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有悔(古代架空)——桃桃

时间:2024-01-12 09:04:34  作者:桃桃
  深蓝色的天空布满星星的网,寥寥白云间一轮满月像玉盘一样嵌在天幕里。交错的树枝停留一只小小的雀鸟,整间正殿一片寂静,偶闻几声虫鸣。
  “玉玉。”
  江席玉回过头,只见裴言澈双手反着支撑地面,仰头阖上双眼,“我很久没有这么宁静过了。”
  “王爷事务繁多,忍常人不能承受之累。”
  江席玉也抬头看天,亭台楼阁,四方的天,这便是他后半生的居所。
  “从此刻开始,没有王爷,没有王妃。”裴言澈揭开酒坛的红布,一股清新凌冽的酒香立刻飘了出来。他递给江席玉一坛,“就像小时候咱们俩躲在江府后厨偷偷喝酒一样,敞开心扉聊聊天。”说罢,裴言澈端起酒坛豪饮一大口。
  星月玉璧为灯,珍珠碎石为帘,大红轻纱为幔。茂密的枝叶挡住月光,斑驳的树影随风晃动,柔光透过云雾落在两人身上,帷幔上绣着金丝银线的灼灼海棠,风起幔舞,送来一阵一阵的熏香,两道并肩而坐的身影泛着朦胧的暖光。
  “刚恢复记忆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小时候在江府过得苦。每天你没睡醒的时候我就要到院子里劈柴,你睡后我不能回房,还要帮着府里的厨子准备第二天的食物。”
  “从小在宫里被养的细皮嫩肉,乍一干活磨得满手泡。可那时的我忘了,在被你捡回去之前,我每日像乞丐一样在路上讨食,渴了只能喝屋檐下滴落的脏水。那时候我最期盼的便是下雨,至少能得几日干净。”
  “可我恢复记忆之后,那些好竟没在我心底留下半个影儿,我只记得自己怎么受苦,怎么对你言听计从。”
  “大恩即大仇。玉玉,有时候我也在想,我怎么这么没良心。”裴言澈仰头猛地灌下一口酒,自嘲道:“要是你当初没有救我就好了。”
  没有遇见我,便不会发生后面的事。
  江席玉听完此话略一迟疑,半带轻笑道:“一样的。”
  “就算没有救你,在我父亲染上赌瘾的时候,我的命就已经定了。”江府倒了,只剩下一个十几岁的双性孩童,他的下场会怎么样,不用想都能知道。
  “那瑾瑾呢?”
  骤然从裴言澈嘴里听到这个名字,江席玉愣了一下,半天才吐出两个字:“……什么?”
  “你还爱他吗?”
  这才是裴言澈的目的。
  什么酒后聊天,不过是他想知道自己与瑾瑾的往事罢了。
  江席玉捧起酒坛,轻饮一口。
  “他一直在我心里。”
  听到江席玉的答案,即使裴言澈早有心理准备,可他仍是呼吸一窒。他咽下嘴里含着的酒,透明液体流过喉管,所经之处皆是一片火辣。喉咙里像是堵了东西一样,难受又刺痛,他停顿了许久才开口,一贯冰冷倨傲的声音此刻变得有些嘶哑:“能……跟我讲讲你和他的故事吗?”
  裴言澈盯着江席玉的眼睛略微有些泛红,像是不甘又绝望,但他脸上仍是带着笑意,只是那苦涩的笑实在太过难看,让人一眼就能看透笑容下的悲伤。见江席玉沉默,他唇瓣抖动,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带着几分请求,“可以吗?”
  如瀑的青丝凌乱度洒在身后,江席玉弯起好看的眉,狭长的凤目牢牢盯着怀中的酒坛,若有所思。香醇的液体倏然滑过舌尖,润润地过喉,暖暖地浮动在腹间,游离在鼻息里,最后溶于血脉里。
  “瑾瑾……是我的恩客。”江席玉的思绪有些飘然,在这一刻,他仿佛再次回到了暗香阁小小暗沉的房间,面前是17岁的君瑾。
  “他并非来嫖妓,只是被同行的好友恶作剧锁在我的房内。那是我和他的第一次见面,他看起来很紧张,然后和我聊了一整夜的天。”
  “从那之后,他便经常来暗香阁找我。每次都是包夜,但只是和我聊天。渐渐地,他开始想尽办法带我出去玩。他让他的小厮在屋内装成我的样子,然后他趁机将我带出暗香阁。”
  “跟着他,我见到了曾经从未见过的景色,他送给了我一只芍药花灯,说要娶我为妻。”说到这,江席玉抬头去看裴言澈,他的眼里已然蓄满泪珠,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随后又低下头小声说:“他都没有碰过我,也明知道我是卖身的妓子,可他说要娶我。”
  “他将我赎出了妓院,把我安置在郊区的一座竹屋里。竹屋依山傍水,院前还有他提前种好的花。那几个月,是我这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光。”
  “可是后来他母亲找了过来。我从来不知瑾瑾家里是做什么的,那天他母亲发了好大的火,直到那时我才知道,他赎我的钱,是从变卖自己的东西所来。”
  “再后来,他家里出了事,他妈妈哭着求我让我放过他,他有自己需要承担的责任。然后他走了,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在他临走那晚,他嘱咐母亲要好好照顾我,等他回来我们就成亲。”
  “可他前脚刚走,后脚他母亲就把我送回暗香阁。回去的第二天,我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没多久我有孕之事被鸨母发现,她强行让我堕胎,最后我把那孩子埋在了暗香阁的桃树下。”
  “一年半以后,你找到了我。”
  三年的苦难与折磨,江席玉寥寥几句概括。
  看着裴言澈痛苦的神色,江席玉低低笑了一声,有些悲凉,又带着一丝丝难以觉察的恨意。
  “你把我带走了……”
  早在江席玉坐在暗香阁屋内听到脚步声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裴言澈的脚步声他从来不会忘,那声音曾在小时候偷偷潜入他的房间,为他按摩因被师傅罚写而肿胀的双手,也曾在他被人强迫按在雪里羞辱的时候径直从他身旁经过。
  在意识到来人是裴言澈的时候,江席玉就已经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和宋君瑾重逢了。那些将他从泥中救出的美好过往终究是黄粱一梦。
  “不过你不用担心,就算现在瑾瑾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和他在一起了。”
  江席玉的眼波闪了闪,再次凝望来时,眼睛里泛着淡淡的水色,目光空洞而遥远,仿佛穿过了沧桑岁月,飘过了万丈红尘,越过千山万水。飘来飘去的目光中透出一种机械和迟钝,仿佛被抽取了灵魂似的。
  “我配不上他……”
  一声叹息。
  酒精的后劲让他有些控制不了身体,片刻之间双颊通红,脖子上因充血泛起膨胀的青筋,呼吸也逐渐急促。江席玉眼中最后一丝亮光消散,里面空空如也,彻底死寂下去,好像一口陷在沙漠里的枯井,干涩而寂寥。
  裴言澈搂住江席玉的身体,他浑身软绵绵的没力气,看来是喝醉了。
  还是和以前一样啊,一杯倒。
  裴言澈的手指擦过江席玉的唇,接着将他抱起回了卧室。
  他用热水给江席玉擦了身,又用茶叶水替他敷了眼睛。今日情绪起伏又喝了酒,怕是明早起来会眼睛肿。
  收拾完一切,裴言澈走出房间回到台阶上,独自喝起刚才江席玉剩的酒。喝着喝着,晶莹剔透的水珠便落在了酒坛里。
  与江席玉纠缠至今,他从来不曾为之动摇。他的目标很明确,补偿江席玉,祈求他原谅,然后两个人携手过一生。可当他亲耳听见江席玉对别人满腔的爱意时,裴言澈真的快要碎了。
  其实给江席玉父母请牌位不仅是为了讨他开心,更重要的是裴言澈想要赎罪。江席玉永远都不会知道,自从祠堂建成,裴言澈有大半的时间都跪在他父母的灵前请罪。每日睡在江席玉身边,裴言澈有无数次梦中惊醒,看到身边人神情痛苦陷入梦魇,嘴里念叨着‘阿娘原谅我’。
  江席玉的心病逐渐成为裴言澈的心魔。
  他总是梦见江席玉被他父母带走,只留下一具失去生命的尸体。每次他独自跪在江家父母的灵前,心里都在默念‘要索命就索我的命,不要索江席玉的命’。
  但无论如何,江席玉他不会放手。现在是瑾瑾死了,就算他还活着,裴言澈也不可能把江席玉让给他。江席玉必须待在他身边,江席玉只能和他在一起。
  只是他留得住江席玉的人,留不住他的心。
  那个满心满眼都是裴言澈的江家小少爷,早就随着不存在的小裴一起远去了。
  屋外光线昏暗,裴言澈蜷缩在石阶上,怀中紧紧搂着酒坛,脑袋低垂,整张脸都好似埋在酒坛中,他双肩颤动,发出低沉隐忍的呜咽声,像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绝望无助。渐渐地,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裴言澈压制不住喉间传来的悲鸣,张开嘴嚎啕大哭起来。
  原来不论身份高低贵贱,不论性别种族,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都一样难听。
  作者有话说:
  下几章回忆,17岁的瑾瑾来喽
 
 
第二十六章 
  【与瑾瑾1】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宋君瑾赶到的时候,刘协正满面通红说着胡话,显然是已经喝上头了。
  “君瑾,你来得正好!”刘协一把抓住宋君瑾的衣袖,眼神迷离道:“我跟你说,我要是以后再碰女人——”话没说完他便从桌上拿起水果刀,比划着朝自己下身挥动,“我就挥刀自宫!!”
  酒精的后劲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站在凳子上摇摇欲坠时,宋君瑾一把扶住了他。
  “哎哎哎——”
  同桌的几人连忙夺过刘协手里的刀,宋君瑾看着面前混乱一团的局面忍不住扶额:“怎么回事,他怎么喝成这样。”
  “让人家姑娘甩了呗。还好你来得晚,不然要听他整整唠叨两个时辰的艳丽情事。”
  宋君瑾下学的时候先生找他就西北的战时多谈论了几句话,宋家世代从军,宋父正是当今驻守边疆的中军大将军。宋君瑾虽志不在军事上,但十分善于谋略纵横。
  在刘协的‘威逼利诱’下,宋君瑾只好陪着喝了几杯酒。浓烈香醇的液体滑过舌尖,辣意沁入喉咙,不过三杯整个人便飘飘忽忽,只觉得头晕脑胀。刘协很快醉倒不起,谁也不敢将他送回家中,大家都是年龄家世差不多的世家子弟,十几岁的年纪喝得烂醉回家必是会被母亲狠狠痛斥一番,于是有人提议直接在酒楼开几间上房对付着睡一夜算了。
  宋君瑾架起刘协,好在他只是微醺,喝醉了也和平时差不多,不像刘协那般难伺候,几人七手八脚地将人拖到床上,准备回各自的房间。
  走到半路的时候有个人突然冒出一句话,“你们知道暗香阁二楼是做什么的吗?”
  说话的人比他们都长几岁,见识自然也比他们广上许多,只见他神秘地压低声音道:“二楼都是妓子,有男有女,一个赛一个的漂亮!”
  酒后躁动的情绪在这一刻找到了突破口,几人当即要去二楼寻个刺激,人群之中唯有宋君瑾不作声,于是领头那人又问道:“君瑾不去试试?”
  “我就不去了。”宋君瑾脸上没什么表情,只余刚才酒后上脸的几分红晕,他的眉眼修长疏朗,眼睛里的光彩宛如白玉上的一点荧光,看上去柔和,实际上却坚韧无比,“各位玩好。”
  为首那人一见宋君瑾如此模样,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恶劣之意,他早就看宋君瑾不顺眼了,天天自成一派故作清高,看他今天如何将这颗天上的星拉进尘埃。
  顺着楼梯走下来时,二楼垂下的层层红绸伴随着异香刺激着众人的神经,为首那人走在宋君瑾旁边,一个出其不意将他狠狠推进最近的一个房间,宋君瑾反应不及,一个踉跄跌进屋里。待他回过神来猛烈拍打门时,外面传来了众人的嬉笑声和锁门声。
  “君瑾啊,平时学堂里就属你最刻苦,今日好好消遣一番,哥哥请客!”说罢男人痛快地笑了几声,叫嚷着让大家各自取乐去。众人离去时并没有看见宋君瑾进入的那扇门上挂着绿色的名牌,平日里宋君瑾不近女色,他们只是想让他体会体会女人的好,却不料屋中的男人会成为宋君瑾的今生挚爱。
  层层帷幔中坐着一个男人,他呆滞地坐在床边,双眼无神地盯着紧闭的雕花木窗。屋里昏暗异常,直至听见脚步声,男人才捡起一条两指宽的白色纱绸蒙在眼上。艳红色的衣袍松散,裸露的锁骨残留着暧昧的红痕,如瀑一般的青丝随意垂在肩头,即便是蒙着双眼,那美丽的面容也没有被遮掩住半分。
  他缓缓走到宋君瑾面前,开口的音调没有丝毫变化,像玩偶师手中的傀儡,精致却没有生命。
  “奴婢玲珑,见过大人。”
  说着玲珑从案几上拿出一卷竹简摊开在宋君瑾的面前,“大人请选。”
  各种不堪入目的文字映入宋君瑾的眼帘,他从头看到尾,面上腾地升起红晕,不知是不是酒后的醉意未褪,脑袋里的那根弦像是崩到了极致,然后啪地一声断裂开,整个人从内而外泛着热。
  他看着面前恭敬跪着的玲珑,将竹简翻来覆去看了个遍,犹豫半晌挠了挠脸,最后还是有些疑惑但又礼貌地开口。
  “请问……没有聊天的项目吗?”
  “……”
  玲珑没有出声,心里却已经给宋君瑾下了个定义:捞不到什么钱的铁公鸡一枚。
  于是他收走了宋君瑾手中的竹简,拿出香炉在案上点燃一支细香,“大人,玲珑准备好了。”说罢,红色的长袍落在脚边,玲珑只着亵衣坐在床上等待宋君瑾。很显然,他对这样的流程烂熟于心。
  玲珑静静听着宋君瑾的脚步声,他觉得今天的运气很好。虽然这位客人没有选择竹简上的项目,但是看起来并不是个急色的人,这一遭可以少受点罪了,他这样想着。
  干燥温热的触感从背部轻轻扫过,宋君瑾指尖微颤,玲珑感觉这只手像是在他的心尖上轻挠。风中传过衣带松懈的声音,玲珑闭上眼,却不料下一瞬一件带着男人体温的外袍盖在玲珑身上,他回过神,嘴唇动了动,却没出声。
  “你怎么比我还怕热。”
  宋君瑾半开玩笑似的说了这句话,那件原本自己身上的衣袍被他脱下,自然而然披在玲珑身上。披完衣服宋君瑾顺势坐在床边的脚踏上,他仰着头看玲珑,好奇地问:“为什么要遮住眼睛呢?”
  玲珑脱了两年的衣服,在见到宋君瑾的第一面就被他穿了起来。他下意识抚上衣袍的领口,隔着白纱,他看不清宋君瑾的面貌,只能从身形和声音依稀判断出这是一个介于成人临界点的少年。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