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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难道没有努力吗？恰恰相反，他们是非常努力的，为了心中的那一点念想，将自己变成了面目全非的样子。
晚上的风十分地冷，醒来的秦彧在院子里逗猫玩，他这时候真的像是一个小孩子，即便是宁乾，看上去也比他成熟许多。凤千停从外面带回来了一壶神仙醉，换在平常他肯定不想看白旻喝酒，不过现在情况特殊，喝酒总能麻痹他的神经，起码能让他获得一丝丝的快感。
他坐在白旻旁边，道：“你要喝酒吗？”
白旻扭过头，二话不说就举着酒壶喝了起来，凤千停几次张了张嘴，最后也只是说道：“慢点喝，别呛着。”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夕华也不在西荒，送陈婉宁他们回西荒的事也就暂时耽搁下来。宁乾和秦彧玩得很高兴，倒也用不着看着。于是陈婉宁便顺势关心起了白旻：“帝……帝君，你怎么了？”
凤千停道：“他现在心情不太好。”
“我是心烦啊。”白旻仰起头望天，心底一片惆怅，“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直接去找叔叔吗？他又不是傻子，我没有证据，去质问他也不会承认，而且万一打草惊蛇，把莫琮他们惹恼了，最后反倒害了风师怎么办？”
陈婉宁来到人间的这段时间也听说了一些事，大致了解一些情况。更不用说，她自己的丈夫更是直接被莫琮改造的容器。
她与宁怀栩是多年的恩爱夫妻，即便最后因爱生恨，可心里总是挂念着对方的。而且她被就下来之后也说出了当日的情形，她其实并不是被巩雀抓到的，而是宁怀栩。虽然现在的宁怀栩长着一张宁怀钦的脸，可她还是一眼认出了自己的丈夫。当时她并不清楚宁怀栩为何要对她下手，下意识地只想质问他，或许是宁怀栩对她的愧疚太强，即便被莫琮洗去了记忆，再见到她的那一刻还是头痛欲裂，直接逃走了。
巩雀是见宁怀栩逃走了之后才出现的。
有一个问题，陈婉宁一直很关心，见白旻情绪低迷，也有意转移一下注意力，于是她便顺势问道：“他们那些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总要有个原因吧。”
凤千停接上陈婉宁的话：“是啊，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白旻掰着手指头，一点一点地分析道：“开办皇家道场，抓捕傅声和风师提取神力，用神机术锻造能承载力量的容器，再将人的灵魂放进去……莫琮和莫襄，一个是曾经被联手诛杀的狂神，一个也曾遭受贬谪，难道他们是想报复神域吗？可是……这根本就是不够的，许多的神官都是由天地灵气孕育而生，他们的力量无穷无尽，非常强大，仅凭着锻造出来的容器就想报复九重天，这根本就是异想天开。”
“也对啊，用神机术来炼制容器，再将人的灵魂放进去，这种想法固然前无古人，可也不至于构成威胁。无涯下令通缉他们，也是因为他们手上有风师这个人质，以及他们曾经犯下的罪。”凤千停道，“莫琮和莫襄在落魄之前，一个是金神域的首席炼器师，一个是定北掌门，两个人都曾是天上被奉为天骄的人物，就算再怎么狂妄自大，也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和真神之间的差距。”
陈婉宁坐在白旻的另一边：“莫襄这么厉害吗？”
“是啊。”白旻道，“他曾经在天上做过非常疯狂的事……等等，他刚飞升的时候挺正常的呀，没看出有什么坏心眼的倾向，在天上也不像是莫琮似的到处惹事，甚至名声还不错，怎么后来就能干出那么疯狂的事呢？他是受什么刺激了吗？”
“你这个想法倒也可以说是一个突破口。凡事总有个因由，莫琮的离经叛道是有迹可循，莫襄的疯狂却完全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凤千停道，“不过到底是什么样的，我们这些外人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估计得问问当初和莫襄熟悉的那些人。比如第一位以正神身份飞升的曦光大人，亦或者是曾经在莫襄那里学习过的玄阳大人，他们知道得肯定比我们多。”
“好。”白旻道，“现在也知道他们藏在帝皇山了，那就让傅声他们去吧。他们都是天上有头有脸的正神，论能力要比我们强太多，三两下就能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至于我么，我还有别的事，丢失的灵魂还有七八个没有找回来，我闯的祸需要我自己承担。等今晚过去，我就到天上去找鬼王让他把那颗给我，我会以最快的速度把那些灵魂找回来。”
他说着从乾坤袋里掏出来一份卷宗，边看边嘟囔道：“让我看看还有谁……”
“阿旻，你别太逼着自己了。”凤千停道，“别人不知道你怎么想，难道我还能不知道吗？你这是知道白曜和莫琮有勾结，你心里难受，但又不敢面对。因为这里面也有你失察的过错在，你无法原谅自己。”
“不提还好，只要稍微想起来一点点，我心里就非常疼。”白旻说着说着就开始哽咽了，“这段时间我时常想起你姐姐说的话，当时我不以为意，现在却是不敢面对了。我父王把王位传给我，也希望我能担起重任，可我……可我都做了什么呀！我什么都没做！只顾着玩了。”
宁天胄从乾坤袋里飞了出来，道：“哎呀呀，怎么又哭了。男子汉大丈夫就该顶天立地，总是哭鼻子算怎么回事？我不是都告诉过你了，错了就改，谁能不犯错啊。我活着的时候犯过的错多了！”
“陛下，不要再说了。”陈婉宁道，“我觉得他也并非是懦弱，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让他哭出来或许才是最好的，不然一直憋在心里，越积越多，早晚会出大问题的。”
宁天胄简直恨铁不成钢：“要是哭一场就能好，那反倒好了呢。”
“陛下！”陈婉宁道，“咱们还是先离开吧，要不要见见您的玄孙？”
“见见见！”宁天胄对凤千停道，“你看着他点，有什么话全都说出来吧，我看你憋得也难受。”
凤千停愣了一下，随即面露绯色。白旻还不太懂宁天胄话里的含义，边哭边问道：“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都是那老流氓瞎说的。”凤千停依旧嘴硬，“你不哭了？”
白旻擦了擦眼泪，道：“哭一会儿算了，一直哭算什么样子。”
凤千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将手指放在白旻两边的嘴角，向两边稍微一扯就扯出来一个笑容：“笑一笑嘛，多好看。”
白旻保持着一个嘴角向上，眉毛却紧皱的滑稽表情，道：“千停，我是不是很失败啊。妖族历代帝君，就算没有像孔雀明王那么伟大，也没有做得比我更差的了。”
“怎么会，至少你的心肠是好的，意识到错误了也会积极改正啊。”凤千停道，“我相信你会做得很好的，到了那时候，你的子民一定会对你改观，你会成为最好最好的帝君。”
白旻摇了摇头：“别了吧，最好的帝君还得是孔雀明王。”
凤千停对孔雀明王也十分尊敬，历代妖族帝君的确没有一个能超越孔雀明王。于是他改口道：“那就第二好。”
“嗯？”白旻捧着凤千停的脸，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揉了七八下，因为刚才哭了一场，鼻涕流下来了他就吸回去，眼睛始终一眨不眨地盯着凤千停，“之前我就想问了，你还是千停吗？怎么忽然这么会哄人，都不像你了。你说，你把之前那个天天口是心非，嘴硬毒舌的千停藏到哪里去了！”
“你说什么呢！我当然是我了，独一无二的。”凤千停一生气就把他推到一边去，他生气地从台阶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嫌弃地说道，“谁口是心非，谁毒舌嘴硬，你会不会说话？我这是在关心你，你要是觉得不喜欢甚至讨厌的话，我不说就是了，还省得费口水。”
“没有讨厌，我怎么可能讨厌千停呢。”白旻也赶快站了起来，用手指比划道，“我就是觉得你最近有点奇怪，虽然只有这么一点点，但我还是发现了。我觉得我的直觉是没有错的，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凤千停看着他那一双清澈且愚蠢的眼睛，一口气没上来，脑子一抽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呆子，当然是喜欢你！”
说完的那一刻，凤千停也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脸唰的一下变得比秋天的枫叶还要红，连忙逃开了。
白旻：“啊？？？？”
第209章 【秦彧之卷】宁礼
次日，凤千停和白旻准备去九重天。基于昨天晚上凤千停一怒之下道破了小心思，他们两个平时很亲密的人这会儿走得近感觉怪怪的，走得远感觉更怪，就好像对方身上带电一样，怎么都不舒服。
凤千停道：“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我身上有刺吗？”
“那倒不是。”白旻道，“只是我怕你打我。”
“我为什么要打你？”凤千停道，“你别把我想得那么坏！”
白旻眼前一亮，立刻小跑着上前牵住了凤千停的手，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啦！”
凤千停的脸唰一下就变红了，可是直到他们落在飞升门前，他也没有挣开白旻的手。怎么说呢？这次牵手他期待了很久了。
白旻道：“我以前居然不知道你也喜欢我呢。”
凤千停笑道：“所以说你是呆子啊。”
“好吧，我是呆子。”白旻忍俊不禁，笑完之后，他看着凤千停，认真地说道，“那你就是呆子养的小凤凰。”
“好。”
“诶哟，这不是帝君和小殿下嘛！”郁垒仙君很快就发现了他们两个，小跑着迎了上来，“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
白旻道：“现在有了一些新的进展，除了想和无涯他们说一说，当然还是想跟夕华再把那块宝石借回来，毕竟还有七八个灵魂没找到呢。”
郁垒仙君道：“你们还敢要那块宝石？”
“对啊。”白旻道，“怎么了？”
郁垒仙君问：“你们知道那块宝石是什么吗？”
“不知道。”
“那是鬼王的半颗心。”郁垒仙君道，“这但凡要是别的东西，上神都不至于那么生气。”
白旻瞬间就傻眼了。他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只以为是一件特别漂亮的法器，从没想过是夕华的半颗心脏，如果他知道的话，肯定不会要，因为实在是有些恐怖。而且，如果那颗宝石就是夕华的心脏的话，他要是在宝石面前说了什么坏话的话，夕华是不是也会知道？
他顿时觉得后背发凉，疯狂地回想有没有说过鬼王或者其他人的坏话。
拉回思绪，白旻道：“时岚呢？你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情况吗？上次在西荒，她忽然就吐血，而且还一下子变老了，把我们都给吓死了。”
郁垒仙君道：“这个目前还不清楚，鬼王神王还有其他专攻医术的神官都已经在花神域了，不过鬼王带着上神回来的那一天，上神一头白发的苍老模样的确十分骇人。”
凤千停道：“时岚当时一直在重复扶桑神树，是神树出了什么事吗？”
“这个我就真的不知道了。”郁垒仙君道，“二位如果想知道的话，直接上花神域问问眠洛大人是最好的，她肯定知道得比我更清楚，也能为二位排忧解难。”
白旻一怔，道：“不用了。无涯这些天一直都在花神域吗？”
“当然不。”郁垒仙君道，“到了晚上，神王还是会回九霄云殿的。”
“那我们就去九霄云殿等他吧。”白旻道，“多谢仙君了。”
“不碍事。”郁垒仙君道，“那二位就自行去九霄云殿吧，需要我让人去禀告神王吗？”
白旻拉上凤千停，道：“不用，我们直接去就好了。”
……
去九霄云殿的路再熟悉不过，唯独就是九霄云殿是天上的圣地，到九霄云殿去只能靠走。从前九霄云殿前总是有很多神官来来往往，如今天上出了事，和以前相比多少有些冷清了。白旻牵着凤千停，边走边低声道：“我怎么觉得这里有些阴森森的？”
凤千停道：“没有吧，这里不还是和以前一样吗，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感觉？”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觉得和以前来九霄云殿时的感觉不一样了。”白旻道，“难道是因为我之前被无涯关在这里过？可是之前也没有这种感觉啊！”
说完，也差不多到了九霄云殿的大门口。他推开门带着凤千停走了进去，里面不出意外是没有人的。白旻循着记忆里的场景，轻车熟路的带着凤千停绕到了正殿议事堂之后的小小密室里，他之前就是被无涯关在之类的，永远都不会忘记！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凤千停问，“你是生怕被无涯发现你来九重天了吗？”
“转转嘛，总在一个地方待着也无聊啊。”白旻道，“我跟你说，这就是我之前被无涯关的地方，我永远也不可能忘记的。”
凤千停环顾着这里的幻境，道：“还不错，他待你不薄。”
“哼。”白旻撇了撇嘴，“你居然还向着他说话？”
“就事论事而已。”凤千停道，“九霄云殿是天上最大最奢华的宫殿，就算是一间不为人所知的密室，那也是奢华的。”
白旻找到了当初变回原形后睡的小窝，他往上一坐，发现这垫子倒是软乎乎的。他试着颠了颠，谁知道就这么两下就没掌握好平衡，强烈的失重感让他向后仰去，脑袋直接撞上了后面的墙壁。凤千停赶紧将他扶起来，捂着他的脑袋，关切地问道：“没撞疼吧？”
“还好还好，是我自己不小心了。”白旻很快就重新变得活蹦乱跳，他翻身摸了摸身后的墙壁，弯起手指敲了敲，“这面墙怎么感觉不太一样？好像是空的。”
“空的？有密室我不觉得奇怪，这密室里面难道还藏着一个密室吗？”凤千停很快也贴到了墙上，在墙上敲了敲，发现还真像白旻说的那样，这面墙是空的，“你以前被关在这里的时候，这面墙是空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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