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说下去,毕竟狠心的话又哪里能说得出来呢。
风流将护身符戴好,道:“知道啦,等我们下次再见面,就和你成亲,有违此言,死于万军之中,刀剑之下。”
江雨欣按着了风流的嘴巴,埋怨道:“你又在瞎说什么,还有你要记得保护好自己,有危险就逃,以你的轻身功夫,谁也追不上的,不要逞强。”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风流衣襟扣好,又道:“总之呢,打不过就逃,风流书生的轻身功夫可是天下无双的。”
风流点点头,郑重的道:“好,都听你的,我一定提前看好逃跑的路线,打不过就逃跑。”
他已经记不起来第几次哄骗江雨欣了,他当然知道打不过就逃跑的道理,而且以他举世无双的身法,若是逃跑起来,谁又能抓得住他。
可有时候,是逃不了,也决计是不能逃的。
因为你逃了之后,你身后的人,那些你以血肉之躯庇护的人,他们又该如何呢,他们又哪里能逃得掉,他们,谁又去守护呢。
江雨欣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幽幽的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风流握着江雨欣柔软的纤手,轻轻的摩挲,良久,才道:“当栖霞山枫叶再红的时候,我就回来。”
江雨欣只是轻轻嗯了声,没再说话,风流想了下,道:“你便在这栖霞山庄等我吧,每天种花养草,喂鸡喂鸭,还有大鹅。或者去山下买了阿猫阿狗的陪着你,也不至于无聊,或者去江宁府逛上一逛,听些戏文也好吧。”
风流又想了下,道:“姑苏王家给了不少银两,还有跟着王公子去赛犬也赢了几百两,都留给你啦,包你好吃好喝一整年也花不完。”
江雨欣嘟哝道:“又有什么用,你又不在。”
是啊,便有这一切美好,只他不在,又有何乐趣。
风流微微摇头,道:“那还不是怕你受屈嘛,你要好好吃饭,把自己养得胖乎乎肉肉的,这样我最喜欢了,就像小红一样。”
江雨欣揪着了风流耳朵,道:“小红是谁?哪个女孩子?还肉肉胖胖的?”
江雨欣手上使了劲,风流连叫:“疼疼,快松手”,江雨欣倒也松了手,风流叹气道:“你着急什么啊,我还没说的,是姑苏城的另一个秦公子,喜欢胖女孩子。”
当下风流将秦峰和小红的韵事简略说了一下,江雨欣直皱眉头,道:“男人最是善变,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没尝试过的,尤其是别人的,总想把玩一下,但终究还会厌倦的。就像富人一时兴起,吃了杂粮和野菜,不过是想换个口味,但谁不喜欢山珍海味呢。”
风流点了点头,道:“说的也是,还好我只喜欢山珍海味,美酒佳肴,而你本身就是山珍海味。”
第253章 去而复还
二人回栖霞山匆忙,房间里未曾烧得取暖的炭火,此刻江雨欣手心已是一片冰凉,她白日里淋了雨,这会若再受凉,难免染上风寒,风流见她已是微微的打着哈欠,便道:“好啦,你该回房睡觉了,你还赖着不走,是不是想图谋不轨,睡在这里,让我给你暖被窝。”
江雨欣哼了声,道:“你想的美,我这便回了。”说着时,起了身,走向了房间的门,风流也起了身,送到了门口。
开了房门,江雨欣已转过了身,便要走去时,却又忍不住回过了身,看了看风流。
便这般,四目相对,江雨欣忽然再也坚持不住,抢上前去,紧紧的抱住了风流。
泪水,一如屋檐下积挂着的蓄满了的水滴,再也收不住的滴落。
江雨欣又是微微的抽噎,道:“你可不可以不要走,就不要走了,好不好,那些事情,还有那些坏人,天下之大,总归会有人管的,我好害怕……怕你像师父一样,我已经没了师父,这些年过的很辛苦……”
她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任凭泪水沾湿着风流的衣襟,风流轻抚着她背上的长发,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哄她的话,终究还是拗不过内心的倔强,不忍再撒谎哄骗着她,便道:“我必然是要走的,但一定会回,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还有啊,下次见面,我就娶你。”
江雨欣却口中含糊不清道:“你想的倒好,我可没答应。”
风流道:“你不答应也得答应,由不得你了。好吧好吧,你快去睡吧。”直到风流连番的催促,江雨欣这才恋恋不舍的回去歇息。
次日,天光大亮,小雨已停歇。风流起了床,去水井边随意打了水,洗罢了脸,冰凉的井水使得他精神格外清醒。
来到江雨欣房前时,却见她还未起来,风流轻敲了门,也没有回音,推了门时,却是应声而开。风流口中叹道:“这丫头睡觉又不闩门!”
却见江雨欣还在熟睡未醒,风流走近床前,见江雨欣熟睡之中,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还湿湿的,不知梦里是否哭过呢?而脸蛋,却是红红的。
风流心念一动,伸手摸了摸江雨欣额头,只觉滚烫如火,竟然是发了高烧。当是最近心情抑郁,加上昨日淋了雨,又受了冷,这才染上风寒。
江雨欣慢慢睁开了眼睛,看了看风流,微微的一笑,满脸的慵懒之色,扶着床坐了起来。
风流皱着眉头道:“发烧了啊!”
江雨欣摸了摸头,随即道:“我没事,好好的,今天吃过早饭之后,你便下山去忙你的事情去啊。”
风流当然知道她是不想自己担心,也不想耽搁了自己的行程,这才催促自己离去,便道:“你再多睡一会吧,我去煮点稀粥,弄点吃的。”
江雨欣也想起来,可实在太过慵懒,便由着风流去了。
半个时辰后,风流熬了稀粥,有那老伯先时蒸好的馒头,也热了几个,炒了小菜。端来江雨欣房间时,江雨欣已起了床梳洗过了,精神也好了一些,只勉强喝了大半碗稀粥后,便已不饿。
早饭刚吃过,江雨欣便又催促风流早些下山,还道趁着现在雨住了好赶路,不然又要耽搁一日。
风流则推脱不着急,这栖霞山庄幽静风景也好,要多歇息几天,江雨欣却板着脸,赶风流下山,道:“这山庄是我家的,现在不欢迎你了,赶快下山去,不然我就赶你走了。”
话说得僵了,风流也不好再嘻嘻哈哈的了,只得去马厩牵了马,拍马下山而去了。
江雨欣呆呆的看着风流下了山,直到身影消失不见,这才回过神来,却已是头重脚轻的,只得扶着了墙边回了房,又睡下了。
她的烧确实不轻,刚才不过是强打起精神,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免得风流心中多想,便在此耽搁了行程。风流既已下山,便再也坚持不住,只想回房倒头便睡。
那老伯见了江雨欣生病,也是十分着急,要去那城里找个郎中看一看,江雨欣拦着了,道休息一日便好。
江雨欣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睁开了眼睛,看向了窗外的方向。忽然,她呆住了,随即心中腾起一片欣喜。
风流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折回来了,正坐在自己房里的桌子边,还在偷喝着自己晒制的玫瑰花茶呢。江雨欣心中欢喜,但口中却不承认,道:“你不是被我赶走了吗?怎么又厚着脸皮回来了,还偷喝我的花茶。”
风流嘻嘻一笑,道:“腿在我身上,我爱去哪里便去哪里了,还没成亲的,你便要管着我了啊?”说着时,站起了身,道:“既然醒了,就该喝药了啊,你先躺着,药这会也煎好了。”
风流取过了煎好的一碗药,端进了房内,江雨欣才意识到他早晨的时候,假装是下了山离去,实际上却是去城里药铺抓了药,又赶了过来。江雨欣接过了药碗,想要自己喝药时,却手已微微颤抖。
她毕竟也是练过功夫的,身子比一般女孩子要坚强一些,可这高烧实在来得快,只觉浑身酸痛,头重脚轻,有气无力的。
风流叹道:“好吧,我就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服侍你喝药吧,免得我好心煎了一个时辰的药,被你跌落在地上打碎了。”
江雨欣轻轻嗯了声,风流便坐在床头,用汤匙舀起一匙药汁,凑到江雨欣嘴唇边,江雨欣张开小口吞下,随即皱眉,道:“你这是哪个土郎中开的药方,这么苦。”
风流道:“良药苦口,才利于病,既知道苦,以后的日子就当心点,知冷知热的,别再生病了,下次我不一定在的时候,可没人管你的。”
江雨欣连连点头,道:“是的,你说的都对,婆婆妈妈。”
江雨欣又喝了几匙药汁,还有小半碗汤药时,便不喝了,抱怨说已经够了,喝得再多也是药效发挥不出来,风流却道:“那不行,你得喝完,我忙了一个时辰煎的药,你只喝了一半怎么行,等你喝完了,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第254章 莫问归期
江雨欣听他这般说,倒来了兴致,问道:“什么好东西?快给我看看。”
风流摇了摇食指,道:“不是说了,你喝完了药才给你看吗?”
江雨欣哼了一声,发了急,便夺过了风流手中的瓷碗,憋着气一口喝了下去,然后又把瓷碗给了风流,道:“好了,我喝完了。”
风流苦笑一下,只得把瓷碗和汤匙都放在了桌子边,然后退出了门外。片刻后又进了来,却是右手背到了身后,走到江雨欣床前。
江雨欣正伸长了脖子看时,风流便从身后拿过来一个半大的铁笼子,里面竟然是两只兔子,映入了江雨欣眼前,一只雪白,一只棕灰。此刻正竖长了耳朵,望着江雨欣发呆。
江雨欣忽然间见到这样可爱的动物,不觉心生怜爱之心,道:“哇,小白兔哎,好可爱。”说着时便要去摸,风流便将兔笼子靠近了些,江雨欣便用手摸了摸。兔子生性温顺,也不怕生,任凭江雨欣抚摸柔软的绒毛,也不动弹。
风流却道:“什么小白兔,是一只小白兔,一只小灰兔。”
江雨欣有点爱不释手了,也不抬头,口中道:“都差不多,都差不多。”
风流将兔笼放在了桌面上,道:“差好多呢,一个白的,一个灰的,这样你就不会混淆了啊,就可以分出来哪只是哪只了,白色的是你,灰色的是我,白色的是母兔子,灰色的是公兔子,明年呢,你给我生一窝小兔子。”
江雨欣道:“灰色的果然好丑,果然像你……不对,你才要生小兔子!”
风流哈哈一笑,道:“说错了,我说你好好养着,明年它们就能生一窝小兔子了。”
江雨欣白了他一眼,也不理会,风流道:“你还没吃饭吧,中午不麻烦煮饭了,我买了吃的,热一下吧,你在这等一会。”
风流去了厨房,将上午在城里买来的饭食在厨房蒸热了一下,烧鸡、牛肉、素菜和大饼拎了一大兜进了江雨欣房间,江雨欣也不是很饿,勉强吃了半张饼,就着吃了些饭菜,便又昏昏睡去了。而那老伯却只是吃了两张大饼,见有风流在照顾着小姐,便去后山砍柴去了,说道天冷的时候,可以煮饭和烤火。
中午过后,日渐偏西,房间里温度又降了下去,风流便取了山庄的炭火,烧了火盆,放在江雨欣房里,这才温暖了一些。
直到傍晚时分,风流又煎了汤药,江雨欣再次醒来时,见天色渐黑,室内也已温暖了起来。而风流还在房间内陪着,而桌子上的兔笼里,也被风流塞了白菜,两只兔子都在吃着。
江雨欣便问道:“你怎么还在啊,不是要下山的吗?”
风流叹道:“你这个样子,我能放心吗?好歹等你好点了啊。”
江雨欣微微的摇头,道:“没事的,这些年我都是一个人,有时候也生病,慢慢就好了,我身子很好的,有时候都不吃药的。”
风流道:“那怎么行,长时间拖下去,脑袋会烧坏掉的啊,你本来这么笨了,再烧下去人就傻了啊,我去看看煎的药怎么样了。”
江雨欣忽然道:“等一下……”说着时,脸微微的红了下,她本来高烧得脸红,风流自然也看不出来,便问:“怎么了啊?”
江雨欣哼了下,道:“我要去茅厕,你扶我去。”风流倒有些哑然失笑了,枉他聪明,竟也忽略了此事。
江雨欣只是发了高烧,走路不稳,却也不是不能行走,当下披上了厚外衣,扶床穿上了鞋子时,风流却是一把抱起了江雨欣,稳稳的走向了茅厕,到了近前,才放得下来。
天渐渐暗淡了下来,晚饭过后,风流又将熬好的药端了进来,这次江雨欣却很顺从的把药喝个干净,风流当然知道,她是想病情赶快好转,自己好早些时日下了山。
可是正如风流所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直到了五天之后,江雨欣的病情才慢慢痊愈。
而在栖霞山庄的这五日,江雨欣衣食起居多由风流照顾,慢慢的,江雨欣的性子竟也有所收敛,甚至变得温柔了几分。
这一日,天气终于晴朗,江雨欣也病情痊愈,风流这才拍马下山而去,也并不曾让江雨欣来送,一人一骑,下了这栖霞山而去。
风流自从下了栖霞山,便一路马不停蹄,望着西南进发。
他其实本不知该往何处找寻阿云还有老四汇合,但逍遥四客心意相通,冥冥之中,自有默契,昔时阿云也曾提及过,断魂崖及断魂谷的所在,大抵便是在西南的不知名的群山环抱之中。
说不得,只有往西南方向去试试了,好在赶了近百里路之后,沿途遇到的乞丐和白衣教人士渐渐多了起来。风流暗中拦下了几个丐帮的弟子询问,得知他们的舵主均是接到了命令,带上精英弟子,往西南重镇方向汇合。
风流也曾暗中调查,发觉一些白衣教徒在都用板车采办兵刃粮草,或是采购了马匹,赶着向西南进发,人数不多,但化整为零,不时便会遇到。
风流心中渐渐放心,看来往西南方向行进是对的,丐帮和白衣教众都在向西南集结。大概是怕动静太大,这才分头行动,没有大举行进。
风流心中暗自猜想,想来白衣教这几个月一来,只是暗自积蓄力量,招兵买马,发展教众,并结连丐帮,只待一朝起事,星火燎原。
显然这一天还没有到来,但已经是积云蓄雨,山雨欲来,只是等待时机,一声霹雳,便暴雨倾盆。所以,阿云他们此刻应该还没有和白衣教正面发生冲突,多半还是相安无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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