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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悔(古代架空)——桃桃

时间:2024-01-12 09:04:34  作者:桃桃
  “聿儿。”裴言澈走过去将儿子搂进怀里,他的胳膊微微向下倾,直至怀中的小人能够清楚地看见床上人的面容。
  “爹爹没有骗聿儿,这就是聿儿的娘亲。”
  “娘亲?”
  幼儿歪了歪脑袋,伸长脖子去看榻上昏睡着的人。
  “是娘亲,是把聿儿生下来的娘亲。”裴言澈吻了吻儿子的面颊,小小的孩子因为见到自己的母亲而兴奋,小脸涨得红扑扑的,就连耳尖都开始发烫。
  “娘亲、困困?”
  聿儿转头用询问的眼神去看裴言澈,仿佛是在问他娘亲为什么闭着眼睛。
  “娘亲病了,但是会好的。以后聿儿听话,爹爹就带你看娘亲好不好?”
  稚子发出兴奋的声音,他努力伸长粗短的四肢,试图去够床上人的手。裴言澈见状把儿子放在床上,只见聿儿迅速爬到江席玉面前,细细打量着他的面容,然后‘噗通’一声栽倒在男人怀里,一个劲儿地往江席玉颈窝里凑,嘴里甜甜叫着‘娘亲’。
  裴言澈见聿儿如此亲近江席玉,心里欣喜的同时不免多了些苦涩。
  前日他陪聿儿在花园里看花,枝头多了个小小的鸟窝。鸟窝里雌鸟正喂养着自己的雏鸟,嘴尖咬着扭动的虫子渡给孩子。
  聿儿指着鸟啊啊叫个不停,裴言澈说那是母鸟在喂自己的小鸟。
  “娘亲?小鸟?”
  “对,是小鸟的娘亲在喂它吃饭。”
  聿儿望着鸟窝不说话,抠着自己的手指,扬起天真的眼看裴言澈:“小鸟、有娘亲。”
  接着用稚嫩的手指指了指自己,“聿儿,没娘亲。”
  裴言澈只觉得心脏抽痛,他闭上双眼,抱着儿子的手紧了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如果玉玉没有失忆,他们三个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家三口。
  聿儿摸了摸父亲垂在自己胸口的头颅,手里拿着江席玉曾经缝制给他的虎头帽——那帽子其实有点旧了。
  萧知聿长这么大,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可唯有江席玉亲手做给他的这几样东西,他几乎是片刻不离手,哪怕旧了破了,他也不许人碰。
  聿儿拿起小帽子递给裴言澈,似乎是想哄他开心。
  “爹爹,不难过。聿儿、不要娘亲了。”
  裴言澈总想着自己加倍对聿儿好就能给他双倍的爱,他对萧知聿确实宠得不得了。从小上朝带着他,这孩子几乎是被他栓在了裤腰上,完全是睡在自己双臂中长大的。
  江席玉不待见他,他能忍,可聿儿是真的需要母亲。
  没过多久聿儿的声音逐渐减小,自从见了江席玉他就不停叫着娘亲,仿佛是要把从前那些未叫出口的一股脑叫个够。小小的孩子在江席玉怀里睡得香甜,裴言澈轻手轻脚把孩子抱起来,他盯着江席玉许久,最终在他唇上留下一吻,带着聿儿转身离开。
  从那之后的几年,裴言澈有时会带着儿子小心翼翼潜入偏院,在江席玉睡着时偷偷看他。聿儿总是看着看着就忍不住亲近他,有一次钻进了被窝,险些把人惊醒。一见江席玉翻身,裴言澈吓得一把揪住儿子的领子把他从江席玉怀里薅出来,两个人连滚带爬地跌出门,灰头土脸面面相觑,最后又压低声音地笑出声。
  裴言澈确实是个很好的父亲,他给儿子足够多的爱,又偷偷从江席玉身上奢求一点母爱分给聿儿,两人就像争夺爱的小偷,乐此不疲地玩着这场自以为无人知晓的游戏。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桃师傅简直化身劳模
 
 
第六十六章 
  【66】
  江席玉的治疗并不顺利。
  待郎中上次说江席玉记忆开始松动后,他的反应相当厉害。大脑如同一团浆糊被蓬勃涌出的记忆左右冲撞,每日深夜发作得最为厉害,头痛欲裂甚至还会不受控制地流鼻血。
  那几天裴言澈根本不敢睡觉,深怕一觉醒来江席玉已经一命呜呼了。他整夜守在床头,将脸贴近江席玉冰凉的手心,精神紧绷得每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趴在他胸口上听他的心跳,然后再低头去蹭江席玉的脖颈。
  看着江席玉沉睡的容颜,裴言澈脑子里闪过许多乱七八糟的念头。
  他的嘴唇冰凉,颜色如柚子一般莹润。裴言澈反复去吮他的唇,抬头时墨色的发丝拂在江席玉脸上,裴言澈小心翼翼捏起自己的头发,他又想到了江席玉对自己笑的样子。
  他很久没见过了。
  有时候他也觉得,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做得那么绝,没有把江席玉的心伤透,早早看清自己的心意,待他的时候温柔些……江席玉会不会原谅他呢?
  熬过了最为艰难的头七日,裴言澈满怀期待地等着迎接恢复记忆的江席玉,可郎中把了脉之后只是摇头。
  他还是没有记起来。
  “怎么会这样?”裴言澈面色铁青地问道。
  “人脑结构之复杂,常规手段在王妃这里并不受用。小人建议……王爷还是寻老仙医来吧。”
  “你是说当初为我治疗、让我恢复记忆的那个道士?”裴言澈眼神漆黑,反问道:“可还有其他方法?”
  郎中听了此话连忙跪下,语气慌张:“还请王爷恕小人无能,若是不请老仙医,小人只能再为王妃按照之前用过的方法诊治,只是不知……效果如何。”
  裴言澈的手紧紧攥成拳,半天牙根里吐出几个咬牙切齿的字。
  “不治了。”
  那老仙医是何许人,游历四方,虽说以皇家的名义能寻到他,可医治过程无比痛苦。裴言澈望向江席玉,曾经的记忆涌上心头——他绝不可能让玉玉去遭那样的罪。
  那是裴言澈从未对人吐露过的秘密。
  他被关在密不见风的小房间里,关门之前脑子里浮现的最后记忆是江席玉窝在他怀里撒娇问能不能不医治,他说怕小裴恢复记忆后会不要他。
  裴言澈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他亲吻着江席玉的额头说‘我永远都不会不要你’。
  门关上之后,萧禾晨在门外急得踱步,他趴在门上对弟弟嘱咐道:“明霁,你一定要想起来!只有你想起来了,回宫才名正言顺,皇兄就守在门口等你出来。”
  整整七天七夜,他头上扎满了针,闭眼沉息,命只靠老仙医往他嘴里灌水吊着。
  那种坠入无边噩梦的绝望与痛苦,他感觉自己置身于一片浓稠的黑暗之中,周围只有风声呼啸,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发现自己被困在小时候的萧明霁身上,眼睁睁看着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惨遭遇再次重演,而躯壳中的他毫无他法。
  他看着自己小小的身体在遭遇宫变时挺身而出护住哥哥,贼人以为他是太子,一把将他掳走准备威胁圣上。可后来那贼人亲眼看见太子平安无事登上大殿才知自己被骗,于是在疾驰的马车上一把将幼年的裴言澈推下,他的头狠狠磕到石头上,从此丧失记忆。
  他看着自己傻傻地流浪,衣物破败不堪,饿到极致的时候只能依靠着本能从恶犬嘴下夺食。有的时候附近的小孩欺负他流浪,甚至以馒头为引让他从别人的胯下跪爬着钻过。
  直到后来他遇到江席玉。
  由于梦中的剧烈挣扎,裴言澈身上的汗水浸湿了整张床铺,苏醒的时候满头是血。房间昏暗,他睁开眼看到漆黑的天花板,只觉得自己心跳加速,全身冰凉。单手撑起身体,深色的眸底还隐匿着未消散的戾气,眉心也蹙着,眼前似乎还残留着梦中那真实而骇人的场景。
  他在噩梦中看见了自己最深处的恐惧与不堪,那是他一直未敢直面的事。
  老仙医的医治最恐怖的不是身体上的疼痛,他恢复人记忆的方法是让你在梦中重新走过一遭。
  从你记事开始,那些悲伤的、痛苦的、开心的幸福的,种种所有全部重演。
  裴言澈不敢想象若是江席玉在梦中重新经历一遍他的过往还能不能撑到苏醒。
  那些在暗香阁不堪回首的往事就像恶鬼一样按压着你的身体,让你亲眼看着自己被蹂躏的痛苦,裴言澈绝不会让江席玉再体会。
  “王爷!王妃记忆已经松动,此时放弃等于前功尽弃啊。难道您要眼睁睁看着王妃一辈子都如此吗?”郎中在一旁苦口婆心劝道。
  其实此事也没多难,虽说老仙医的办法极端了些,可那是最快最有效的。以七天痛苦换取记忆回溯,这明显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他不知王爷为何会如此抵触。
  裴言澈垂睫,语气深沉:“那便一辈子如此吧。”
  他会守着江席玉一辈子。
  与其让江席玉如此痛苦地恢复记忆,倒不如像现在这样。
  即使他恨我、怨我,再不想与我相守,我也不想让他再经历一遍那些崩溃的往事。
  江席玉此次苏醒一反常态。
  他不再像之前那般易怒和暴躁,整个人倏地一下沉寂下来,每日只是呆呆地躺在床上沉默。
  裴言澈不知他是想起了什么,又或是忘掉了什么,只能试探性地与他对话。
  于是那段时间他们两个人的对话翻来覆去只有那么几句。
  “你爱宋君瑾吗?”
  “爱的。”
  “那裴言澈呢?”
  “不爱。”
  “你爱宋君瑾吗?”
  “爱的。”
  “那裴言澈呢?”
  “……”
  “你爱宋君瑾吗?”
  “……”
  “那裴言澈呢?”
  “……”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只得到了一样的沉默。
  裴言澈只能根据这些只言片语推断出江席玉的记忆还停留在回府之前。
  短短几个月,江席玉就像一朵衰败的水仙花迅速枯萎。他变得瘦弱枯槁,正在一点点失去生命力。
  终于在又一次长时间的昏睡过后,裴言澈问他爱不爱宋君瑾,他歪了歪头露出疑惑的神色,继而小心翼翼问道:
  “宋君瑾是谁?”
  他忘得愈加多了。
  裴言澈跟着心伤,但他又在想,无论江席玉失去记忆到什么程度他都可以接受。
  他是真心想守候玉玉一辈子的。
  就这么安安稳稳待在王府,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转眼间距离江席玉生病已经三年了。
  裴言澈每日守在他身边,就连陪聿儿的时间都少了。小家伙刚过了三岁的生辰,出落得越发精致,古灵精怪的小模样和幼年的江席玉如出一辙。
  趁着嬷嬷午睡,聿儿偷偷溜到偏院。
  这里于他来说一直是禁地,父亲不许他来,就连晚上带他悄悄看娘亲的时间都少了许多。前日他在花园里玩,隐约看见一道清瘦的身影自长廊上经过,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他娘亲。
  娘亲的病明明就好了,他都能自如行走了,再不复记忆中昏睡不醒的模样,为什么父亲不让他去见娘亲?
  于是聿儿趁着身边人没有防备,自己走到了母亲的门前。
  木门发出嘎吱的声音,江席玉彼时正在剥花生。眼睛余光瞥见一个小身影从门缝处溜了进来,他假装没看见,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聿儿走到母亲身边,见他仍端正坐着剥花生,连半分眼神都没分给自己,不由得有些伤心。但幼儿的心思来得快去得也快,下一秒他就发现落在脚边那些无意从江席玉手中掉落的花生。
  他学着母亲的模样捡起一个小心剥着,可是力量太小,半天没捏开坚硬的壳,遂只能放弃。但眼尖的他又发现地上的花生仁,于是捡起来就往嘴里塞。
  江席玉见状皱眉,伸手拍掉了幼儿手里捏着的果仁,淡淡道:“脏。”
  说罢他从桌上的小碟子里捏出一粒放到聿儿手里,“吃这个。”
  小孩的眼睛立马亮晶晶的,他立马拿起那粒花生吞进口中,狼吞虎咽的模样看着生怕有人与他抢。
  “慢些嚼。”
  萧知聿立刻停下咀嚼的动作,细嚼慢咽的品着那粒花生仁,速度慢得仿佛要把花生榨出油来,直到江席玉说可以了才将碎末咽下。
  这孩子,一粒花生而已,怎么像没吃过好东西一样,江席玉腹诽,看他白胖滚圆的样子也不像是被苛待。
  就在这时,萧知聿突然抱住他的腿,小声叫了句:“娘亲。”
  他的一双眼生得像极了自己,只是带着幼童特有的水汪感,黑黑的瞳仁占了大多数,看起来十分讨喜。
  江席玉心口一酸,打量起伏在他膝头的孩子,心脏充斥着说不出的酥麻感。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伺候他的丫鬟说过,他和府里经常来看望他的大人是夫妻,他们还育有一个孩子。
  江席玉对那位大人的感觉也很特殊,即使他不记得关于男人的任何事,可他仿佛十分了解裴言澈一样,只看着他的脸就能想出他说话时的神情。
  裴言澈每日都来看望他,偶尔深夜还会带着孩子来。只是江席玉什么没有记忆,为避免尴尬,他一直都以装睡应付。那位大人待他极好,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睛盯着他瞧时好像能牵扯出千丝万缕的情丝。
  既然成亲有了孩子,那他和大人应该是很相爱的吧?
  可他觉得很怪。
  眼前的大人,好像不应如此。
  他应该是暴躁的、目中无人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细碎的额发半掩着眉毛,一双眼眸深邃,眉宇之间透出一股子温和之意,乌黑的眼眸氤氲着岁月静好的清欢。递给他个削好的苹果都会脸红,抿着唇笑半天。
  他这样子,很像一个人
  像谁呢?
  江席玉想不起来了。
  这种怪异感延伸到了萧知聿身上,江席玉知道这是自己的儿子,内心也有想亲近他的冲动,可离得近了,心底的那种感情又被生生压了下去,就像他体内有两个截然不同的江席玉,一个想对萧知聿好,另一个又拼了命的逃离。
  “娘亲,我的小帽子坏了,你能帮我缝好吗?”
  萧知聿的表情少见的扭捏,他脸蛋红扑扑的,从怀里掏出被他揉捏旧了的虎头帽,往江席玉身边凑了凑。
  江席玉接过,那帽子针脚细密,看着是精心缝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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