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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陆夜止已经在沙发上坐下，修长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大腿，这是他思考时的惯用动作。
——贺云行几乎没怎么动脑就想到了这句话。
“我离婚了。”
这话刚说出口，贺云行便又匆匆在后面补了句：“刚从民政局回来……手术的事，我不大清楚，所以想来问问你。”
谁知道你会直接来敲门。
他自动遗忘了是自己先发完消息后把人家晾在一旁的事实。
陆夜止依旧是那副样子，轻轻点点头意示自己知道了：“只要出示单身或者离异的证明，就可以向任何一家医院预约腺体割除手术，但我还是建议你去大医院，安全性高。”
这座城市附近的大医院，除了陆夜止就任的这家，怕是没有了。
如果换做一个外人来听这句话，怕不是要以为他是来故意拉客的。
但贺云行心里清楚，他这句话的确说得没有任何问题，便轻笑着开了个小玩笑：“那到时候我上手术台，你来主刀吗？”
“我不会。”
陆夜止几乎秒答，三个字险些把贺云行嘴角的笑堵回去。
“躺在台上的人是你的话，我会手抖。”
一个外科医生做手术会手抖，如果陆夜止的大学导师听了这话……我们敬爱的维多利亚小姐一定会气得跳起来用自己的红色高跟鞋踢他的后脑勺。
贺云行垂放在身材的手微不可查地抖了抖，他抬头去看对方，不出意外地落入一双好看的眸中。
镜片下的眼睛里没有往日的凌厉与冷淡，其中浅淡而少见的柔和在此刻格外吸引人。
“你离婚了，我是不是可以追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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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波，这波是陆医生的直球
没想到吧我又赶上了！今天也没有断更！
第24章 第二十四声再见
陆夜止对贺云行的德行心知肚明，也没再为难他，抛下这句话后见好就收的主动提出不多坐了。
贺云行最后是低着头红着脸被人送出门的。
大门一关，蹲下身把脸埋进臂弯里，好像这样乱跳的心脏就会平复下来一样。
……并没有用。
心脏就像是一口气喝了十瓶可乐一样，兴奋地在胸膛里上蹿下跳八五七蹦迪开派对，来劲得很。
完全没有一点要慢下来的迹象。
不免诽腹自己这不争气的样子，贺云行勉强让自己不去想陆夜止最后看他的那个眼神，去书房里翻了本书来看——转移注意力。
他这副样子哪用得着陆夜止来追，分明是一副下一秒就能倒贴过去的模样。
贺云行呼出一口气，他奇怪的斗争欲在这个时候莫名其妙地浮现出来了。
——以至于其直接略过了思考“自己喜不喜欢陆夜止”这一最首要的环节。
作为一个矜持自傲有节气的Omega，贺云行暗暗决定不能轻易就接受陆夜止地追求。
再怎么说也得先有被追求的这一过程，不能表现得太主动，嗯。
做完了这个重要的决定，贺云行低头瞥了眼方才随手从书架上拿来自欺欺人的书。
【“傲天，我愿意和其他人共享你，只求你能把爱分给我一份。”
“月儿，我每天都在想你……”
男人宽大的手掌轻抚过王月雪白细腻地肌肤，一直向下深入……】
贺云行沉默着把书合上，看了眼标题——《兵王重生：反派BOSS酷炸拽》——重新把它塞回书架上。
贺老爷子，竟然有这种不为人知的爱好。
……
三天后，贺云行顺利躺上手术台——或者说趴上更好，因为他确实是趴着的。
抬眼是冷白的灯光和一群走来走去的白大褂，为首的那个注意到了贺云行的目光，便笑着冲他眨眨眼。
然后贺云行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麻醉师和主刀医生的配合一直很好，听说这名主刀医生还是陆夜止的师兄。
他在国外学的医，师兄不应该都是一群金发碧眼的格林、布朗、怀特先生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随着贺云行的意识一同消失在了麻醉师的手里。
腺体割除手术，听上去是个十分高水准和高危险性的手术，好像但凡出现什么意外Omega就会当场毙命于手术台上。
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没有一点知觉的贺云行几乎以为自己是这些意外中的其中一个。
“麻药还没过，再过会儿就有感觉了。”
来查房的陆夜止听了他的话，挑起一边眉，说话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
“……”
贺云行想把被子拉起来盖住自己的脸，好像这样就不会丢人了一样，但他做不到，因为麻药没过，身体软绵绵的没力气。
所以说这麻药到底是用了多大剂量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以及……
“你不是外科医生吗，怎么会来查房？”
“外科医生不仅会查房，还会坐诊。”陆夜止顺口回了他的问题，扭头冲身后的小护士道，“去下一间。”
“对了。”离开前，陆夜止又看了贺云行一眼，留给他一个难以琢磨的眼神，“你最好珍惜麻药没过的这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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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宝：要矜持，要等他追我
第25章 第二十五声再见
实际上，贺云行更愿意永远不要理解陆夜止最后的那个眼神和那句话。
但他终究躲不过这个坎。
麻药劲儿还在的时候，身体只是软绵绵的没力气，不想动。
麻药劲儿过去的时候，身体还是软绵绵的，但动不了。因为一使劲儿力气就从某个不知名的角落溜走了，唤也唤不回。
贺云行一觉醒来差点以为睡着的时候被人下了毒，一辈子只能躺在床上可怜地当个思维尚在的半植物人。
“正常现象。”陆夜止一边在旁边的柜子上放下几个塑料器皿，一边轻描淡写地化去贺云行不切实际的假想，“横向对比起其他病人，你的术后反应可以说良好了。”
“其他病人？”
“嗯，光这两天，有一个醒来之后上吐下泻，因为没有力气只能请护工帮忙抱去厕所，有一个说头晕，眼里自己一只手长了十根手指，还有一个嗜睡，推都推不醒，只能靠注射营养液补充能量。”
陆夜止嘴上慢悠悠地说着，手上把塑料壳掀开，搅了搅勺子：“来，张嘴。”
“啊？没事我可以……”贺云行拒绝的话说到一半，便卡在嘴里道不出来了——他现在这个状况，的确是没有自己进食的能力。
“你可以什么？”
陆夜止挑眉，把塑料盒子重新放下，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镜片下的双眼漫不经心的扫过眼前人还有些苍白的唇。
贺云行被他看的不自在，匆匆别过眼，自暴自弃道：“没什么……”
他那个眼神，分明和逗猫没什么不同。
大脑不知搭到了哪条筋，贺云行忽然想起前两天陆夜止对自己说的那句“是不是可以追你了”。
像是着了魔一样，这句话生出翅膀，开始绕着脑袋360°无死角旋转，还自带语音播放。
想停都停不了。
“这粥虽然是刚买的，但也没有烫到让你脸红成这样的程度吧？”
贺云行听了这话，险些被刚入口的粥呛到，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在胸膛里蹦迪，脑袋里循环播放的语音倒是停了。
心知陆夜止不会听到这阵完全可以把自己暴露得淋漓尽致的心跳声，他还是忍不住抬眼去看对方，陆夜止还是那副正经的嘴脸，丝毫不像是刚开了个玩笑的样子。
装是真的会装。
重新把目光移开，贺云行试图找些别的话题让自己转移一下注意力——至少得让心跳恢复正常速率而不是在胸膛里飙车开派对。
“话说，外科医生也会近视吗？”
陆夜止的手顿了顿，看向贺云行的目光有那么些许微妙，缓缓叹了口气：“没近视。”
“？”
“以前在英国图好看，配了个平光镜，后来戴习惯了，没它连书都看不进去。”
贺云行一听，乐了，他就说高中视力常年5.2往上的人怎么会突然近视。
陆夜止似乎也知道这理由听上去挺扯，补救式的加了句：“而且，外科医生也不是不能近视。
气氛一时间轻松起来。
“你这个时候来我这儿，是正好闲下来了吗？”
“现在是午休时间。”将最后一口粥送入对方口中，陆夜止把塑料盒放回一边，用纸巾擦了擦手，“顺便给你带个午饭。”
“还是说，你以为医院真的慈善到每个病人都能享有一个外科医生作为陪护？”
他说这话的时候，满是调侃的意味，深邃漂亮的眼睛里带着零星几点笑意。
像是知道自己笑起来很好看一样故意来诱惑人的。
心跳不减反增，贺云行觉得自己矜持的外表快要维持不下去了。
如果说矜持是一只蛋壳，他蹲在蛋壳里美美丽丽，那么陆夜止一定是一边拿着锤子敲蛋壳一边嘴上安慰着“不痛不痛”的那个人。
……贺云行设想了一下那个画面，还是想象不出那副样子的陆夜止。
第26章 第二十六声再见
在住院部待了三天后，贺云行终于得到了出院允许，这段时间某位陆大医生可谓是将他照顾得淋漓尽致，一天三个时间点准时带着食物出现在他的病房门口。
护工都没有他敬业。
贺云行笑着摇摇头，把心里那些奇奇怪怪的吐槽甩出去，低头看了眼一分钟前收到的微信。
【晴天】：等我来接你，还有五分钟。
他想了想，回了一个好字，又在后头跟了一句“我在候诊大厅等你”。
今天陆夜止休息，却硬是要求来接他出院，理由是他刚做完手术，需要有专业的医护人员陪同看护。
贺云行盯着聊天记录走了会儿神，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摸嘴角，几乎要翘到天上来了。
一边看手机一边走路的下场是，会非常容易撞到人。
“唔！”
贺云行踉跄着退了一步，下意识伸手去抓被撞的人，将他拉回来：“不好意思……？”
对方的个子比他还要小一点，因此险些被撞倒，得亏贺云行方才反应快拉了一把才没有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也是个小巧的Omega，一头黑发柔软秀丽，和白得近乎反光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许是被撞疼了，那对小鹿般灵动的黑瞳里迅速蒙上一层水雾。
这种类型的Omega，向来受Alpha欢迎。
只可惜贺云行认识他。
不光认识，关系还不浅。
正在这时，后面上来了个陌生的男人，他随性地扫了眼贺云行，便移开目光，去牵那个Omega的手：“小心点，看路。”
是个相当典型的Alpha呢。
恰逢不远处的诊室里出来了一个护士小姐，扯着嗓子喊：“23号，林静！”
“走。”男人搂住Omega的腰，拍了拍，一副呵护至极的样子，林静怯生生地看了贺云行一眼，便任由男人跟着他亲密地进了诊室。
贺云行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开始重新思考，他的脑中全是林静最后的那个眼神——陌生中带着防备。
这算什么？顾夏的公司出了事，小情人转头给他戴了顶绿帽子？
但看他的样子，又不全像是那样。
贺云行先前也同林静打过一次照面，是他拖着行李箱回家正好遇上顾夏和他双双在家的时候，那时的林静相比起方才表现得更加……
慌乱与无措。
如果说那个时候他是个被原配抓包的情人，那么方才的林静看他的眼神只能说像是在看一个普通的陌生人，因为自己撞了他一下而感到不满。
“在想什么？”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贺云行回过头，见穿着便服的陆夜止站在两步开外的地方，神情自若地注视着他。
“没事。”犹豫了一下，贺云行还是抬手指了指林静和那个Alpha一同进去的诊室，“你知道哪里是做什么的吗？”
陆夜止顺着他的手指抬眼望去：“那里是给Omega洗标记的……怎么了？”
后半句话是他看贺云行的脸色重新凝固起来，才开口上补的。
贺云行悠悠地叹出一口气，脑袋里浮现出的恐怖想法挥之不去：“我好像，知道顾夏为什么会同意离婚了。”
他说公司股份被大量收购，来求自己把手上的股份转给他，故而答应离婚的要求。
那公司的股份为什么会被人收购？
贺云行的心情半是复杂，半是庆幸。
如果他猜的不错，那个叫林静的Omega是故意接近的顾夏——当情人才方便留宿在对方家里和自由进出办公室，还不会怎么引起对方的戒心。
等到拿到了关键的文件或者合同一类的东西，还要不要留在顾夏身边，就全随林静的喜好了。
贺云行把自己的猜想慢慢说给陆夜止听。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和他离婚，也算是及时止损了。”
说罢，他释然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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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我要看到他们在一起！
笑死了昨天和亲友讨论，亲友说陆医生就是在一本正经的撩人
第27章 第二十七声再见
陆夜止从方才到现在一直安静地听贺云行讲话，闻言轻轻点头以表赞同：“是该及时止损，目光还是放远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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