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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荼(近代现代)——江上空船赴夜火

时间:2024-01-15 08:58:59  作者:江上空船赴夜火
  尚且还在惊疑不定中,旁人推了下他,声音无任何感情:“下车。”
  季末一脸冷汗地抬头。许森已经打开了车门。
  叶箐盯着下车前来对峙的许森,手中警棍挂着翻飞,还颇有些玩味。等看到季末下车, 脸色就凉了下去,视线再挪到许森脸上时,眼里都无端燃了三把火。
  许森自然有所察觉。站定,站直,得了空先整理了一下服饰,掸走所有碎玻璃碴子,找回了看戏的样子。说话缓了些,温和似带笑意,从容赴一场约。
  “阿末。”他唤来这名字一向亲切,“去把阿龙放了。”
  季末闻言看向阿龙,这时才担心起这另一个“场外人”。因阿龙现在模样实在凄惨,一眼看过去就是被叶箐好好修理了一顿。脸上都青了。衣领上染着红血,鼻子下面也挂了一溜儿血痂。
  阿龙见“救兵”来了,嘴上没开口,投来的视线中倒充斥着迫切的求援意味。
  季末咽了咽口水,有些意动。阿龙平时待他是不错的,像大哥照料小弟一般。可还没行动,先听见了来自对面的声音。
  叶箐:“站住,季末。你敢踏出一步,等会我打断你的腿。”捏紧了警棍,看向同男人站在一边的小孩,心说:叶箐啊,现在已不是念旧情的时候了。
  “这里没有你的事,你可要想清楚了。”他冷漠地说。眉间郁结的怒气,短暂地停歇了片刻。
  这是威胁,还是暗示?季末一下子钉死在原地,被叶箐直勾勾的眼神吓退。他紧张不安,回头去望另一个人的神情,在两难的困窘中无处安身:“我……”
  许森已慢步行至他身边,悄然穿入两人的氛围之间。
  下一刻,男人的手臂便揽紧了季末的肩膀,安抚和鼓舞的话语贴近了耳旁。有人在笑:
  “别怕,阿末。”
  凑得更近了些。轻柔的呼气声卷住耳廓,又似乎飘在颈侧,渐渐绕后了去。声音沿着脊柱滑下去,酥痒的感觉持续下落。“我叫你去,你就去。”
  季末觉得有些痒痒的。面对着叶箐,还呆愣着不知所措,背后爬上了火热的触感。
  叶箐只差把手里的警棍捏碎。额上青筋暴起,他先踏出了一步,怒吼:“许森,我警告你,拿开你的手!你再碰他试试?哪只手碰了,我打断哪只手!”
  毫不客气放了狠话:“许森!我已对你忍无可忍,今天就摊开了说吧。你朝我的人下手,还偏要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全江城都找不出比你更恶趣味、更令人作呕的人了。今天我就要打烂你虚伪的笑脸。”
  被当面侮辱人格,许森脸色也沉了下去,盯着叶箐道:“叶老板可是对我误会颇深。我何时朝你的人动手过了?今天产生了新的受害者,是你曾经的副手。听闻给人从背后打了三枪,当街惨死。”
  说着,眼见盛怒的叶箐神色愈加扭曲,许森反倒缓了脸色,不紧不慢补全了后半句解释:“……对于这个消息,我表示遗憾。毕竟大家都在同一条道上做事的,以前也有不少来往。就这么随便死了,实在可惜。不过他是死在东河区,与我青城区又有何干呢?若叶老板想要我帮你追查凶手,那出于道义,青城区自当全力相助。”2ˇ3﹀0﹜6〃9﹏2396﹜
  说辞应当滴水不漏。直到最后还能情深义重笑道:“对了,叶老板再怎么怀疑我也是无用,因我今天一上午都和阿末在一起。”手指握住季末的肩膀,摩挲,“带他去外面玩了。这不刚回来,就遇上叶老板帮我调教属下。”
  目光偏移,落在阿龙身上,意有所指。
  叶箐耐住性子听他说至此,竟也诡异地冷静了下来。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那只是表象,叶箐冷静下来话少的时候,反而意味着危险,是要忍不住动手的前兆。那是当真怒火中烧,烧至顶峰烧不动了。所有的血都已沸腾,亟待宣泄。
  “可真会颠倒黑白。”叶箐漠然陈述。“把我恶心了个透,还要给台阶逼着我下是吧。我真的好奇,是怎样的爹妈教出了你这样披着人皮的畜生。”
  许森在挽袖子。玩儿似的神情敛藏,语气淡了下去:“比起你这样嘴巴不干净的孤儿还是好上许多。”
  言罢,放开季末,手快推向一旁。
  叶箐已握着警棍抢先挥了上来,说要打脸,就只认准了脸打。
  许森凛然屏息,绷紧了神经,能躲则躲,一面退避,一面寻觅着反击的时机。
  季末踉跄着扑到边上,回看二人时大气也不敢出,脑海里十足混乱。这副难分难解的场面,是怎么也轮不到他去劝的,还不知结果会如何。
  阿龙:“季末!季末!”
  季末恍然醒神,听见被绑住的阿龙在呼喊:“季末偷偷过来,来帮我!”
  他蹲了身潜过去,抖着手解开绳子。木然想到,谁输谁赢,似乎都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阿龙得到自由,跌跌撞撞朝场中走去,首先大喊一声:“森哥!”
  彼时两人都打出了真火。叶箐是招招死手,许森顾忌他手上拿着武器,躲不过只好尽量用手臂去格挡。叶箐就故意用警棍狠敲对方的小臂,借着被痛击时的一点恍神,欺身冲着面颊去追击。
  那一下肯定是痛极,似乎都能听到手臂上爆发骨裂的声音。
  许森也是怒了。虽然面上不显,但咬紧的牙关和恐怖的眼神,无不诉说着想要撕碎面前人的强烈恨意。
  他一手挡住这迎面一棍,勉强卸力挡开了,反手一拳还击,正中砸在叶箐脸上。两人拉开了距离,在争斗的下回合开始前各自喘息着,恢复一点精力和体力。
  许森昂首,视线越过阿龙,声音震震:“季末!过来!”
  叶箐退了一步,擦去鼻血。这下又要抢上来。他怒道:“卑鄙小人,你看他做什么?”
  许森冷眼横了一下叶箐,二话不说就朝季末走去。
  叶箐提了警棍冲上来:“我他妈叫你别动我的人,听不懂?”恨声指责,“别人的东西,你要抢到手里用上一次才罢休。别人喜欢的人,你要看着他毁掉才放手。许森,你这畜生怎么就他妈的这么爱争抢?”
  许森右手摸进大衣内侧。他无比利落与迅捷地抓握、抽出,回身指住了叶箐的额头,也止住了正在极速缩短的距离。
  漆黑的枪管压制死了叶箐的动作。
  叶箐盯着枪口,有一阵没说话。
  在这突如其来的寂静中,咔哒一声轻响,稳稳上了镗。
  叶箐:“你现在就可以打死我。我死了,谁也找不到那批货。等哪天东窗事发了,大家一起完蛋。”
  许森:“叶箐,看来你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叶箐沉默下来,眼见许森面无表情,一步一步踩着,走至季末身旁。
  那支手枪抛起,叫阿龙接住了。
  许森:“拿好,拿稳了。他敢动手,你就打手。他敢动腿,你就打腿。”
  阿龙没见过这么生气的许森,有些不敢接他的眼神:“……森哥?”
  许森一把将季末扯了过来,垂眸看向怀中人时,几乎是在冷笑了:“叶箐,好好看着。”
  “你喜欢的东西,我再用一次。”
 
 
第51章 
  季末有那么一瞬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夜夜都有轻柔的风捎来晚安和美好的幻梦,听得习惯的声音,不可能是这样子的。
  落在耳后森冷无情的语调,伴随着剧烈的痛楚,仿佛敲骨吸髓,神魂俱裂。走在前方牵着他慢慢走过秋天的高大身影……这样的幻觉被其本人亲手击碎了。
  留在那人眼中的,只是一个用来激怒对手的工具。
  被制住行动,陷在身后之人的怀里,像是落进了量身定做的囚笼,顷刻上好了锁。薄外套被粗暴地剥下,扔掉。一只手箍住腰部,另一只手掀开羊绒衫,带着寒气侵入到白衬衫底下。身体立刻就被攥紧了,牢牢按在掌下,和背后靠过来的身体紧密相贴。
  “……”
  他应该愤怒的。
  哪怕是惊异于突然的施暴,没有反应过来;哪怕是他想试着为“平常的许森”找开脱的借口,为此乱了方寸……他应该愤怒的。但是忘了去愤怒,连惧意也不复存在,为什么呢。
  看见叶箐握着警棍,手在颤抖,因为怒到极致整个人都僵直了。
  叶箐,在想什么呢。
  忽然懂了。原来,是叶箐代替他去愤怒了。
  正如他们第一次的遇见,叶箐打抱不平,用愤怒打穿黑暗的世界,凿取一线生机,驱走恐惧,给了他一个小小的支点。
  只要有叶箐在,就不用害怕了。下意识有了这样的认知。
  他想还一份情给叶箐,可是一直还不上。无论如何去暗示明示,这个人都像一团火一样,明晃晃地带着灼心的热度贴过来,然后面不改色跳入陷阱。
  季末忘记了愤怒,心里一点一点漫上难过。这样复杂难言的情绪越来越多,堆积成水滩、川河、江流……捂住口鼻,将他整个淹没了。
  “……”
  叶箐一句话都没有说,心间同样沉默。
  漆黑眼瞳中印出两人,一人是爱的极点,一人是恨的极点,就这么交缠在一起。
  爱与恨,南极与北极的被迫相融,会是什么?
  是深秋的冷。冷到彻骨,未及冬至,就已经寒凉得叫人承受不住了。
  叶箐想起今天新收到的照片。拍照的人怕他看不清,特地凑近了拍的。连背上汩汩冒血的三个血洞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在这张照片之前,还有许多照片。
  是他道上的兄弟们。是有着一起捡剩饭剩菜吃的交情的。也有一起挨过三爷的鞭子的。一起被条子追过,盘问过,拷打过的。
  每一天都有新照片。
  死法不尽相同。
  那时有很多人在外面等他,听从他传出去的指示行动。但从没有人问起过,叶箐在做什么,质问他们在流血拼命,给同伴收尸的时候,叶箐在哪里。
  不是不敢,而是信任。有叶箐在,他们可能会吃苦,但叶箐不会让他们吃亏。
  哪怕叶箐恨透了这样的生活,却还是隐隐地感激,有人追随左右。那日大张旗鼓劫了车抢了货出来,周围尽是呼声,他是高兴的。
  但这些人都死在眼前。用各种惨烈的姿势定格在照片上,成为夜夜造访的梦魇。
  现在终于轮到了过去的副手。
  叶箐想象他死时的样子。慢慢跪倒在地,手里拎着的早餐摔了出去,汤水弄脏了路面。死时就这般脸朝下扑在地上,脏污不堪,狼狈至极。
  那位副手是个个子不高,背上爬满了纹身的男人。看起来阴沉话不多,实际并不主张凡事诉诸暴力,甚至谈判时会主动服软让步,叫人白占便宜。
  四十多岁了,也没有家室。身边没有一个可以留一句遗愿的人。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独身反而更好。有牵挂的话做事情就容易束手束脚。
  叶箐被交到他手上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带着带着,能力出众,锋芒毕露的叶箐就成了东河区的二把手。他反而主动退至幕后,做了叶箐的副手,替叶箐打理杂事,解决所有不能用暴力解决的事端,成为暗中弥补缺陷的一环。
  叶箐曾在他面前抱怨:做我们这一行,在外面被杀了怎么办?现在寻仇的人这么多。
  这个男人只是平静答道:那就结束了。
  现在,仇恨牵连着的,轮到了季末。
  “……”
  冰冷的吻落在后颈,转化成了牙尖上的厮磨与轻咬。染血的吻痕时隔多日再次绽放在扯开的衣领之下,印上肌肤,带着疯狂索取的力道,和激烈冲撞而来的毁灭欲。
  季末挣扎着,但只是徒劳。胳膊肘挡不开许森的动作,反而被抓着两只手腕拧到背后压住了。被迫挺直了胸膛,衣服布料拱起勾勒出一条手臂的形状。男人的手掌用力抓着他的胸脯,掐着那点乳肉玩弄,埋首嗅在他颈间,似乎是在轻笑着。
  已经不生气了。像被戏台上的表演逗笑了一般,以狎昵举动引着他人的视线,将所有人的心拢归一处,再好好玩弄,如此得趣。
  “觉得疼吗。”许森将怀里的小孩压得更紧了些,问。手上拧着,感受到季末哆哆嗦嗦地抖着,咬着牙没发出声音。这让他想要做得更过分一些,特别是现在当着某人的面。“会疼到哭出来吗。”
  好像真的是出于好奇,问得兴味十足。视线始终流连于小孩身上,不曾给过路边的野狗一个眼神。
  季末喘息着,察觉到耳旁的头发被稍稍拨弄,柔软的舌一路舔舐过去,激得浑身直抖。
  躲不过,索性放软了身子任男人拥着,让他玩到尽兴。
  这样是否就能放过叶箐呢。
  眼泪,是有的。因为生理疼痛诞生的眼泪,因为心痛和不堪受辱诞生的眼泪。但他不愿意让它们流下来,不愿意叫叶箐看到。
  视线低下去,落在地上,眼里空濛了一片。没有看叶箐,却像是和叶箐较着劲儿似的。一点声音没出,全忍住了。
  唯一没忍住的,是用口型无声地表达。这是被迫沉默的人唯一能传递出愿望的方式,就像弱者们一贯做的那样。嘴唇一张一合,他再一次地,告诫叶箐——
  快跑。
  叶箐微微动了动,回应了这个愿望。
  在心里代替那些殉道者质问自己:
  叶箐,你究竟要忍到什么时候,你这废物?
  不可能结束的。永远都不可能结束的。他叶箐也永远都不可能妥协的。这条路既然不愿意放过他,那就不死不休。
  杀了这个人,祸患的源头,恶质的终点。只有死,才能将爱恨分开。
  不死不休。
  必定不死不休。
  愤怒到极致。
  灭杀悲喜。
  陷入彻底的疯狂。
  叶箐最后一次抬眼,直白和许森对上了视线。
  风起云涌,杀机流转。
  叶箐举手。手中再没有别的筹码可用,他将警棍掷了出去,像投出一柄长矛一样,带着万般狠绝,破风击向对面。
  许森眉目一凝,抓着季末闪开,高声:“开枪!”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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