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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冤种朋友(近代现代)——梨斯坦

时间:2024-01-14 09:38:23  作者:梨斯坦
  所谓芝士焗鸡蛋,就是煮鸡蛋剥壳,再用融化的芝士裹上一圈。那滋味说不上好或者不好,只能说,蛋白的腥和芝士的咸香混合出一种我所不熟悉的味道。第一口,咬掉小半个裹着芝士的蛋白,第二口,蛋黄液四处流淌。
  我举着筷子问秦老板,这是流心蛋?
  我本想找几句词夸一夸,没想到秦老板先心虚地低下头记道:明白了,鸡蛋要煮熟。
  我:……
  于是我又放下蛋转向烤鸡,秦老板殷勤地拿来餐刀替我切鸡肉,一刀下去,没找准关节点,还因刀太快下刀力度太大,而使半条鸡腿飞了出去,惊魂未定的我眼睁睁看着连在鸡身上那半条腿,一行细血慢悠悠地渗了出来。
  我:……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我着实不希望请我吃饭的大善人遭遇此等尴尬,于是绞尽脑汁憋出一句:老板你这……还……挺创意的,以前只知道牛排能吃三分熟,没想到烤鸡也有这么原生态的做法……
  就因了这一句,秦溯断定我是个能够欣赏他的人,从此就赖上我了,每逢上新,必然要叫我过去尝一番。
  作者有话说:
  这是一个关于炸厨房选手的故事。
  灵感来自于我炸了自家的厨房。
  一个炸厨房选手,必得配一个既会做饭,吃饭又不挑的搭档。悲从心来。
 
 
第17章 
  3.
  后来跟“萤间”的人熟悉起来,我才知道,秦溯是如假包换的富贵少爷。他在国内读大学时平平无奇,眼瞅着出来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找不到工作,要么继承家业。于是心高气傲的秦老板果断选择了出国,读的是价高自费就业面窄的艺术史专业,回国之后选择依旧只有两个——要么继承家业,要么做留学中介。
  于是心高气傲的秦老板一怒之下选择了创业,开了这家私房融合菜馆子。
  那会儿我已经跟秦溯很熟了,并常常被他的自创菜折磨得生不如死。我万分不理解,别的留学生出国,且不论学业是否有成,至少能做出一手像样的中国菜,断不会像他一样,馆子都开了五六年了,蒸个面点主要靠摸。什么时候蒸笼边缘烫到他不敢下手了,什么时候就证明快熟了。
  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坚持做一件自己根本不擅长的事,他说自己做菜就是玩儿,主要还得靠阿东;我问他为啥不干脆找个店长,或者把店交给阿东阿萍打理,秦溯突然叹了口气,换上了深沉的腔调:
  我在等一个人。
  “萤间”门口安了个木质的假屋檐,从门头伸出去,飞檐压下天空一角,挂着风铃,格外清新。秦溯时常坐在屋檐下发呆。以前我以为他只是在拗忧伤文艺人设,骗骗路过的帅哥美女,而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他其实是隔着宽阔的立交桥,望向马路西侧,那片城中最贵的CBD写字楼群。
  他的白月光在那里。
  关于白月光,秦溯说过很多次。那人叫江柳青,是他大学不同院系的师兄,比他高三个年级。在秦溯口中,江柳青读书时便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不仅成绩优异长得帅,还特立独行光明磊落。曾有女生当众表白,而他则坦然地在众人面前说,谢谢你的喜欢,但我喜欢男生。不好意思啊。
  那可是十来年前的校园,此言一出,震惊了围观的吃瓜群众,但江柳青不以为意,挥一挥衣袖,顶着众多非议,依旧活得认真而潇洒。
  秦溯还说,江柳青当年是顶着“优秀毕业生”的光环最后一次出现在他面前。彼时他研究生最后半年在一家大公司实习,还没入职就参与了一个大项目并获得了奖金。结果江柳青直接把全部奖金捐给了一个公益助学项目。
  老师也是公益项目把感谢信发到学校后才知道这件事,毕业典礼上,自然是要给这样人品和成绩双优的学生一个发言机会的,江柳青握着话筒,轻飘飘地说,捐了就捐了,我没想那么多,千金散尽还复来。但对于他们而言,可能是改变人生的一次机会。
  秦溯说,“我当时脑子嗡的一声,瞬间就荷尔蒙上头了你知道吧?”躲在台下,他远远望着台上的江柳青,突然开始审视自己。越审视,越察觉自己的空虚与渺小,越觉得自己的大学时代过得真不像个样子。
  于是在那个燥热的夏夜,晃荡了三年的秦溯毅然决定奋发图强。可那会儿大三都结束了,想要追回大学时光已不可能。好在他有个有钱的亲爹,听说儿子有心奋起直追,大手一挥,说啥时候努力都不迟,一寸光阴五十万,咱时间丢了拿钱补,于是花重金砸英语砸学分,砸实习砸中介,一路用人民币把儿子砸进了海外名校。
  4.
  一提起江柳青秦溯就没完没了。他说苏老师你知道吗,其实在我本科快毕业的时候,我还偶然跟江柳青有过交集……
  彼时我正在试他的新菜,被一道平平无奇的辣子鸡丁辣得涕泪横飞,灵魂暴躁,怒从心头起。于是非常粗暴地举手示意他闭嘴。就离谱,做辣子鸡能有什么难度?别的餐厅是舍不得费辣椒,这孙子是拼命用辣椒掩盖做菜功力不行的事实。这便也罢了,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他专门买了印度的魔鬼椒——也就是传说中的“变态辣”用来炒鸡,一口下去,差点把我原地送走。
  灌了三大杯冰水我才倒上来一口气,支着沙哑的喉咙问:“你这每天江柳青这,江柳青那的,你都知道人家在哪儿了,怎么不直接去找他呢?这不是你秦老板的行事作风啊。”
  秦溯打了个磕绊,不说话了。
  这么多年以来,秦溯一直关注着江柳青的动向——通过求职软件。他说江柳青毕业后,去了业内一家明星公司,一路升职加薪,很是前途无量。奈何行业不是个朝阳行业,这几年被崛起的新能源按在地上摩擦,好在江柳青人聪明看得长远,干了几年,瞅准机会,直接改换了赛道。
  他手指随意一划拉,指向夕阳下熠熠生辉的CBD高楼,“喏,就在那边。”
  “然后呢?”
  “然后没啦。”秦溯有点忧伤地说。“江柳青最新一条履历信息,还是两年前增加的。那会儿他跳槽彻底改换赛道,我一查,他新公司就在附近,我还挺高兴的。本来呢,我是想等自己的事业做大一点再找机会去接近他,但既然他就跟我隔着一条马路,我想着或许我们会有一个更浪漫的开端——如果有天他来吃饭,或者点了我家外卖,我就亲自给他送过去,然后顺理成章告诉他,江学长,我是你的师弟。本来是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就是因为受到你的鼓舞,才一步一步走上了正道,成为了如今的自己。”
  他说得那么真诚,那么恳切,全然不似平日的吊儿郎当,让我漫到嗓子眼儿的调侃也不得不咽下去。停顿了几秒,秦溯更加忧伤地说,“可是,两年了,他一次都没来过我家,连外卖都没点过。CBD那边中午常有人过马路来我家吃饭,好几次了,我听他们公司的员工吃饭聊天,都忍不住想去问人家,你们有个同事叫江柳青吗?”
  他把头转向我,“苏老师,你今天给我句实话,我家的饭,真的就这么难吃吗?”
  我:……
  我:…………
  我诚恳地说,如果是阿东做饭,那饭菜质量在整条街能排前三,但如果是秦老板你做饭,那绝非“难吃”一词可以概括。如果有朝一日,那什么江柳青真的来“萤间”吃饭或点外卖,请你秦老板千万不要作死,一定要把招待白月光的重任,交给阿东和阿萍。
 
 
第18章 
  5.
  我第九次被秦溯拉去试新菜,是一个滂沱的雨夜。那天天气从傍晚时分开始变坏,黑云压城,狂风贴地卷起,摇得楼下柳树有如小说中的打人柳般狂乱。不一会儿,雨声便铺天盖地地响了起来。
  那天我很忙,于是晚餐跟赵非凡一起叫了外卖。为了对冲坏天气可能带来的延迟配送,我们还特意比平时早了半小时叫。不料一直等到我俩饿得前胸贴后背,也没等来这顿晚饭。
  赵非凡让我问问骑手几时送到,我磨蹭了半天,把手机往他面前一塞,说,“你打。”我本来就有点社恐,这风大雨大的让我去催外卖,还不如饿死呢。
  但恰巧赵非凡接了个电话,于是举着手机一边说,一边往外走,路过我工位时用口型跟我说,“快点打,饿死了”。我没辙,只好硬着头皮拨出了骑手的电话号码,拨了好几次才接通。
  信号在这破天气中颤悠悠的,如同几欲拉断的蛛丝。好不容易接通,骑手的声音夹杂着大风大雨的呼啸,模糊而嘈杂。我嗯了好几次,才勉强听懂他的意思。骑手师傅说他路上摔了一跤,我和非凡的饭有点洒了,他正要回店家去给我们再买一份。
  我急忙说不用不用,这都晚餐高峰时段了,一来一回至少得四五十分钟。我说要是洒得不严重您就给我送过来吧,不用您赔,天气不好能理解。
  骑手道了谢,十分钟后再打来电话,让我下楼取餐。
  这样大的雨,穿一次性的塑料雨衣根本无济于事,骑手小哥浑身湿得像是刚从湖里捞出来。膝盖处有两团深色印记,看样子像是双膝直接跟泥水坑来了个亲密接触。
  于是我更不好意思起来,因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打电话导致他摔跤。那骑手眼睛黑黑的,眉毛很浓,就在说话间,雨水顺着眉梢划下,颤巍巍地挂在颧骨边儿。头盔下的头发一绺一绺的贴在额头上,看起来极为狼狈。但饶是这样,他依旧从容,一边道着歉,一边把打包盒递了过来。
  说实话,隔着塑料袋,我跟赵非凡的饭看上去有点惨。麻婆豆腐漏出来的汤糊了半塑料袋,不知道是否殃及了米饭。我就犹豫了那么一瞬,被骑手小哥看了出来,于是他说,要不我还是给您换一趟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哪能真的让他冒着雨去给我换。于是只好嘟囔着“不用不用”,把饭接过来,转身上了楼。
  当天晚上我跟赵非凡谁都没吃饱。麻婆豆腐汤洒了一半,地三鲜干脆三分之一都漏了出来,泡在了麻婆豆腐汤里。我俩用纸巾把塑料餐盒擦了又擦,勉强挑着剩下还能吃的菜吃了几口。赵非凡恨铁不成钢地拿筷头指着我说,“苏老师,像你这种软柿子社恐,就该让你去房产公司去干中介,好好锻炼锻炼脸皮。”
  恰在这时,秦溯的电话打了进来,软硬兼施地让我去试菜。
  赵非凡自然是宁愿饿着也不愿意受秦老板折磨,我推脱不开,就说忙完手头的事去吃宵夜。
  晚上九点,雨稍微小了些,我便撑着伞去了店里。今天店里没什么客人,秦溯坐在收银台后面,而阿东和阿萍则坐在桌前,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斗着嘴。见我进来,阿萍得意地朝阿东扬了扬下巴:“我说什么来着?拿来吧你!”
  “什么拿来吧你?”我不解。
  阿东叹口气,“我跟阿萍打赌,今天这么大雨,苏老师你肯定不会来了,没想到你还真来了。”顿一顿又道,“苏老师你说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我刚想说这还不是你们秦老板只会欺负社恐,嘴还没张开,只听得身后一个声音响起:“0130取餐。”
  我急忙给人家让开道。风雨在他身后闪过一瞬,便又被门阻挡在外。扭头的一刹那,我发现他就是几小时前刚给我送过餐的骑手小哥。然而有道是匆匆赶路的人无暇顾及路边的风景,步履不停的外卖骑手,自然也注意不到一个又一个从他手里接过外卖盒的顾客。
  他大约刚做这行不久,进店之后,目光犹豫地在阿东和阿萍脸上游移,又试探地问,“0130?”
  “有有有。”阿萍把手中瓜子放下,转身回到厨房取出打包好的饭菜,小哥匆匆核对了一下,便拎着走了。全程不超过十秒。
  阿萍交接完饭,继续转回来跟阿东嘻嘻哈哈打闹,但闹着闹着,气氛好像有些不对,好像突然少了些什么东西,一种微妙的凝滞感在蔓延,逐渐压过了阿萍清脆的咯咯笑声。
  我们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向收银台,是秦溯。他缩在收银台里面,努力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头几乎压在膝盖上,以一种从半截子腿高度偷窥的可笑姿态,鬼鬼祟祟地在收银台边露出半个脑袋。
  对上我们的目光,他的表情里有错愕,有迷惑,有震惊。过了好几秒,他慢慢地说,“是……江柳青?”
  6.
  秦溯想过很多种他和江柳青重逢的场景,或在某个社交场合的偶遇,或在某个投资会或者路演现场的偶遇,或者,是在学校什么时候办活动时,作为知名校友参会而偶遇,总之,肯定不是以这样的方式相见。
  阿东还没搞明白状况,还在兴高采烈地打趣——就秦老板白月光这点子破事,阿东阿萍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他俩还经常说啥时候才能看看这个白月光,到底有多惊艳——如今见着了,阿东一时口无遮拦,说,上啊老板,此时不乘虚而入更待何时?白月光现在正是落魄的人生低谷期,正需要人给个温暖的抱抱,你现在出手抄底,白月光没准还得对你感恩……
  最后俩字硬生生掐断在喉咙里,在阿东的调侃中,秦溯的眼眶倏地就红了。
  憋了好一会儿,他低声道,“那不是趁人之危吗?”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任谁也没想到,平日吊儿郎当骚话连篇,最喜欢对帅哥品头论足的秦老板,在谈及白月光时,如同一个情窦初开的男高中生,他裹足不前,左右为难,前怕狼后怕虎。充满了不合时宜的青涩与羞赧。
  可我们都是三十啷当岁的人了啊,离开校园很多年,熟悉的是成年人那一套推拉试探,欲拒还迎和单刀直入的社交法则,像这种八百年前未宣之于口就掐断的暗恋,早就不是我们所熟悉的形式了。
  阿东和阿萍向我投来“该你发言了”的目光,我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只好硬着头皮清了清嗓子,说,“也不能说这是趁人之危吧……”
  秦溯马上把脸扭向了我这边,眼中满是期待。
  “我觉得,首先应该弄明白,江柳青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会来送外卖——按照你说的,他那么优秀,就算赶上裁员也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下家才对,不至于来送外卖。搞清楚原因,如果你能帮衬他、拉他一把,那不是也挺好的嘛……到时候你再跟他摊开说,那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我每说一句,秦溯的眼睛就亮一分,等我把这段话说完,方才他那满脸的错愕与阴霾已经一扫而空了。秦溯忍不住拍了下桌子,士气高昂地说,“就这么定了!先搞明白江柳青到底怎么回事,再制定作战计划。苏老师,打听消息的事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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