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闷,显而易见的不高兴。
许词一头雾水,怎么打个架,还给陈小姑娘打的伤心难过了?
“怎么啦?打人家一顿,还给你手打疼了?”
“不会吧,是真的?”
“我回去给你擦药行了吧,都是男的,你怎么还跟人家小姑娘一样矫情上了……”
灯花下,许词的笑都染上一层柔光,光线昏暗朦胧,他朝陈庭樾看过来的眼神中似乎都带着些暧昧不清的感情。
陈庭樾在那一刹那恍惚。
他思维一片混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任凭那人拉起他的手,掌心温度滚烫,贴的很紧。
“走吧,我们一起回家。”
第二十五章 我拿你当兄弟你竟然
许词和陈庭樾并没有很顺利的就回到邵府,因为这俩人还没走到一半,路上便下起了大暴雨。
狂风暴雨,柳树弯折,风声呼啸出尖利的号子,青石板上,滂沱雨水肆无忌惮的冲刷着大地。
这阵仗之大,像是要把人都溺死在雨水中。
于是乎,两人顶着暴雨跑回家时,便淋成了两个落汤鸡,身上的衣服一个比一个湿的彻底。
一直到屋子里,陈庭樾还拉着许词的手,攥的紧紧的不肯松开。
许词掰了好久,都掰不动。
他觉得有些好笑,有好气:“陈庭樾,你松手好不好,你不松开,咱俩都没法换衣服。”
“明天就等着感冒吧。”
陈庭樾恹恹的垂着眸子,一句话也不说。
自打陈映兰给许词请了个教书先生后,两人的吃住就统一安排在一起了,睡觉都在一个房间。
烛光点起,低眉弓腰的小丫鬟送来两碗姜汤与干爽的衣服,便又退了下去。
卧室内,许词再也无法忍受身上黏糊糊的感觉,他试图奋力挣脱陈庭樾的手,那只紧握着他手腕的手却还是纹丝不动。
他有些气了,大声吼道:“你快点松开我!”
陈庭樾这才松开手。
他垂着脑袋,眸子也低垂,看起来委屈的不得了。
许词要被气笑了,他抬起手,细白的手腕被紧箍出来显眼的红痕,明晃晃地指印彰显出那人大的惊人的手劲儿。
“你还搁这儿委屈上了?”
“这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那红痕其实是有些暧昧的,尤其是许词的皮肤本就白的很,对比之下,视觉冲击很是强烈。
这种掐一下就会留痕的体质,总是格外容易激起人内心的施虐欲。
陈庭樾的眼神一下子就暗了起来。
许词头也不回,自顾自的挑起了旁边的衣服就准备换,他一边解自己的外衣一边埋怨。
“今天外面的雨下的好大,我的衣服都湿透了。”
“鞋子里面进的都是水……”
他将湿透了的衣服脱下,薄薄的里衣下,若隐若现的露出雪白的皮肤,紧贴在皮肤上的布料勾勒出少年劲瘦的细腰,漂亮的蝴蝶骨振翅欲飞。
手里那人掌心的温度似乎还未消散,陈庭樾的指尖轻颤,眼里、心中、脑海里,全都是那个人的一举一动。
像着了魔一样。
那截窄细的腰平滑雪白,在他面前晃啊晃,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真过分啊……
平日里他刻骨铭心牢记的君子教养如溃堤蚁穴,理智于顷刻间土崩瓦解。
他忍无可忍,攥住那细白的腕一个用力,便把将人带进了怀里。
一阵天旋地转后,许词一脸懵圈的看着面无表情的陈庭樾,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陈庭樾的眼神有些可怕,许词的声音颤颤巍巍:“你,你怎么了?”
“你……你这是想干什么!”
好兄弟突然拉着我,要我坐在他的腿上,看他思考人生怎么办?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许词的耳际,他紧张的咽了下口水,下意识地抓紧了陈庭樾的手臂。
陈庭樾的整个脑袋都靠了过来,他抱住了许词的腰,声音听上去有些喑哑,但仍然是好听的醉人,使得许词的耳朵都晕乎乎的。
“我只是胸口有点难受。”
他难受的是什么呢?
难受的是许词身边总会层出不穷的出现其他人,无论男男女女,似乎总是能轻易夺走他的视线。
难受的是他这样邻家竹马式的陪伴,一眼就望不到尽头,许词永远不会抬眼看他一眼。
“许词,我好难受啊……”
如梦中呓语,陈庭樾的眸子半阖,薄唇微张,他语气中饱受痛苦与折磨,视野内的景象扭曲,化成一片光怪陆离。
他如溺水之人,挣扎不休,而唯一的救命稻草就在怀中。
隐约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许词吃力地抽出一只手,覆在了陈庭樾的额头上。
指尖所触及之处,一片滚烫,那是几乎能煮熟鸡蛋的温度。
原来是发烧了啊……
不知为何,许词松了一口气。
刚刚陈庭樾的状态太奇怪,那道眼神里的情绪浓烈而可怕。
他还以为陈庭樾对他……
打住打住,不可能!
那可是你最好的兄弟!
这都是些什么奇怪到离谱儿的想法,简直邪门儿!
陈庭樾就像一只巨大的宠物犬,无精打采的挂在许词身上,许词想起身给他灌一碗姜茶都费劲。
一根一根地掰开对面人的手指,许词费力的挣扎,可陈庭樾意识混沌,身体像水泥一样沉重,他真的很难挣脱开。
许词的火气腾的一下子就上来了:“你给我松开,我知道你丫的肯定没有睡着!”
“抱什么抱?拉拉扯扯,我又不是漂亮姑娘,有什么好抱的……”
然而下一秒,陈庭樾整个人都欺身而上了过来,他将许词按在整洁宽阔的床榻上,动作温柔而又不容拒绝。
居高临下的少年眸色暗沉,五官俊逸,可怕的威压从他周身倾泻出,他皎皎如月的眸子里,温柔依旧。
然后,他便用那最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了让许词整个人如遭雷劈的话:“因为,我心悦你啊……”
修长的手指眷恋的从那张他日思夜想的脸上轻轻划过,一寸寸地抚摸描摹。
“我喜欢你,心悦你,想亲你吻你,从眉骨到嘴唇。”
手下那细腻光滑的脸颊,如花朵般柔软娇嫩,掐一下就能掐出水来似的。
“所以我真的,很不喜欢看你去跟别的女子订亲、拉扯。”
再胸怀大度的君子,也无法做到将自己喜欢的人亲手推给别人的吧。
烛火跳跃闪烁,明灭不定,映照出陈庭樾看起来格外平静的面容,他神色温和,眼神却危险的可怕。
许词脑海当中一片空白,瞪大的眸子里满是惊恐。
啊?
他哆哆嗦嗦地开口,说出的话都连不成句子:“你!我……我拿你当兄弟啊,你竟然……”
竟然,竟然想撅我?!
第二十六章 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许词完全被陈庭樾挤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那人仗着自己肩宽臂长,直接将他桎梏在怀里。
两个人的呼吸都交缠在一起,暧昧不清,奇怪的氛围在空气中流淌,空气似乎都变得黏稠。
刚刚这信息量过于爆炸,弄得许词整个人都呆滞了两三秒,随即蔓延上心头的,是巨大的荒谬感。
他家那个根正苗红、芝兰玉树的陈庭樾,会喜欢他这个插科打诨的纨绔子弟?
将许词完全圈在怀里的这个动作,陈庭樾格外喜欢,因为肢体接触面积很大,能够极好的满足他的占有欲。
窗外的雨声很大,噼里啪啦的砸在窗户上,屋子里的声音被遮盖的严严实实,那些字句都被埋没在雨声里,再寻便是无踪无迹。
陈庭樾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许词,低头伸手玩着许词的头发,将那一缕呆毛缠在手指上,来回摆弄。
他身上的衣服还没换过,依旧湿着穿在身上,头发也湿漉漉的,许词被他用头蹭到了脖子上好多水。
再这样下去,这家伙能烧到冒烟!
先不管那么多,得先让这家伙把衣服换了。
许词深吸了口气,抬手支起身子,陈庭樾既不后退,也不松手,他的嘴唇几乎要贴上许词的脸。
转头侧过脸,错位越过那道灼热的呼吸,许词有些气息不稳:“你先去换衣服再说。”
陈庭樾却不依不饶地缠着他问:“那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
许词不去看他的视线:“你问。”
陈庭樾单手将他的下巴掰过来,强迫他直视着自己。
他语气淡淡,状似不经意地问:“那你恶心吗?”
“恶心我,对你怀着这样的想法吗?”
有的人看上去云淡风轻,什么都不在乎,实际上捏着他下巴的手却是死死的不肯松懈一点。
耳边是陈庭樾剧烈起伏的心跳声,手心里是他滚烫的体温,许词喉头一哽,什么玩笑话都说不出来。
他不是在开玩笑,这并不好笑。
闭上眼睛,许词下定了决心,他用力推开了这个坚实的胸膛,声音微颤,却异常坚定:“我没有感到恶心。”
听到这里,脸颊上已经烧的泛红的少年拉起他的手,亮亮的眸子里隐约浮现出一丝不可察的希冀与期待。
但这份期待注定要落空。
许词无情的宣判了结果。
“但我也不喜欢。”
“我不喜欢男人,陈庭樾。”
“我喜欢的人是宋二小姐。”
外面的世界大雨滂沱,电闪雷鸣,风卷着雨往窗户上摔,有渗进屋来的水迹蜿蜒,从墙面上淌下。
被闪电照的白的发亮的夜幕中,少年精致秀的五官被映的格外清晰,他眸子里没有迷乱的感情,只有完完整整的清醒。
他笑了笑,声音清脆悦耳,但又格外残忍:“陈庭樾,你知道吗,你这话放到外面,换成是任何一个男人跟我这么说,他保准活不过明天。”
“也就是你,说完这种话,还能拖着感冒让我给你递一碗姜茶。”
已经放凉的姜茶静静地搁至床头,颜色澄黄,干爽的衣服摆放的整整齐齐。
邵府历来都是,无论有什么好东西,有他许词一份,就有他陈庭樾一份。
这种情同手足的感情,非朝夕相处不能培养出来。
心头莫名生出难以言说的疲惫,许词感觉很累,但是他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跟谁说,毕竟历来他的倾诉对象是陈庭樾。
他没有回头,推开房门,转身去隔壁准备简单的洗个澡。
雾气氤氲,水汽爬上来,遮挡住人的视线,许词泡在浴桶中,抱着腿思考人生。
不应该啊,他的好兄弟这么优质的白菜,怎么会想不开来往他这棵树上吊?
许词的视线飘到清凌凌的水面上,倒映出一个过分秀美柔和的面容来。
少年眼尾被水汽熏的发红,精致柔美的五官雌雄莫辨,钟灵毓秀的模样宛如水墨画,被名师大家一点点细细描摹出来。
他照着水面琢磨了一会儿,突然就想通了。
好吧,有些事,确实是不能全怪陈庭樾。
只是,让他自己说服自己,又着实有点困难。
你的好兄弟不是为了你的美貌想来撅你的,他只是被你的才华蒙蔽了双眼……
许词摸着下巴思索,嗯,他的才华……
他有个毛线的才华啊!
真正才华横溢、声名远扬的是陈庭樾才对吧?
刚刚他帅气的拒绝了陈庭樾,并不是因为他对宋二小姐爱的有多坚定,而是因为他要帮自己的好兄弟迷途知返、改邪归正。
妹子没有了还可以换一个追,但是好兄弟没有了,这辈子就再也碰不上这么一个跟你掏心掏肺的好兄弟了啊!
思绪这么一捋,思路瞬间就清晰了起来,许词原本还有些蔫儿蔫儿的,这下又重拾精神,信心十足。
他一定能够让陈庭樾重回正轨的!
然而,许词在自己脑海中自我说服了快半个时辰,就在他快要把自己给说服的时候,屋子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这是陈庭樾和他素来洗澡用的房间,进来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一件衣服也没穿的许词还泡在水里,他心中顿时警铃大响,隔着朦胧的水蒸气,他色厉内茬的大声道:“我还没洗完,你怎么就进来了!”
“你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那人影顿了顿,声音淡淡,不喜不悲,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是故意的跟我是不小心的有什么区别吗?”
陈庭樾缓慢走近他,声音由远到近,许词戒备心升起,汗毛都快要炸开了。
他的心里若是说一点慌张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卧槽,陈庭樾这个人不会恼羞成怒,要把他杀人灭口吧?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来人看上去心情却是很平稳,还给他拿了他忘带的换洗衣物。
“我还以为,你是害怕的去央求夫人给你换房间了呢……”
陈庭樾依旧如往常一样半开着玩笑,但许词却觉得一点也不好笑,他只觉得这人的危险程度直线飙升。
十指紧抓着浴桶边缘,白皙如玉的手被热气蒸腾的泛着晶莹的粉,许词硬着头皮,假装也很自在的跟他说话:“啊,怎么会呢……”
“我怎么会是那种人,我们感情……啊对!我们兄弟感情这么好。”
“啊嗯……换房间,呃,换房间根本没有必要!”
第二十七章 你要同我一起共浴吗
许词由于过于紧张,说出的话都是磕磕绊绊的,像是刚学会用自己的舌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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