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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冤种朋友(近代现代)——梨斯坦

时间:2024-01-14 09:38:23  作者:梨斯坦
  “秦老板厨艺是差了点,他吧,主要就是脑洞大,见过的吃过的又多。他的新菜第一版的确都不好吃,但经过阿东改良后都还不错的,店里好几个招牌菜都是在他的脑洞基础上改良的。”
  ……我尽力了。
  江柳青有点意外我的发言,他扬扬眉,噗嗤笑出了声,说,“不一定是食物中毒,有可能是中暑了,只是恰好晚上又尝了一嘴‘暗恋’——可见暗恋的劲儿够大的,能直接给人整歇菜。你说是不?”
  瞧瞧这情商。
  秦溯正好缴完费回来,在门口听完了我和他的整段对话。也是三十啷当岁的男人了,他像个被撞破心事的少年,一时竟手不是手脚不是脚,不知该出去还是该走到床边来,只顾搓着缴费单,眼睛,却是一刻都不曾离开江柳青的脸。
  江柳青发现了他,于是也报以微笑,示意自己没事。他汗湿的刘海贴在额头上,任是憔悴也动人,我突然涌起一股揭秘的冲动,江柳青啊江柳青,你不曾意识到,就你那一句不经意的玩笑,戳破了秦溯暗戳戳的小心思,也点出了一番关于爱情的,绝妙的双关。
  作者有话说:
  前段时间给小朋友补铁剂嘛,小朋友嚎得特别厉害。我就跟闺蜜说,我知道这个铁剂不好喝,但娃反应也太大了。。。
  闺蜜:你并不知道它有多不好喝(就是很多新妈妈都得补铁,我是喝的胶囊,闺蜜喝的口服液)
  我:我知道,就有点血腥味铁锈味。
  闺蜜:根本就不是有点,非要形容的话,那好比是冬天舔了一口生锈的暖气片。
  orz服了服了~
 
 
第21章 
  11.
  我第十次被秦溯叫去试菜,那道菜出乎意料地卖相不错,名字却起得丧里丧气——黯然销魂汤。
  尝了一口,口味竟格外惊艳。那是一道类似糖水的冰甜汤,第一口下去,红豆,陈皮,绵密的口感在舌尖绽放,带着些含蓄的甜香,再回味,后劲中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胡椒辛辣,以及不知道什么原料的清凉苦味。
  吸取了一个多月前江柳青深夜进医院的教训,我没敢吃第二口,而是先发问:“原料是什么?”
  秦溯幽幽地说,“眼泪。”
  “……”我把那东西推得远了一点。别人说这话我可能只会觉得骚气,但秦溯,我有理由相信,他一边熬汤一边哭,泪水吧嗒吧嗒掉进汤锅里。
  “骗你的。苦瓜汁而已,一点点。”秦溯无精打采地说。“怎么样?还可以吧?阿东都说味道不错。”
  “是还行,都不太敢信是你的手艺。”我说,“怎么了?表白被拒了?失恋后灵感爆发了?”
  秦溯叹了口气,“根本就没到表白那一关,江柳青就不接我的茬你知道吧!”
  得知江柳青进医院的事后,阿东和阿萍一致扼腕叹息,直呼不该让我陪秦溯去送江柳青去医院,一个社恐加一个怂,生生错过了“推一把”的最好时机。
  于是在江柳青再度来“萤间”蹭免费宵夜时,看到的就是店里老板厨师和跑堂的,齐刷刷在线严阵以待。
  据秦溯说,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江柳青一到门口,阿萍就格外热情地把他迎进来,直说老板为了表达歉意,特意让阿东多给你做了几个菜,完阿东直接摆出三菜一汤外加精心准备的小点,俩人一个坐江柳青对面,一个坐江柳青旁边,堵住他去路,搞得江柳青筷子都不敢举你知道吧?”
  我:……
  “完阿萍跟阿东就一人一句,开始夸我,那话说的,我自己听得都脸红。一边夸一边还要问江柳青,‘江师傅你说是吧?’江柳青饭都吃不好就得嗯嗯嗯回应。阿东说着说着,突然转向我,问我说,老板,你大学在哪儿读来着?”
  我:……
  “我知道他是在给我递话头,于是我就说我是C大什么什么专业的。一开始说到校名,我明明看到江柳青眼神都变了,我就等着他说那句‘我也是C大的’呢——然后我不就能说‘啊原来我们是校友,你哪一届的’,这不一来一回,互动也有了,关系也就攀上了吗?——但江柳青啥也没说,就又低头吃饭了,之后,整晚再也没跟我说过一句话。”
  我看着秦溯,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富二代秦老板,他这番话说得那么理所当然,而他的失落又是那么情真意切,真诚到甚至有一种天真的残忍,让我在这一刻深深地共情了江柳青——
  一个毕业于名校且备受瞩目的青年才俊,突然从CBD云端被打入街头巷尾,昔日豪华而恒温的办公室,洋气的brunch、高端的商务午餐和轻松惬意的精酿通通成为过去,如今陪伴他的,是全年无休,是烈日暴雨寒风,是两块五一罐的啤酒和有可能把自己送进医院的免费宵夜,以及,不知道还有没有翻身之日的落差感。
  换做是我,我也不愿意对别人说起自己是哪儿毕业的,尤其是面对自己的校友。
  12.
  我跟秦溯说,我一个社恐,为了你这档事,豁出去了。江柳青跑外卖的事我给你问,求求你不要再在他面前乱说话,叨叨你那些校园往事了,行不行?
  秦溯这人抓不住重点,他说,苏老师你社恐?
  我:……
  “总之。”我说,“你别老揪着大学没完没了,多大点事啊惦记到现在,更何况你那会儿不是个废柴吗?相信我,这并不值得炫耀追忆。你要多给江柳青展示一些现在这个更好的你,比如说你的爱好啊,商业计划啊——新菜就不用了——之类之类的。没准就找到更好的契合点。”
  让他直接喜欢上现在的秦老板不是更好吗?总比拿十多年前那点八竿子打不着的交情兜圈子强。有些话我不好意思当着秦溯的面说——你记得十多年前意气风发的江柳青,人江柳青记得你一个混日子的废柴吗?你谁啊?
  秦溯眼中的钦佩之色更重了,他说,“苏老师,你好会啊。你恋爱经历一定很丰富吧?”
  我:……
  想逮住江柳青并不难,难的是江柳青将自己藏得严实,除了那夜说漏嘴带出来的中产生活细节,他再未露出一丁点儿往昔的影子。他就是个忙碌而沉默的骑手小哥,或许还尚算年轻尚算帅,但脸上眼角,手指关节已满是风霜侵袭的痕迹,在时间和疲劳的捶打之下,日复一日地忍耐着生活。
  但我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机会。依旧是深夜的外卖,等我下楼时,江柳青依旧在门外就着灯光,翻着一本书。
  见我下来,江柳青笑了一下,把塑料袋递给我,说,“苏老师怎么天天晚上买酒?”
  我说,“你怎么天天送外卖间隙看书?”
  江柳青聪明地绕开了问题的真正核心,他说,“因为没法看电子书。送外卖眼睛吹风吹久了,看电子屏受不了。”
  说完这话他自己也笑了。我深深地看着他,大概在骑手小哥群体中,他也是个异类,大家每天奔忙于讨生活,没什么人愿意跟他聊聊读书、人生、命运这种形而上的东西。
  于是我拆开塑料袋,递给他一瓶啤酒。林德曼的樱桃啤酒,是我最喜欢的口味。他看了看我,于是我说,“来吧,本来是要跟同事一起喝的,结果他提前走了,就当陪我了。”
  然后我们坐在办公楼下的台阶上,一人拎一瓶啤酒,就着八月底最后一丝暑气,慢慢将一天的最后二十分钟咽下。
  聊聊读书,聊聊他正在读的这本书的作家,聊聊他走街串巷看到的这座城市,以及行走其中的人和他们的生活。一点点酒精点燃了江柳青的谈兴,最后他转着瓶子说,“你不会只喝水果味精酿吧?等有机会啊,苏老师我一定要请你喝迷失海岸那款香草拿铁。”
  于是我抓住机会问,“when?”
  他蓦地住了口。借着背后大厅的灯光,我们对视。江柳青的眼睛格外黑,里面盛着满满的疲惫,以及难言的情绪。他哑了许久,然后噗嗤一笑,吐出个长长的,不知是有点尴尬,还是有点感慨的“哎——”
  “我觉得你不会干骑手太久的。”我说,“确切地说,我觉得你不太像是外卖骑手,就你这读书审美,你这谈吐,当培训老师、做业务、卖保险,干啥不行呢?为什么就当了外卖骑手呢?——没有说骑手不好的意思啊,就是,显然骑手是格外辛苦的行业,而你并不是没得选。”
  很多时候,谈话只需要一个打开的契机,在这个夏夜,冰爽的啤酒将他身上那层厚重的壳敲开一道细细的缝隙,江柳青手指抠着啤酒瓶上的商标纸,轻描淡写地说:“这有什么,失业几次,自然就没得选了。”
  “嗯?”
  “人生就是这样嘛,有时候踩了坑,跌倒了爬起来就是。有时候坑踩得时机不对,跌倒就很难爬起来。”江柳青脸上倒没什么自怨自艾之色,更多的是自嘲,“你知道吗苏老师,我以前,是做投资咨询行业的呢。当时我以为自己是攀登上了人生一个小高峰,但人在峰顶时摔倒,那就是一个跟头接着一个跟头,一路下坡就出溜下去了。”
 
 
第22章 
  13.
  我把打探来的消息告诉了秦溯,秦老板高兴得一蹦三尺高。连声说这有什么难的,我有钱,他有本事,让他来我这儿干不就行了。正好我也想把“萤间”的品牌做起来,是搞连锁还是加盟还没想好。他之前做咨询,这不正好是跟我的需求对口嘛!
  江柳青在当骑手之前的最后一份工作,的确是咨询行业。但这跟他所学其实并不对口。那夜,对上我疑惑的目光,江柳青无所谓地自嘲一笑道:“人嘛,在你往上走的时候,总会觉得自己是无所不能的。”
  江柳青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外企公司,并凭借着出色的成绩,在两三年内就当上了项目主管。
  彼时他春风得意,大好前程在他面前徐徐展开,只等他来绘制美好蓝图。然而就在这时,公司对战略目标有了一些调整,于是就安排他去开拓新领域。江柳青没多想,接受了这个安排。
  ——这其实也不难理解,外企嘛,福利优厚,制度完善,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升到一定级别就会遭遇职场天花板。对于江柳青这种正逢乘风破浪的新人王而言,早一点确立自己的山头,或许是打破天花板的最好机会。
  然而人生的诡谲之处就在于,永远是形势比人强。那几年民企崛起,光芒盖过了外企,江柳青的拓荒任务推进得并不太顺利——本来这也没什么——然而又恰逢他所在的公司战略性收缩,于是他这条不挣钱的业务线,就被直接砍掉了。
  好在他年轻,又在老牌知名外企干过,渴求人才的民企抢着要他,于是江柳青顺利跳槽到同行业的民企中。但很快地,就被公司过度的狼性和野蛮竞争给震惊到了。
  “今天没单,明天没饭”“你停下脚步的时候,竞争对手都在快马加鞭”……放眼整个公司,每一个项目都充斥着这样的slogan,而比slogan更疯狂的是,企业执行严苛的末位淘汰制,只要连续两个季度垫底,就得卷铺盖走人。
  “我笃信想要做成一件事,是要坚持长期主义的,怎么能用半年时间就判断一个项目到底成还是不成呢?”江柳青喝了一口酒,跟我说道。
  他自信自己接受过制度完备的外企熏陶,兼着一些尚未被社会毒打掉的书生意气,洋洋洒洒写了一篇万字长文,细数公司制度建设和改进方向,发在了公司内网上。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迎接他的不是老板的垂询,而是同事的揶揄与笑话。
  直属领导干脆就在会上说,我们不需要眼高手低的所谓“人才”,需要的是敢开疆拓土的勇士。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在这儿应该是待不下去了。
  “然后,我那个项目组的一个前辈要跳槽——彻底地转行业。”江柳青说,“他在跳槽前找我,想带我一起走。”
  于是江柳青就跟着那位前辈,前后脚递交了辞呈,一脚踏入光鲜亮丽的CBD。
  “再然后,我发现自己的确不适合干这行,就失业了。”他简短地总结道。
  秦溯很是为他的遭遇而扼腕叹息,大呼江柳青的老板眼瞎。但我却对此存了一万个疑惑,让他再等等,不要一上头就贸然行动。
  “什么意思?”秦溯问。
  “前两段工作经历说那么细,到最后一段经历,两句话就交待了。”我说,“你不觉得他有所隐瞒吗?”
  14.
  在对江柳青的判断上,“萤间”的老板和员工,以及我这个编外试菜员,分为两派。上头的老板秦溯和行动派厨师阿东认为,情况了解到这一步就够了,可以冲了。而我和阿萍则认为,事出反常必有妖,江柳青唯在最后一段工作经历上一笔带过,绝对是隐瞒了什么重要信息。
  “成年人,那还不兴让人家有点秘密了?”阿东说。
  “那万一这秘密正好就跟老板的利益有关呢?”阿萍有理有据。
  “我其实不是很介意……”秦溯弱弱的答道。
  这简直是世上最怪异的餐馆,老板与员工三人,没有劳资纠纷,没有理念不合,却因为老板的感情问题而针锋相对,怒目而视。忽然只听店外“哗啦啦”一片响,共享单车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成排倒下去,电动车的尽头,赫然是一个我们都很眼熟的、送餐包上挂着一个玩偶蜘蛛侠的外卖电动车。
  听说这世上只有三种人跑得比兔子快:奥运短跑冠军;看到孩子摔倒的妈妈,以及挽救外卖的骑手小哥。我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穿制服的身影“嗖”地从旁边的小卖部里窜出来,风一样地刮到了电动车边,一把扶住堪堪要倒下去的电动车。
  那速度我生平未见,非要形容的话,就这么说吧,如果用手机抓拍只能抓拍到一道残影。江柳青倏地蹿到他的电动车旁——但他没有到外侧去顶住自己的电动车,而是跑到了自行车与电动车之间的空隙中,生生扛住了倒下来的自行车。
  本来呢,他的电动车还专门跟那一排单车有大约一辆自行车的距离,就算是单车倒下,也断不会把电动车也碰倒,更不会让送餐包翻洒出来。但这下可好,挨着他的那辆单车正好是辆故障车,支架支棱着,脚蹬子没了,倒下的瞬间,笔直地从他小腿肚上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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