松予虽也不见得有多喜欢关佩汝,但对方也不过是一个为爱所困的小姑娘罢了,除了在言语上对他有些尖锐,实质也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今天也只不过是因为不小心踢了一下团团,就被它抓得险些破了相,这对于一个素来以样貌自矜的年轻姑娘来说着实是个不小的惊吓。
刚才他们一行人陪着关佩汝回到主宅那边,立即安排医生给她处理了伤口,老太太自然是心疼得不行,要不是沈芝贻拦着,她估计能把祝松予给撕了。
可是祝松予也很无辜,他也不知道团团什么时候躲到桌底下去了,更不知道它今天为什么脾气这样暴躁。
再者说,团团平日里也并不听他的,甚至只有盛霁皖在的时候它才肯乖乖给人摸。
祝松予越想越憋屈。
都怪这破猫。
不对,都怪它那爱拈花惹草的主人。
盛霁皖见他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两颊泛着红晕,无来由地觉得还挺可爱。
“「险些」破相就是没有破相,既然如此,就不是什么大事。”
祝松予见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生气之余又不免诧异起来。
他不相信关佩汝的情意与爱慕盛霁皖半点没有察觉,可听说她受伤,盛霁皖又无半点关心之意,态度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冷漠。
祝松予忍不住想,盛霁皖当真对关佩汝没有半分情意吗?
“可是、可是她是你的表妹啊......”
盛霁皖忽地嗤笑了一声。
“你倒还真拿她当表妹,那你可见她把你当表嫂了?”
祝松予愣了一下,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我......”
盛霁皖不愿多说,关佩汝那点小心思他看得清楚,也知道这些年来老太太总借着各种由头想将她送到自己身边来。
老太太控制欲强,哪怕这把年纪了仍想将盛家上下拿捏在自己手里。
盛霁皖的母亲过世后,老太太便张罗着要迎一房继室,只是盛怀民怎么也不同意,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后来他大哥盛钧远娶妻,大嫂沈芝贻也不是老太太亲自选的,她虽心有不满但碍于沈芝贻娘家势力强盛,却也不好多说什么,更不敢给她脸色看。
然而老太太并没有就此罢休,既然儿子跟长孙都不听她的,她觉得盛霁皖作为小的总应该听话了吧?
可盛霁皖哪里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肯让她插手自己的事?
他知道老太太本身并没有恶意,只是掌控欲太强,可他偏偏就不是个愿意被掌控的。
当初盛霁皖愿意履行婚约,一方面是遵从母亲的遗愿,另一方面也是想借此断了老太太的念想。
与其在身边留一个老太太的心腹,倒不如娶一个身世清白的宋家小姐。
不过那宋家小姐显然是个有主意的,跟着情郎远走高飞了,走时还不忘给自己塞一个小傻子顶包。
他盛霁皖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顾念母亲与宋家主母的交情,与其将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不如将计就计,顺水推舟。
经过这些日子的调查与试探,盛霁皖早已摸清楚,祝松予不过是被无辜牵扯进来的倒霉蛋,既没有势力背景,也没有狼子野心,这样的人放在身边不可能掀得起什么风浪,反倒是偶尔逗弄一番还颇有几分乐趣。
只是他没想到,老太太那边竟然还不肯死心,非要掀出点动静惹得他心烦。
这小傻子也是,实在是单纯过了头。
敌人都跑到家里来跟他抢男人了,他竟然还乐呵呵地跟人家一起打麻将呢。
还不如一只猫儿懂事。
盛霁皖十分无奈,但也不得不亲自提点他一番。
“总之你不必理会关佩汝的心思,也无须在意老太太的态度,盛家二少奶奶的位子既然给了你,你就好好坐着就是,不用想那么多。”
盛霁皖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难不成还要亲自教他如何做自己媳妇吗?
祝松予仍是懵懵懂懂,总觉得他话里有话,脑袋里好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等他想要抓住时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不过,这算是安慰?还是维护?
祝松予莫名觉得心底涌起一股奇妙的暖流。
这种感觉很微妙,有点陌生,却并不讨厌。
自从知道他们是亲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关系之后,祝松予虽然不说,却总想着盛霁皖是不是真的对关佩汝有一些别的感情。
可现在看来,盛霁皖好似并没有被美色迷惑,而是十分明事理,把关佩汝的小心思看得清清楚楚。
祝松予想,他以后再面对关佩汝时心里不会那么别扭了。
说来也奇怪,祝松予刚“嫁”进盛家时,时时刻刻谨小慎微,生怕一步行差踏错暴露了身份。
可时间一长,或许是因为盛霁皖从未怀疑过他,又或许是盛明襄、沈芝贻等人都待他十分亲厚,尽管老太太时不时冒出来挑他的毛病,但不知怎么着,祝松予竟渐渐生出一些自己当真是盛家一份子的意识来。
祝松予摇了摇头,想要把这种想法甩出去。盛家人不是对他好,而是对二少奶奶好。
而自己不过是个赝品,等到时机成熟便要知情识趣地消失。
只是到了那时,他可千万、千万不能贪恋这里的温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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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祝:少奶奶的日子真是做一天少一天,好在我聪明从来没被怀疑过呢⁽⁽ଘ( ˊᵕˋ )ଓ
阿皖:.......你说是就是吧•﹏•
第23章
关佩汝因为脸被抓破,连着好多天都待在主宅哪儿也不去,生怕见了风留下疤痕。沈芝贻也带着儿子回到南京去了,小别墅这边也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祝松予原以为关佩汝有了这次教训之后便不会再轻易踏进小别墅了。
没想到事与愿违,舒心日子还没过几天,关佩汝竟然又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一回,关佩汝是自己来的。
关佩汝进门前小心翼翼地往里张望了好一会儿,一再确认了团团不在楼下才壮着胆子踏进了门口。
祝松予注意到她脸上肉粉色的抓痕还未完全消下去,那抓痕虽不算十分长,偏生她长得白,那几道微凸的粉痕就显得格外显眼。
祝松予甚至已经有些可怜她了,究竟是对盛霁皖怀着多深的执念才有勇气再次上门。
不过据他所知,就在关佩汝闭门养伤的这段时间,老太太不知多少次遣人来让盛霁皖到主宅去探望她,盛霁皖都不为所动,到最后干脆连老太太派来的人都不见了。
按理说盛霁皖的态度已经摆得很明白了,换做其他女子说不定已经受不了这样的冷遇委屈,没等伤好就回家去了。
可关佩汝偏不。
既然盛霁皖不来就她,她便主动去就他。
关佩汝自视家世背景不差,长相也颇为出众,比之祝松予又多了几分娇柔之美,是最能激起男人怜爱的一种风情,更何况她背后还有老太太的支持。
盛霁皖现下成婚不过数月,一时对新少奶奶的新鲜劲儿还没过去也是正常的。可时间一长难保不会厌倦,到时想起她对他的种种体贴小意,自然会将爱意转向她。
关佩汝自小爱慕盛霁皖,绝计不肯轻易放弃,她相信,只要她持之以恒,盛家二少奶奶的位置最终一定会是她的。
关佩汝打定主意,看向祝松予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坚决。
“佩汝表妹,你的伤还没好,怎么想起要过来了?”
祝松予引她到沙发前坐下,示意管家端上茶点,自己却不跟她坐在一起,而是坐在她右侧的单人沙发上。
听到他提起自己的伤,关佩汝的手不自然地抚上脸颊,眼中快速地闪过一丝怨毒,但很快就被她掩饰下去,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关佩汝快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挤出一个笑道:
“多谢二表嫂关心,如今已经没有大碍了,医生说只要坚持涂药就不会留下疤痕,而且他也建议我多出门走走,心情好了自然会恢复得更好。我想着好多天没见二表嫂了,心里怪想念的,便不请自来了,二表嫂不会怪我吧?”
祝松予并不觉得他们俩是几日不见就会彼此想念的亲厚关系,不过面上还是十分配合地点了点头道:
“佩汝说的什么话,你过来玩儿我自然欢迎得很。”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令祝松予感到诧异的是,这次关佩汝仿佛真的就只是来找他聊天的,非但没有像往常那样将话题拼命往盛霁皖身上引,甚至连眼睛都没有往楼梯上瞟一眼。
不知她是提前知道盛霁皖不在,还是已经对他死了心,祝松予摸摸不准她的心思,只觉得她今日处处都透着奇怪。
“对了二表嫂,这几天我闲着没事跟咱们府里的厨娘学了做甜汤,连外祖母都说不错呢,我带了些过来,二表嫂不介意的话也尝一尝吧?”
“甜汤?”
祝松予挑起半边眉毛,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这关佩汝是当真转了性,彻底放下了对盛霁皖的执念,想跟自己好好相处呢?还是只是换了一种方式以打入内部?
“是呢,瞧我,刚才跟二表嫂聊得太开心差点儿把这事儿给忘了,不过好在还没凉,二表嫂快趁热吃,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以后每天都送过来。”
关佩汝一面说着,一面打开从进门起就一直紧紧攥在手里的食盒,从里面端出一个白瓷炖盅来。
祝松予往那掀开的盖子里看了一眼,是一盅炖得透明黏稠的桃胶。
看着倒是没什么奇怪的,闻着也挺香,只是她这突然的好意实在是让祝松予有些摸不着头脑。
祝松予对这种黏糊糊的美容圣品着实谈不上喜好,却也不好当着她的面直接说不喜欢。
他有些纠结,照关佩汝刚才的意思,如果自己不直言拒绝,那她不仅今天送,往后还要日日送。
想到这里,祝松予简直一个头两个大,这岂不是意味着自己每天都得应付她一回?
他究竟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样的人间疾苦?
祝松予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几乎已经挂不住了。
“不、不用了吧,这多麻烦你啊......”
关佩汝却好似听不出他的意思一般,自顾自道:
“不麻烦的,横竖我平日里也没什么事,每日除了陪外祖母解闷便只有这一个消遣的喜好。二表嫂,咱们就这么说好了,以后我每日都过来。”
祝松予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跟她说好了,脑筋一转,换了另一种方式婉拒道:
“佩汝你长得这样水灵,怎么能天天待在厨房呢?我听人说油烟对女人的皮肤伤害可大了,而且这伤害往后不管怎么补都补不回来呢。”
祝松予心想,关佩汝那么在意自己的容貌,平日里甚至精致到每一根头发丝儿,总不能容忍厨房油烟侵蚀了自己皮肤吧。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关佩汝虽明面上说着自己下厨,实际还是由厨娘将一应材料准备齐全,再上锅炖煮,只不过是煮好之后由她进来加些点缀的花样罢了,厨房的油气浓烟又如何近得了她的身?
因此听了他的话,关佩汝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道:
“只要二表嫂喜欢吃佩汝便心满意足了,油烟又算得了什么呢?况且再美的容颜终有老去的一天,便是大罗神仙也无法阻止。”
祝松予几乎以为眼前的这个关佩汝给人夺舍了,肉身虽还是那个肉身,内里却换了个人,否则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祝松予觉得自己好似重新认识了她一般,好半晌才干笑道:
“是、是啊。”
关佩汝脸上挂着温婉无害的笑,从那白瓷炖盅里盛了一碗桃胶出来端到祝松予面前,殷切道:
“二表嫂快吃吧,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祝松予看她那架势,仿佛自己再不把那碗桃胶接过,她就要亲自喂到他嘴里去了。
“好好好,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祝松予不得已接过她手中的碗,一手端着,另一只手则拿着匙羹在里面不断地搅动着。
这关佩汝今天从头到脚每一个毛孔里都透着古怪,可具体哪里怪又说不上来。看着她那完美无瑕的笑容,祝松予只觉得心里毛毛的。
祝松予一面思考着,一面犹豫着将碗端至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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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祝:大家好,我要澄清一下,我真的只会腌萝卜,不会炖大肉呜呜呜˚‧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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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祝松予一边端着碗,另一边用余光注意着关佩汝,对方面上挂着殷切的神情,笑得十分纯良。
“吃什么呢,有我的份吗?”
祝松予的嘴唇刚碰到碗壁,还没来得及喝下第一口,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
祝松予像是松了一口气般,转过头看向门口。
盛霁皖刚回到家里,话说完便将外套脱下递给管家,他像是还觉得热,又解了衬衫的袖扣,随意地往上挽了一截,一边缓缓地朝祝松予走来。
“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见祝松予把碗放下,关佩汝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盛霁皖突然出现显然打乱了她的计划,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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