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九上下唇开合,还未等说话,一粒子弹就已经贯穿了砚九的胸膛,不留丝毫情面。
周边一片惊呼中,猝不及防,砚九软绵绵瘫倒在地。
尚京将枪收好,淡淡看了砚九一眼:“你太聒噪了。”
随即尚京抬步出门,看上去心情不错,貌似是要去赴一场春日约会。
顿时,术士的圈子爆炸一般,或鼓手称赞、或唏嘘不已、当然还有部分人比较惊恐。
虽然砚九不讨喜,但尚京的做法实在是有够暴戾。
消息很快就传到白行简那里,白行简一连闯了三个红灯,急匆匆的赶到尚家门口。
彼时,尚家门口只有虚弱喘气、血流不止的砚九。
白行简愤愤的朝着尚家空荡荡的宅门看了一眼。
然后扯下一块衣摆给砚九止血,紧接着将砚九搀到车上,驱车前往医院。
半小时后,砚九命不久矣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有图、有真相、有人证,恨不得各大家族中扫地的人都知道。
此时,砚九躺在病床上,周边是忙忙碌碌的医生护士。
白行简一边联系助理过来医院,一边匆匆跑到医院前台缴费。
他想昨天就应该不管不顾的把砚九关起来,
也是这时,砚九病床旁边,医生护士的动作都停顿了下来。
忽然,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响起,就连砚九的意识都开始有些僵滞。
光影晃动,砚九感觉有人站在自己的面前,然后将手放置于自己的心脏处。
貌似意图用某种术法“抢救”自己的生命。
仅仅几秒钟,那人收回手,北南尧沉闷的声音也在砚九身边响起:
“你没有受伤。”
砚九躺在床上,他将手从自己衣摆处伸了进去,随即拽出一团血淋淋的东西。
砚九睁开眼睛,笑着对北南尧道:“血袋而已。”
慢条斯理的从床上坐起,砚九打量着北南尧:
“果然,你擅长操纵时间的术法,上次十安师兄形容与你打架的感觉,我就有些猜到了。”
北南尧面色平静:“你擅长空间阵法,我擅长时间之术,我们天生就应当为敌,还好你晚生了1000多年。”
砚九双手撑着床边,歪头去看北南尧:
“既然我们天生敌对,你为什么又不想我死呢?”
北南尧转身欲离开,他背对砚九,冷声道:
“你既然设局来试探我,应该已经猜到我为什么不想你死了吧。”
砚九晃荡着小腿,一片惬意:
“你需要更多人?还是灵力?亦或是我身上某样东西……
来帮你把你师傅的灵魂从昆仑裂缝中拽出。
毕竟想也知道那是份苦差事,即便你活了1000多年,这差事凭你一人之力怕是也不好做吧……”
北南尧脚步微顿,他没有说什么,而是继续抬步离开。
砚九对着北南尧的背影缓缓道:
“你既然不先动手,就不要怪我先下手为强了。”
北南尧沉声道:“你尽可以试试。”
北南尧离开,周边医生护士又重新恢复意识。
刚想继续抢救砚九,却发现砚九正直直的坐在床的边缘。
砚九朝着医生们摊了摊手,温文一笑:“医学奇迹,我好了。”
医生:“……”什么情况?
第133章 咖啡店二三事
彼时,白行简正在前台缴费,有人从后面拍他的肩膀。
白行简回头,只见砚九满身血渍的站在他的身后。
砚九脸色如常、四肢完好,倒是没有活蹦乱跳,因为砚九之前就慢吞吞从不活蹦乱跳。
白行简疑惑之际,砚九凑近白行简耳边,轻声道:
“我没受伤,我和尚京也没分手,放心……”
其实砚九很想和白行简补充一句,他和尚京刚刚上了床。
白行简可以大大的放心,不要操心操肺,担心尚京哪天犯病,把自己杀了。
可是砚九转念一想,就白行简这古板的劲头,还是不要用如此“开放”的信息冲击他了。
白行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沉着一张脸,和砚九默不作声的离开医院。
……
少顷,路旁车上。
白行简一脸凝重:“砚九,你到底在做些什么?”
砚九剥开一块糖递给白行简,白行简看着糖默不作声,也不伸手去接。
砚九若无其事的将糖自己吃掉,他口中含着糖,模糊不清道:
“哥,你说得不错……”
白行简一愣:“你叫我什么?”砚九从来没有叫过自己“哥”,而是一直称呼自己为“白先生”。
砚九侧头看向白行简,释然的笑了笑:
“人长大了,总是愿意与很多东西和解的。
虽然我一直不大喜欢你,但不可否认,你一直在履行兄长的责任。
这声“哥”你担得起。”
白行简扶额笑了笑:“你确实长大了,变化挺多,至少看人时有温度了。”
砚九开着玩笑般道:
“有温度可不代表我不冷漠。”
说着砚九看向窗外,某家咖啡店里,某个男人花枝招展,正坐在窗边等着自己。
砚九笑了笑,回过神来,他继续与白行简道:
“现在晏阳挺危险的,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白家那些乱糟糟的东西你不要管了,也不要去争,尽早离开最好。
至于我……我有能力自保,你不用担心。”
白行简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觉得砚九变化之大,犹如一团迷雾,他半点都看不懂。
这时,砚九手已经搭上车门把手:
“我先走了,尚京在外面等我。”
白行简担忧道:“你和尚京……”
还未等白行简说完,砚九接话到:“我和他睡了。”
“……”白行简更加不放心:“虽然不知道你们想做些什么,但你今天做诈死这种事,小心尚京利用你。”
闻言,砚九勾了勾唇角,笑出了些许妖孽的意味:
“放心,只有我利用他的份……”
……
咖啡店,尚京递给砚九一件干净的卫衣。
砚九拿着欲到卫生间去换。
尚京色气的上下打量着砚九:“换衣服这种大事,需要帮忙吗?”
砚九看都不看尚京一眼,而是懒洋洋转身:
“不需要,我这个人保守,不喜欢白天和人坦诚相见。”
尚京故作委屈:“那晚上呢,我家都好几晚没有半夜闹鬼了,你都好几晚没去找我,阿桃天天等你等的失眠。”
闻言,砚九折返回去,他食指挑起尚京的下巴,笑得有些轻佻:
“那你让阿桃洗洗干净,花开的好看一些,我今晚去看他。”
尚京终于满意,他舌尖抵了脸颊一下,貌似想到了什么,痞里痞气的笑了笑:
“嗯,还要再喷些香水,免得你家狐狸嫌臭。”
片刻后,砚九在卫生间换好新衣服,打理好自己,他再次出来时,尚京已经点好了东西。
一份牛排,一盘蔬菜沙拉,还有意面。
小甜点是奶油樱桃酱巧克力蛋糕。
砚九目光被蛋糕吸引了过去:
“怎么还有蛋糕?你还怪少女心的。”
尚京单手托腮去看砚九:“像你,白皮黑心,偶尔心间歇性有点红。”
砚九不解:“黑心我同意,但是白皮……你是说我伪善?你还不如直接要块黑森林。”
砚九可不想和顾七舟一个德行,想想都不开心。
尚京将蛋糕切了一块,推到砚九眼前:
“白皮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说你皮肤白。”
砚九略微无奈:“你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尚京笑得玩世不恭:“当然是在想白天不能做,晚上关起门才能做的事。”
砚九无奈扶额:“我不害臊也就罢了,你就不能害臊点吗?”两个人都不知“羞耻”,这日子可怎么过。
一边切着牛排,尚京一边询问砚九:
“我的演技怎么样?”
砚九不抬满意道:“一般。”
尚京也毫不客气的批判:
“你的演技也不咋地,别人都说你在我家门前哭天喊地,特别僵硬,像念台词似的。”
砚九:“……”
第134章 砚九有些疯
晚霞你追我赶,天边紫红叠橘黄。
河边公园热闹又生动,一树一树的樱花与蓝花楹开得正好。
树下很多吹风闲逛的人,还有很多小商小贩。
尚京买来一串糖葫芦递给砚九,砚九看着圆润的红果子有点迷茫:
“这个能好吃吗?”从小到大还真没有人给他买过糖葫芦。
在白家时没有人给他买任何东西,之后到了招摇,山上全部都是一些一根筋的道爷。
给砚九买块糖已经算是在很认真的哄小孩了。
尚京之前从不会哄人,他对人类从来报以一种嘲讽捉弄的态度。
但是有些东西真的无师自通,他将糖葫芦塞到砚九的手里:
“尝尝,你肯定喜欢吃。”
砚九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与尚京手指交缠,掌心相扣。
他们如许多寻常的情侣,漫步在傍晚的花树之下。
砚九想,真好呢……真好不在于有人可以依偎,他从来不需要依偎任何人。
只是他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而是有牵绊,有记挂……
世界黑白退去之时,色彩充盈,一如傍晚艳丽的天与树。
砚九与尚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你说会不会有人拍到咱俩,然后术士圈子继续八卦,说我诈尸。”
尚京附和:
“不仅仅诈尸,诈尸之后又和我重归于好。”
砚九无所谓道:“随他们传吧,为了圆一个微不足道的谎,我也不能一直躲在家里不出门。”
尚京唉声叹气:
“可怜我,被你牵连成一个负心薄情的人。
今天看上了香招先生,明天就和你勾勾缠缠……”
砚九倒是秉承一种无所谓的态度:“没关系,你在晏阳的名声向来不好。”
尚京:“……”话锋一转,他询问砚九:“你试探出北南尧了?怎么样,下一步想怎么做?”
砚九伸了个懒腰,随即整个脊背都弓了下去,看着疲乏又散漫:
“不到最后关头,北南尧绝对不会惦记我们招摇的小命,甚至他还很看重我们的命。
那我们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不用顾忌输赢,不用顾忌北南尧太强被他团灭。
总之,找尽各种方法去杀北南尧就是了。”
说着砚九以手掩嘴打了个哈欠,他哈欠连天的补充:“明天就动手。”
尚京很中肯的评价道:
“砚九,你还真是个机会主义者,而且心也脏,手也黑……”
砚九笑眯眯道:“这个评价我爱听,就当你夸奖我了。”
尚京笑了笑:“当然是在夸你,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
砚九睡到日晒三竿,随便洗漱了一下,便坐公交前往南家。
南禾看着头发乱翘、衣服带着褶皱、正端着米粉蹲在自家墙角大快朵颐的砚九,他不由沉默。
砚九一手端粉,一手举着筷子和南禾打招呼。
“早,我亲爱的北尧在吗?”
南禾面色有些疏离,他退后半步,古怪道:“北尧不在,他辞职搬走了。”
见状,砚九眼底浮现一丝兴味,他起身凑近南禾,笑嘻嘻道:
“你是不是以为我被尚京打死了,然后闹鬼闹到了你家,其实我没死,我又被医生治好了……”
语毕,砚九在那嘀嘀咕咕:“话说,你们术士也不怕鬼的……”
南禾语调凉薄:“但是你不觉得你是比鬼还恐怖的存在吗?”
砚九深深的看了南禾一眼,随即笑了笑,有些事情没必要说得明明白白。
但是砚九已经猜出南禾知道自己就是香招先生。
散漫的往墙上一靠,砚九淡淡的睥了南禾一眼,声音有些清冷:
“南禾,诚然我不是什么好人,但北南尧也不一定真的一心一意待南家。
真正的聪明人应该是置身事外,明哲保身。”
南禾看着砚九,砚九明明还是那副懒散混乱的样子,然而如今再看,却像一潭不见底的深渊。
他实在想不明白,砚九经历了什么,十年间能从一个微尘般的私生子跃至香招先生。
但今天一见砚九,只能说真如传言那般,香招先生心思极为深沉。
此时,南禾语气一如既往的尖酸刻薄:
“置身事外?明哲保身?你说的都对。
可是作为一家之主,我要想的不是一时的荣辱,而是百年的辉煌,慢走不送。”
砚九看着南禾家高高的门院,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走是不能走了,今天就打扰一下。
南禾我欠你一个人情,你改天记得去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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