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人无一人交头接耳,目光坚定不移,都是有胆识有志气之人。
风流道:“但咱们也不是盲目去送死,大家围上来,我和大家讲一下山寨的地形和晚上如何行事。”说着他走出了义庄,在后面的空地之上站定,佟七、江雨欣还有二十名捕快跟着走了出去,在外面空地之上围成一个小圈子。
风流捡了一根烧焦了的木棒,在地面画了起来,将山寨的方位,寨子内的地形,以及各处的兵力分布和巡逻路线都一一都画了出来。
风流指着在地上绘制的地图道:“山寨里共有五口水井,水井附近都有人巡视,不过这个你们不用管,入寨之后我会亲自去割断井绳,一旦断了水源,山寨里着了火,便是神仙下凡,也极难扑灭。”
一众人点头称是,风流又道:“稍后你们出发之前,便将毛巾浸湿,裹覆在腰间,不然山寨之内未必能找到水源,山寨着火之后,毒烟四起,多数人不是被烧死的,反而是被烟熏死的。”
风流又在地上指了一下,道:“我割断井绳之后,会藏身在寨门附近,一见寨子内着火,我便出手制服守门之人,放下吊桥,你们举火之后,山寨必然大乱,切不可久留,用湿毛巾捂好了口鼻,悄悄向寨门退去,届时吊桥必然放下,你们迅速撤离。”他顿了顿,道:“寨子里异教徒人数众多,不乏武林好手,你们不要与之正面冲突,只负责举火,火起了便是大功告成,事成后就迅速撤离,而且不要结队,分散撤退,明白吧?”
众人齐声道:“明白”,风流在地上画出了两条线,将二十人分作两组,安排好搬运酒坛之人,携带硝石硫磺之人,探路点火之人,并细细讲明了放火点与上风位,并告知与如何避开巡视之人。
风流反复确认众人均已明确无误后,接着又道:“若是遇上盘问的巡视之人,你们便说是侯香主手下雷字组的。”
风流已初步探明,白衣教有六大堂主,赤木是第二堂,堂主是赤木童子,下设十二位香主,乐乐是最后一位,但颇得赤木青睐,实权已经在十二位香主中名列前茅了。另一位侯香主,已经被他放倒,拖到了隐秘之处,现在见不到侯香主,下属之人必然慌乱,正好可以钻空子。
风流接着道:“遇上有人盘问也不要紧张,现在这伙异教徒发展虽快,管理严格,但正因为发展太快,彼此之间还不太熟,你们说是侯香主手下的,除了侯香主本人,其余未必认识你们,侯香主已经被我处理掉了。甚至迎面遇上别的队伍了,可以喝止对方,反问他们是哪一队的,今晚的口令是什么。”
江雨欣望着他:“什么口令?”
风流道:“呆啊,这都不知道,军中巡夜的防止外敌渗入,都有口令,发觉不对,立刻拿下。咱们今夜的口令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记好了,每个人心中都多背几遍。还有,这不过是那群异教徒激起民愤的诡计,盗用杜工部的诗词,作不得真。”
江雨欣望着风流的背影,还有地面上用木炭描绘的山寨地形,安排的火攻之计,忽然觉得此刻的他,竟然是如此令人钦佩,这哪里是什么采花大盗,分明是一个指挥若定,文武双全的军中大将。
江雨欣忍不住问道:“想不到你懂的竟然这么多,都是哪里学来的?”
风流嘿嘿一笑,道:“你莫非忘了,我是风流书生,读过不少书,自然也学得了一些兵法皮毛。”
风流待大家背熟之后,吩咐一位捕快去提了一桶水,冲去了地面上的木炭痕迹,又道:“大家都换了衣服,准备出发了,切记,换了衣服之后,咱们就是白衣圣教了,是赤木堂侯香主旗下雷字组的,负责采买酒水和棺材的。”
众人应允了,风流将山寨中取得的衣服都分发给众人,也分给江雨欣一套,衣服却都是新的,原来风流溜进了山寨,从侯香主看守的物资里,窃取了二十多套白色教服,想来最近白衣教发展迅速,各堂均有负责缝纫制衣的小组。
第107章 通风报信
众人回到义庄,换过了衣服,江雨欣不愿在义庄当着死尸的面换衣服,刻意去一户人家的屋子里给换过了衣服,还让风流给把守在门外,风流只得笑着依允了。
一行二十余人,换好了衣服,扮作了白衣教徒,押送了一口棺材,两车烈酒和桐油,缓缓的上了路,沿着山间小路,直奔后山山寨而去。
众人心中沉重,一路无话,行走了五里多路时,迎面走来两位白衣年轻人,瞧装束应是赤木堂乐乐派出去的风字组的教徒。那二人拦住了众人,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风流停了下来,毫无惧色,盯着那二人,反而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哪一堂哪一路的弟子?”
其中一人答道:“赤木堂朱香主旗下,风字组的,来打探消息。”
风流微微点头,向那人一拱手,一副淡定之色,道:“我等是侯香主下雷字组的,外出采办酒水,晚上给赤木堂主和各位香主庆功。”
另一人满脸狐疑的看着一干人,道:“既如此,这口棺材是干什么的?”
风流道:“赤木堂主有令,常香主的老爹,山寨大当家的宁死不降,精神可嘉,特意买了一口棺材,予以厚葬。”
风字组向来负责追踪刺探之事,生性多疑,那人道:“原来如此。”对另一人道:“张老弟,你先接着在方圆十里内巡查,我去回报常香主,再找几个兄弟来接应一下。”
风流知道这人是起了疑心,却又没确凿的证据,寡不敌众又不敢上来盘查,便托辞说回去找人接应,实则回去通风报信,辨别真伪。而那被他唤作“张老弟”的年轻人,点头应允了,便接着去远处巡查。
风流点了点头,道:“那就有劳了。”
见这人与风流拱手告别后,向山寨的方向快步奔去,瞧身法,颇为迅捷,果然不愧是风字组的。
待二人走远之后,江雨欣舒了口气,道:“还好他们没发觉。”
佟七微微摇头,道:“只怕这人已然起了疑心。”
风流嗯了一声,道:“不错”四下里看了看,见二人朝着不同的方向,那起疑心之人所走的方位是回寨子的方位,二人具已不见,低声道:“你们先往前走,我稍后便来。”
风流不待众人答话,脚尖一点,跃上了一株大树的树身半腰,又顺势一借力,跃上了另一株高树之巅,看清了那人的方位,随即跃了过去,虽是在树巅穿梭,但比常人地下奔跑还快,片刻后不见了踪影。江雨欣知道他是去解决掉那回去报信的风字组探子去了。
一众人见了风流的身法之快,也都是叹为观止,当下也不停歇,径往山寨方向而去。
片刻之后,风流已是追到了那回去报信的探子后方头顶,也不迟疑,飘身落下,那人感知背后有异,待要回头,已是被风流点了背后大穴,登时动弹不得,风流接着又点了那人哑穴,然后在他后颈猛地挥手一击,那人登时晕了过去。风流料得他最快也得几个时辰才能醒来,而被点的穴道则没十二时辰不会自行解开。便将他拖到一处洼地,在身上覆满了地上的枯叶,然后拍了拍手,回去与众人汇合。
风流再回来时,江雨欣望着他,道:“都办好了?”
风流嘿嘿一笑,道:“当然,他要回去和那丫头报信,以那丫头的性子,寨子里一盘问便露馅了,咱们到不了寨门就被半路里给围起来了。”
当下再无他事,天渐黑之时,一众人来到了寨门之外,远远的见寨子里炊烟袅袅,想必正在准备晚餐,而居中依然是火光冲天,想必还在加紧打造兵器。
来到山寨吊桥的桥头,众人停了下来,江雨欣远远看到寨头插上了火把,有五六人在站着放哨,而看到中间之人时,江雨欣不禁心中一紧,低声道:“是乐乐那个丫头。”
听声音,江雨欣便有一丝的紧张,风流低声安慰道:“没事,咱们易了容,乐乐认不出来的,她一会若要盘查,我来应付。”江雨欣也心中舒了口气,心知还好风流提前易了容,不然这乐乐正好在这山寨寨头,一眼便会认出了这个七步绝命丹没有毒死的长命冤家了。
这时,乐乐在寨头也早看到了众人,尖细的嗓音道:“喂,站住,你们是哪一组的?”
风流压着嗓子沉声道:“我等是侯香主旗下雷字组的,奉了赤木堂主和侯香主之令,外出采买酒水,晚上给大伙庆功的。”
乐乐听了之后,冷哼一声,没说话,江雨欣心中颇有一丝紧张。风流接着道:“还请常香主下令放行。”
乐乐道:“那死猴子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一下午没找到人,却原来去大费周章,弄这些猪溲马尿。”
风流尴尬一笑道:“常香主说笑了。”他本来想说赤木堂主刻意吩咐采办的,但想那赤木是个身长三尺的侏儒,未知性情如何,未必便是好酒人,便也不多说,免得留下破绽。
那乐乐又接着道:“我可没工夫和你说笑,你们几个我怎么没见过,什么时候入的圣教?”
风流指了指身后的几人,道:“他们是最近刚来的新人,也难怪常香主不认得,小人跟了侯香主有半年多了,平日里多在外面跑着采办物件,极少与其他组弟子相见,听闻赤木堂新来了个常香主,少女英雄,不让须眉,今日有缘见到,也是小人修来的福分。”
他这油嘴滑舌的谄媚之话,江雨欣听了都不禁害臊。
乐乐吐了一口吐沫,道:“你少给我戴高帽,你们先在那里,不得上桥,阿三、阿四,你们随我去看看,放下吊桥。”
身边的两个巡视的守卫应了声,便随了乐乐沿着阶梯下了寨头,接着慢慢摇下了吊桥,随乐乐走过桥来。
乐乐走到近前,拍了拍酒坛子,道:“这些坛子装的都是酒?”
风流道:“那是自然,都是兄弟们喜好之物。”说着又从酒坛的一边取过了江雨欣预先买好的甜点心和蜜饯,双手递给乐乐,又道:“侯香主知道常香主年幼不能饮酒,特地嘱咐小人给常香主买些甜点和果子,还请常香主笑纳。”
第108章 寨门盘问
江雨欣这才知晓,果然风流提前让自己买些甜点和果子,竟还有这般用处,想来是上午在寨子里听乐乐提起,曾让厨子包师傅给她做甜点,风流便记了下来。
乐乐接了过来,道:“还算你机灵,不过听你说话和办事的机灵劲,我感觉有点熟悉,终究不放心。”
江雨欣心中一紧,莫非这乐乐终究还是觉察出来一丝端倪?却见风流仍是十分淡定,道:“常香主,大可放心,我等不过是为山寨采办些酒水罢了,这便是寻常酒水,小人便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做了手脚。”
乐乐努了努嘴,道:“你们俩查一下。”那唤作阿三阿四的两个守卫便上前,围着两个装满了酒坛的马车,拍了拍,闻了闻,其中一人道:“常香主,是酒,辛辣扑鼻,是上等烈酒。”
好在采办酒水和桐油的时候,小江让打开一坛烈酒,在桐油的坛子上也都淋上了烈酒,而且桐油的坛子都放在了下面,为此,那二人从外面倒是检查不出来的。
乐乐点头,却还不放心,道:“都打开看看。”
这下小江和佟七也有些紧张了,只有风流也还淡定如常,假装不情愿,道:“好吧,二位请便。”
那阿三和阿四便分头打开了上面几坛子的烈酒,探查无疑,乐乐却还不放心,又道:“再查验一下下面的坛子。”
江雨欣心跳的飞快,这下面的坛子放了的是更易燃烧的桐油和膏油,一查便要露馅了,只怕有十张嘴巴也解释不清了,却看风流并不慌张,道:“好嘞,我帮二位搬一下。”说着便上前去搬上面的酒坛子,江雨欣又气又急,心道:“他疯了啊?是生怕这丫头查不出来吗?”
却见风流接过一坛烈酒,手中却不小心一滑,哐当一下一坛烈酒掉了下去,摔得粉碎,酒水四溅,酒香四溢,那阿三阿四,也向后退了一步,鞋子和裤脚却是湿了,乐乐更是退了两步,捂着了鼻子,道:“得了得了,不查了,几个坛子,也没什么查的”。
江雨欣这才明白,心中暗暗为风流的临敌不乱,急中生智而折服。
乐乐却绕到最后面的棺材旁,拍了拍,道:“酒坛子不验了,这口棺材是怎么回事?里面不会藏着人吧?”
风流道:“我们侯香主说了,常香主老爹,山寨的大当家刚正不阿,宁死不降,不幸身死,要买一口棺材好好下葬。”
乐乐瞪大了眼睛望着风流,二人对视着,片刻不说话,风流眼中平静如水,但心里也犯起了嘀咕,莫非这样说有什么破绽不成?
风流正心中嘀咕,那乐乐却咯咯笑了,道:“也亏得他用心,不过我老爹已经烧成一把灰了,流了一大堆油,现在骨头都埋好了。棺材用不上了,你们拉走吧,别放到这里我看着膈应。”
这棺材里装了有一百斤的烟花爆竹铺子里买来的硝石和硫磺,用来助燃,若是连通棺材给扔在了外面,火攻的计策倒是打了折扣,风流哪里肯依,道:“常香主有所不知,这棺材可是好东西,所谓升官发财,老爹要是能装棺下葬,常香主必能升官发财,万事顺心呐。再说了,这买都买来了,扔掉多可惜,再不济拉进去劈了当柴烧,也能炼铁哩。”
乐乐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你说的颇有道理,既然如此,就送佛送到西吧,我老爹的骨头在寨子西北角埋着的,你们既然如此有心,就去扒出来,装入棺材里再埋起来吧。”一边说,一边在棺材上敲得咚咚作响,又道:“打开看看里面藏的有人没有。”
风流恐她生疑,也不便推辞,便招呼佟七、小江他们把棺材盖子打了开来,乐乐却踩着板车爬了上去,看棺材内空荡荡的,并无一物,但棺材底下铺着蒲席,看不到底,但乐乐却并不就此作罢,要了阿三的佩剑,挑起来蒲席的一角,却看到了棺材底部铺着一个个小包裹,便用长剑刺破了一个,露出了白色的粉末,乐乐问道:“棺材里这白色的是什么?”
江雨欣手心冒出了汗,心道莫非要功亏一篑,被乐乐发觉了不成?
风流却早有准备,忙拉了拉乐乐,道:“常香主快快下来,这一包包的都是石灰,防止尸体腐烂发臭的,腐蚀强得很,不小心进了眼睛,眼就要瞎了,沾上了皮肤也要烧掉了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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