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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总跟着我(近代现代)——十六春令

时间:2024-01-14 09:50:14  作者:十六春令
  齐志明:“……”
  这到底是什么学校培养出来的奇葩?!
  闫贺安叼着根牙签进教室,迎来全班同学热烈的瞩目。
  他们虽然没听见对话,但看见闫贺安在校门口对着齐志明吃东西了。
  这哥头是真铁。
  “喏。”闫贺安对班上的视线视若无睹,贼兮兮地从书包夹层里摸出一个塑料袋子,跟秘密接头一样塞给安浔,“这给你吃,我偷偷藏了一个,渣渣齐没发现。”
  安浔:“……”
  这人收集情报的速度够快的,才转学第二天,各个任课老师的外号没有他不知道的。
  安浔低头,塞到他手里的塑料袋子还热着,摸着是个饼。
  个头很小,巴掌大不到。
  他递给闫贺安,想退回去:“你自己……”
  “哎等会儿。”闫贺安掏出手机:“我给你带早餐展现了珍贵的同学爱,你拒绝会伤害我脆弱的心灵。”
  安浔一脸“你在放什么屁”。
  “但亲兄弟明算账,”闫贺安屏幕上亮起二维码,“诚惠两块五,你扫我,谢谢。”
  三分钟后。
  安浔咬着饼,觉得自己被ktv了。
  这两块五本可以不花的,这是强买强卖,哪个组织能管管。
  饼是传统粤式糕点老婆饼,甜的。
  学习委员冯荏来收作业,闫贺安两手一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气势:“同学,你就装没看见我。”
  冯荏瞥他一眼,低头往本子上记了一笔,看笔画就是某个人的名字:“抱歉啊,我两眼视力都是五点零。”
  闫贺安愣了愣,深深看他一眼,笑眯眯:“好巧,我也是。”
  冯荏后脖子莫名一凉:“……”
  是威胁吧,绝对是威胁吧。
  他把安浔那份拿走,抱着一摞作业迅速走人。
  应付完学委,闫贺安半躺在椅子上晃啊晃,正大光明地偷看安浔吃他买的饼。
  安浔吃东西挺斯文,慢慢的,不急不缓。
  他摸着下巴想,以安浔的作风,如果知道这一个老婆饼实际上要二十五,他这一天都得消化不良。
  闫贺安嘴角翘了翘,还好他机智,给安浔打了个一折。
  啧,他发现自己找到了对付安浔的技巧。
  这么快就有所进展,谁还分得清他跟爱因斯坦啊。
 
 
第8章 
  冯荏在预备铃响起前,抱着作业送到了办公室。
  张尧习惯性问了一句谁没交,冯荏迟疑两秒,实话实说:“就新来的那个,一科都没写。”
  “闫贺安?”张尧头疼地放下茶杯子,“你把他给我叫过来。”
  冯荏刚要点头,张尧改变主意,拿着教案站起来:“算了,早自习快开始了,我跟你一块儿过去吧。”
  早自习一共半个多小时。
  张尧大半时间都在走廊上跟闫贺安沟通谈心。
  “作业你为什么不写?”张尧一贯都讲道理,不会劈头盖脸上来就指责学生。
  “张老师,我真不是故意的。”闫贺安背着手规矩站着,字字诚恳,“您布置那阅读题,我连原文都没看懂。想做但不会,有心无力啊。”
  张尧不置可否,翻开教案本,找到夹在里面的原题,点着那篇阅读理解:“来,你告诉我,哪里没看懂?我现在就给你讲。”
  闫贺安:“……”
  头一次见这么执着的班主任,闫贺安强烈盼望园丁去关照一下别的花朵。
  他无奈地低头,逼着自己当场看题。
  张尧布置的阅读理解来自往年高考真题,一篇现代文,一篇文言文。
  现代文阅读摘自格非的《塞壬的歌声》,光看名闫贺安还以为是童话或是怪谈,结果通篇都不知所云,看得闫贺安头昏脑涨像坐了四十个小时大巴车,晕得找不着北。
  他快速扫了一遍,干脆摆烂:“跟您说实话吧。”
  张尧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你说。”
  闫贺安破罐子破摔,一脸悲伤:“老师,我晕字。”
  张尧:“……”
  中文系出身,热爱文学和教育事业的张尧不能理解这种痛苦。
  他试图循循善诱:“难道你不觉得格非博士对卡夫卡、托尔斯泰作品的解读深入人心,振聋发聩吗?”
  闫贺安欲言又止。
  张尧鼓励:“没事,大胆告诉我你的想法。”
  闫贺安叹息:“老师,你说点我能听懂的中文。”
  张尧:“……”他血压有点高。
  这一场持续良久的谈话,双方都很痛苦。
  可喜可贺的是,闫贺安跟张尧保证说会试着努力。
  闫贺安贴心地给张尧找了个帮手:“老师,我同桌语文是不是挺好?”
  “对对对。”张尧长出了口气,眼睛一亮,“安浔阅读理解满分,你跟他取取经,汲取一下学习心得和经验。”
  “放学前把作业补上交给我。”张尧再三叮嘱:“明天的作业一定要交,会不会都要写,知道了吗?”
  得了闫贺安的保证后,张尧颔首放他回去上自习。
  闫贺安没骗张尧,他真的把昨天发的阅读理解翻出来,开始研究。
  他这辈子最害怕唠叨。偏偏张尧是个话痨,闫贺安实在不想再听张尧的长篇大论,比做作业还恐怖。
  二选一,他选择做作业。
  但是有一点他也没说谎,他八百年没做过作业了,确实不会啊。
  安浔余光瞥到同桌在咬着笔盖补作业,没来得及惊讶,就无语了。
  闫贺安严肃地皱着眉头。
  第一道。不会,选C。
  第二道。妈的还是不会,选C。
  第三道。真不会,选C。
  论述题,看不懂。不能空着,写个C吧。
  安浔:“……”
  张尧勤勤恳恳当老师,罪不至此。
  你不交作业张尧还能活着,你这作业交上去张尧就享年三十一了。
  察觉到安浔在看他,闫贺安转过头来。
  他眼尾瞬间耷拉下来,蔫了吧唧的,整个人被掏空般萎靡。
  闫贺安颤巍巍伸手,眨巴眼:“朋友,看在我给你带早餐的份上,帮个忙。”
  惨兮兮的,特别像被淋成落汤鸡的大狗。
  安浔:“……”
  太狗了。闫贺安上辈子绝对是只狗。
  也罢。纯粹是看不下去张尧受这种磋磨。
  他屈指敲了敲桌子,示意他把卷子往这边挪。
  闫贺安察言观色一流,看出安浔没拒绝,立马就连人带卷子都朝着安浔这边搬迁。
  安浔笔尖点了点原文:“不要直接看题,先大致看一遍原文,总结内容要点。”
  他在“故事不等于小说”这句话下面划了一道,简单解释:“第一句常常是这一段话的中心意思。像这篇节选,主要就是在分析故事和小说的区别。”
  “既然是区别,就会考虑到什么?”安浔难得耐心地看着闫贺安。
  对上安浔不含多余情绪的淡淡视线,闫贺安收起那点小心思,思考了下试探着回答:“呃,共通点和不同点?”
  安浔眉头松了松,不自知的温和了些:“嗯。”
  得到肯定的这一瞬间,闫贺安竟然有点小雀跃。
  他看出来了。
  闫贺安迅速把安浔传授的阅读理解经验应用起来。
  想让安浔正视他,该认真的时候,得认真点儿。
  还有就是,安浔吃软不吃硬。
  安浔讲题条理清晰,言辞简洁。
  他跟范年讲题,和跟闫贺安讲题不一样。因材施教,完全是适用于任何类型考生的辅导老师。
  早自习结束,闫贺安震惊地意识到,他头一次听课不觉得痛苦。
  也不觉得度秒如年。
  最重要的是,他听懂了。
  在安浔的指导下他做对了三道选择题,堪称他学习道路上的一座里程碑。
  闫贺安以为自己开窍了,然而三节课上下来,事实胜于雄辩。
  ……他纯属想多了。
  没了安浔的指导,上帝把知识的大门给他重新堵得死死的,还套了三把锁,生怕他一头闯进去。
  安浔除了早自习“大发慈悲”,一上午都没再跟闫贺安主动说过一句话。
  *
  课表闫贺安早拿到了,周二第四节是他最爱的。
  在他眼里,体育课等于“爱干嘛干嘛”。
  高二体育课还不会被占用。
  第三节刚结束,全班就欢呼一声,撒欢往楼下冲。
  任清华一下课就过来找安浔,闫贺安目送俩人说着话出了教室,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脚尖踢了踢韩宇南的座位:“哥们儿,走了。”
  “马上。”韩宇南正狗狗祟祟地追篮球比赛,听见闫贺安催他,恋恋不舍地又看了两眼,忍痛把手机往桌洞里一扔站起来,“走走走!”
  二中的体育课平平无奇,甚至有些无聊。
  体育老师带着做一套热身运动,绕着小操场跑两圈,就地解散。
  倒是验证了闫贺安的概括:爱干嘛干嘛。
  林方加得了体育老师的允许,去仓库拿篮球了。
  趁着这功夫,韩宇南勾肩搭背地带着兄弟介绍校园。
  闫贺安跟着他嗯嗯啊啊的应着,视线到处乱飘找安浔。
  他倒挺会找地方,树荫底下的大理石长椅就一个,他躺那一个人霸占了,胳膊盖在眼睛上睡觉。
  又睡,本体是个猫头鹰吧。
  像猫又像鹰。
  闫贺安心不在焉的,随手一指高三教室后面那栋红砖楼:“这干什么的?”
  “宿舍啊!”韩宇南一拍大腿,“你不会还不知道吧。我们二中高一高二随意,到了高三就得强制住校,不让走读,说是方便专心冲刺高考。”
  闫贺安一句wtf就在嘴边:“……草,什么玩意儿??”
  崩溃就在一瞬间。
  他面如菜色:“哥们儿生性爱自由,别给我整这套。”
  韩宇南安慰他:“要啥自行车,还自由,你要不想再转一次学,就得’入乡随俗’,二中这传统都几十年了,没取消的意思。”
  他拍拍闫贺安的肩膀:“尽早接受现实吧兄弟。”
  去器械仓库取篮球的林方加一溜小跑回来了,隔着半个操场喊韩宇南的名字。
  “就来!”韩宇南扯着嗓子兴奋应了声,揽着陷入冲击的闫贺安就要跑:“走走走,打球去。”
  闫贺安尚未接受现实,还得缓缓,他摆手:“你自己打去吧,我歇会。”
  韩宇南想打篮球手痒痒,看闫贺安惊魂未定,他同情拍肩:“那我撤了,你想打直接过去就行。”
  他说完拔腿就溜,快乐拥抱球场去了。
  闫贺安想抽烟。一摸口袋才想起来,昨天那包被张尧没收了,新的还没买。
  他从兜里摸出一块薄荷糖,往树荫下的长椅那走。
  睡神睡得正香。
  风吹过,盖在脸上的手微微蜷曲。
  闫贺安蹲下来,胳膊肘搭膝盖上,一只手拖着腮,瞅着安浔看。
  安浔长得很有校园纯爱电影那味。校服领子歪了,这么仔细一看,锁骨上卧着一颗小痣。肤色苍白,上唇薄,颜色淡,跟白茶上飘着一片红柚一样。
  闫贺安突然觉着他挺适合做平面模特,或者签个mcn拍微电影,来钱多还快,不比送外卖强得多。
  鬼使神差的,他狗狗祟祟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偷拍必被抓包”简直是玄学铁定律。
  闫贺安按下快门的时候,安浔刚好睁眼。
  隔着镜头,闫贺安透过屏幕跟安浔对上眼,心脏猛地一跳。
  来不及确认抓拍有没有模糊,闫贺安做贼心虚,把手机往兜里一揣,打哈哈:“嗨,吃糖吗?”
  安浔看他的眼神跟看傻子一样:“……”
  他视线下移,落在闫贺安掌心。
  闫贺安的手摊开,伸到他跟前。
  一颗颜色清新的薄荷糖静静躺在他的手心。
  安浔垂眼,蹲在他跟前的人歪着头笑。
  “甜的。”闫贺安托着下巴笑,“你爱吃甜的,对吧?”
 
 
第9章 
  临近正午,阳光有些刺眼。
  安浔眯着眼,劳神在在蹲他眼皮子跟前的人背光,眉眼更显深邃。
  近距离看,闫贺安眼睛那块儿长得最有记忆点。浓眉,眼窝深,蓝头发那会儿很像安浔看过的挪威青春片里的某个人。
  片是烂片,讲欧美那边儿青少年青春伤痛的,吸引人看的是连出镜的路人都外形优越。烂片出神颜,任清华沉迷其中不可自拔,拖着安浔看了三遍。
  里面有个角色只出场了半集,一举凭借客串占据最高讨论度,跟闫贺安遮住下半张脸,可以出演具有亲缘关系的亲兄弟。
  不同的是,国外青春片逃不开药片,乱搞,复杂的男女或男男关系。那点叛逆和颓废倒能在闫贺安身上看到点儿影子,角色却完全没有闫贺安这种大咧咧的神采飞扬。
  闫贺安摸摸下巴,特不要脸:“你老看着我干嘛,被哥迷住了?”
  安浔无语地评价:“……有病。”
  “开个玩笑嘛。”闫贺安噙着笑意:“哎这糖你真不吃啊?”
  “不吃。”安浔无情拒绝,眼都懒得睁,“谁告诉你我喜欢吃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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