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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同志(近代现代)——块陶

时间:2024-01-09 09:23:23  作者:块陶
  那位在道上大名鼎鼎的二哥对他而言,仍是个虚无缥缈的符号。
  而他知道,韩江雪不会让他同这些帮派恩怨和事务扯上关系,所以只能旁敲侧击地从别人那里探听有关二哥的一切,比如阿鬼,比如Mary。
  他们认识更真实的韩江雪,认识那人的恶劣和美好。
  “阿爸。”万径脱口喊道。
  韩江雪备菜的动作稍显停顿,他几乎没怎么听过小朋友用这个称呼叫自己,因而对此相当生疏。
  说实话,他真的没有随便当别人老豆的癖好。他十分清楚父亲这个身份要承担的许多责任,亲眼体验过这样的关系会如何将人捆死,使情感扭曲。
  可他确实容易心软,遇见自己可以帮的忙都会帮,总是忍不住要去帮。他认为这是他这些年来作恶所导致的代偿心理。尽管他在杀人的时候从未迟疑,也从未因夺走生命而无法入睡,但或许在无形之中,他依旧感受到愧疚。
  所以,当他发现万径似乎并没有真的傻乎乎地把他当善人,当父亲时,韩江雪反倒松了口气,像是找到了一个合理逃避责任的借口。
  在一段徒有其表的混乱关系上,他终于说服自己毫无顾虑地向万径释放好意,不用承担某些由真正的亲子关系带来的责任,还能获得虚伪的满足感。
  “做乜?”思绪飘得太远,他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回砧板上,头也不抬地问。
  一阵温热的风骤然吹过他的后颈,韩江雪毫无防备,瞬间浑身紧绷,瞳孔都收缩一瞬。
  他正要回头问万径在搞什么,对方却先开口了。只听那人解释说:“阿爸,你掉了一根头发。”
 
 
第二十五章 | 25. 暗流
  【一见钟情很好】
  第三日,台风终于过境,香港这个蕞尔小岛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与活力。
  KTV内光线昏暗,迪斯科灯球挂在头顶,五颜六色的光就像醉倒的意识,破碎地旋转。万径坐在沙发上,咬着吸管啜饮瓶装可乐,而阮丽正手拿麦克风,跟着震耳欲聋的音乐边唱边跳。
  今天是她的休息日,既不用上班,也不用去夜校,于是她把自己打扮得比平时更精致美丽。时髦的牛仔短裤露出长而直的腿,宽松衬衣的领口敞开,一道锁骨横亘在少女的柔软胸脯之上,比起广东道橱窗里展览的那些动辄上万的钻石金链,这样浑然天成的装饰更衬她。之前总扎起来的长发现在也终于有机会柔软地披散在肩上,发丝伴随着阮丽的身型摇晃,跳跃的黑色与闪动的眼眸一起,让她变得格外生动。
  凭心而论,阮丽去做歌星再合适不过。她不仅唱得好,长得也不差,若有公司愿意包装,大概率能一炮而红,夺大得万千市民喜爱。
  热闹包厢里除了他们以外,还另有好几位男男女女,都是阮丽拉来的朋友。
  “你放心,他们人都很好的。”阮丽事先这么同万径说。
  她确实没撒谎。这群人都是十八出头,二十上下,正是性格张扬肆意的年纪,对于交友大有来者不拒的意思。他们并没有因为素不相识就冷落万径,将他排挤在外,恰恰相反,他们看起来对万径十分感兴趣,性格外向的更是在打过招呼后就自来熟地坐到万径身边,直言不讳地讲你长得好好看。
  万径现在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称赞,闻言只是礼貌地笑笑,然后看着打量自己的那些眼神中闪过更多惊叹。
  流行歌曲一首接一首,从上个十年唱到今个十年,从许冠杰、谭咏麟、张国荣、梅艳芳到四大天王。
  麦在每个人手里轮转。
  “你怎么不唱?”叫阿文的男生凑过来同他勾肩搭背,说话时一股酒气飘过来,再看桌上已经空掉的好几个啤酒瓶,显然他已经喝上头了。
  万径好声好气地说:“我唱歌不好,还是你们唱吧。”
  这样的回答肯定不会让一个兴奋的醉鬼满意,阿文用力搂了搂他的肩膀,嚷嚷道:“No, no, no! 唔唱歌就罚一杯酒。”说完伸长了手去够桌上的酒瓶。
  这个动作让他的身子摇摇欲坠,万径好心要去扶他,结果刚抬起手,就见阿文上身趔趄,然后脑袋猛地埋到桌子下,“哗啦”一声吐了出来。
  坐在旁边的女生差点被呕吐物吐到小腿,尖叫着让开,躲进同伴怀里,于是KTV包厢内顿时乱作一团。
  包厢门上有一条打竖的玻璃,从里面可看到外面,从外面也可看到里面。走廊里人来人往,身影不断闪动,或许是包厢内的混乱传到了外面,有谁忽然停在门前,窥探似地往里看了眼。
  万径想叫服务员来清扫,他朝门口看去,刚巧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人——哪怕光线昏暗,他也一眼就认出那是韩江雪。
  只是不知为何,意识到这个事实的瞬间,他变得有些局促起来。
  韩江雪从不和他讲帮派的事,万径当然也不会知道这间KTV归新义安管辖,但电光火石间,他不难猜出这一点来。
  可韩江雪不是还被迫在家“养伤”吗?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自己是否要和他打招呼?还是干脆装没有看见?
  短短一个呼吸间,万径的脑海里飞速划过许多念头和想法,幸好,韩江雪什么都没有做,仅仅是看过一眼就离开了。
  他松了口气,若是对方真的进来,他都不知道要怎么表现才好,可同时,他又隐隐有些失落。
  “噫——好核突啊你。”
  “仲来?!喂,你地扶佢去洗手间呕啦!”
  “边个去叫服务员?”
  伙伴的声音还在你一句我一句地响起,拉扯着思绪回归现实,万径刚准备开口说“我去找服务员”,却没想到韩江雪竟然去而复返。
  这回那人直接推开了包厢的门。
  陌生人的闯入让KTV包厢里静了一瞬,麦克风不适时地发出一声尖啸,让之前正在唱歌的女生终于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拿着麦。她连忙手忙脚乱地试图将其关闭。
  实际上,韩江雪的长相跟“可怕”或是“吓人”是完全不沾边的,甚至同刻板印象中的黑社会形象都相距甚远。可他在道上混了十几年,杀过的人、放过的火掰着手都数不过来,导致周身无形中都透着股煞气,以至于再靓仔的脸也不管用,大多数人第一次见他,都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畏缩。
  古惑仔尚且如此,更何况一群才堪堪成年的年轻人。
  “你,”他指向一个男生,说话时俨然有着上位者惯于发号施令的冷静和威严,让在场的人全都生不出拒绝的念头,“陪他去洗手间。出门右转行到尽头。”
  被点到的男生浑身一震,乖乖照做,忙不迭地拉起阿文就往外走。剩下一屋子人不敢出声,像极了在老师面前犯下大错的学生,噤若寒蝉地等待批评。
  韩江雪看他们一眼,有些无奈又好笑地问说:“乜表情,怕我食咗你地啊?地上的东西不用理,小心别踩上去,等我叫人来清干净。”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明白,只有万径像是又走神了似的没有任何反应。
  “哦,对了,”这个停顿让年轻人们刚才松懈下来的心再次提起,而韩江雪接下来的话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今日店里搞活动,酒水免单,一会儿我让人再给你们送个果盘。”
  说完他也不准备逗留,只是转身离开时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万径,接着又在其他人身上停留片刻,最后开口道:“玩得开心点,不打扰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等韩江雪离开后,包厢里的人似乎都还没反应过来,大家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还是名叫Lily的女生率先回过神,说:“哇塞——好靓仔!”
  她一开口,气氛慢慢便恢复了活力,和Lily挨着坐的女孩跟着松了口气,随即八卦地用手勾住她脖子,说:“你咁快就移情别恋啦?好花心喔!明明啱啱仲唔敢讲话。”
  另一个男生说风凉话:“算罢啦,他一看就知唔中意你这种类型。”
  “嘁——你又知?”Lily不服气地回敬。
  男生忽然凑近,打量几眼四周后,故作神秘地小声道:“我同你讲,我觉得他是gay。”
  阮丽没有加入对话,她看了眼万径,眼看后者像是雕塑般傻傻坐在角落,便坐到他身边,也没有喊万径,反而趁机托腮偷看对方。
  她觉得万径实在长得好看。阮丽自己也从小被夸靓女,可她觉得眼前这人比她靓多了。鼻梁高挺精致,眼睫毛又长又翘,特别是眼睛,眼尾处先是一压再上扬,流畅精致的线条仿佛名家手下的工笔画。
  面对这样一张脸,一见钟情的错觉是常有的,哪怕不到这种程度,心底也会自然而然地萌生好感。
  毕竟人对美丽的事物向来有偏爱和纵容。
  阮丽仍记得他们第一次打照面的时候,光是一眼,她就已经忍不住为这张脸惊呼,哪怕之后常常能看到,也还是每次都会感慨。
  只不过,她此刻的重点不在万径的皮囊,而在那人的想法——她恨不得钻进万径的脑海里仔细研究他的心在想什么。
  阮丽没有隐藏过自己的好感,她一直在主动接近万径,主动展现自己。虽然那人总是装出一副毫无察觉的样子,但她分明能感觉到万径其实是知道她这份心意的。即使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回应,阮丽仍然认为自己有机会,所以更要勇敢尝试。
  可不知道台风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她发现这个本来或许值得一试的机会消失了,而现在万径对她的态度让她看不到丝毫的可能。
  “你在想什么呢?”她看那人对她这番注视仿佛毫无察觉,心里有些不甘,终于出声问道。
  这个问题,似乎也是她的心声。
  万径因为阮丽的声音回过神来,可他对此只是语焉不详地答了句:“没什么。”
  “做人老豆的水平飙升喔?”等待许久的阿鬼见韩江雪回来了,忍不住出声打趣道。
  后者懒得搭理他,将两人之前正在聊的事情续上:“大B应该尽早解决,不能再拖……人联系到了?”
  阿鬼自有分寸,见状立刻收起了玩笑态度,回答道:“对,不过他想当面同你聊聊。”
  “现在不行,”韩江雪认真想了会儿,“等事情解决再讲吧,反正他也没得选。”
  他们沉默地并肩沿着KTV逼仄的走道向里走去,途中有马仔看见他们,热切而恭敬地喊“二哥、鬼哥”。
  两人一路行至店面的深处,穿过后厨,从一扇不起眼的小门走出,来到阴暗的后巷。巷子里十分安静,大街车水马龙的声音传到这里时,已经变得模糊。
  “你以前跟我讲,话自己一点都不想做话事人,”阿鬼忽然开口,“结果现在为了杀陈孝平不得不做,值得吗?我看你,也没那么恨他。”
  韩江雪抽出一根烟叼进嘴里,还没等他掏出打火机,阿鬼已经帮他点起了火。于是他凑过去,将烟点燃,然后说:“你讲得对。”
  你讲得对。听起来还有些话没能讲完,可惜韩江雪已经不出声了。
  阿鬼感慨道:“我反倒是真的好奇,他要怎么死才对得起你忍了这么多年。”
  韩江雪笑了两声,坦荡地说:“他不用对得起我。”然后他顿了顿,接着像是安慰似地补充一句:“不过你放心,虽然不能告诉你具体,但我不会让你做危险的事。我还等着你结婚生仔呢。”
  “人都还没追到,再讲喇,”阿鬼从韩江雪手里抽走烟盒,给自己也点了根烟,“到时请你做伴郎。”
  “还没追到就想过结婚了?”
  “对啊,一见钟情嘛。”
  后巷的地还是湿的,韩江雪低头,看见脚边的一个水洼上漂浮着油光和烟尾的火星。
  一见钟情。他想,挺好。
  作者有话说:
  唔:不
  核突:恶心
  你地:你们
  佢:他/她/它
  仲:还
  边个:哪个
  乜表情,怕我食咗你地啊:什么表情,怕我吃了你们啊?
  咁快:这么快
  啱啱:刚刚
 
 
第二十六章 | 26. 变天
  【无规矩不成方圆】
  弥敦道上车水马龙,街口红绿灯闪烁着发出警示声,人潮涌动着穿过大街小巷,其中不仅有趁夜晚出街消遣的市民,更有来港寻欢作乐的游客,各色面孔汇聚在一起,衬着霓虹灯光,在夜色中摇晃。
  油麻地的一栋唐楼始建于本世纪五十年代,却仍保持着更古老的建筑风格,只不过比起通常该有的三四层楼高,急速增加的人口和住房需求使地产商明智地决定将这栋楼建到了六层。从街上看去,它夹在楼与楼之间,形成窄窄的一条,见缝插针地立地于这座城市。
  于夜幕中走入唐楼内,可发现本该完整的一个住宅单位被一分再分,变成许多间?房,每扇门外都有门钟和挂牌,有些写着“请按钟”,有些则写着“请稍后”,站在过道上凝神细听,或许能听见薄薄木板门后传来的喘息和暧昧动静。
  这些便是开在住宅楼内的一楼一凤。
  而在拥挤走廊的尽头,另有一扇和其它房门都不同的铁门,一看就更沉重,不似别的那么容易传出声音。
  门后的房间里,唯一的两扇窗被木板封死,还用编织塑料布盖起来,连一丝街上的灯光都透不进房内,全靠电灯照明。
  冰冷的灯光照亮了满地的污秽,陈年的血迹和其余不知是什么留下的污渍混合到一起,在地板上风化,形成一层坚硬的包裹。倒在地上的人左侧的手筋脚筋已被尽数挑断,只能通过躯干勉强挪动,可从伤口不断流出的血使他丧失了大量的力气,别说动一动,连说话呼吸都显得极其困难。
  “你同差佬通风报信,他们给你多少钱啊?”阿豪一边说话一边头也不抬地摆弄着手机,等他发完一条信息后,便将手机放回口袋,接着用鞋底碾熄烟头,威胁似地反问,“嗯?”
  然而倒在地上的人依旧沉默,并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房间里响起的只有他喉咙里传来的拉风箱般的喘息。
  局面陷入僵持中。
  忽然,谁的手机突兀地在房间里响起,清脆的铃声扩散出去,撞到四周的墙壁又荡回来,让所有人的神经再度紧绷。
  阿豪掏出手机,却没有接电话,直到那边响过五下后主动挂断了,他也只是盯着那块小小的屏幕。接着他叹了口气,看向地上还在负隅顽抗的卧底,开口道:“你不会是觉得警察会来救你吧?唔好发梦了,你给的料根本就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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