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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隐蔽的亲近感
像是投下一颗无声的炸弹，何晏被这个消息震惊到无以复加。在何晏的认知里，严沐晨应该是被父母宠在手心的孩子，才可以活得这么肆意张扬。虽然认识严沐晨的时间不长，但每一个画面里的他都是从容乐观，游刃有余的。他实在无法把严沐晨和父母双亡联系起来。
震惊之余，何晏内心又涌出一股隐蔽的亲近感，他们都只剩下自己了。此时此刻，就像两个交换了彼此秘密的人，何晏不知道严沐晨会怎么看待他，至少在他心里，严沐晨是对他有特别意义的存在。
敲门声打破了沉寂的空气，何晏看了眼窝在沙发里两眼放空的严沐晨，起身去开了门，严沐晨买的东西到了。
“要喝水自己去厨房倒吧，玻璃瓶里面是凉开水。”严沐晨隔空说了句。
何晏换上刚买回来的凉拖鞋，拿上杯子去了厨房。一会儿出来端了两杯水，他递给严沐晨一杯，“看你橱柜上有蜂蜜，给你泡了杯蜂蜜水，解酒的。”
严沐晨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甘甜温热的液体从喉咙流进胃里，整个人都暖和起来，小朋友还挺有良心。除了几个陪他一起经历这些事的好友，严沐晨从不跟别人提起自己的过往，但是面对这样坦诚的何晏，看着这样一双坦坦荡荡望向自己的眼睛，他没办法敷衍或者说不想敷衍。从短暂回忆中抽离出来的严沐晨按亮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快12点了。
“晚上你要不介意睡沙发就住这儿吧，现在再赶回酒吧，折腾。”严沐晨喝完蜂蜜水，起身从客厅的壁柜里拿出新毛巾牙刷丢在沙发上，洗澡去了。
何晏一觉睡到手机闹钟响，他没有择床的毛病，两个椅子拼起来都能睡着，别说是沙发了。他关掉闹钟，起来把盖在身上的小毯子叠好搭在沙发扶手上，这应该是平时严沐晨躺在沙发看电视时搭的毯子上面还留有他的味道。
洗漱完毕，何晏进厨房倒水喝，瞥见橱柜上的电饭煲，想了想，淘了点米进去，设置了煮粥模式。出门前，何晏留了张字条，想着严沐晨起床不一定会来客厅，准备直接放在他床头。
轻轻转动把手，推开门，就看见只穿了一条白色内裤侧躺在床上的严沐晨。被子被他夹在两腿间，整个后背都暴露在何晏眼前，白皙的皮肤在透过窗纱并不明亮的晨光下像打了一层柔光。何晏看过很多男人裸露的后背，不管是大排档流着汗喝酒猜拳的后背，还是网吧游戏打到激烈处，赤膊上阵的后背，又或者学校澡堂里各种各样的后背。没有一个后背会让他有喉咙一紧的感觉，明明只是静静地躺在那睡觉，却给人一种活色生香的感觉。何晏放轻脚步走过去，把纸条放在严沐晨床头柜的手机上，又带上门出去了。
严沐晨的生物钟在上午十点开始发挥作用，等他意识回笼去拿手机，先摸到上面的纸条，上面写着言简意赅的六个字“电饭煲里有粥”。严沐晨完全没感觉何晏什么时候进来的，早上5、6点正是睡得最香的时候，关键自己只穿了一条内裤。但是转念一想，男人只穿内裤不是很正常吗？之前在大学宿舍，睡觉不都是只穿内裤。现实中除了基情，还有社会主义兄弟情。
洗漱完毕，看着卫生间多出来的牙刷毛巾、橱柜上的杯子、门口的大码凉拖鞋都昭示着这个家里多了一个人的痕迹。严沐晨把何晏用过的东西单独收到一边，万一以后什么时候再用上哪？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万一。
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两个人都很默契地没有再提起过那天晚上的事。何晏依旧是不苟言笑的服务生，严沐晨依旧是全场耀眼的花孔雀。但何晏知道，还是有些不同的，他们是分享过各自秘密的人，是可以信任的人。
周末的酒吧总是格外热闹，今晚驻唱的是酒吧人气比较高的“冷焰火”乐队，一堆年轻的男男女女围在舞台周围。何晏刚送走一台客人回到吧台，就听见舞台上在唱：
“……
玩得再疯再野，你瞪一眼，我就收敛。
马路再宽再远，只要你牵，就很安全。
我会又乖又黏，温柔体贴，绝不敷衍。
我只对你有感觉，我只对你有感觉！”
“今天的最后一首歌，依然送给晨哥，今天可以接受我的表白吗？”一个扎着高马尾的男生拿着麦喊话。
“啊啊啊……”舞台那边传来一阵尖叫声。
“答应他！答应他！”一群人帮忙喊话。
严沐晨站在舞台边笑着说：“不行，我答应你了，其他人怎么办？”
下面又是一片尖叫。
卷毛已经见怪不怪了，这种表白隔三差五就要来一回。
“那个主唱在跟严老板表白？”何晏问道。
“对啊，你来的时间短，这种表白经常有，热闹的时候，还有两个人飙歌掰头的。我们晨哥是这么好追的吗？”
“都是男人追他，晨哥是gay？”虽然之前就猜到严沐晨是gay，但毕竟没有求证过。
“对啊，晨哥的性向是公开的，大家都知道。”卷毛一副你才知道的表情。看何晏微皱着眉头，问道：“你不会歧视同性恋吧？”
“没有，我就想知道两个男人怎么做？”何晏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小子行啊，看着正正经经，一开口就直接上高速。”卷毛满脸写着，想不到你是这种人。一边嫌弃，一边摸出手机，看左右无人，低声道：“百度网盘有吗？给你发点我的珍藏。”卷毛一通操作，分享了链接到何晏微信上，让他赶紧转存，和谐了不补。
“晨哥有喜欢的人吗？”何晏没有百度网盘，说话间临时下载了一个。
“没有。”卷毛回答得斩钉截铁。
“没有吗？”得到卷毛肯定的回答，何晏有点高兴，但又有点不信。虽然严沐晨家里没有其他人的痕迹，但是要上床也可以去宾馆，这连高中生都知道。
怕何晏不信，卷毛点开手机，指着置顶的一个群说：“这个群叫‘严老板今天被睡了吗’，每天都会打赌晨哥今晚会不会被约出去，至今下注约出去的就没赢过。”
“晨哥就算跟他们出去了，他自己不说，你会知道吗？”
“呵呵，这种事，做没做，一眼就看得出来，还用说吗？”卷毛懒得跟他掰扯，“行了，你一个没开过荤的小处男，就别了解这些成人话题了。”
第十一章 大老板的相好
何晏从小就生活在鱼龙混杂的地方，对男人和男人在一起并非一无所知，只是这种事知道可以做，和知道怎么做是两回事。以前既没必要也没时间去了解，现在他突然就好奇起来。
晚上十一点，酒吧还很热闹，何晏已经可以下班了，“夜色”像他这样只上半程班的还有几个兼职的大学生，大家并不会觉得奇怪。进了自己房间，何晏把门反锁，点开卷毛给的资源开始下载，就先去洗澡了。
躺在床上随手点开几个下载好的视频，何晏第一个感受是，进去的那个男人鸟既没他的大也没他的粗；第二个感受是，被进入的那个男人身材没有严沐晨好，皮肤没有严沐晨白，连声音都没有严沐晨好听；第三个感受是，原来如此，懂了。
几个上来就打桩的何晏毫无兴趣，往下翻了翻，找了个剧情完整的。两个男人从接吻开始，当镜头切成特写时，何晏脑海里浮现的却是严沐晨的嘴唇，不薄不厚，看上去红润又柔软，不知道亲起来是什么感觉？再想到严沐晨白皙细腻的后背和挺翘圆润的屁股，看了一晚上钙片都没什么反应的何晏，突然就来了感觉，忍不住给自己撸了一发。
等喘着粗气射出来，开始找纸巾擦手的时候他才震惊，难道自己弯了吗？何晏觉得难以理解，他虽然没有交往过女生，但以前对男人也没有任何感觉，怎么突然就会想着一个男人撸出来。他并不在意自己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只是这弯的也太突然了。
何晏开始关注严沐晨，干活的时候视线总会停留在严沐晨身上。可是严沐晨对他和之前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要非说有什么不同，就是严沐晨很少和他开玩笑，也不会喊他“宝贝儿”。何晏觉得烦躁，他觉得严沐晨对他应该和对别人不一样，但不是更疏离，而是应该更亲近，为什么严沐晨要当那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
十一长假过后就迎来了超长待机工作日，酒吧生意回落了一点。正好不太忙，严沐晨给贺斯羽打了个电话，上次何晏的事了结后，说请贺斯羽吃饭还一直没请，索性喊贺斯羽和乔臻过来玩。
这天何晏刚换好工装上班没多久，就看见严沐晨很热情地领着一个男生去后排角落的卡座，两个人挨得近就算了，居然还伸手帮那个男生把掉在头上的落叶给摘了下来。严沐晨虽然平时跟大家都嘻嘻哈哈哈的，但是肢体上的接触很少，何晏还是第一次看见严沐晨跟一个男生这么亲密。
“晨哥旁边那个男的是谁？” 今天卷毛轮休，何晏问起身边另一个染着金色头发的服务生。
“那个是我们大老板的相好。”金毛看了一眼乔臻，跟何晏解释道。
“我们老板有相好？什么时候的事？”何晏眉头拧在一起，卷毛不是说严沐晨没喜欢的人吗？怎么这就蹦出来一个相好。
“他很少来，你没见过也正常。也就我这种元老级的才清楚。”金毛得瑟道。
“他们看着一点不像一对。“何晏心情烦躁地看了一眼面对面坐着的乔臻和严沐晨，两个人有说有笑非常刺眼。
金毛不明就里地反驳：“怎么不像了，不就是我大老板皮肤白，那个男生皮肤黑点吗？你看那个男生身材多好，标准的倒三角，脸也长得也不差，gay圈天菜级的。人各一爱，还不允许别人就好麦皮这一口吗？”
何晏被呛得没法反驳，坐在严沐晨对面那个男生除了看着有点凶，长得确实不错，身高目测有180，身材也很好。
两个人闲聊间，调酒师已经把严沐晨给乔臻点的“MAI-TAI”做好了，金毛准备送过去，被何晏拦下来他去送。
这边乔臻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一群服务员的议论对象，开口问道：“晨哥，沈卓最近没来烦你了吧？”
“最近没有，他现在新单位刚入职，光忙着表现了，哪有功夫搞事情。”严沐晨讽刺了一句，沈卓这个人，自己的事情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
“我觉得沈卓老这么缠着你，就是认准你一直没找下家，是对他余情未了，他还有机会。下次他再来，你喊我来，就说我是你男朋友。非把他打得再不敢来找你为止……”
乔臻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砰”的一声，一杯黄色上面卡着一片菠萝，飘着几片花瓣的鸡尾酒被重重地放在自己面前，还溅出来两滴。一个长得挺帅，面无表情的服务生冷冷地开口道：“您要的MAI-TAI。”
送完酒，没理由继续赖着不走了，何晏只能转身离开。乔臻看着何晏一脸敌意，莫名其妙道：“晨哥，现在服务生都流行这一款了？是不是年轻妹纸都特别喜欢这种高冷冰山风格的？”
“尝尝这个，酒精含量少点，口感也比较好。”严沐晨也不知道何晏今天抽的什么风，他平时虽然比较高冷，但服务都是到位的。今天这么大情绪可能考试考砸了吧，反正少男的心思你别猜。
乔臻浅尝了一口，称赞道：“这个好喝，挺清甜的，酒味也不重。”
“你要假扮我‘男朋友’跟贺斯羽商量了吗？就他那个醋劲，不得让你三天下不了床。”严沐晨笑眯眯地回应了上一句。
“不，不会吧，他总不至于连你的醋都吃……”一提起贺斯羽，乔臻心里没底了，这个方案他还没和贺斯羽商量过。一想起第一次偷偷来“夜色”被贺斯羽抓包的情景，他就忍不住浑身颤了下。
“哈哈哈哈……”看乔臻一脸窘态，严沐晨笑得前俯后仰。
“欸欸，怎么样？看到我们大老板的相好没？是不是很够劲儿？”金毛看着何晏回来，赶紧问他新鲜出炉的感受。
何晏冷着脸，低头用力抹桌子，看着严沐晨笑得前俯后仰的背影更加生气。
此时，一个修长的身影从吧台路过往后面的卡座走去。今天贺斯羽学校里有点事，不知道要忙多久，就让乔臻先过来了。这会进门，一眼就看见角落的卡座里，坐在严沐晨对面的乔臻。
“喂喂，快抬头，我们大老板来了。”金毛没顾得上管何晏有没有回答的他的问题，拽着何晏胳膊，让他抬头。
“看到没，我们大老板和他相好在一起是不是配一脸。”金毛示意何晏去看坐在乔臻身边的贺斯羽，一定要证明自己的眼光是无可挑剔的。
何晏这才发现，一个白皮高个男生坐到刚才那个麦皮男生旁边，还很亲昵地把人给搂住了。
“我们大老板不是晨哥吗？”何晏愣住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白皮帅哥是谁？
第十二章 严老板的钢管舞
金毛看着一脸懵逼的何晏，解释道：“晨哥是我们老板，坐他斜对面那个是我们幕后大老板，他不管经营，来得少，平时都是晨哥负责这边，之前晨哥特地交代过的。你来的时间短，估计领班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何晏不知道很正常，除了开业就一直在“夜色”干的老员工，很多人都不知道酒吧还有一个老板，毕竟几个月也露不了一次面。
“坐在晨哥对面的男生就是我们幕后大老板的男朋友？”何晏跟金毛确认。
“对啊，是不是黑白绝配。”金毛得意道。
“确实很配。”何晏突然又开心了，为严沐晨没有男朋友这件事而高兴，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高兴，心情就这么突然晴朗起来。连带着一晚上服务其他客人时，嘴角都微微上扬。
严沐晨本来想请贺斯羽和乔臻出去吃饭，但乔臻懒得换地方了，三个人就随便在酒吧点了些东西吃，顺便聊了下近况。晚上八点，乐队开始演出，酒吧的人也慢慢多起来。乔臻突然提议道：“晨哥，我想看你跳钢管舞。”
严沐晨瞪了贺斯羽一眼：“又是你说的吧？”
“上次乔乔在网上看别人跳钢管舞，我说你跳得比网上好多了，他还不信。”贺斯羽自知理亏。
“晨哥赶紧证明一下。”乔臻怂恿道，他很好奇跳舞的严沐晨是什么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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