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沙沙没有说话,微微思索,她想起来适才真水道人曾言道,许大夫坏他好事,想必是他记恨于许大夫,这才暗中使用毒针杀害了许大夫。想到这里,蓝沙沙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妖道果真是可恶至极。
却见风流嘻嘻一笑,盯着蓝沙沙的眼睛,道:“刚才那个年轻的俊少年是谁啊?我看他职务可不低啊,白衣教的堂主?”
蓝沙沙嗯了一声,没有理会他,风流却不依不饶,谄笑道:“好三妹,你快告诉我你怎么认识他的,平日里也没见你和白衣教有所接触啊?想不到堂堂白衣教的一个堂主,竟然拜倒在三妹你的石榴裙下,妙啊,却也难怪,三妹你的魅力,嘿嘿……”
蓝沙沙哼了一声,瞪着风流,道:“刚认识。”便也没有再答话。
风流被蓝沙沙一瞪,便也不敢再啰嗦下去,只是喃喃道:“他多半是白衣教火字辈的堂主,金木水火土,算来白衣教六堂之中,他排第四堂,克金堂,赤木堂,真水堂,却不只是什么火堂?”
蓝沙沙适才提起了“真水道人”与“真水堂”的字号,所以风流仅凭字样便已知道,而浴火堂主焦焱的事情未曾提起,所以风流却不知晓。至于金木水火土之外的第六堂,更不曾知晓。
蓝沙沙一字一字道:“浴火堂。”
风流呸的一声,道:“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吗?想得美,不过这人看起来不坏,还帮你运功疗毒,这倒好,省的我出力气了,省点力气全力对方那老道,所以呀,他日交上了手,没准我会留下几分薄面呢。”
蓝沙沙哼了一声,道:“谁留情面还不一定呢,白衣教各堂主一起上来,你能抵挡得住?”
风流嘿嘿不语,蓝沙沙望了望山下的路,道:“这里是白衣教真水堂秘密据点的后山,不宜久留,你要歇到什么时候再走。”
风流摇了摇头,道:“不急,不急。我看那小子行为有点古怪,莫非是对你有什么想法……”风流望着蓝沙沙,似笑非笑。
蓝沙沙却不解道:“谁?”
风流道:“还有谁啊,浴火堂主呗。”
蓝沙沙别过了头,不再理会风流,风流讨了个没趣,便也没再说话。
若非风流再次提起,她倒几乎忘却了浴火堂焦焱这回事了。不过蓝沙沙也不傻,也感觉到这个焦焱有些不对劲,而且他身为白衣教堂主,竟然“吃里扒外”,莫非是看上了自己,决意叛教?想到这里,蓝沙沙不禁苦笑一下,微微摇头,哪有这样的道理,何必自作多情。
天气晴冷,夕阳有了些偏西,挂在高高的林梢,洒下来窄窄的一缕暖意,映衬着蓝沙沙略显苍白憔悴的脸颊。微风,抚动着她脸庞的秀发,微微的飘摇着,这一刻,她竟然感到如此的慵懒,什么都不愿去想,什么也不想去做,只想这般,好好的歇息一下。
可惜人在江湖,刀剑催人,哪里有片刻的停歇。所以蓝沙沙还是叹了口气,道:“说吧,你在这里不急着走,打算怎么做?”
风流点了点头,道:“果然还是你了解我,我刚不是说了要替天行道吗,那些枉死在真水堂疫毒下的无辜之人,还有被那老道蛊惑误入歧途之人,我总得为他们做些事情。就算不是为了替天行道,只算个人仇怨,也要让他知道逍遥四客可不是好惹的,虽然咱们不至于睚眦必报,但既然结下了梁子,他惹上了咱们,还伤到了三妹你,就要让他付出代价,那老道一会就要来了,我在这里等他。”
顿了顿,又接着道:“我适才溜进山谷,见一个老道人领着不少白衣人在一路搜寻,便向着这边来了,算时候也差不多了,想来那老道也发觉你从山洞里逃脱,便率众前来搜查了。”
蓝沙沙点了点头,她知道风流做事向来不会鲁莽,看似轻描淡写,实际上早已深思熟虑,他既然决意在此等候,必然有了十足的把握,便问道:“那你怎么如何对付他们?以逸待劳,等他们来了大战一场?”
风流搔搔头,道:“是呀,还不知道怎么办呢,那老道功力如何?身边可还有高手?”
蓝沙沙不禁皱起了眉头,她本来以为风流已有十足的把握,这才在此等着白衣教自投罗网,谁曾想他连真水堂的底细都不知道。便道:“那老道功力深厚,武功不弱于任一门派的高手,浴火堂主适才便在附近,但我料想他必然不会现身相助,丐帮的葛长老想来已经走远,若是所料不差,此刻只有那老道和手下的几位香主,但真动起手来,只怕也轻易难以取胜,毕竟在白衣教的地盘,只怕讨不到什么好处。”
第173章 藏宝之图
风流微笑着摇了摇头,道:“讨不到什么好处?不见得罢,咱们逍遥四客打起架来,可没怕过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取过一片白绢布,看白布的边缘还带着些许的毛边,想来是他适才放倒了几个白衣教徒,然后从他们身上扯下来的一大片白布,便留着备用。接着风流又取过了一柄小刀,那小刀锋利异常,只见他手指抖动,将白布的边缘裁切的整齐,然后将白布摊开在了地上。
接着风流又取过来一根枯树枝,吹亮了火折子,将树枝的一端烤的炭黑,便用树枝在地上的白布上写起字来。
蓝沙沙扭头看去,只见他写得是“替天行道”四个大字。
风流写完之后,将树枝远远的抛开,然后将白布仔细对折起来,递给蓝沙沙道:“那老道功力再强,我也不怕他,不过嘛,咱们还是用更好的法子,你把这白布收起来,一会那老道来了,你便给他说是断魂窟的藏宝图,待他打开看了之后,分心之际,我便……你懂得”。
蓝沙沙与他相识已久,自有默契,心中登时明了,风流是准备趁那老道分心之时,猝然发难,偷袭于他。这虽然不怎么光彩,但对付这妖道,也不必讲什么仁义道德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便是风流的法子,原来他早就算计好了,所以才在此等候。
风流做事遇到困难的时候,他总出其不意的想一些办法,去达到自己的目的。而阿云则不同,他不认为会有什么困难的事情,白衣教六大堂主来了,阿云拔出断魂刀便冲上去,六大堂主没准也会被杀退。
蓝沙沙点了点头,接下白绢布收好,道:“那我便配合你演一场戏吧,只希望那老道人疑心没那么重。”
风流点了点头,看了看地形,见正好这棵枯树生的高大,便站起身来,藏身在树后,想来那真水道人未必会察觉——如果被他察觉,偷袭不成,那便大战一场,却也不怕。
冬日斜阳的余晖,在一点点的转冷,在蓝沙沙渐渐感觉到一股寒意的时候,却见五六个白衣人朝这边走了过来,为首的赫然正是真水道人,身边跟着的几个白衣人,看气势不像寻常教众,多半是香主。
真水道人也远远的看到了倚坐在枯树边的蓝沙沙,立时抽出拂尘,快步走上前来,直到蓝沙沙面前五六步这才站定,直勾勾的望着蓝沙沙,冷笑不语。
蓝沙沙也朝着他微笑,道:“道长你好,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真水道人也是笑着点头,道:“是啊,想不到你命挺大的,浴火堂的震天雷都没有把你炸死,反而炸穿了洞壁,让你趁机跑了出来,若不是我多个心眼,让人挖开碎石,死要见尸,还真让你逃脱了呢,不过呀……”他一摇拂尘,接着道:“不过你虽然命大,但运气不怎么好,不然也不会三番五次的栽倒我手里了。”
蓝沙沙眨眨眼,道:“是呀,我运气确实不好,道长道法高深,可知天命,能否帮我时来运转?”
真水道人又走近了一步,道:“你是因为与云十三郎那天煞孤星走得太近,这才惹上了晦气,注定孤独一生,命途多舛。化解之法嘛,那就与这天煞孤星断绝来往,加入我白衣圣教,或许便会时来运转,也未可知。若是协助圣教探寻断魂密窟的宝藏,那我圣教洪福齐天,必然受我教荫庇。”
此刻风流伪造的“藏宝图”就在蓝沙沙身上,可她却笑而不语,不提此事,毕竟太简单就得到的东西,总让人起了疑心的。
果然真水道人见蓝沙沙不说话,便又问道:“你既然从山洞内逃脱出来,为何不速速离去,反而在此等待?”
蓝沙沙依然没有答话,眼角却瞄了瞄自己的右腿,有时候不用说话便是最好的回答,真水道人也看出来了蓝沙沙小腿处虽然被包扎了起来,但依然看到渗出的鲜红血液,这才料定她被爆炸的石屑划伤了腿,难以行走。
真水道人点了点头,道:“不错,你受伤了,难以行走,那你为何不藏匿起来,反而等候在此显眼的场所,是怕我等找寻不到么?”
真水道人果然是心生狐疑——也因为蓝沙沙举动确实反常。
蓝沙沙轻蔑的一笑,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我藏匿起来,也是无法行动,此刻又冷又饿的,这里荒无人烟,我三两天难以恢复,不饿死在这里,也冻死这里了。”
真水道人虽然未肯尽信,但也是道:“如此说来,那你是故意在此等候,等搜查的弟子发现你?发现到你之后,你不怕没的逃命了?”
蓝沙沙似笑非笑的点头道:“不错,正是如此。”顿了顿又道:“不能逃命却未必如此吧,有个物件,我放着也没什么用,反而成了累赘,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比如藏宝图什么的,若是能用来换上一辆板车,再找个车夫把我拉回去,倒是好的。”
真水道人听到“藏宝图”三个字,眼中放出了光,忙问道:“你说什么?断魂窟的藏宝图?”
蓝沙沙点点头,道:“不错,标记断魂密窟的所在,断魂窟内机关密道的藏宝图。”
真水道人心中惊喜,但却不禁起了疑心,因为蓝沙沙适才在山洞之中百般挣扎,死里逃脱,却还不肯交出藏宝图,此番明明还有较大生机,为何甘愿服从,莫非有诈?真水道人心中念及此处,便又泄了几分气,哦了一声,没有答话。
蓝沙沙知道他心中多半不信,便取出来风流适才裁剪叠好的布包,用两手扯了边角,道:“既然你不肯信,那此物也无甚用处,便毁去了吧。”说着便作势要扯烂这“藏宝图”。
真水道人虽然不肯尽信,却也生怕万一错过此处良机,忙道:“且慢”,忙又上前一步,见蓝沙沙停止了手上动作,这才停了下来,道:“也罢,你待如何?”
蓝沙沙道:“这个简单,你唤来堂中弟子,准备一辆板车,送我下山,不得加害,然后我便把此物给你。咱们都是有头脸有身份之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第174章 毒功反噬
蓝沙沙故意说到要真水道人准备板车送自己下山,显得自己为了求生,而真水道人却仍是不信,道:“这个好说,不过我要先看过你宝图的真假。”
蓝沙沙知道此时无论说的如何天花乱坠,这真水道人也是难以相信,便道:“罢了,便给你此图吧,白衣教威名赫赫,你可不要食言。”说着伸手递出了宝图。
真水道人走上近前,将拂尘插入背后,他知道蓝沙沙功力寻常,也不怕她偷袭,便放松了警惕,走上近前,慢慢接过了蓝沙沙手中的包起来的白布。
蓝沙沙脸上装作若无其事,心中却委实紧张,见真水道人接过了白布,藏身树后的风流仍未出手,若是真水道人发觉宝图有异,起了疑心,只怕难以行事。
其实风流倒沉得住气,他知道真水道人此刻心神尚自绷紧,警惕之心尚存,便藏身枯树后,只待真水道人打开白布,分神之际,再突然发难。
果然,真水道人一手捧起白布,另一手缓缓的打开,终于看清了白布上写的赫然是“替天行道”四个大字。在真水道人刚看清楚字迹,尚未想明白此四字是何意的时候,藏身在枯树之后的风流身形已然暴起,只见一道残影乍现,甚至连蓝沙沙尚未看清之时,风流手中折叠起来的逍遥扇已化作匕首,狠狠地插入了真水道人肚腹要害!
真水道人暴喝一声,丢掉了白布,右掌猛地拍出,伴着一股黑气直直的拍向了风流胸口。风流眉头骤然凝起,此时他右手握着逍遥扇,尚且插在真水道人肚腹要害,便猛地拔了出来,却已来不及扇交左手,便松手任凭铁扇跌落在地,随即亦是催动十二分真气,右掌猛地拍出,迎上了真水道人右掌。
他本来可以使用右手的逍遥扇去迎击真水道人右掌,但他并没有这样做;他也可以退开一步来避开这一掌,但他也没有这样做;他甚至可以用左掌去格挡真水道人这一掌,可他没有把握,因为自己的左掌没有右掌力气大,也没右掌更稳。
所以他硬是收回了右手,甩掉了逍遥扇,然后右掌全力拍出。
因为他早已算好了真水道人这一掌,也决定以硬碰硬去接下来这一掌。所以他见到焦焱适才以真气为蓝沙沙疗毒,这才并不上前相助,而是庆幸自己正好保存了实力。所以他适才去问蓝沙沙功力如何,虽然得到的结论是不输任何一派高手,但风流仍然不惧怕。
双掌相击,风流连退了三步,右腿向后屈了起来,抵在了枯树上,稳住了身形,枯树受了他脚下这一击,已是木屑横飞。
而真水道人却是一口老血喷出,腾腾腾连退了七八步,有两位白衣人扶住了他,他这才稳住了身形。真水道人勉强站住了身子,肚腹间已是血如泉涌,但更要命的是风流这一掌。
真水道人受伤在前,功力折损了一半,风流全力拍出这一掌,竟然顺着右臂倒逼得真水道人手上的毒功后窜,直袭向了胸口,已是逼得毒质反噬,侵入了心脉。
玩毒之人,终究为毒所伤。
真水道人颤巍巍站在那里,一缕鲜血顺着口角流下,胡须亦被适才喷出的血迹染红,胸口却是真气乱窜,毒质翻涌,眼珠子不时的向上翻着,露出了眼白。他知道自己肚腹间的外伤几乎已致命,但更致命的是这一掌下所受的内伤和毒功的反噬。
他本来练的这血蟾毒功,七分伤人,三分伤己,这次被风流破了功,十分毒劲全部伤己,若非他身体炼毒多年,体质早有了抗性,这一下便即毙命。但饶是如此,没有十年的休养,他的毒功是再难恢复到此前巅峰实力。
如果他还能活十年的话——至少风流是不打算让他再活下去了。
这也是风流算计好的,他算好真水道人无论功力如何高深,肚腹要害受他逍遥扇致命一击,必然功力所剩一半不到,而他却全力的右掌拍出,以硬碰硬,非要逼得他毒功反噬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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