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们都叫你‘晨哥’,那是敬称。你现在出去,说是在读大学生,没人会怀疑。”键盘手赶紧否定,严沐晨看着比他们都显小。
“哈哈,宝贝儿,你可真会说话。”严沐晨听得心花怒放,跟女生一样,男生一样希望被夸年轻。
“晨哥,我之前在B站上还看到过你弹吉他的视频,我可是你的小迷弟,每次都是一键三连。”吉他手迅速套近乎,倒不是刻意奉承,严沐晨的吉他确实弹得好。
“行了行了,别再吹彩虹屁了,一会听饱了,都吃不下饭了。你们商量下,一周可以来几场,我抽空给你们排个时间表。”严沐晨不打算展开这个话题,转移了话头。
“我们商量一下,到时候让主唱跟你联系,一周两三场应该没问题。”贝斯手接茬道。
“多了也没有,一周最多能抽出两场给你们,毕竟朕得雨露均沾一点。”严沐晨不完全是开玩笑,等着排期的乐队太多了,总得每家有个露脸的机会。因为大家课程时间不一样,都是兼职的,要把档期安排明白,也是头疼的事。不过看着大家的努力可以展示在自己这方小小的舞台上,被观众认可,严沐晨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因为自己经历过,才更知道这样的机会对每个演出者有多重要。演出这种事,私下配合的再好也是闭门造车,最终还得登台才能得到锻炼。每个乐队上台前,严沐晨都会先试听,过了他这关的才让上台。用不成熟的乐队有风险,他能做的就是把好质量关,尽量给观众好的演出效果。
其他酒吧老板的顾虑确实存在,毕竟不是每个酒吧老板都懂音乐。但是用校园乐队也不全都是坏处,毕竟年轻人会玩自媒体,很多乐队在B站和抖音上都有自己的粉丝群。现在有了现场版,不仅吸引他们的粉丝过来捧场,视频放在各个平台上,也算是变相帮酒吧做宣传了。
闲聊间,点的烧烤和凉菜陆陆续续地上来了。严沐晨晚上不太吃肉,意思性地吃了两串脆骨。键盘手看严沐晨吃的很少,赶紧喊服务员去催下烤茄子、香菇、豆腐什么。人太多,喊了几声都没人搭理。
“啧,你这样不行,现在年轻人谁爱听你喊服务员。小伙子要喊帅哥,小姑娘要喊美女。来来,给你现场教学一下。”严沐晨调侃道。
“帅哥,看这边。我们这桌的茄子香菇豆腐好了没?”严沐晨冲着匆匆忙忙走过去的高个子服务员喊了一嗓子。
何晏正端着两盘凉拌毛豆去送餐,听见一个略带熟悉的声音,下意识地扭头去寻找,一回头就看见坐在人群中的严沐晨。
“哟,晨哥,还是你给力,你一喊人家帅哥立刻就回头了。”键盘手被严沐晨的操作震撼住了。
严沐晨也懵了,这不到一周见了三次就算了,怎么洗车小哥又变成大排档服务员了,敢情还是个斜杠少年。这个斜杠少年穿的还是自己给他的那套衣服,外面套了一个围裙。
何晏两手端着凉拌毛豆走了过去,刚走到严沐晨身边,坐在严沐晨身后那桌的一个食客突然起身,桌子间挨得太近,那个人起身时胳膊一抬撞在何晏手上,直接一盘凉拌毛豆打翻,撒了严沐晨一身。
“哎哎,你这人怎么回事,起身也不看着点。”鼓手一看这情况迅速站起来。
“我他妈身后长眼睛了。”对方回击道。
乐队一群人看对方嘴巴不干净,纷纷站起来。
“没事没事,都坐下吧。反正一会回去也要换衣服,不要紧。”眼看双方剑拔弩张,严沐晨赶紧打圆场,没必要在这种地方徒生是非。
“那啥,帅哥,帮忙催下我们这桌点的烤茄子香菇豆腐。”严沐晨安抚住了乐队众人,转身对何晏说道。
“你没事吧?”何晏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今天对方穿了一件粉色的t恤,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总喜欢颜色这么鲜艳的衣服,但是偏偏穿在他身上就很好看。现在肩头被凉拌毛豆的汤汁染了一团污渍,看着就让人心烦。
“没事,就衣服脏了点,幸好不是砂锅皮蛋瘦肉粥,哈哈。你赶紧忙你的去吧。”严沐晨笑了下。
何晏端着仅剩的一盘毛豆走了,一会再过来,就把他们点的烤素菜和粥都上齐了,又拿了撮箕和扫把,把地上的散落的毛豆都清理干净。
“晨哥,你看你这声帅哥叫的还有增值服务哪。”键盘手赞叹道。
“切,你要有晨哥这颜值,你叫啥都管用。”鼓手揶揄了一句。
菜上齐了,严沐晨就着粥吃了点素菜,大家说说笑笑,一会就忘了刚才的插曲。
晚上到家,严沐晨感觉自己就像一盘行走的毛豆,衣服上混合着红油和各种酱料的污渍显然是洗不干净了,还散发着要命的大蒜味,这件衣服算是不能要了。
第四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严沐晨把脏衣服用塑料袋装好封住口,放到入户门旁边,就直接冲到卫生间洗澡。洗了两遍,肩膀都搓红了,总算把酱汁味给洗掉了。
晚上严沐晨躺在床上突然觉得,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真的很玄妙,当你不认识一个人时,你的世界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关于他的痕迹。一旦知道了这个人,好像哪都有他的影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遇上。
有相同感受的还有何晏,从大排档出来,结算了当天的工资,他又去了网吧。在大排档当服务员管晚饭,又省下一笔钱。晚上12点,包夜的顾客基本都已经上机,何晏抽空去二楼的卫生间冲了一个澡。网吧的二楼是包厢和竞技区,收费比较高,但很受年轻人喜欢,包厢晚上没空过,大多数是情侣过来,也有两个男生的。
何晏躺在收银台后面的折叠床上,想到了严沐晨,今晚和他一起吃饭的是他朋友还是同事?何晏在心里自嘲了一下,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还管别人是跟谁吃饭。
上次追债的就放下话,一周后会找他。何晏这几天很小心谨慎,但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天何晏刚从大排档出来,就被几个要债的给堵住了,几个人推推攘攘又把何晏带到上次那个小巷子里。
“钱准备好没?”一个带着硕大金链子的男人开口道。
“我一个学生,我从哪去弄钱?谁找你借钱,你找谁要。”
“你爹用你的名字借的钱,我不找你找谁。”
“按你这么说,我爹要签马云的名字,你们还去找马云要钱吗?”何晏冷声反驳道,这帮助纣为虐的人比他爹更恶心。
金链子没想到被将了一军,脸上挂不住了。“少他妈给老子扯废话,父债子还天经地义。没钱你去当鸭子,看你这张脸长得不错,卖几次钱就回来了。”
旁边的两个一通哄笑,何晏趁他们注意力松懈,就准备趁机跑走。被眼尖的发现,几个人打成一团。
“严老板,严老板。”
严沐晨正单手插兜倚着吧台看乐队的演出,就见保洁大姐慌慌张张地走过来。
“怎么了,王姐。”
“严老板,我刚才去后门倒垃圾,看见有人在我们后巷打起来了。”王姐刚拉了一桶厨余垃圾准备去倒,就看见后巷几个人斗殴,吓得她垃圾都没倒成,赶紧先回来了。
“好的,我带人过去看看,垃圾先别慌倒,别被误伤了。”严沐晨说完叫上两个保安往后门走去。打架这种事就怕闹大了,有人报警,警察一来又少不了一通折腾。
刚出后门,就听见巷子里传来拳打脚踢,骂骂咧咧的声音。两个保安带着强光手电筒往里面一照,就看见三个男人正围着一个人打。
“你们干什么哪?要打换个地方打。”严沐晨出口喝止,又往前走了两步,赫然发现被围在中间打的又是上次那个男孩。
几个要债的看见有人过来,停下动作抬头一看,发现走在最前面是个子不高,穿的花里胡哨,一头蓝发,gay里gay气的一个年轻男人。金链子不屑道:“死基佬,少管闲事,哪凉快滚哪儿呆着去。”本来没要到债还挨了何晏几拳,已经够让金链子恼火了,这还来了个管闲事的。
“基佬怎么了?基佬操你爹了?你在这满口喷粪。”严沐晨冷着脸回击道,他从来不惹事,但不代表他怕事。
金链子没想到来了一个硬茬,一上来就慰问他爹,连何晏都顾不上了,准备上来给严沐晨点颜色瞧瞧。还没走到,就被后面两个保安上前拦住了。
“哟,一晚上叫两个猛男,你这小身板受得了吗……”金链子话音没落已经被其中一个保安一脚踹翻在地了。
酒吧的保安都是严沐晨托酒吧投资人贺斯羽找的,每个都训练有素,不是外面的马路班子能比的。
严沐晨走过去,一脚踩在金链子的脸上。“我受不受得了不劳你操心,先操心下你自己受不受得了吧。”严沐晨用裤兜里掏出一个迷你电击棒,蹲下来,抵在他脸上说:“别乱动,不然我手一抖,不小心电着你可就不好意思了。”
严沐晨示意了一下,两个保安立刻上前,三拳两脚就把金链子另外两个同伙给打趴下了。
严沐晨站起来,松开脚,“说说,你们为什么打他?”
金链子的嚣张气焰没了,他们这种人最是欺软怕硬。眼下自己这三人显然不是对方的对手,没必要钱没要到还把自己折进去。低声解释道:“这小子欠我们钱不还。”
“你放屁,我压根没找你们借过钱。”何晏冷不丢地来了一句,今天又是如此狼狈的境况下遇见他。
严沐晨没有接话,看着金链子说道:“我是巷子前面夜色酒吧的老板,你们在这打架影响我做生意。不管你说的是不是事实,眼下这个男孩肯定也没钱给你们。这样吧,人我今天先带走了,三天后来酒吧找我,我给你们一个说法。我在这开门做生意,这点信誉还是有的。”
金链子估算了下眼前的形势,现在打也打不过,大不了以后换个地方堵这小子。能开酒吧的多少有点社会背景,没必要得罪。
金链子冷哼一声,隔空点了点何晏,“算你小子走运,三天后我们再过来。”说完带着人走了。
严沐晨领着何晏从后门进了酒吧,他在酒吧二楼有个休息室,里面有个小卫生间。两个人一路无话,有什么想问的也不急于一时,这一身味的,好歹让对方先洗干净再说。趁何晏洗澡的功夫,严沐晨找了下,因为平时不会在休息室过夜,这里并没有留换洗衣服。好在服务生穿的工作服还有不少新的,严沐晨估摸了下何晏的身高,找了一套能穿的尺码拿了上去。
“干净衣服放床上了,你一会换上衣服下来找我,我在吧台那儿。”严沐晨撂下一句话把休息室的门带上走了。
第五章 收获一枚新员工
何晏洗完澡,环顾了下四周,卫生间很小,房间里除了一个淋浴杆,一个马桶、一个立柱式洗脸盆加镜子外再没有其他东西了。毛巾杆上只孤零零挂了一条毛巾,看上去挺干净。何晏取下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下,还有股淡淡地香味。现在也没别的选择了,何晏直接用这条毛巾把身上的水擦干,大不了一会赔毛巾主人一条新的。
严沐晨这会正在吧台和一个熟客聊天,抬头就看见穿着服务生工装,白衬衣黑马甲的少年向他走来。“夜色”的服务员颜值普遍在线,但何晏在一众穿着同款工装的服务生中依然醒目。
熟客看见一个生面孔的服务生走到严沐晨身边,调侃道:“严老板又有新欢了?”
“羡慕吧,以后多过来坐坐,让你饱饱眼福。”严沐晨笑道。
严沐晨看何晏过来,把一张酒水单递到他面前:“要喝点东西吗?我请客。”
何晏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总不会比刚才的情况更糟了。他扫了一眼酒单,指向其中一个看似温和的名字,“就要这个。”
严沐晨笑了下,扭头对调酒师说:“宝贝儿,给这个弟弟调一个‘长岛冰茶’。”
酒很快摆到桌面上,严沐晨捏住酒杯站起来:“找个人少的地方聊吧。”他并不是跟何晏商量,直接走到远离舞台相对安静的一个角落,把酒杯放在桌子上。
“叫什么名字?”严沐晨靠在沙发上问道。
“何晏,单人旁一个可的何,日安晏。”何晏看着严沐晨,今天的严沐晨穿了一件宝石蓝T恤,衣服款式倒没什么特别,但是衣服上点缀了一些恰到好处的水钻,在酒吧的灯光下闪闪发亮。
“海晏河清的晏,这个名字挺有寓意的。”严沐晨点头表示知道,海晏河清,取名者还挺心怀天下的。
“想多了,我爸就一个初中毕业的混混,取这个名字没什么寓意,因为他姓何,我妈姓晏,直接两个字一组合就出来了。”这酒吧老板还是个文化人,但是他赌棍爹怕是连“海晏河清”四个字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欠债怎么回事?上次被打也是因为这事吗?”严沐晨倒不恼,只觉得这小孩还挺实在的,跟这种人交流省事。
“我爸是个赌棍,父母在我小学的时候就离婚了。他把家里房子都卖了,钱输光了就开始用我的名字去借钱。借债的找他要不到钱,就来找我了。”何晏言简意赅地描述了情况。
“你爸爸欠了多少钱?”
“之前是三万,因为一直没还,现在利滚利,不知道多少了。”严沐晨的话让何晏这段时间来出离愤怒的情绪得到了一丝抚慰。对方没有问他欠了多少钱,而是问他爸爸欠了多少。终于有一个人能够接受自己的解释,没有一股脑地把他和他爹混为一谈。
“你现在同时打几份工是为了凑钱还债吗?”摊上这种爹,怪不得要同时打几份工,严沐晨暗自想着。
“不,我打工只是为了挣生活费。”
“你还在上大学?”严沐晨眉头皱起来,什么样的父亲能把一个上大学的孩子逼到打几份工只为挣生活费?
“高三。”
“什么?咳咳……”严沐晨呛了一口口水。
“你还是未成年?”真是造孽,这个爹纯纯是个人渣,高三的孩子正是拼命备考的时候,现在不仅学费靠自己挣,还要因为老爹欠赌资被追债的打。骂他是畜生都侮辱畜生了,畜生都知道心疼自己的幼崽。
严沐晨缓了口气,招手让服务员给他倒了一杯温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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