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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夫证道后翻车了(玄幻灵异)——小狐狸菌

时间:2024-01-13 10:46:42  作者:小狐狸菌
  他敏锐道:“你不喜欢?”
  孟知凡斟酌了一下字句,摇头道:“谈不上喜欢厌恶。”
  这一年里,他断断续续听闻关于容昭过去的只言片语,没觉得天煞孤星并没有传闻那样的可怕,只觉得可怜。
  他也知道容昭为何不断地杀人。
  目之所及皆是厌憎,这世间的善意对容昭无比吝啬,更是以无穷的恶意将他流放于尘世之外。
  容昭心里有恨,便觉得世上人人面目可憎。
  光想想就令人心疼。
  但这不是他的错。孟知凡想。
  至少不是他一个人的错。
  容昭却会错了意。
  他莫名烦躁起来,一甩袖子,用绕指柔捆住孟知凡,再一勾手指,猛地将人拽了过来。
  “你觉得本尊者杀孽太重?”一声闷响,他将孟知凡重重地抵在门板上,冷然的嗓音中透着一丝急于澄清的迫切,“你以为为何没人敢来淬玉山抢你?本尊者杀了许多人,白骨垒成尸山,才有了这么一块清净之地。你住在这里,既不用抢也不用杀人,要什么就有什么,却来与我说这些虚仁假义,和那些人……”
  容昭顿了顿。
  他觉得孟知凡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不可以这么说。
  没有比孟知凡更好的凡人了。
  这么一想,容尊者更加烦躁了,眼神逐渐阴郁。
  “我知道,我都知道,”凡人低头亲了亲他的头发,“所以也不觉得你杀孽重。容昭,你先放开我。”
  容昭依然拧着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杀杀杀杀的戾气。
  缠在身上的细丝却老老实实撤去了。
  孟知凡揉了揉手腕,低头去吻他。
  容昭想躲开,又被捏着下巴捉了回来。
  喉结被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容昭下意识张嘴,发出一声气音似的轻嗯,接着尝到了孟知凡的味道。
  甜的,似乎刚吃过什么点心。
  “容昭,”孟知凡吻着他,将他抱到床上俯身压住,在耳边轻声诉说道,“我没觉得你不好。从来没有。”
  他没说太多。因为太复杂的,容昭也听不明白。
  这句容昭听懂了。
  他伸手勾住孟知凡的脖子,仰头回吻,用牙齿撕磨着,直到尝到令人满意的甜腥味。
  但还觉得不太够,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从孟知凡口中听到什么。正思索着,忽然腰间一轻,腰带被扯开了。
  帐幔不知何时垂了下来,光线蓦然昏暗,孟知凡亲着他微颤的睫毛,又落在唇上,辗转深入。
  在一起两年,谁也未曾直白地吐露过爱意。
  耳鬓厮磨时的喘息,情到浓时的拥吻,一起渡过的日日夜夜……所有的所有,似乎已经不需要再用言语来表达爱。
  看来还是要的。孟知凡想。不然某人会十分不安,暴躁到乱咬人还不自知。
  他揽着容昭的腰,按住腰窝揉捏两下,低声道:“容昭,我……”
  容昭被亲得有点迷糊,冷不丁被捏了捏腰,倏地回神,拢住衣襟推开他,正色道:“今天不行。我赶着去杀人。”
  被打断的孟知凡:“?”
  “现在就得走,大概十天后回来。”
  容尊者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理由非常之离谱,也没细想过自己打断的究竟是什么,重新系上腰带,匆忙补了句:“回来再和你做。”
  接着“唰”地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边。
  孟知凡:“……”
 
 
第13章 无情道破
  容昭要杀的仇人,乃是赤龙山的鹏尊者,也是容昭证道飞升前要杀的最后一人。
  这鹏尊者止步于证道,碌碌无为已经快两百年了,境界呢也不是那么圆满,按理说五年前容昭就能要了他的狗命,但偏偏留他到了今年。
  容昭算过了,今日出发,从淬玉山到赤龙山,正好赶在九月十九那日杀了他。
  至于为何非得是九月十九,还要从三十年前的恩怨说起。
  -
  三十年前,九月十九。
  彼时容昭刚摸到无情道的门槛,揣着那本新鲜热乎的心法离开深山老林,途径赤龙山。
  鹏尊者正在举办寿宴。
  对于修士来说,生辰这种东西早已无关紧要。偏偏鹏尊者好面子,十分热衷此事,每隔十五年举办一次小寿宴,三十年办一次大寿宴,广邀天下修士。
  尊者嘛,大家都乐意给几分面子,哪怕是有私怨的宾客,也不会轻易在寿宴上闹事。
  因此鹏尊者的寿宴总是热热闹闹的。
  容昭离群索居,哪知道什么寿宴,见赤龙山如此热闹,只当是修真界的寻常盛事。
  他御剑路过山门的时候,受到了鹏尊者弟子的热情招呼。
  年轻的小修士不认得他,只知道自家师父的寿宴广邀四方,谁都能去。
  正巧容昭有些渴了,又难得受了邀请,便收起绕指柔,很有礼貌地走完了那一百九十九级台阶,来到了寿宴门口。
  他的身影出现的刹那,热闹的寿宴静了静。
  接着便是一阵窃窃私语。
  “他怎么也来了?”
  “鹏尊者证道在即,怎么偏偏有煞星上门,不吉啊……”
  “……天煞孤星……还来寿宴……”
  “晦气……”
  坐在主位的鹏尊者阴沉着脸,一言未发,尤其是听见“证道在即”四个字,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蚊子。
  他冷冷地盯着容昭,指望这小子能自己意会,然后自觉滚蛋。
  容昭毫无所觉,还临时在储物袋里找了一份寿礼出来,交给了门口的礼官。
  礼官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一时汗都下来了,心虚地觑向鹏尊者,指望这位大人能表个态。
  鹏尊者终于开了口:“赤龙山不收你的东西,你走。”
  容昭一怔:“为何?你这宴席不是人人都能来么?”
  鹏尊者:“……”
  少年漆黑的眸子澄澈干净,透着一点疑惑,和门派里的年轻弟子没什么两样。
  但他所过之处皆有祸事,是人人厌弃的天煞孤星。
  见这小子一点气氛也不会看,让自己颜面尽失不说,还敢继续往里走。鹏尊者顿时恼火。
  身为尊者,做事不需要顾忌什么,更遑论面对一个天弃人厌、不知何时就会死掉的天煞孤星。
  他霍然起身,一拂袖子,澎湃的灵力如狂风奔涌而出,刹那席卷容昭。
  “天煞孤星也配来本尊者的寿宴!?滚!”
  容昭没料到自己会被直接赶走,微微睁大了眼睛。
  护身灵力脆薄如纸,被轻易撕碎,他像一支轻飘飘的芦杆,溅着血飞了出去。
  鹏尊者余怒未消,显然没有轻易放过他的意思。
  那股重如泰山的力量轰然落下,阴魂不散地死死压在容昭身上,仿佛用脚碾着一只蝼蚁,冷眼看他挣扎。
  尊者的力量无可撼动。
  容昭动弹不得,被迫顺着那一百九十九级的台阶,一级一级地往下滚,身体撞击石板的闷响混着扬起的尘土,血抹在长长的石阶上,有方才被震伤吐出来的血,也有磕伤的血。
  寿宴上传来哄笑声,隐隐约约的,听不真切。
  他灰扑扑脏兮兮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许久,容昭缓缓睁开眼。
  天空蓝得干净纯粹,和眼里的血色混在一起,呈现出火烧云般的绮丽色彩。
  他什么也没说,仿佛被打碎的泥偶,不知疼痛,又或许早已习惯被这样对待,在小修士惊恐的眼神中慢慢爬起来,擦干净脸上的血,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
  三十年后,九月十九。
  又是寿宴。
  容昭站在自己当年躺过的那块地方,微微抬头,望着那高不可攀的一百九十九级台阶,绕指柔凝聚的长剑轻轻嗡鸣了一声。
  他闯了进去。
  寿宴上的惨叫凄厉得直冲云霄,血顺着石阶流下来,绕指柔如灵蛇狂舞,疯狂地收割着一茬又一茬的宾客,铺天盖地密如罗网,将整座赤龙山变成了血淋淋的蜘蛛洞。
  容昭立在风中,束在脑后的黑发扬起,黑眸冷然地微垂着,袖口、衣摆、靴子都浸透了血,在身后留下一长串的血脚印。
  仿佛地狱爬出来的索命恶鬼,踏尸山血海而来。
  “竖子——!苍天无眼,苍天无眼啊!竟让你这嗜杀的小畜生跨入尊者之境!”鹏尊者浑身是血,须发怒张,灵力澎湃如狂风,“本尊者在仙道盟中位列六客卿,你今日灭我赤龙山,他日仙道盟定会踏平你的淬玉山。你猖狂不了多久了!”
  “乌合之众而已,不足为惧。”容昭舔了舔嘴角的血丝,微微歪头,残忍中透着一丝令人胆寒的天真,发问道,“老家伙,你的寿宴人人都能来,为何独独我不可以?”
  “你也配?啐,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天煞孤星天弃人厌,整个修真界谁不嫌你晦气?!老夫当年心软,留你一命,只是将你赶走。没想到你竟如此歹毒,记恨了整整三十年!不该啊……当年就不该放过你这小杂种!!”
  叱骂洪亮如雷鸣,混杂着风中浓重的血腥味,两股灵力在空中对峙,乱流汹涌。
  容昭却在此时走了神。
  淬玉山上就有一个不嫌弃的。他想。
  做什么事都肯带着自己,紧紧牵着手,温声细语,看向自己的眼眸盈满笑意。半夜会给自己掖被子,被吵醒了也不生气,只会去厨房弄两碗好吃的宵夜。
  比这修真界这帮臭鱼烂虾不知好多少倍。
  ……
  容昭环顾周围的血和尸体,视线扫过鹏尊者狰狞的面容,忽然觉得有些厌倦了。
  他想回淬玉山,想见孟知凡。
  很想很想。
  等杀掉眼前的这个老东西,他就可以不用再杀人了,和孟知凡住在淬玉山上,每天喂喂鱼浇浇花做做饭,并肩坐在一起说说话。
  凡人的寿命很短,等赤龙山灭门的风头过了,自己就下山去找点延年益寿的仙草丹药回来……
  经脉中奔涌的浩荡灵力突然一滞。
  对峙中,鹏尊者的灵力刹那占了上风,像巨浪般骤然高涨,将他狠狠拍在了地上,拍得地砖都裂了。
  这番变故谁也不曾料到。
  容昭咳出一口血,神色微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眼神三分茫然七分不信。
  指尖的灵力正在一缕缕逸散。
  鹏尊者也愣住了。
  须臾,他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狂喜,癫狂大笑起来:“果然是天弃人厌!哈哈哈……竖子,你的境界跌了!竟在这种要命的时候!!哈哈哈哈哈哈……天要亡你!天要亡你啊!!”
  容昭死死盯着消散的灵力,瞳孔微微颤抖。
  这身修为……是让他从泥淖里爬出来的唯一的、唯一的绳索。
  唯一的。
  断了。
  为何?
  容尊者在修炼一途上确有天赋,很快便找出了境界跌落的根源。
  无情道。
  他的无情道心破了。
 
 
第14章 成仙第一剑
  孟知凡在淬玉山上等了十天。
  容昭留下的食物很多,鸡舍里每天都能捡到七八个鸡蛋,做饭的时候就去菜地里割一把新鲜的蔬菜,一日三餐倒也凑活。
  他实在没有心思做别的事,坐在门边,开始教那株吱吱叫灵草说话。
  又过了三日。
  他有些坐不住了。
  容昭向来很守时,而且通常会提前一两天回来。
  孟知凡沿着小路下了山,一路上都心神不宁,几次险些被树根绊倒。
  冥冥之中仿佛有所预感。
  他在拐角处停住了脚步,前方是隐隐绰绰的开阔光芒,昭示着这条路已到了尽头。
  心跳鼓噪地在耳边怦怦,越跳越快,几乎要跳出胸腔。
  孟知凡轻轻蹙眉。
  自己在怕什么?
  他拨开掩映的灌木,走了出去。
  被草木掩盖住的血腥味几乎将他冲了个跟头。
  ……血。
  到处都是血。
  黑衣修士倒在路的尽头,长发掩面,露出的苍白手指沾满了泥土,在地上抓出深深的痕迹。只是回到这里,似乎就已经竭尽了所有力气。
  孟知凡瞳孔骤然紧缩,脑子里一片空白。
  待回过神来,已经跌跌撞撞地跪倒在了容昭身边。
  “容昭?”他喃喃着,想确认容昭是不是还活着,指尖却悬在半空,剧烈颤抖着,想碰又不敢碰,“容昭?听得见我说话吗?”
  容昭一动不动,躺在那里,灰扑扑脏兮兮的,与地上的尘土融为一体。
  孟知凡终于摸到了他的脉搏。
  很微弱,但还是在跳。
  孟知凡松了一口气,随即有些慌乱地将人抱进怀里,拨开盖在脸上凌乱的发丝:“容昭?醒醒,容昭?”
  修士眉头紧锁,似乎在昏迷中也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看见那张苍白失血的脸孔,孟知凡呼吸都滞了滞,心脏后知后觉地抽痛起来。
  “没事,没事了。”他颤声道,轻轻抚平容昭的眉心,珍而重之地将人小心抱起,仿佛捧着易碎的珍宝,转身往山上走去,“我们这就回家。回家了,容昭。”
  -
  容尊者伤得很重。
  血迹都被擦拭干净了,衣服也换过了。他安静地躺在床上,整个人苍白而憔悴,连嘴唇都失了血色,仿佛一碰就碎。
  孟知凡打不开那个储物袋,也没有办法弄到修士疗伤的丹药,面对重伤的容昭一筹莫展。
  他头一次痛恨自己只是个凡人。
  片刻之后。
  孟知凡去厨房拿了把刀。
  在被出云派囚禁之前,那个掌门曾当着自己的面说过,肉身灵芝就是天生带有灵力却无法修炼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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