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被撕碎,被浇灌。
餍足后把他丢在床上。
邵云重起身整理自己的西装,晚上他还有一个商务晚宴。拉上裤链,此刻他依然衣冠楚楚,甚至连熨烫好的衣服上都没有一丝褶皱。
裴雪意却浑身赤裸,修长雪白的双腿间一片狼藉。
邵云重收拾好自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却十分温情,“阿季,我答应了,职位就让你父亲来定吧,但我指名要你来负责跟大哥合作的那个项目。”
“今天我很满意,就当作奖励吧。”
邵云重俯身亲了亲他汗湿的眉心,一把扯过来真丝薄被,盖住他赤裸的身体。
裴雪意身体轻颤,疲惫地闭上眼睛。
邵云重推门出去。
理查德和殷胜天在门外等着,门打开的一瞬间,两人赶紧撇开视线。
“让人看着他。”邵云重说。
走廊里摆着几个古董瓶子,他一脚踹倒一个青花瓷瓶,心里的怒气无处发泄,或许说懊恼更确切。
其实裴乘风来找他说这件事的时候,他也没有特别意外,毕竟裴雪意念的是管理学。
但他讨厌失去控制的感觉!裴雪意怎么能背着他有了脱离他的小心思?
在他的设想里,裴雪意应该学文学、学哲学、学艺术,反正就是这种不接地气的东西,不染凡尘,然后一辈子被他养在家里。
要不是当年那件事,他不想把裴雪意逼太紧,他怎么可能放任裴雪意去念什么破管理学?
念也就念了,还真想做个满身铜臭的商人?他本来想让裴雪意进自己公司,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挂个闲职。但是这一次,他改变主意了。
既然裴雪意自愿投进裴家那个烂摊子,那以后就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那个烂摊子拖着他,看他往哪里跑?
邵云重想,他也该让阿季看看,腥风血雨的商场就像战场一样。外面那些人,能把他这嫩菟丝子啃得渣都不剩。到那时候,他就知道,到底谁才是真的为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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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命运
商务晚宴的现场。
邵云重周身弥漫着低气压,并且已经有了微醺的醉意。
在今天这样的场合,没有人敢灌他酒,纯属他自己想喝,凡是跟他碰杯的,全都来者不拒。
殷胜天作为他今天的女伴,一直陪在他身边,眼看着他一杯杯灌自己,劝也劝不住,只能偷偷往红酒里兑水。
其实她知道老板不开心啦,每次跟裴雪意闹别扭,老板都不开心。
这几年跟在老板身边,她已经很了解这两个人的调性,主打一个字:作。
两个人都能作,不作不能活。
但是今天这件事,她也不得不感叹,裴雪意的爹,可真不是个东西。
不远处几个中年男人在谈笑风生,被围在最中间的就是裴乘风,殷胜天厌恶地皱了皱眉。
裴乘风算是今天这场晚宴上最春风得意的人了,刚拿到了跟邵家合作的一个重量级项目,又收到邵云重蓝锋资本的一大笔钱。
他浑身上下都写着“喜庆”。
其实今天能参加这场晚宴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邵家和裴家的事。这两家实力太过悬殊,裴乘风之所以能攀上邵家这层关系,全靠舍出去一个儿子。
关于这件事,有人想得浅,有人想得深。
想得浅的人觉得,还是裴乘风舍得下本钱啊,裴乘风把大儿子送进邵家的行为,跟古代大臣把儿子送进宫给太子爷当伴读有什么区别?
这年头谁家也不是有十个八个的孩子,就算舍出去一两个也不心疼,现在每家最多两三个孩子,哪个不是放在家里细心教养百般疼爱?谁舍得把孩子送去别人家,给人家孩子当玩伴去?
虽说不是古代尊卑有序那一套了,但到底是寄人篱下,家里有求于人家,孩子怎么能在太子爷面前挺直腰杆做人?
至于想得深的那些人,看待这件事,就更觉得裴乘风舍得下本儿了。
见过裴家大公子的人都知道,那位大公子的长相完全随了他母亲,说一句“面若好女”也不为过。
这样的一个漂亮人跟在邵云重身边,还能是做什么用的?那裴家的大公子要是个女孩儿,恐怕连孩子都生出来了。所以还有人替裴乘风可惜呢,可惜他这大儿子没托生成女儿身。
不过猜测归猜测,谁也不敢当着邵家和裴家人的面说半个字。
其实对于这些明里暗里的议论,裴乘风也不是全然不知情。他一开始还是很在意的,后来也就习惯了。
甚至关于有人暗地里调侃他“缺个女儿”这件事,他自己心里也这么觉得,阿季要是个女儿倒好了。
纪如茵怀孕前,裴乘风请人给自己和妻子算命,那算命先生说,他命里有一女一子,第一个生女孩,这女儿是他命里贵人,会很旺他。
裴乘风虽然是留学回来的,但却很信这个,越是有钱人家越信这个。所以妻子怀孕后,裴乘风十分笃定,这一胎肯定是个女儿。
结果后来是个儿子。
于是裴乘风赶紧找到那个算命先生,问先生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女儿变儿子了呢?
算命先生看了裴雪意的八字,又看了裴乘风的八字,说可惜了。裴乘风命里第一个孩子应该是女孩,如果这孩子是个女孩,就是顺应天意,命是很好的。结果阴差阳错,第一个是儿子,大儿子的命就不好了,恐怕一生有很大波折,还与父母相克。
裴乘风忙问,有什么化解的办法?算命先生说,古代以伯、仲、叔、季排行,季是同辈中年龄最小的。不如给他起名为“季”,骗老天爷,他是最小的孩子,不是第一个孩子,或许可以化解。
裴雪意的小名就是这么来的。
另外,算命先生还说,也可以在这孩子小的时候,把他当女孩养几年。
裴乘风觉得可行,还真的这么干过,后来被裴老爷子训了一顿,就不敢了,只敢暗戳戳地给儿子穿小女孩的衣裳、鞋子。
“唉……”
裴乘风端着酒杯,想起这些陈年往事,觉得很感叹,也许大儿子的命运就是阴差阳错了。
他刚叹完气,就看见邵云重身边只有那个大高个儿助理,这是很好的聊天机会,他连忙端着酒杯走上去,很热络地喊道:“云重…”
邵云重隔着几个人听见有人叫他,打眼一看是裴乘风过来了。
他这会儿本就因为裴雪意的事心烦呢,看到这个始作俑者,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一个眼神都没给裴乘风,转身就走了。
裴乘风刚才调子起高了,那一声“云重”无比亲切、熟络,引人注目,结果邵云重根本不搭理他,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露台上的风吹过来,带起些许凉意。
邵云重心烦意乱,长长舒了一口气,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他心里特别难受,胸口就像压着一团什么东西,让他喘气儿都格外沉闷。
其实他不愿意承认,他有点后悔了。
出门前他太生气了,都没给裴雪意做事后清理,就把人扔在家里,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他一个人能起来吗?能下床吗?要是不清理干净,回头又要生病。虽然家里佣人很多,但裴雪意肯定不愿意喊人帮忙的。
邵云重又灌了一杯红酒,撂下酒杯对殷胜天说:“胜天,你现在就回去看看,我不放心。”
殷胜天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吐槽,既然舍不得,干嘛不控制控制自己的情绪,每次都干这种让自己后悔的事。
但她嘴上什么都没说,领了任务匆匆离去。
殷胜天赶到邵家庄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她径直来到二楼裴雪意的房间,房间外的走廊里站着两个保镖。
她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便问门口的保镖:“裴少在房间里吗?”
保镖说:“一直都在,没有出来过。”
殷胜天又敲了敲门,一边喊裴雪意的名字,一边试探着拧门把手。
门从里面反锁了,打不开。
她心里暗道“不好”,连忙让保镖去找管家拿钥匙。等待的几分钟里,她突然很慌乱,却又说不上来会发生什么事。
管家很快拿着钥匙过来。
门一打开,殷胜天便冲进卧室,但卧室里没人。她又赶紧跑到洗手间,浴室关着门,依稀能听见里面的流水声。
殷胜天一把推开门冲进去,看到浴缸里的情形,她骇得惊叫一声,捂着嘴巴跪倒在地上。
“快——打电话!叫救护车!”她连滚带爬地跑出去,香槟色的礼服裙上都是血水,声音颤抖而尖利,“他自杀了…救命!救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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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你赢了
邵云重赶到医院的时候,殷胜天和老管家,还有两个保镖,都在手术室门口等着。
殷胜天香槟色的礼服裙上是大片大片的血迹,在医院冷白色灯光的照射下,就像一朵朵幽暗的花。老管家的白衬衫上也有血迹,红与白的对比令人触目惊心。
那都是阿季的血吗?这是流了多少血?
邵云重脚下一软,差点跌倒在地上。
“少爷!”管家连忙上前扶住他。
邵云重抓住管家的胳膊,用力到手背上青筋暴起,“医生怎么说?”
他的双手一直在颤抖,从赶来的路上就这样了,怎么都控制不住,此刻就连声音也是颤抖的,紧绷的,听起来有些吓人。
老管家一向从容的脸上也流露出几分疲态,好像瞬间老了几岁,“在抢救了,目前已经脱离危险了。”
“这孩子割断了自己的静脉和肌腱,医生说失血太多,人还处于昏迷状态,我们已经找了最好的医生做缝合手术。”
邵云重听到这里,心脏都跟着抽搐。
因为儿时的一场意外,裴雪意害怕一切锋利的东西,因此家里所有他能看见的地方,都不会出现锋利的东西。
他那么害怕利刃,又那么怕疼,是怎么强忍着恐惧,狠下心来切断自己的静脉和肌腱的?
邵云重松开老管家,因为身体没了支撑,他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踱步到惨白的墙边,一拳砸在墙上。
只听“砰”地一声,这一下太重,指关节顿时见血,皮开肉绽。一路上都在打颤的手终于不抖了,转而被麻木和迟缓到来的剧痛取代。
邵云重咬着牙问:“他是用什么割的?”
管家回想浴室里那一幕,叹息道:“玻璃碎片。”
邵云重追问:“房间里怎么会有玻璃碎片?”
管家说:“他打碎了玻璃花瓶。”
“是谁把玻璃花瓶放在那里的!”邵云重一下子就像吞了火药了,“给我把那个人揪出来!开除!开除他!”
“还有你!”他看向管家,声音几乎是在咆哮了,“你这个管家是怎么当的?他一个人在房间里,一晚上一点动静都没有,你就不知道去看看吗?年纪越来越大,你怎么还越活越回去了!”
管家是在邵家工作多年的老人了,当着众人的面,这番话真是一点情面都没留。
邵云重打眼一瞥,又看见那两个保镖,指着他们的鼻子骂道:“还有你们!我他妈让你们看着他!看着他!你们就是这么给我看的?”
两个保镖立刻低下头,没有言语,就连管家也沉默着,没有为自己辩解一个字。
保镖们向来是不进裴雪意房间的,更何况当时邵云重让他们看着裴雪意的时候,裴雪意都没穿衣服,就算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进房间。
管家也向来十分留意裴雪意房里的动静,晚上的时候,还亲自给裴雪意送了牛奶,裴雪意在内线电话里说不喝了,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一个人要是不想活了,怎么都能找到机会割腕子,其实是防不胜防的。
任谁都能看出来,邵云重这是在迁怒。
他心里有一股要毁天灭地的怒火,但是无处可发,他必须迁怒于一切可以迁怒的人和物,迁怒管家,迁怒保镖,甚至是迁怒一个玻璃花瓶。
他追问每一个细节,就是想揪出来一个能让他发泄怒火和恐惧的对象。或许这样就可以掩饰掉,其实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
他逼的阿季自杀了?
不,不是他!不是他…
是裴乘风!
对,就是裴乘风!
他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呢?
邵云重转身就要离开。
管家连忙喊住他,“少爷,您要去哪儿?裴少的手术还没结束呢。”
邵云重像是惊醒一般,一瞬间忘记了自己刚才要去干什么。他用力捶了捶脑袋,有点神经质地跟理查德说:“你去给我把裴乘风弄来!”
“什么…裴乘风?”理查德有点惊讶,这个时候叫裴乘风来干嘛?
要换了别人家,孩子出了那么大的事,把父母叫来是理所应当的,但理查德知道,在邵云重这里,没有这份“理所应当”,而且看邵云重的样子,也不像是通知裴乘风让他来看看孩子那么简单…
果然,这时只听见邵云重咬牙切齿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冒着丝丝寒气,“去,把他给我弄来,我要把他宰了,我要宰了他!”
理查德骇然地睁大眼睛,脚底冒出一股寒意,求救似的看向管家和殷胜天。他知道邵云重是在说认真的。
“邵云重,你冷静点!”殷胜天猛地站起来,冲到邵云重跟前,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手术室的门,“他还没死呢!你现在弄这一副死样子给谁看!”
“现在知道心疼了!你他妈早干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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