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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一站稳……
“呃！”苌舟抱着肚子，疼得直喘息。
大概是适才强行调用灵力，伤到了孩子。
“怎么了？”青毓想靠近，苌舟却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不行，现下还不能让青毓知道孩子的存在。
要是有颜侨的药就好了……
苌舟忍着疼，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在袖子里翻了翻，居然真让他翻到了颜侨给他的那瓶药，还摸到了一根发簪，许是青毓送的那一根。
看来梓狐搜身也不怎么仔细，宝物和传信的东西虽然都没有了，但药和发簪还是留着的。
苌舟将药拿了出来，倒了一颗吃下去，疼痛缓解了很多，他摇了摇头，手搭在青毓肩上缓了缓，道：“没事，就是刚刚强行冲破梓狐的术法，有些难受，现下吃了药，好多了。”
青毓还想问些什么，不过苌舟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青毓便没有问，转移了话题，道：“我送你的发簪，还在吗？”
问得正巧，苌舟听话地将发簪拿了出来，他以为青毓要收回去，但青毓没有，只是就着苌舟握着发簪的姿势，灌注灵力开启了发簪的防御结界。
昔日青毓送苌舟发簪本就有私心，这防御结界便是青毓的私心之一。
青毓亲自将发簪给苌舟戴上，这一次苌舟很安静，竟也没觉着别扭，任由青毓摆弄。
“发簪，可以护你，亡灵城中，你不会受伤。”
“还说呢！”苌舟想起青毓进入亡灵城的那一幕，气鼓鼓地道：“我都说了梓狐不会杀我，你为什么还要进入亡灵城！”
青毓大抵想摸苌舟的头，苌舟哼了一声，躲开了。
青毓道：“万一呢。”
“什么万一不万一的！”苌舟越说越气，“不能因为我被他抓走一次你就这么不放心啊！我是没事了，有梓狐发的誓和你的发簪在，我在这座城里横着走都没问题，那你呢！”
“梓狐要你进入亡灵城肯定有目的，你现下困在这里……”苌舟说着，就有些着急，四处环顾了一遍，抓狂地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要怎么出去啊！”
青毓一只手握着苌舟，将苌舟的视线转了回来，另一只手摸了摸苌舟的头，“别担心。”
苌舟偏过头，心口闷闷的，“困的是你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替你担心？”
“那，别生气了。”青毓松开手，做了一个拥抱的姿势，“抱一抱，好吗？”
冥王一本正经地做这个动作，逗笑了苌舟，苌舟反应过来，又收了笑意，彻底转过头，“不要。”
不过青毓这样淡然应对的态度，让苌舟安心了很多，他的心情从低谷瞬间到缓解，压在心口的厚重感也消失了。
青毓说不用担心，那就是不用担心。
他相信青毓，青毓不会骗他的。
“饿了吗？想不想吃东西？”静了片刻，青毓问。
苌舟现下是仙人体质，当然是不会饿的，况且就苌舟在亡灵城待的这短暂的一段时间来看，好似亡灵城对他的体质并没有什么影响。
不过青毓这么一问，苌舟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食物的香味，像是清蒸鱼出锅之后，撒上葱花和调料，然后再浇上一层热油……
苌舟使劲地嗅了嗅，循着那香味转过身，发现香味是从不远处挂着一个“食客楼”牌匾的地方传出来的。
苌舟忍不住点了点头，咽了咽口水，“想吃。”
青毓了然，牵过苌舟的手，施术直接进入了楼中雅间。
很快有小二听见动静进来查看，彼时苌舟刚刚坐下，还以为这小二是来赶他们走的，结果冥王一用灵力，那小二就从之前的疑惑变成了笑脸相迎，“二位客官，想吃什么？”
苌舟完全不带犹豫的，道：“你们这是不是有清蒸鱼？我就要吃这个。”
小二点头哈腰，“有的有的，是楼中的招牌清蒸鱼，那除了这个，客官还要点别的吗？”
“嗯……”苌舟想了想，青毓应该不想吃东西，于是没有点其他的，“不用了，你快些上菜就是。”
“好嘞！”小二退下了。
等到小二走了之后，苌舟才后知后觉地道：“青毓啊，你说这个亡灵城中的东西，我能吃吗？”
虽然这城内，目前就苌舟看来，还是很祥和的，不像是鬼城，但外面一看就很阴森啊，这里面的东西不会有毒吧？
还是见血封喉的那种？
“不会。”青毓拿过雅间的帕子替苌舟净了手，又道：“亡灵城困的不是你。”
这样一说，苌舟的心情稍稍回落了一些，他戳了戳青毓的肩，语气不满，“我说冥王大人，既然这亡灵城困的是你，你怎么还这么淡定？总不能梓狐绕了一大圈，目的只是困住你？没有任何其他想法？”
困住冥王，亡魂占着鬼魂之身进入地府轮回的时候，因为没有冥王，就不会被发现，从而顺利轮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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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鱼肉挺香◎
按照苌舟听过的那个传言来看, 那位将军最后一步确实是因为被冥王发现才无法.轮回的，但只是为了困住冥王，梓狐何必那么费心？
真的, 仅此而已？
苌舟表示很怀疑。
青毓一如既往地淡漠，仿佛事不关己, “苌舟，不要多想。”
这样的话没法说服苌舟, 他又问：“那你不想离开这座城吗？你是不是知道离开这座城的办法，所以才这么淡定？”
苌舟期望青毓回答一个是，就哪怕默认也行, 但青毓沉默了一会，并没有正面回答。
苌舟凑了过去，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青毓, “到底是因为什么？快说！”
青毓微微侧过头, 与苌舟近在咫尺, 他再将唇放低一些, 就能吻在苌舟眉心。
就在即将吻上之时, 苌舟败下阵来，弱弱地缩回原位，“你不说就算了, 你还欺负我。”
哪里算欺负呢？
苌舟心间一晃一晃的，唇角不自觉染上一点笑意。
“苌舟啊。”青毓淡淡地唤着，冥王从未这样唤过他, 即便是在床榻之上。
苌舟心思愈发飘然了，成功被转移注意力, 他听见青毓道：“你不觉得, 这里的人, 有些不同吗？”
“不同？”苌舟扒着栏杆，好奇地从雅间望下去。
雅间在二楼，从苌舟这个位置往下望，能很清楚地看见来往的客人。
梓狐说，这亡灵城中既有亡魂，又有鬼魂，起初苌舟见那小二的时候还没意识到这一点，如今看着这些客人，才发现他们的身上没有影子，有的只是不太明显的重影，像是两个灵魂叠在一起。
除了重影之外，苌舟还看见那些人脖子后面有一条很细很细的线，如果不是在二楼，光线照耀之下的话，苌舟还发现不了那条线。
只是苌舟再想仔细看看那线是什么的时候，那条线已然消失了。
“是傀儡线。”青毓将轮回塔中所见说与苌舟，“梓狐相助他人，只为种下傀儡线。”
“傀儡……”苌舟对这个词好似有些印象，他想了想，终于想起了之前自己看过的一本典籍。
所谓傀儡线，其实是一种禁术。
相传是人间一位散修创造的。
那位散修为了提高灵力和修为，剑走偏锋，开始研究一些歪门邪道，譬如这傀儡线，就是为了绑定不同的灵魂。亡魂也好，鬼魂也罢，都能通过傀儡线绑定，从而吸收灵魂进行修炼。
不过这种法子太过残忍，后来地府和上仙界发现之后，就共同将傀儡线列作禁术，再不允许其他人修炼了。
看这些人的样子，也不像是被梓狐拿去修炼用的，梓狐应该就是为了绑定亡魂和鬼魂，才种下的傀儡线，毕竟这些亡魂大多没有意识，像传言那位将军一样，自己夺取鬼魂是不太可能的，用傀儡线绑定才比较现实。
思及此，一直困惑着苌舟的问题终于得到了解决，“难怪他要毁去生死簿！”
相传这傀儡线一术最终被地府察觉，就是因为鬼魂的缺失导致生死簿出现了异常，所以才被发现的。
梓狐帮助那些人，让那些人自愿给予生辰八字，这样一来，那些人即便转世轮回，傀儡线也不会消除，而且在鬼魂体内没有痕迹，很难被地府发现。
只要毁去了生死簿，那么即便带走了鬼魂，生死簿已毁，没有人能查到梓狐头上，地府若是放弃生死簿，想全力追查鬼魂的去向，有特殊空间在，梓狐也能保证那些鬼魂不被地府发现。
如果不是青毓修复了生死簿，那么梓狐的这个计划，堪称完美。
“可是……不对啊青毓。”苌舟不解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转过头，“你不是说，鬼魂七日之内如果不能回归地府，就会消散吗？现下已经过了七日吧，这亡魂看上去与鬼魂还不曾融合彻底，为什么鬼魂没有消散？”
青毓道：“亡灵城中，时间流速极慢。”
苌舟眨了眨眼，“有多慢？”
那栏杆上有些灰尘，苌舟扒着栏杆时没注意，此刻手上和下巴都沾了灰，他双眼蕴着光，还期待着青毓能给出答案。
青毓从一旁取了帕子，先是给苌舟净了手，又换了帕子，给苌舟擦拭下巴。
动作很缓，青毓低下头，嗓音沉稳，刮得苌舟耳朵都软了。
“凡尘一日，此间月余。”
苌舟的思绪在青毓的动作下好似跟这亡灵城中的时间一样，很慢很慢地挪动着，直到青毓将帕子放回去。
“哦……”苌舟一眨不眨地看着青毓的背影，趁着青毓回来之前，悄悄收回了视线，“那指望着别人发现我们两个不见之后，来助我们脱困，只怕是不可行的。”
毕竟他们在亡灵城中待上月余，外界也才过了一日。
外界根本不会觉着他们消失这一日是异常的。
看来只能靠自己。
苌舟正思索着，不经意间却闻到了一股……怎么说呢，像是魂魄的气息，又不像。
苌舟不是地府中人，没有感知鬼魂气息的能力，能闻到这个气息，想来是因了腹中的孩子，所以苌舟不太确定，只能求证青毓，“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魂魄的气息？而且还是同一个魂魄，从不同的亡魂身上发出来？”
“有，这里所有亡魂，都有同一个魂魄的气息。”
青毓略带思忖地看了过来，“苌舟，你如何得知？”
“呃……”苌舟目光开始游离，“哎呀，那什么……”苌舟佯装天光刺眼，抬手挡着青毓的视线，“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座亡灵城应该就是梓狐用来复活上官榆的，这些亡魂身上都有着同一个魂魄的气息，那肯定就是上官榆的。梓狐让这些亡魂轮回的目的，应该就是希望亡魂轮回之后，把上官榆的魂魄还回来，那上官榆才有复活的可能。”
不过这上官榆也太惨了些，魂魄碎成这样，分散在三千七百九十九个亡魂的身上，嘶……苌舟光是想想都觉着痛苦了。
苌舟很想知道当年的上官榆到底经历了什么事，但他这么一想，有一个更紧迫的问题摆在面前。
青毓在这其中起什么作用？
“我现下愿意相信，梓狐或许只是想用这座亡灵城困住你，毕竟三千七百九十九个亡魂占着鬼魂之身进入地府，有你坐镇，你绝对不会让他们入轮回。”
恰巧这个时候，梓狐撞破了苌舟有身孕，他觉得有机可趁，所以选择用苌舟来威胁青毓，逼着青毓进入亡灵城。
不费很大力气就能困住冥王的机会不是每次都有的。
苌舟可以相信这是巧合。
“但是……”苌舟收回手，慎重其事地道：“青毓，你身为冥王，比我更清楚这座亡灵城的作用，你现下告诉我，我的猜想，是对的吗？”
只要青毓说，苌舟就愿意信。
桌沿下，青毓的指尖微微蜷了起来，他的眼神一如既往，苌舟此刻从那双眼中读不出任何情绪。
“招牌清蒸鱼来咯！”
小二的声音不合时宜地闯入，短暂隔绝了苌舟的视线，等到小二走后，苌舟脑子还没转过来，眼前立刻出现了一块挑完鱼刺，白白嫩嫩沾着汁的鱼肉。
冥王执箸，那块鱼肉不偏不倚地送到苌舟嘴边。
鱼肉太香。
苌舟没忍住。
“好吃吗？”青毓问。
苌舟边嚼边点头，简直是人间极品美味！
他眼巴巴地看着青毓给他挑鱼刺，脑海中此刻只有那盘清蒸鱼，连吃鱼前要问青毓什么都给忘了。
可惜冥王挑鱼刺跟处理烤乳鸽一样优雅迅速，苌舟都没看清，青毓已经将鱼刺挑完，分成小块，一块一块地往苌舟嘴边送。
苌舟吃完一口又接着一口，觉着自己就像上仙界养在荷花池里等着被投喂的灵兽。
哇，原来被人投喂的生活这么幸福。
他现下幻个形，趴在荷花池里装灵兽还来得及吗？
最后一口吃完，苌舟美滋滋地舔了一下唇，打了个嗝。
青毓拿来锦帕给苌舟擦拭唇边沾着的油渍。
青毓俯身之时，苌舟仰着头，不自觉地就随着青毓的动作，视线乱转。
不知道是不是苌舟的错觉，他总觉得，青毓如今温柔了很多。
还有这熟练的照顾人的动作……
“青毓。”苌舟秉持着有话就要问的原则，“你不是冥王嘛，为什么照顾人的事做得如此顺手？好像练习过很多遍，你从前，也对别人做过这种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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