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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同志(近代现代)——块陶

时间:2024-01-09 09:23:23  作者:块陶
  “睇我靓仔想沟我咯?”韩江雪贱兮兮地反问。
  曾礼义差点被气笑了,也懒得反驳,干脆假装没听见,说道:“二哥,你现在这个搞法,难不成新义安真想做清一色?”
  “告人要讲证据的。”韩江雪的回答有些不置可否。
  在香港,黑社会这个问题的复杂程度不亚于香港本身存在的复杂性,甚至可以说,正是因为香港一直以来在历史和政治中所处于的微妙位置,才导致了黑社会在这座小小的岛屿上生根发芽,然后变得像漫山的野草般,烧不尽,吹又生。
  曾礼义在O记做了快二十年,这二十年里他十分清楚地意识到一件事——除非能将整个社会的结构跟制度推翻重建,否则黑社会在香港是无法根除的。可别说他只是个小小高级警司,哪怕是警务处长,想要做到这件事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让已有的黑社会势力相互制衡,令他们谁也不敢妄加行动。
  如今14K因为和胜和的吞并,早已式微,几乎不可能再翻起风浪。而和胜和乱成一锅粥,眼看新义安不打算作壁上观,O记自然要打起十万分精神,以防搞到最后,和胜和同新义安两家之间有任何一家独大,打破平衡,垄断香港地下世界。
  这是他们最不希望发生的事。
  曾礼义不是那种正义凌然,恪守准则的清白好警察,必要的时候,他甚至可以牺牲掉一部分程序上的正义,毕竟这世上的许多事也不是非黑即白的。
  但他也有底线。
  “曾Sir,你怎么想我管不了,讲到底大家都是凭本事。不过我这里还有个大消息,保证你听完会心动,”韩江雪喝了口水,然后对曾礼义挤挤眼,故弄玄虚地说道,“跟陈孝平有关哦。”
  曾礼义又点了一根烟,火光在呼吸间明灭,一条细细的烟雾从燃烧的烟尾蜷曲着跳升。他问韩江雪:“陈孝平过得怎么样?”
  韩江雪眨眨眼,说:“好得不得了。”
  这个答案让曾礼义移开眼神转过头去,像是在掩饰什么。良久,只听他淡淡道:“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外头的雨下了两个小时,终于看上去小了些。雨声不再震耳欲聋,韩江雪看着雨水顺倾斜的街面流向下水道,半晌,像是忽然失去了耐心,也不再兜圈子了,直说道:“明人不讲暗话,如果给你个机会去杀陈孝平,你去不去?”
  曾礼义没有说话。
  韩江雪拿起来脚边装着鸟食的塑料袋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了曾礼义一眼,说:“还有时间,曾sir你慢慢考虑,我先走了。”说完他便往茶餐厅门口走去,然而才到门口,他又停下脚步,接着折返回来,对着亮灯的后厨喊道:“喂,老细!麻烦俾个打包盒!”
  这时曾礼义问说:“韩江雪,难不成你是自己做不到才特意来试探我的吗?”
  韩江雪这次出奇地坦诚,只听他说:“嗯,或许你讲对了。”
  阿鬼抱着麻雀坐在沙发上,墙上的钟照常工作,分针一格格往前跳动,已经转过整整两圈,现在甚至连第三圈都要到头了,韩江雪却仍旧没回来。
  被雨淋湿的麻雀此刻正趴在毛巾里,只露出一个脑袋。比起之前,它恢复了一些活力,但看上去仍然是半死不活的。阿鬼看着那颗脑袋,终于没忍住用手指头摸了摸麻雀的头顶,一摸才发现,羽毛上的油渍并没有擦干净。
  虽然对此一无所知,但他本能地觉得鸟的羽毛沾了油恐怕不是什么好事,于是小心翼翼地托着毛团子进了洗手间,放起一盆温水,开始仔细地给麻雀冲洗起来。
  万径走进家门时没看见韩江雪身影,却听见洗手间有水声。走到门口一看,阿鬼竟然还没走,正弯着腰不知在摆弄什么,再定睛看去,竟然是一只还没手掌大的麻雀。万径一时间愣在原地,没搞明白情况。
  他问:“韩江雪呢?”
  “去买鸟食了,还没回,我正打算找他,”阿鬼说着,把那只麻雀像接力棒一样传到万径手里,“你回来得刚好,帮忙照顾一下,我都洗得差不多了。”说罢便匆匆出了门。
  万径看着在自己手里团成一团的弱小生物,半晌,忽然自言自语般问说:“你也是他捡回来的?”
  这个问题当然不会得到任何回答。
  作者有话说:
  嚟:来
  O记:有组织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英文名Organized Crime and Triad Bureau,缩写为OCTB,俗称O记
  系:是
  估下:猜一下。估,猜。
  点解:为什么
  沟:泡。比如“沟女”就是泡妞。
  走先:先走了
  老细:老板
  俾:给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出自未详,我是从《无间道》里听来的。
 
 
第二十章 | 20. 大寿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今日是李伯六十五岁大寿。
  李伯原名李子诚,年轻时道上都叫他诚哥,年纪大了之后慢慢就变作李伯。按辈分算,他是新义安无可争议的叔父辈,加入帮派比陈孝平还早,帮派要做重大决策的时候,连陈孝平这个现任的话事人都要给几分面子。
  不过李伯也不是倚老卖老的人,恰恰相反,他十分会做人。不然都说混黑社会的是短命鬼,像李伯这样年过六十还身体硬朗,甚至在帮派内掌权没有退下来的,更是少之又少,可见他不仅有辈分,也有威望。
  因此这次的六十五岁大寿,寿宴摆在豪苑三楼宴会厅,整整一百围,围围都坐满人。
  热闹的宴席间,穿连衣裙的小女孩打扮得像个公主,手里抓着气球,嬉笑着在桌与桌的间隙中跑来跑去。平日里凶神恶煞的古惑仔们都要让着她,其中几个还特意弯腰凑到她面前,夸奖说妹妹仔,今日好靓女啵。小女孩也不怕羞,笑得更开心了,像只刚学会飞的雏鸟一样转头扎进李伯臂弯里,喊道:“爷爷,几时开饭?我肚饿。”
  李伯抱起孙女放到自己腿上,说:“好快就有得食,再等等,好唔好?”
  韩江雪将两个红包亲手递给李伯,见对方怀里的小女孩正眨巴着眼睛打量自己,于是笑了笑,开口道:“Lily,又大个女了喔?”
  “眨下眼廿几年就过去,”李伯把孙女交回给负责照顾她的保姆手里,笑着感慨道,“你先真正大个仔了。”
  这话不是客套,李伯是亲眼看着陈孝平把韩江雪领回来带大的,眼看当年那个襁褓中的小孩如今长得如此高大,他自己也由青壮年迈入花甲之年,想必更能感到岁月流逝之快。
  “钟意小朋友吗?”李伯望着自己在保姆怀里撒娇的孙女,用玩笑似的语气问道。不过没等韩江雪回答,他又笑着摆摆手,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什么了,补充道:“人老了,记性不好,讲多错多。反正你大个了,识自己执生,以后点过自己想清楚就好。”
  这番话言辞亲密,仿佛真是家中长辈在操心年轻人的感情与生活。
  社团叔父辈不少,只有对于李伯,韩江雪是发自内心的一贯都很敬重,不单止是因为对方在社团的辈分,更是因为这些年下来其为人处事的态度有目共睹。
  “多谢李伯关心,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韩江雪迟来地送上了生日祝福。
  李伯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拍拍韩江雪的手臂,开口道:“以后如果有乜需要帮忙,尽管同我讲,我撑硬你。”
  同寿宴主人翁寒暄过后,韩江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今晩来参加寿宴的,除去李伯家人以外,大多是新义安的帮众,而剩下的那些虽然算不上帮派人士,但搞的生意多多少少同黑社会有牵连,比起特意来祝寿,更多是借机来拓展人脉与业务,最好可以和几位大佬攀上关系。
  可惜新义安另外两位堂口大佬并没有到场,都跟话事人陈孝平一样,只是让心腹作代表,把寿礼和祝贺送来,以至于韩江雪眼下是这张桌子俨然身份地位最高,也是唯一一个闲得出汁,亲自到场的坐馆。
  其实换作以往,韩江雪同样很少会亲自赴宴,更不会真的留下来吃饭,但家里的小朋友今日出门时提前说过晚上不回家吃饭,韩江雪又懒得自己做,想着反正都要来的,刚好蹭一顿,吃完再走。
  同席几位替大佬跑腿的马仔显然对于和韩江雪同坐一桌感到尴尬,而韩江雪自然能察觉到这一点。毕竟,他为人再和气也不可能跟帮派里的每个人的关系都处得好,何况同个社团内,坐馆与坐馆之间也分关系好与关系不好的。话不投机半句多,为避免在这种日子弄出不愉快,在座的各位都不约而同地在最初的简单招呼后选择闭嘴,于是气氛便愈发微妙起来。
  幸好,八点一到,宴席按时开始,使得桌上的氛围略微缓和。
  一道道菜由服务生蹲着盘子送上桌,清蒸多宝鱼、蒜蓉粉丝蒸元贝、鲍汁扣鹅掌、西芹炒百合……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地上跑的,荤的素的,应有尽有,还要搭配酒楼用料十足的是日老火靓汤,灵芝鹌鹑,补气安神,显示主人的大方和贴心。
  寿宴一直持续了两个钟,进行到后半的时候宾客几乎都已停筷,开始彼此敬酒攀谈。韩江雪是在认真吃饭的,他扫荡了最后一只鲍鱼,接着抬手看了眼手表,见夜已深了,便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就在他要起身时,忽然感到自己的衣角被轻轻拉了拉。
  一开始韩江雪还以为是错觉,转过头却看见Lily不知什么时候脱离了保姆家人的看管,一个人跑到了这边。她见韩江雪留意到自己,立刻踮起脚,似有悄悄话要讲的模样。
  韩江雪附身把耳朵凑过去,耳边传来Lily奶声奶气的声音:“阿雪哥哥,可唔可以陪我去睇鱼?”
  显然,这场属于大人的宴会早就令Lily感到无趣了,她四下打量许久,发现压根没有人理自己,更没有其他同龄人,于是再三筛选之下,挑中了之前见过的那位阿雪哥哥。
  Lily和韩江雪实际也只有两三面之缘,但比起其他来拜访阿爷的人,她就是更喜欢这个叔叔,可能是因为他长得好看,而且一点都不凶,和她说话也会认真看着她,不像别的人,嘴里敷衍地称赞她,结果目光看都不看她,哪怕看了也只是冷冰冰地扫一眼。
  韩江雪看着小女孩期待的眼神,实在不忍心拒绝她,于是起身准备同她一道下楼。
  “抱!”Lily见他答应了,立刻得寸进尺,张开双臂举高了,要抱抱。
  韩江雪哭笑不得,抱起Lily,两人来到豪苑一楼。
  大厅的一角专门用来养殖各类水产,鱼缸里有象拔蚌,有螃蟹,有龙虾,也有不同的鱼类,只不过这些生物在Lily嘴里通通统一称为“鱼”。
  海鲜特有的腥味在空气中弥漫,韩江雪停下脚步,打算放下Lily让她自己去玩,而小女孩偏要拉着他一起凑到鱼缸前,隔着玻璃去戏弄里头正在缓缓游动的石斑鱼。
  “上次阿妈带我去海洋公园睇鲨鱼,好大一条!”Lily一边碎碎念一边举高了手,在自己头顶比划鲨鱼的大小,“阿雪哥哥,你见过鲨鱼未?”
  “未啊,鲨鱼长乜样?”韩江雪顺着Lily的话问道。
  小姑娘被问得低头思索起来,像是在尽力回忆鲨鱼的样子,又像在努力组织语言,好一会儿后,终于回答说:“就是很大很大的鱼,灰色的,牙好似钉一样。”
  “噉你钟唔钟意鲨鱼啊?”韩江雪又问。
  Lily点点头,又摇头,看起来很苦恼,接着说:“爷爷话鲨鱼会咬人,好痛,但就噉睇鲨鱼好得意。”
  “李婉琪!”
  一声呼喊由身后传来,韩江雪愣了愣,记起这是Lily的本名,于是他同Lily都回头望去,看见李伯的大女儿李嘉雯,也就是Lily的妈妈正站在旋转楼梯上。
  女人抬腿向他们这边走来,Lily有些心虚地躲在韩江雪身后,结果还是逃不过被教训的命运。只见李嘉雯走上前,同韩江雪简单打过招呼后,弯腰拧了一下Lily的脸蛋,说:“乱咁走,仲麻烦人地陪你玩。”
  Lily瘪着嘴,喊:“Mommy,痛啊。”
  “唔麻烦,”韩江雪主动替Lily开脱,“细路女,有我陪住总比一个人跑出来好,万一唔见咗先至更麻烦。”
  李嘉雯将Lily抱起来,礼貌地跟韩江雪道谢,问说:“二哥,你准备走了?”
  韩江雪眨眨眼,笑着回答:“是啊,都咁晚了。你老公呢?刚刚没见到他。”
  “他工作忙,还在广州,赶不及来吃晚饭,但今晚还是会回来的,”李嘉雯说到底是李伯的大女儿,从小受严格的家教,言行举止都非常得体,“二哥你回家路上小心,今天多谢你来。”
  他们二人简单地寒暄一番后在大堂挥手分别,韩江雪目送李嘉雯抱着Lily上楼,这才跨出豪苑酒家的大门,然后点了根烟,独自往家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说:
  大个女:感叹女孩子长大的意思。
  你先:你才是
  大个仔:同上,用于男性。
  撑硬你:一定支持你。撑,支持。
  廿:二十。廿几年,二十多年。
  钟意:喜欢
  执生:靠自我能力满足生存与发展的某种需要。
  噉:这样
  得意:常用来形容某个事物好玩可爱。
  乱咁走,仲麻烦人地陪你玩:乱跑,还麻烦人家陪你玩。
  细路女,有我陪住总比佢一个人跑出来好,万一唔见咗先至更麻烦:小女孩,有我陪着总比她一个人跑出来好,万一不见了才更麻烦。
 
 
第二十一章 | 21. 八号风球
  【今天今天星闪闪】
  八号风球将从东南方向登陆港岛,预计未来两日香港会有暴雨到大暴雨。
  头顶日光灯在嗡嗡作响,英语老师的粉笔敲击黑板,发出叩叩叩的声响。
  “欸欸,你信不信下半节课Mr. Deng又会叫我们自习,然后自己玩失踪?”阮丽趁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板书,凑过来悄悄问道。
  上夜校的人干哪一行的都有,男男女女,年龄也不尽相同,特别是英文课。比如这个班里,同万径一样十八出头,二十不到的年轻人反而才少见,大部分同学都已经二十几,更有三十、四十的,他们往往是白日需要开工,只能在下班后抽出时间来学习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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