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都听呆了,倒不是不是因为赤木童子的畸形心理而诧异,是惊叹于乐乐对人性的分析,真是头头是道,丝毫不差。
乐乐伸出手掌轻轻抚着风流的后背,轻声道:“你背上的毒针伤口还疼不疼,你怎么不讨厌我,不生我的气,这会还有耐心在这听我在这讲故事。”
第119章 侏儒巨汉
上次在均州古城,乐乐射向雪依的追魂夺命针,被风流挡了下来,有几枚射中了风流后背,幸得蓝沙沙在,及时施救,这才捡回来一条命。而此刻这小丫头就在自己身边坐着,风流竟然毫无芥蒂,二人竟如亲密的亲人一般。
风流摇了摇头道:“早不疼了啊,下次不许这样顽皮了,你还是个小孩子,我又不会和你一般见识,干嘛讨厌你,干嘛和你生气啊。”
乐乐忽然嘻嘻一笑,道:“刚才若是我手上捏着一枚毒针,或者一柄匕首,你是不是就着了道了啊?逍遥四客的风流书生就交代在这里了啊。”
不得不说,若是真如乐乐所说,风流只怕真的是难逃一劫了。但风流仍是笑吟吟的,道:“不怕,我猜你这会还不想杀了我,何况我刚才还在帮你,还给了你银子。”
乐乐慢慢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灰,道:“是啊,你还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可从来没见到过这么大的场面呢,我要走了,不过走之前,我也帮你一下吧。”
只见她从衣兜里取出一个短管样的物件,竖着窝在了手中,然后取过火折子,点燃了短管底部的引线,随着嗖得一声响,接着头顶百丈之外又是一声巨响,风流抬头望去,只见夜空上方炸亮了一朵巨大而又绚丽的金色烟花。看金花的造型,和乐乐衣服上所绣着的金花颇有一些相似,风流猜想,这应是白衣教在召唤援手的信号了。
只是不知风流今晚与其他几位香主交手之际,为何不见其他香主放出信号来求援,想必这求援的信号只有乐乐能放,而乐乐为何直到此刻才释放求援信号,也就不得而知了,也许是想让其他香主被风流逐个诛杀,也许是想事态闹大,好从中取利?
乐乐望着风流道:“那矮冬瓜此刻多半在城里逍遥快活,我帮你把他叫回来,不过你要记得,他厉害着呢,你可别被他给杀了。因为我还要亲手把你和云十三郎都杀了啊,只允许我杀你。”
风流苦笑一声,道:“好吧,我会尽量活下去。”
乐乐蹦蹦跳跳的走掉了,慢慢消失在黑暗中,风流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但风流知道,她一定有自己的去处,而且总会有出人意料的事情。
风流也站起身来,见此刻寨子里的火势已被控制起来,越来越小,而受了伤或者死去的白衣教徒,都被抬了起来,摆成了一排排。风流捡了把单刀,在寨子里又转了一圈,见寨子里除了白衣教徒再无其他人,最终还是走到寨门附近,找了个入山寨的必经方位,料定赤木童子若是回了山寨,必然会遇上。
风流便这般以逸待劳,坐在那里,手中握着了单刀的刀柄,眯着了眼睛,望着寨门的方位,似乎在发呆。
赤木童子是何样人物,他从未见过,武功到底如何,随行是否有帮手,也未可知,但风流知道今晚势必要有个了断了。
约过了半个时辰,风流听得咚咚的震地声响,只见寨门方向快步奔进来一个巨型大汉,身高一丈有余,体重怕有三百斤以上,真个是铁塔一般的大胖子闯了进来。那巨汉体型虽然庞大,但行动却颇为灵活,转眼之间,就已到了风流十余丈的地方。
风流心中大感诧异,听闻那赤木童子身高不过三尺有余,是个又矮又丑的侏儒,此刻哪里来的巨汉?莫非有人故意开玩笑,把大的说成小的,高的说成了矮的不成?
眼见巨汉逼近,风流猛地站起了身,抓紧了单刀,目光锁定了巨汉的位置。那巨汉显然也看到了黑夜里衣着白衣的风流,便在风流面前丈余的位置停了下来。
借着寨子里的火光,风流这才看得清楚,眼前竟然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一个身高八九尺的巨汉,身披重甲,手掌宽大得如同砂锅一般,双手各握着一个西瓜大小的大铁锤,只见他面目狰狞,正恶狠狠的看着风流。
为什么说是两个人,因为他头顶脖子里还盘坐着一个小小的人——这人虽然在他头顶坐着,但约莫着只有三尺孩童高低的身材,但看脸庞,却是十分丑陋的成年男人了,至少有四十岁的样子。右手衣袖里空荡荡的,系在了腰间,而仅有的左手擎着一柄和他差不多高的长刀,刀身并不宽,但很狭长,薄薄的刀刃,在夜色中闪着幽蓝的光芒,此刻他也是一脸的怒火,瞪着风流。
风流甚至不用思考,就知道这个矮子才是赤木童子,如果不是,他愿意倒着拉屎。想必他身矮腿短,虽然腿短不影响杀人,但平日里走路毕竟还是很辛苦麻烦的,这倒好,不知道哪里收伏的巨型大汉,当了坐骑,果真是有趣的很。
看那赤木童子也是一身的白衣,胸口绣着两朵金花,两道金线。风流算来,香主是一朵金花,分一二三等,而堂主是两朵金花,也分一二三等,想必四大天王是三朵金花了,听那老妇说了,教中的名册四大天王尚无人担任。
服饰是身份和实力的象征,当然还要有令牌证明身份的真伪。而看来这赤木童子在堂主中实力最少是中上等。
风流尚未答话,那赤木童子已是叫了出来,听声音也是阴阳怪气的,道:“什么人?”听声音,低沉而又沙哑,不像是中原口音。
风流冷冰冰的道:“取你狗命的人!”
赤木童子大叫:“嘎嘎,打死他。”话音未落,那巨汉噔噔蹬的冲了上来,手中铁锤抡向了风流胸口,而赤木童子也不含糊,居高临下,长刀已斜斜的劈了下来。风流一俯身,避开了赤木童子那一刀,接着手中单刀抵在了巨汉双锤之上。
兵刃甫接,风流只觉一股大力袭来,单刀被弹了开了,而双锤的劲头却只是稍微缓了一缓,这原在风流意料之内,他也本不认为自己单刀能挡下来铁锤,兵刃交接之际,风流借势向后跃了开去,随即抖擞精神,与二人战在一起。
第120章 势均力敌
这一交上手,便知赤木童子果然功力非几位香主可以相提并论的,那巨汉手中双锤虽然携千钧之力,势不可挡,但好在速度不是很快,风流仗着身法敏捷,小巧腾挪,总能避开。而那赤木童子手中长刀却是狠辣异常,虽然是左手,但出刀迅捷无比,电光石火的瞬间就是数刀劈出,而且招式刁钻,长刀竟然融合了刀剑两种武器,既有长刀的劈砍,也有长剑的刺削。
只听得叮叮的响个不停,伴着点点的火光,转眼间风流已和赤木童子交手数十招,堪堪斗了个势均力敌。赤木童子出刀又狠又快,风流却也不慢,而且脚在地下,围着二人滴溜溜的打转身法占优,赤木童子则是居高临下,要害之处尽数被那巨汉给挡着,防守占优,出手更全是凌厉的杀招。
风流不至于落败,但顷刻间也只打了个平手,难以取胜,一边应对着赤木童子快捷而又狠毒刁钻的招式,一边躲着那巨汉抡出去的巨锤。
赤木童子鬼叫连连,道:“哪里来的贼人,功夫不赖啊。”
风流挡下来一招,道:“你这矮冬瓜也好生厉害。”
赤木童子身材矮小,相貌丑陋,最恨人说他的身材和外貌,此刻勃然大怒,手中长刀又劲了几分。虽然出手凶狠,但灵活度就随之下降,这也是风流故意激他,好寻找他刀法的破绽。果然只见风流架开一了招,手中单刀趁势而下,砍向了赤木童子的小腿,赤木童子也好生了得,长刀丝毫不乱,猛地翻转,护在了腿前,风流这一招便没有得手。
这赤木童子虽然相貌丑陋矮小,这功夫可真是不差,反应也是很快。二人酣斗百余招,竟然瞧不出对方破绽,而且赤木防守占据优势,有几次风流单刀险些砍到他小腿或者肚腹,均被他险招化解开来,单刀勉强划破了赤木腿上裤脚,而自己脑袋有几次险些被赤木长刀砍了下来。风流有几招趁势在那巨汉胸口砍上一刀,只见一道火光,那巨汉竟然纹丝未动,原来他身穿精钢铁甲,寻常刀剑竟是无可奈何,若是阿云的断魂刀,自然能削铁如泥,可此刻风流随便捡来的一口单刀,竟然砍他不动。除了神兵利器,要破这一身重甲,非得铁锏铁锤这等重型钝器不可,可惜风流也不擅长重武器,此刻更只有单刀在手。
说到断魂刀,赤木手中长刀虽非神兵利器,但也锋利异常,百招已过,风流手中单刀的刀刃被砍得缺口连连,和铁锤相击次数多了,刀刃也砍得卷了。那巨汉发起狠来,趁风流避开赤木童子一招落地未稳之际,左手铁锤脱手飞出,砸向了风流,风流吃了一惊,没想到还有如此打法,千钧一发之际,全赖身法敏捷,就地滚了出去。咚的一声,铁锤击在了风流身后,擦着风流衣角,将地面砸出来一个大洞。
那巨汉一只锤子脱了手,另一只却更加灵活,而且腾出来的左手,竟然去捉风流手中的单刀。风流料想他非但衣着重甲,想必也横练功夫,皮糙肉厚的又有硬气功护体,此刻风流单刀缺口连连,刀刃也卷了不少,还真砍不动他手掌,而单刀若是给他捉住,反而受制于人。
风流越斗越是心惊,这白衣教一个分堂的堂主,竟然如此扎手?自己虽然功夫不弱于赤木童子,但他招数刁钻狠辣,长刀锋锐,又骑在一个刀枪不入的巨汉身上居高临下,破绽尽数遮去。若是阿云在,发起狠来,以断魂刀之锋利,和阿云的断魂刀法之精绝,干掉一个赤木童子不在话下,可此刻风流孤军深入敌寨,还真占不到便宜。
阿云之前遇到的一众高手的伏击,和连日来滋扰不断的敌人,是否都是白衣教中人?此刻阿云是否与白衣教也交上了手?他让风流和蓝沙沙送雪依回苏州,便是要与敌人有个了断。
风流对付此二人,竟然还敢心有旁骛?这不,一个不留神,那赤木童子长刀猛地砍出,砍向了风流手臂,风流疾忙一个闪身避开,衣袖上被赤木童子长刀削下来一片。
风流嘿的一声,身子拔地而起,却是跃上了半空中,接着头下脚上,单刀猛地向下砍出,这一招“飞流直下”原是他的拿手绝招之一,有次他读到李太白“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诗句,连称“妙绝”。心念一动,也是身形凌空而起,飞流直下的进攻方式,后来多次练习,已经可以瞬间使出来三个杀招,实在是风流自创的了不起的招数。
但此招式全依仗身法了得,而且是有进无退的杀招,因此风流也极少用到,因为他迄今为止还没碰到需要用到此招的机会。
这一招虽然有进无退,但好在是从天而降,携着泰山压顶之势,以攻为守,破绽较少。听得叮叮叮的一串爆响,二人兵刃竟然相击十多次,赤木童子也是反应极快,虽然未曾见到此招,但几乎将风流的三个杀招尽数挡了下去——最终还是有个变招没有躲过,风流一刀狠狠的砍在了他左肩之上。
可惜风流手中单刀缺口连连,刀刃也被砍得卷了,这一刀竟然只砍得了寸许,刀身只没入一半——且不说断魂刀,便是寻常刀剑,只怕赤木童子的左臂也被砍了下来,从此变成了无臂之人了。
刚落地站立未稳,风流还来不及可惜,却见赤木童子忽然右臂暴涨而出,狠狠的一掌击在了风流胸口之上。
没错,是右臂。
风流以为赤木童子只有一只手臂,左臂,因为江湖传言赤木童子只有一只手臂,适才酣斗百余招,赤木童子就是只有左臂。
殊不料这赤木童子竟然是有右臂的,右臂也是了不起的武器,这竟然无人知晓——也许知道赤木童子有两条手臂的人,都已经死了。而且赤木童子竟然一直也不用右臂,只有在危急时刻才动用右臂,作为杀手锏?每个人总要留点绝招的,这样才出其不意,一招制敌。
放着右臂不用,假装残疾之人,再突如其来的一击,令人猝不及防,这赤木童子当真是心理阴毒之极。
第121章 重创敌酋
风流武功也算了得,阅历颇为丰富,此时竟然也着了道。千钧一发之际,风流完全靠着多次生死边缘徘徊,拼杀而来的经验和直觉,胸口被击中之际,猛地向后缩了一寸,又调动了真气护体,但饶是如此,也被击退了五六步方才站定,口中一缕鲜血流了下来。
风流看着那巨汉还有骑在他肩头的赤木童子,皱眉不语,而风流手中的单刀还夹在赤木童子左肩的肩胛骨之上,赤木忍着痛,右手握着了刀柄拔了出来,伴着一声令人牙齿发酸的声音,和喷涌而出的黑血,赤木将那柄几乎砍废了的单刀扔在地上,恶狠狠的看着风流。
赤木童子拔出嵌在肩头的单刀,自始至终都没发出一声,真是一个狠人,真是白衣教中一员骁勇战将。
赤木童子没有上前,风流调用内息微微调息,片刻后方能缓了口气,但已是受了不轻的内伤,没个十天半月是难以恢复了。
风流也是冷冰冰的看着赤木童子,心中暗叹他的心机之深,而这时也看清了赤木童子拔出单刀的右手,却原来他右手和右臂生的十分瘦小,比正常的左臂短了一小半,十分的畸形,看上去像是三岁小孩子的手臂,但却十分干燥枯黄,像是干枯的老树根。
风流这才知道,这赤木童子竟然是有右臂的。
原来赤木童子父母乃近亲通婚产下的,天生是个侏儒,发育不全,右臂没有完全长开,十分瘦小丑陋,而且右臂力量又弱,加上赤木童子最在意自己的外貌,这只手臂非常不雅观,因此就一直藏了起来,也成了自己藏起来的杀手锏。
很少有人能逼迫得出赤木童子使出来第二条右臂,也很少有人知道赤木童子有两条手臂,因为赤木童子一旦使出来右臂,对方很难活下来。
果然,赤木嘶哑的嗓音响了起来:“好小子,不错嘛,吃我一记还能……还能站得住,呸!”他啐了一口,接着又喘了口气,道:“若不是我今晚喝多了酒,那两个长腿大奶子的小美人把我吸干了,要了我两三次,这一掌非得把你拍躺下不可,要知道我这一掌之下,迄今为止可还从来没活口。”
可是风流活了下来,一来是他千钧一发之际胸口硬生生缩回了一寸,又有真气护体,而且赤木童子右臂终究瘦小,而且今晚上力气有限,功力没有尽数发挥出来。所以风流只是受了不轻的内伤,但还不至于被他一掌打趴下,风流却假装丝毫没有事情,拍了拍胸口,道:“这一掌软绵绵的跟个女人一样,差远啦。想不到你自己就像是个女人,还去找女人啊。”
赤木童子勃然大怒,左肩虽然受伤不轻,但左手长刀并未脱手,反而向风流又杀了过来,瞧情形,虽然招式没有先时那般灵活,但依旧狠辣——赤木童子果真是个狠人。
风流此刻没了单刀,抽出来逍遥扇格挡。扇子短小,赤木童子又是居高临下,那巨汉也配合着抡锤,虽然赤木左肩受伤不轻,但风流也是受了不轻的内伤,此刻还真又是个势均力敌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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